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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高速前不把油加满,真有你的。”在拖车上呆了两小时后,师侄二人终于到了这个神秘的城市。刚下车,苶米不忘揶揄这个不靠谱的师叔。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李松打了个哈哈。
在出高速后,他们加满了油,驾驶着这四四方方扁平车去往这个城市的某个未曾听闻的酒店。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了。
一路上灯火通明,没有小县城里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在去酒店的路上,他们随意把车停放在了路边。
改成步行前往酒店,李松轻车熟路地带着苶米穿行在街头。
沿途到处是夜摊,苶米扫了一眼一路上的吃食,心中不禁作呕。
“这不是五毒嘛,这也能吃?”苶米身高一米八,虽然不算高,但是比跟前的师叔高出了一个头。
这时作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反而让身旁的李松啼笑皆非。
“你懂啥,这些都是高蛋白,烧烤出来味道挺不错的。”师叔淡然地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身板不自觉地挺了挺。
“师叔,咱今天还没吃饭呢,要不…”看着苶米憨厚的笑容,李松假装肉疼地说,“好吧好吧,就带你小子见识见识当地的美食,唉,又得破财了。”
眯过眼发现苶米这小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李松苦笑着暼开了视线。
“来,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师叔还没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这种地方吃过呢。”找了个摊位坐下,李松开口道。
然后转过头对着老板,说着当地的方言。看意思像是让他拿几瓶酒。
“师叔,你怎么会说当地的土话啊?”苶米见状问道。
“这是我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随后,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高粱酒和烧烤盘,特意看了一眼老板,露出一个“还是你懂我”的表情。开始和小师侄叙说起了他年轻时的故事。
当然,李松开头的第一句话,还是很熟悉的“想当年…”
苶米听到这句话,当场就擦了擦头上的汗,“得嘞,又得听这老小子叨叨半天了。”他心想。
故事回到了李松尚还年轻的那个时代:
九零年代,在那时候,由于市场经济体制的变革和各种政策,本意上是为了引进了资本主义的有益成分。
随后,中国历经的,可不仅仅是服装的靓丽化和迪厅这种象征性的开放化生活。同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哲学这门功课的分化发展。
而这是不是有益处的呢?迄今为止,倒是出现了不少问题。
最明显的,荼毒了不少人的那些所谓“功法”,就是封建残余的产物。还有所谓的神算子,这里不再列举。
明清时期,术士其实也是处于发展的高峰期。为什么呢?因为战争。当然,本质上来说,一切都是资源产物的物耗,也就是人常言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其本质,所带来的矛盾。
而这些国学,很大程度上是阶级固化的有力捍卫者。哲学,起源于经济,随后服务于政治、经济。显而易见的,时代的大变革大融合,丢失了不该丢失的,保留了不该保留的。
而李松在当时的年代,人们都受侠义江湖和李小龙的“中国功夫”鼓舞,他当然也不例外。
出生在八零年代的这片小地方,乡间的生活始终保持的那一片原始气息,培育成长了李松。就这样,一个“古人”,带着血液中家国情怀和一股子豪情,走出了乡野。
当时,他走上了经商的道路,阴差阳错间开始学起了武术。在那时,古武术还没有完全消失。受建国后武术“表演化”的影响,真正的“人体武器”———武术,才循序渐进地一步步融入军队,在那个年代,地区上仍然有高人。
也因此,说李松是个时代交替的产物也不为过,在国学未死的年代,他的“炼体”在一个参加过中日战争的老头手底下展开了。
而学习武术,自然须修武德,人之品性在当时一度是收徒的硬性指标。
而这些,又牵扯到了上一辈的儒学事儿。
再加上,明清时的道教文化始终没有停歇发展的。从明朝一代黑衣宰相,到清时的各路“半仙”,这些扎入中国根部的文化枝条,相互缠绕,密不可分。深深地影响着李松。
各层关系,他结识了现在的师兄,刘沫。也就是苶米的师父。
后来,也就有了和苶米同门的这么个李松师叔。
“小子,在我修道前,师叔我可是个兵种子!”
回忆到了这,李松已经喝了不少当地的高粱酒,他满嘴酒气接着说。
“那时候,我们就在这个小城市里炼体。教我炼体的师父,可是军队的长官嘞!可惜啊,老头子命苦,抗过了战争,没抗过病痛。”
此刻,李松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在说话间湿润了。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拿起酒杯,闷声把一口酒倒入嘴里。然后禁闭双唇,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苶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陪着身边这个中年人喝了几瓶酒后,这个历经半生风雨的神秘师叔,睡在了夜摊上。
背着这个师叔走向酒店的路上,他回想起在酒桌上的话。他才惊觉,背上这个中年人,也曾和他师父一样,和苶米自己一样,曾是如此年少。
登入身份信息入住后,苶米把师叔放在了床上,看他睡过去,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
苶米很早就喜欢上了国学,一个人漫步在夜路里,他也常会用不知名的调调,吟诵诗词。偶尔也自己写写。在这个夜里,冥冥中,一种联系,将他和这个世界绑得更紧密了。
他也开始了对自己的思考。
求仙问道,逍遥二字,何解?谁也不逍遥,在现在这个世道,更是如此,人心的欲求,太过玄乎。为寻求心中真正的解脱,有遁入空门的,也有前来修道的,可他们本身就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心中带着负担,何谓自由。
苶米喃喃着,“罢了,且行好事,积德行善。”他自问也绝非无欲无求之人,进入道门,他其实也有目的。
师父的关怀,同辈人的惊艳,做善事带来的人性温度。这些都是原因。
他的思考在撩人夜色里止住了。
荷花也在八月这个时节开放了,不觉间,苶米进入了一片荷塘。
路灯前方依稀着人影,苶米看不清,也不在意。随处找了张长椅,苶米在那坐了许久,直到蚊虫打破了这片幽静。
花香丝丝缕缕地缠绕整个鱼塘,苶米耳机里放着杰克格林的老歌,踩踏着节拍,他开始哼唱起来。突然手机短信提示音传来。
“小苶啊,这次任务地点离你师叔家很近。考虑到可能会和他个人有些牵扯,到时候,你每晚和我报告情况和问题。”师父发来的短信好像带着不放心,苶米不准备回复。
一个人踏着悠闲惬意的探戈脚步,时而转圈,时而进退,苶米就这么走回了酒店。周围,人言纷杂,与他无关。
一夜安和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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