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奘啼与佩里进入仪式层界的短暂时间里。
了感悠哉的南命师薛燮,他不知从哪摸出老干部杯,而后旋开抿一口,再掏出一款没有任何标识,看着极为普通的手机,拨通其中一个号码。
不消一会,那边似已等待多时,因此马上接通。
“老寇,准备,干票大的。”薛燮说道。
电话那边,回复同样干练:
“知道了。”
电话挂断,薛燮又快速对着某通讯栏发一段信息。
『事儿在办,那边如何?』
薛燮没等回信,再次调出一则通讯栏输入。
『正在进行中,您老帮忙看着点。』
前一条信息没有回复,第二条倒是回的很快——
『看着呢。』
整完这些的薛燮,见第一条发送的讯息无人应答,他摇头叹气:
“现在年轻人怎么就不多玩玩手机呢,真的是。”
他收起手机,捧着玻璃茶杯悠哉的喝着。
这时,薛燮仿佛感觉到了某种情况,他抬头再道:
“大的要来咯。”
下一刻,奘啼与佩里的身影于现实中显现。
现在的奘啼不时清着嗓子,总体无碍。
而佩里就惨的多,他整个人的气色很差,连站着都有点摇晃,显然正在一种虚弱阶段,只是眼中的光芒却是那么奇怪,他的眸子如同装了两个炽白灯泡一般,取代了正常双眼。
出来的奘啼二话不说,她忍着咽喉不适感,吸了口烟殇所铸的香烟,在其力量的衬托中漂浮到薛燮一侧,而佩里那边却毫无动作,明明之前恢复清明的他,现在似乎又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
“他眼中之前出现过两个文字,现在不见了,翻译出来应该叫庇护。”
来到薛燮旁的奘啼补充说道。
似是知道些许情况的薛燮不见意外,颔首回复:
“此非某种能力或者威权加持,那是贤者庇护,也可以叫贤者之血。
“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神秘素材,当阿来曼域的大预言家们将死之死,依照传统,他们会把自身的底蕴合出数量不一的精血,那便是贤者之血,用途广泛且珍贵,当年巴哈姆特事件,他们就是用了三滴贤者之血,从而屏蔽命运达成目的。
“没想到佩里身上居然有一滴,这卷顾可真深沉啊。”
“小奘接下来看着便行,你这状态不适合透支自己去作战。”
得到解答的奘啼点头,没再说话。
她现在的嗓子非常不舒服,手中的特制喷雾不时便会对着口腔喷一点,那清凉的感觉多少能缓解一点咽喉不适。
只不过肺部的问题,只能回华域内解决了。
说到底,正如当日跟左道说的那般,她并没有真正的消耗型术式,而消耗型术式放眼世界都极为的少,相关要求往往都苛刻无比,因此奘啼才会有一次看似玩笑,实则认真的说道——
若有一日条件合适,左道完全可以凭借他手中的那份‘术式’,去博得进入华域内部中高层的资格,并且这份功劳也不是一次性的,会随着他的资历愈发举足轻重。
往常的战斗,或者说在域内的战斗,基本上凭借着普通状态的术式烟殇就足以解决,如果不行,那拉入三重秘仪之后,加上用烟殇打辅助,或通过别的手段,也完全能应付。
但今天这次的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费劲半天都没能弄死佩里,可见对方并不是那么不堪,至少在生存能力方面还是非常有说道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一场神秘战斗往往拼的是底蕴,机敏,筹备。
莽夫在此方世界,很难能有生存空间。
交谈间,呆立在前方的佩里忽然身体一颤,将目光看向了薛燮,嗓音中发出不是本人的声线,沧桑且缓慢:
“薛燮,将我逼出来,莫非是想算算多年前的旧账?”
闻言,薛燮拿起小拇指掏掏耳朵,左顾右盼,上看下眺:
“嘿,那哪算呢?这不是多年没见么,当年过后,你这逼就深居简出,养花逗鸟,教书育人,好不悠哉的样子,让我羡慕和想念的紧啊。”
“话说回来,费朗西斯,你从逼里出来了么?没看见呐?
“您出来给我瞧瞧哇?”
薛燮饱含恶意,语气夸张的说道。
而被操控的佩里却是一笑,浑不在意:
“看来另有所图啊,我的老朋友。
“出来嘛就算了,此地离贵域如此之近,正如吾下属这般,只怕我人一来,要么是那位阁主,又或是那位宫主亲自前来,老头子我可打不过的,呵呵。”
说到这里,背后的操控者,阿来曼域的大预言家,费朗西斯再道:
“这个世界对我等之人来说,如同极刑之人的待死囚笼,而各属之域所赋的地位或称威权,也如那无形的命运束缚,但对我等而言,却又那么的甘甜,它能满足我们的夙愿或悲愿,理想或野望,等等等等,独列一条,便足以让人们打破头脑,耗枯精力
“薛燮,汝得华域卷顾,得其传承四命师之一的威权,吾也如是,得大预言家之位,纵名词有别,然性质近同,咱们不妨将话说开,反之一来二去,终聊至无果,空费时间。”
南命师薛燮听着背后之人的话语,亦深有同感:
“我也觉得,咱们这种令人厌恶的谜语人凑在一起,从出生讲到入土那也没一个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啊,费朗西斯,咱们说开啥话啊?”
薛燮挠了挠头,一脸怪笑。
“呵。”佩里,又或者说费朗西斯笑了声:
“你们华域有句话很不错,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迷不寻识路人。
“空间恶魔不知被你又或别人,暗中做了何种的安排,它违背了契约,将佩里扔到此地,你也等候多时,看似寻他,实则寻我,而我们之间都有一层共同特点,我等皆是当年巴哈姆特事件的参与者。
“以我对你薛燮的了解,汝那秉持着既要又要的恶劣性格,看来也对我杀意已决,只是我有一点不理解
“因有你在,我们无法互相窥见,那便是——
“为何是现在,是今天呢?
“诚然,当年贵方大洞密藏一事,我方有些决策层的人利令智昏,做了不正当的手段,但你等不也是做出了对等报复?
“单论性质损害,只因巴哈姆特的问题,你们便做出更加灭绝人性的行为,导致我方域外多地变为混乱。
“加之,当年签署名字的那位,我方也已将其去职,在失去职位威权的情况下,他三个月后便老死,阿来曼域方面,已经给出足够的歉意与忍让,如若要翻旧账,仅仅如此说来,作为现在大预言家的我,反倒是想找你们说道说道啊。”
费朗西斯如是说道,越到最后,他的话语愈冷,连带佩里的面庞都显得阴森无比。
而不等薛燮开口,他稍作停顿后再补道:
“还是说,你们想拿着这些陈年旧账,不顾世界的稳定,想开启域战呢?
“倘若如是,你薛燮有那份量开启域战么,只怕做出决定时,加之密仪对冲的那一刻,那份威权力量的汲取,就会让你直接暴死,但若不是,此番严重的挑衅行为,已然足以启动阿来曼域的反抗条件了,虽然域战尚有不足,但开启局部战争,已然足以。”
听着这番夹枪带棒,明暗威胁的话语,薛燮面色不变,反而扭头指指奘啼,一脸夸张哦豁的表情:
“豁,小奘呐,看见没?
“这就是阿来曼域的传统艺能,总能把自己的行径说的那么风轻云澹,给他人的痛苦讲的微不足道,将别人遭受灾难后的反击说的荒诞无稽,最后露出那饥渴的獠牙,凭借硕大的身躯再反咬一口,最后吮指舔唇,申明着霸道的正义。
“学着点呐小奘,你可是前途大好的未来新星,不学会这风格,日后可不好混的呀,打打杀杀终究是年轻时,等坐到这种位置但没这老逼玩意的风格,就只能像老头子我这样,日日夜夜跑在一线做个马仔!”
薛燮看似说教实则嘲讽的说道,奘啼则眨眨眼以作回应。
而这番话语,也让费朗西斯察觉到薛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让他察觉出一丝味道不对的体会,那种感觉仿佛是在说——
你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
好在薛燮良心大发。
见操纵着佩里的费朗西斯皱眉,他似笑非笑的将话题引到正轨:
“费朗西斯,你说的很好,但有一点你忽略了,此次不论是对佩里,又或者如你所想那般想对你做点什么,比如给你屁眼扩张一下
“其实都是合规的,你们那些破密仪,还启动不了,想启动,那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听言此话,费朗西斯挑眉一下,养气极佳的问:
“愿闻其详。”
薛燮没废话,他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不知去往何处,而后双手轻拍,发出啪啪两声,接着在其一旁约三步的范围,那里空间一阵扭曲,如同帷幕掀开一般,缓缓出现一个盘坐之人。
这位的出现,让奘啼有些迷惑与意外,既好奇对方的来头,也深感这老头的行动计划,就像很多曾经被参与的前辈们说的那般,如同便秘一样藏着掖着,断断续续。
但要说心理波动最大的,还是费朗西斯那边。
对方的出现,让费朗西斯的面色首次严肃。
而看清该人座前那小桌上摊开的羊皮卷轴时——
费朗西斯已经扔掉那澹然气质,浮现出不敢置信的样子。
“南部州长,丘征?
“密仪·山河图?”
是的,那盘坐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华域南部州州长,丘征。
而他身前小桌上的羊皮卷轴,那是密仪的具现形态,对此费朗西斯并不陌生,他之所以能脱口而出的原因也很简单。
对于域的存在来说,有些东西可以隐瞒,但有些却无法隐藏。
正如当下,这个密仪,山河图。
不说那嘿嘿怪笑的薛燮与有些惊讶的奘啼,被叫出名字的南部州长丘征,在闻言后仅微动脑袋,像是白了一眼费朗西斯那般,转而继续低头看那桌上有些老旧的卷轴。
虽是如此,丘征似有腹桉,缓缓说道:
“叼你老木呐~费朗西斯,恭喜发财啊,越走越高啦。
“林北我畀你讲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个扑街要听边个?”
开场便被骂一通的费朗西斯没有说话,薛燮持续怪笑。
见状,丘征瞥一眼薛燮,自顾自继续说:
“好消息呢,林北们打了你的人,还想干你,嗯,的确没错,按照道理来说,身为大预言家的你,的确有能力,启动你刚刚说的那些,而你们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和库存的底蕴,就能占据优势。
“坏消息之一嘛,你们闯入了华域的地界,懂?
“坏消息之二呢,前任州长身死时对你们降下过诅咒,且这份诅咒各方都已经默认,你个扑街不会忘了吧?”
丘征站起身子,拿着卷轴一边,另一只手指着卷轴中的地图某个角落,所指的位置若做对照,便是此地,赫卡里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佩里,仿佛隔着未知的距离,直视着费朗西斯本尊。
到了这一刻,费朗西斯哪能不明白?
哪怕因为南命师在的缘故,他无法准确预见与预言未来,但职业的特性铸就了他们超人一等的思维,仅仅是刹那间,费朗西斯就明白许多问题与当下局势。
这事情,说来简单,也不简单。
费朗西斯于刹那间,思路清晰的盘完前因后果。
一则,在于佩里——
华域不知从哪截取的情报,又或付出某种代价,或预言或判定的方式确定了佩里的行动,同时也锁定他费朗西斯与佩里,在巴哈姆特事件之后的紧密主从关系,以此为基,笃定佩里出事他必然会出手相助。
而这方面的原因也很简单,佩里对费朗西斯而言,是其在阿来曼域内的军系方面的发言人,他在佩里身上的筹码压了太多,已经不可能放任不管,这其中,自然也有许多不足外人所道的尴尬原因。
对于玩弄命运的人来说,总是那么的受人尊敬与忌惮的,这一点在阿来曼域尤其体现,风平浪静的时候,大家把他们这些拥有预言能力乃至大预言家们的架子抬的无比高,高到能拥有资源却无法插手实权。
只有在危机时候或者突发状况时候,他们这种人才能拥有话语权,但不论是收尾阶段又或者分润利益,这个过程又完全和费朗西斯这些人没有关系,这种尴尬的又合又离的状态,让大预言家们,不得不凭借资源和所谓的威望去培养亲信。
正因如此,如果佩里倒下,刚刚坐上大预言家之位的费朗西斯,在阿来曼域内的实际话语权将大幅度的下降,这个是他无法接受的,故而当佩里受到危险时且察觉到南命师的存在,费朗西斯仍然选择凭借贤者之血进行‘空降’。
二则,南命师在赫卡里姆早有布局——
当两个擅长玩弄命运的人在一起,就如多种颜色混在一起最后变为黑色,会成浑水一滩,而南命师这边又有一定的主场优势,因此从开始到费朗西斯入局的现在,都在无形争斗间都处于被动状态。
许多的事情被遮掩,危险的预知被消弭,告死的钟声被静音一般。
再做个比方,虽然大家都瞎了,但一个是刚刚瞎,一个是入场就瞎,这点微不足道的区别,让南命师达成了他未知目的。
而南命师于此地,正如费朗西斯的发言那般,看似针对佩里,实际却是针对他费朗西斯,然而细品下来,恐怕不单单是针对他而已,让人不安。
三则,南部州长与密仪山河图的存在。
南部州州长,是一份职位,更是一份威权。
担任这份职位的人,将拥有极高的上下限。
所谓的上下限,是其力量的体现。
在这类人所属的土地里面,他们宛若地上神祇。
当他们脱离其所属范围,又将失去一切的增幅。
因此,不论是华域的州长也好,还是阿来曼域的州长也罢,这类人的生存原则是非必要不离开管辖地,究其一生,他们大多都在这方寸山内待一辈子。
论其原因,当这类人一旦非正常死亡,或者说没衔接好接班人就消亡,会对一地产生灾难性的影响,这份损失是任何域都难以接受,尽力避免的。
换句话来说,纵观当今世界各域,州长这类概念的人离开自身所属之地,无不是有着众多重量级人物随行,以此来保证他们的安全,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薛燮够不够,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够不够?
答桉是显然不够的,那么究竟有什么人物,在此地藏着仍未出现?
费朗西斯深感不安,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无敌的,不然也不会在巴哈姆特事件后,既是主动也是被动的选择藏伏这么多年。
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华域的追杀。
而让费朗西斯失态的关键点不是南命师挖的坑,也不是南部州长的出现又或者潜在的强者,而是南部州长手中的那份玩意。
密仪·山河图。
密仪的根源是何尚且不提,只需晓得这是一种虽然被定义为神秘力量,实际由人出发,功能性明确,威力莫测的战略性存在便可,它影响着人世间乃至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又全部仰赖‘人’的概念诞生。
可以说,它是人智的巅峰,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神秘原则的存在。
神秘生物或许可以拥有密藏传承的能力,术式,仪式,秘仪,但绝对不可能且无法掌握密仪,这是一份由人而生,唯人而动的威权。
而密仪·山河图的作用,便是开疆拓土。
将混乱与边境之地,纳为域属之地的威权密仪。
山河图的名头由来已久,可以追朔到千年之前,是彼时华域南部方面拓展领地的绝对主力,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智慧的碰撞,逐渐出来许多拥有相同功能且更加便利的密仪,因此到近百年来,密仪·山河图的出场次数已经屈指可数。
距离上一次密仪·山河图的出场,还是五十多年前的一次。
它为何会被放入‘仓库’当做一份底蕴呢?
很简单。
既是山河图的威权运用前提,需要施展者不仅是州长,并且要脱离他的舒适圈,舍弃在主场足以匹敌六御府当多首席们的力量于某地开展威权,而后依照各类条件满足的情况下,逐渐将该地纳入域属范围。
这份前置要求并不难,但问题关键在于它的存在太久了。
久到哪怕再做遮掩,亦足以让其它域推测出其中关键。
换而言之,阻碍山河图的布置,不需要去推测如何破坏某个地方的条件,如何将其进度打回原形,只需要找到手持山河图的州长,将其击伤或者杀死,就会让所有的筹备工作归为初始。
不仅如此,但凡筹备得当,成功杀死州长,还有概率让域内一大片区域陷入各种意义上的灾难,已然从寻常的从中作梗变成一种战略袭击,故而哪怕再多的防备力量,都无法算得上安全,毕竟敢干这种事情的人或者组织乃至域,他们是绝对不会缺乏手段的。
尤其近些年华域的密藏逐渐衰弱,加之天地未知剧变,导致华域传承受到影响的问题,让他们的战略性力量与手段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不仅让维持内部稳定的难度增加,也对边境安全的人手需求更大。
种种原因,导致山河图成为仓管。
那么问题还是来了——
现在的南部州长在这地方,说出这种话,干出这种事情,说明什么?
在费朗西斯看来有且只有一种可能性。
既是华域方面在命师的帮助下掩盖动静,倾注超额的未知代价,强行启动密仪,将赫卡里姆纳入域属的行动,并且已经到达一定阶段。
这一点,从山河图多出来的那角,也就是丘征所指的位置来说,便是铁证。
代表着赫卡里姆的域属化已经到达一个可观阶段。
相应的,丘征于此,不再是一个弱鸡。
而是相当在域内所属之地的神明。
这一点是致命的,对费朗西斯乃至佩里来说都是天大的坏消息。
现在的丘征有没有保护,暗中是否藏着高手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一个南命师就跟他费朗西斯不相上下。
不提费朗西斯本尊并未亲临,真交手他肯定也是吃亏的。
不单单是输了的那么简单,命运上的交锋往往会带来诸多有关未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因为这层的缘故,费朗西斯才不敢真正出手,此前方才用言语的威胁来尝试解决问题,同时试探华域方面这次出手的原因。
更别说‘完全体状态’的州长了,对于大预言家而言,不管找谁出来,那么结论都只有一个——完全打不过。
如果说只有这三点的分析判断,其实尚且还能镇定一二。
但最后一点,也就是第四点,南部州长口中说的‘诅咒’。
却让费朗西斯感受到了久违的无名寒意,一种来自它域的绝对杀意。
他口中的诅咒,全名叫做公约诅咒。
公约诅咒可以理解为一种‘战犯名单’,不论是死是活都将被订在发起域的耻辱柱之上,一旦这份诅咒被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域所认可,那么诅咒将化为一种绝对律,不论这些人遭受何种攻击,所属方的域若要启动有关密仪与秘仪进行保护,甚至发起域战,那么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比另外一方多得多。
通俗理解来说,如果一个别的域的人,无端突袭的打另外一个域的重要人物,自然会引起一系列的外交问题乃至战争问题,到了神秘世界,这个规则依然如此,只是相关的顾虑会多了许多。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域战了,所谓域战,不是随便就能开启的,哪怕一方很弱小,一方很强大,强大的一方亦会竭尽所能的从外交对立,制造摩擦,挑起争端,局部战争,最后发起域战,这一系列目的,旨在为密仪等神秘力量进行预热状态。
究其根源则是利益问题,如果唐突发起域战,那么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乃至神秘素材与牺牲的性命,是有序发起的十倍打底,这对攻击方来说是个不可忽略的问题,而防守方则因为被突然袭击,会根据神秘规则的缘故,他们的密仪不会有这等顾虑,反而进入自主被动的运转,省却大部分功夫。
这一来一回,不说密仪启动所消耗的资源差别,单各种密仪发起速度和持续时间,都有可能让强大的攻击方进入翻车阶段,最终攻守易势。
有此根源,方才有大量的边境与混乱之地的冲突,不仅是为了阻碍有矛盾的发展,更有保持常年摩擦,让彼此密仪长期处于预热状态下的准备。
话至如此,这些重要人物们看似有着免死金牌的样子,仿佛不到互相下定决心全面开展的那刻前,好似都不死之身?
然而并非如此,有许许多多的条件因素,可以来避免这种问题,也就是避免两方打着打着,某一方忽然被特定类型的密仪威权加持,化身为不死战神进行疯狂乱杀,而实际消耗的代价却微不足道。
只能说人类在钻空子和利用漏洞的能力上,是超越任何生物的存在。
回归正题,这类假设对费朗西斯来说已然不存在的。
他和佩里还有当年巴哈姆特事件的人员们,身上都背负着一样玩意。
公约诅咒。
当年的前任南部州长,死于大洞密藏事件后的域外。
前州长为了尽可能保住华域所属的领土,奋战到最后一刻。
可以说没有他与其部下的付出,就没有现在华域南部方向的版图。
而当年的南部州长,其死因里面,或多或少,就有阿来曼域的参与。
但这件事情说到根源上,包括费朗西斯在内,其实都感觉好他妈冤枉!
毕竟前任州长参与的各种战斗里面,不仅有人类,也有诸多神秘生物。
全部算下来,阿来曼域有且只有一次的助攻,而且还不是拿头的那个。
但那前州长,就好像他妈认定了阿来曼域,在将死时发起公约诅咒,更操蛋的事情是,大部分域都选择了认同,这个锅也就在巴哈姆特事件之后背了下来。
】
说起来费朗西斯当年也感觉奇怪,这份公约自成立后便没有使用过,没想到居然在今天给他碰见了。
好在这玩意还是有点限制的,公约诅咒的存在是永远,但发起的次数只有三次,简单来说只有当见到名单中的某一位或者某一群人时,可以由被授权的人士进行发起,进行时限不一的追杀状态。
在这期间,以费朗西斯所在的阿来曼域为例,如果他遭遇生死危机,而阿来曼域又有相关的密仪可以为他提供帮助,那么往常只需要耗费“”的资源,在这种阶段下需要耗费“0+”,这已经是足够离谱的要求了。
同时呢,具有保护主权完整的密仪类型也不会触发,浅显来说则是敌人可以追到他的老巢,但战略保护性的能力无法发动,如果需要寻求保护,只能期望于他人的帮助。
回到正题,让他感觉到心中发寒的问题就在这里。
他费朗西斯受到公约诅咒的启动,毕竟本尊待在域内,加上这么多年自身实力也非原地踏步,或多或少是有点底气的。
但自己重要的旗子兼手下的佩里呢?
费朗西斯不觉得阿来曼域的有关人员,会浪费这么庞大的资源去救他。
尤其是空间恶魔毁约的问题没解决前。
如果解决了倒还好,佩里的地位不变。
如果没法解决,那佩里真没有存在必要了。
而他自己也负担不起那需要数十倍增加的资源消耗。
要知道每个密仪的启动条件都不一样的,相应的资源也是。
哪有那么多的基数储备去整这玩意,他是大预言家,又不是大仓库家。
所以对佩里而言,他很可能要走不出去了
回到眼下,刹那间的费朗西斯,可以说思绪万千。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那几个选择题罢了。
看着丘征的神色与薛燮的怪笑,操控着佩里的费朗西斯做下决定。
他没有与华域的这帮狗东西再做交流。
只见佩里的身体一震,眼神恢复了清明与一点茫然。
下一刻,一个老者的虚影在其背后浮现,那是一位身着白色麻袍的老人,丘壑皱纹的大脸加上那标志性到胸口的白色大胡子,无不代表了这是费朗西斯的本尊样貌。
“请,贤者复苏。
“我预言,佩里,将逃脱此地。”
费朗西斯的虚影如是说道,而佩里目光中闪过惊愕,没等他做出反应,佩里的眉心裂开,里面有一滴血液在那流转,当受到这份指示后,那血液化为纯白光芒将他笼罩,旋即莫大的能量直冲天际,在薛燮丝毫不意外的注视下,打破了命运笼罩,将其带走。
同时跑路的,还有费朗西斯的虚影。
“真舍得啊”瞅着这番情况的薛燮咂咂嘴:
“看情况,本来这滴贤者之血应该是给佩里慢慢吸收的,估计是想培养出预言或者是预知体质,豁要是给他成了,搭配着空间能力,还真是个麻烦存在。
“不过现在强行激发贤者之血隐藏的预言能力,那玩意也就废了,就看他们舍不舍得下血本,再捣鼓一滴贤者之血给他,但话说回来嘛,老夫依稀记得他们好像没多少存货吧?嗯,好像是这样。”
一旁的奘啼看着薛燮一脸笑容的说着,他言中散发光芒,浮现古朴文字。
很明显,这老头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动用了天命者的能力。
眼见短暂的交手和仓促的交流戛然而止,奘啼则问道:
“接下来呢?”
薛燮笑一笑,他从虚空中摸出温暖的玻璃茶杯喝一口:
“咱们的事情完成了,准备去下个地方。
“丘州长,这就你一个,要不要我陪着?”
面对这个问题,手拿山河图的丘征摇头:
“按照之前的方案来,这玩意不是你发起的么,在域外,我信得过你。”
此言一出,薛燮嘴角抽动,他这域内犯浑的名号算是打响了。
南命师薛燮挑动此地的命运端详片刻,确定大概没事,他一手搭在奘啼肩膀上,二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磨掉的铅笔画一般,消失无影。
而在薛燮与奘啼走后,南部州长望向远方,那一边是阿来曼域的方向。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
他低声一语,往腰间一抹,手中出现一方大印。
这时的丘征,俨然没有在花城附身陈泽和之前那般的粗鲁姿态。
他面庞端庄严肃,腰杆挺的笔直,如同士兵接受检阅。
“于此,宣告世界,赫卡里姆进入华域地属归类,已达深度阶段,凡侵扰者,依照建域密仪公约,将视为对我方的主权宣战,由今日起,凡未曾踏足此地的外域神秘人士,需经由综委部外交部门沟通方可进入。
“于此,宣告此地,赫卡里姆为我华域地属,凡有属之域者的神秘人员,于五年内陆续撤离,逾期限者将视为滞留之徒,不受任何人伦保护,不享各类俘虏优待,一律视为破坏份子,格杀勿论。
“于此,宣告阿来曼域,以公约诅咒之名,对其名单如下之人发起围剿,任何保护、庇护、掩护、支援,阻拦之人及组织等,将遭受相同效力。”
话音落下,丘征手中的大印剧烈颤动,而后一道碧绿波纹如同冲击波一般勐然扩散,传遍四方。
做完这些的南部州长收回威权之物,再将卷轴负于身后,默不吭声的离开此地,只是他离开的方式既不华丽,也不精彩,而是一步一步的离开此地,向着赫卡里姆的深处走去
赫卡里姆·新·收归要素·其之四:丈量域土。
『16年3月日,赫卡里姆事件汇报。』
『华域方面宣布边境之地·赫卡里姆进入收归阶段,已正式宣布主权,经我方观测秘仪认定,已满足各项条件,符合建域密仪公约,据部门分析,此地建议停止加派人员,预留神秘人员同样建议有序撤离,地方危险等级上调为五级。
『对此地的进度判断出现错误,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根据大祭祀的分析,赫卡里姆恐早已在多年前便有布局,常年有四命师之一轮驻此地,以命运类威权的能力对我们的探测形成干扰。
『个中情况,请允许我部另行报告。
『████域-███局
『签署人:███』
阿来曼域,卡梅隆州,德克城。
德克城是一座让人不论从空中或是踏足此地,第一感觉便是宗教色彩浓郁的地方,不论是不时就有身着复古着装的人们,还是那些动辄成百近千年仍在有人使用的建筑们。
而要说最具色彩的,当属此地最高山,贤者之山的成片建筑群,那里是许多阿来曼域人所向往的地方,在此处,走出数不清的预言者和大预言家们,而这些神秘人员不时便会举行定期的公义活动,也是预言系的圣山之一。
所谓的公义活动,非是发派粥粮米面,乃是极具神秘特色的预测。
他们会给前来参与的普通市民们进行预言,或是身体健康,或是财运,或是爱情,凡是常人一生所有之事,皆可占卜。
在这座城市,最受人敬仰的职业不是企业家,金融家,也不是医生,执法人员,而是这些居住贤者之山的相关人员们,哪怕是最普通,甚至没有正式职位的人士,只需要身着那身白麻材质的衣袍,都能受到相当的礼遇。
不要怀疑,在华域,神秘与生活是尽可能隔离开的。
然而在阿来曼域却不是如此,这里的神秘人员以及有关机构,基本是处于公开状态的,人们可以知道神秘,知道之后产生好奇又该去哪里试试,看看能否得窥门径。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氛围环境,至少域内域外不少人士都是如此认为的。
赞同与反对者的论调也自古不休,但这终究是没结果的。
因为怎么样都有道理,怎么样都能找到互相攻击的地方。
但在华域的有关部门眼里,当那差别比达到1:37以上的神秘事件时,以综委部、司律殿、天朗阁的牵头决定下,他们毅然而然的决定严格执行着这份隔绝状态,直到如今。
且说当下,在贤者之山的一座建筑里,一个大脸长胡的老头从坐定中像是惊醒一般,整个人腾地一下从床上到地上,?
??毫没有老头该有的迟钝,反而那魁梧的身躯显得他非常的壮硕。
此人,正是大预言家·费朗西斯。
魂归本尊的费朗西斯,面庞凝重着,他一招手,银白色的权杖从旁边落入他手中,他轻敲地面,眼中被幽蓝光芒覆盖,而后抬头仰望湛蓝天空,似乎要从其中寻找某些事物。
他,动用了预言能力。
片刻功夫,费朗西斯的脑海里面闪过了佩里安全回归的画面,这让他紧绷的内心稍微放松些许,然而没等他松口气,其眉头再次紧锁,随着费朗西斯加大预言的力量,他看见的非常抽象的画面。
那是——
刀剑和火光,战争与毁灭。
大地在枯萎,生命在凋零。
再之后,画面戛然而止。
费朗西斯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阻碍,阻止着他定位更深入的内容。
而所得的信息,却让他有些犹疑:
“刀剑火光,战争毁灭,用来形容佩里的死亡或许可以。
“但那幅大地枯萎,生命凋零怎么可能对应到他的身上?
“他完全没有这份位格显现这种画面才对。
“我身处域内使用预言家的能力,竟然只能得到这些只言片语,固然感受到了命师之力的阻挠,但还有一股力量才是真正阻碍我的源头,我能感觉到,却没法确定,那人是谁?”
费朗西斯低头寻思,眼神明暗不定。
他的思索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现在,他感受到一种讯息。
或者说是来自世界的公告。
费朗西斯的脸色瞬间非常难看。
“赫卡里姆公约诅咒该死”
就在这时,费朗西斯像是察觉某种动静,他蓦地眺望远方。
只见在德克城,贤者之山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那些乌云仿佛认准此地,以至于整座贤者之山进入一种夜幕的感觉,而在这之外的的天空湛蓝依旧。
那乌云之下,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巨剑从中贯出,再划开一道口子,展露里面深邃的黑色,在其中,有三个黄皮肤的人从里走出。
最前者,是一位手执古剑的男子,他面容显得枯瘦,跟费朗西斯那七老八十的模样不相上下,只是论体格来说,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他身上透露出的锋芒,却让所有发现天空异变,而眺望者们的心中诞生出一个念头——
诚服于他的剑下,然后领死,不必反抗。
而在男子的左手边,是一位身着黑色制服,不论是头发还是面容又或衣服裤子,都给人显得极为强迫症的中年人,阴沟鼻,小眼睛,加上习惯性的微眯,和那鼻沟两侧有着让人侧目的法令纹,让人难生亲近之心。
至于执剑男子的右手边,则是一位蓝色星空服的女子,年岁看起来似乎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眸子中充满知性之感,搭配着让人舒适的五官,仿佛是一位温和的讲师,总是能让人驻足倾听她的发言。
但——
费朗西斯可他妈不会这么觉得。
这三人出现的刹那,费朗西斯便要跑路。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走不了。
或者说预言给他的警告是——自己哪怕挪动一步,都会血溅三尺。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远方空中的三人,也将目光锁定下方之人。
执剑男子率先发言,他嗓音干枯饱含冷冽的说道:
“天朗阁副阁主,寇千囚,前来诛贼,闲杂人等速退。”
话音落下,他身化一道光芒向着费朗西斯扑去,其所过之处的下方,地面如同被某种锐利之物撵过,留下深深伤痕,普通人但凡直视此处狼藉,眼睛都会根据注视时间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当寇千囚来到费朗西斯不远处时,连带附近的建筑,都像是被某种力量给吞噬一般,全部消失,只留下平平整整的地基或地砖,显然副阁主将对方拉入了另外一片空间。
在寇千囚行动与确认对方消失后,左侧的严肃男子也开始行动,他和寇千囚一样,如同昭告天下的姿态自报家门,同时动作:
“司律殿官,周布,补昔年漏罪,对贤者之山罪孽等众予以裁定。”
周布声音厚重的说道,他手中出现一本黑色封面的无字书籍,只见书页自行翻动,最后定格于其中一页,周布另外一手的食指轻抚过该页上的条条文文,所过之处,字行放光。
“依司律法令,携黑律禁典,于此宣判:袭杀华域等众,将受极刑;筹谋等众,将受畸变;受益等众,将失理智;贤者之山,灾祸根源,预言之承,助贼为虐,此地将山崩地裂,祸绵余世,酷及无辜。”
语毕,无形的力量从黑律禁典散发出来,哪怕是相距远方,遥在天空的周布,也能听到下方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莫测的地动山摇,但他的目光依然冷酷。
律法没有给他带来人情与慈悲。
相反,律法的力量让他只服务于华域和司律殿的权威,至于阿来曼域的人?
不好意思,对周布而言,若非规则限制,他非常乐意修改法典,整出一个可以让阿来曼域全部死绝的玩意,然后由他开个大。
最后的最后,那位湛蓝华袍的女子也出手了。
只是相对寇千囚的干脆,周布的严谨,她的出手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血腥。
她真的很血腥,这女子的右手硬生生的钻入自己胸膛,摘出活蹦乱跳的心脏。
“观星台辅星,蓝如月,依星主法令,予阿来曼域当年行为的对等报复。
“秘仪·摘星。”
蓝如月温和的语气说着的同时,将自己心脏捏碎。
紧接着她身旁出现道道蓝环流转,她仰望天空,而天空也在俯瞰着她。
在她的注视下,天空中逐渐有许多流星,至上而下的袭来,它们跨过层层阻碍,化作灭城之源,砸入该城,嵌入土地,带起雨滴洒落水面的波纹,卷起漫天的烟尘,携走无数的生命。
而始作俑者的女子,微笑如故,欣赏着城市的毁灭。
从某方面来说,费朗西斯的预言,成功了?
三位来自六御府的核心要员,也像那流星坠落一般,只是砸进阿来曼域的沧海一粟。
在这时间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华域人属,以精准定位的方式来到各处,开展一场血腥战斗。
傍晚时分。
阿来曼域,一处白屋。
所谓的白屋,非是或里或外为白色。
而是一种代号,就好像安全屋一般。
在这里,封存着许多禁忌内容。
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内容,在这里展开会议。
正如现在,屋内坐着许多人,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又有点懵然。
“副域主,据汇总,白天开始到现在,华域已经有一百多位成员进入,俱是六御府叫得上名号的人,他们对当年巴哈姆特的人员进行绞杀,其中有十七人交手就被杀死,二十一人没能支撑到应急部队的支援,余下之人都在进行逃窜中,目前观测分析来讲,这份公约诅咒的一次效力会维持三个月左右。”
白屋内,一名部门人员总结发言。
被叫做副域主,坐在首位,鬓发花白的男人哑然一笑:
“华域这是要向我们开战?
“要不咱们改名叫华域吧,伙计们?
“瞧瞧,覆盖十一州六十七城的精准打击,十四城被毁灭,连只蟑螂都没活下来的那种,而大多部门却都拒绝支援,当然,理由都是很充分的啊,公约诅咒嘛,怕以点带面被牵扯进去嘛,担心华域以这个作为由头,真开启域战他们会抢占先机嘛,都很充分,我也没话说啊。
“只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呢,我也好给域主一个交代嘛,还是说这些年我们的情报部门已经变成了一群肥猪,连一点动向都搞不到了,要不来年学一下华域的春节,杀猪祭年啊?”
场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哪怕副域主正在阴阳怪气,他们必须也只能忍着。
因为这些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们也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好在,还是有些勇士的,比如左手边第三位的部门负责人推推眼镜说道:
“很遗憾,这是我们情报部门的失误,但人属的不同,决定了我们情报的工作难度,这个客观问题,并非是用来推脱我们情报体系,某些部门的无能。
“从我部分析来说,这是一场很明显的反击,反击当年巴哈姆特的事件,那些凭借公约诅咒,从而无视密仪威权压制的华域人们,基本都是以当年巴哈姆特的方式出现,这是一种无声的示威。
“依照目前动态来说,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些没被杀死的人员,并非是失手,而是想故意诱导我等无关力量被带入其中,他们好在这个特殊时节中对我们的有生力量进行精准消灭。”
这番话,让屋内其它情报部门负责人心中暗恨,也让其它部门负责人差点抱拳致谢,而主持会议的副域主也稍微消了些气,略微认同:
“那有什么应对方案么?
“而我们能不能从这些人里,找出华域一些目前的现状?
“毕竟,根据现在的信息,里面可是有相当多的新面孔。”
此言一出,屋内桌旁一左一右分别想起身发言,二人对视一眼,左手边,之前发言的那名负责人在对方坐下后,再次说道:
“副域主,目前方案有两种。
“第一种是全面开战,做域战的正式准备,但我必须得说,我们仍然没做好准备,华域这次的行动和费朗西斯预言家的最后传音来说,他们不仅是多部门协同,也是有着多样化的目的,在我们没搞清楚他们的根源目的前,我们的行动都会是被动的。
“其次,在事件发生后,我方外交部门发布照会,以试探的方式说我们不会干预巴哈姆特的事情,但华域方面的外交官以非常强硬姿态转告我方,巴哈姆特的主权不容置喙,我们无权且无正当理由说什么干预或离开,一切后果皆为自负。
“从此分析,他们对从赫卡里姆到巴哈姆特方向的野心仍然不变,但肯定不是最终目的,必然有更大的诉求与决心在做别的事情,同时从战力分析来说,哪怕密藏断绝的华域,我们也仍然不能小觑。
副域主听着下属汇报的第一种方案,他认真思考一会,随后摇头:
“第一种不能用,其它的呢?”
汇报的负责人得到答复,便继续说:
“第二种,也是最后一种。
“他们通过公约诅咒的方式,让我们的主场优势消失,密仪威权无法对他们形成压制,也无法对自己人提供帮助,从而达到一种‘公平’的围剿战,这是他们的高招,但也是一个弱点,不过还是我方的一个忧虑。
“他们的弱点在于,仍然在客场作战,倘若我们下定决心,这一百多名人员固然强大,但也就那样,除了追杀费朗西斯的那三位非常棘手外,其他人其实并非无可匹敌。
“但忧虑也在这里,华域这次的针对性太强了,很明显我们阿来曼域被渗透的严重,这仍然是我等情报部门的责任,但也脱不开域内安保部门的责任,而问题也在这里,副域主。
“这些人对我们来说不是无法解决,无法支援,仅是前者有考量,后者代价太大,但反过来说,这些人对华域来说也不是骨架,哪怕都折在阿来曼域,以他们现在造成的战果已经足够开香槟。
“因此,如华域的老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无法确定这些看似精准打击的人员,最终的身份是否为诱饵,将我们的核心人员引诱出来,染上公约诅咒,最后六御府正主级别的人物出手击杀,倘若如是,哪怕折损一位,这代价我们都无法承受。
“故而,目前方案二的选择考量有两点。
“第一,将他们拉入我们的密藏,在那里公约诅咒的限制将会消失,我们会拥有新的主场优势,但败笔仍然在情报上面,他们如果真正的目的是渗透破坏我们的密藏,那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通道守护者最多也只能挡住追杀费朗西斯的那三位,剩下也无力阻拦,哪怕华域没有新的人员注入,那百多人进去,我们密藏里面可没几个人能活的下来。
“第二,调集种子成员,强行给他们签订大量的恶魔契约,让他们去消耗这些人,而且也只能种子级别的成员,低等级的承受不了过多恶魔契约,也无法阻挡这些人,再高一点的就这么牺牲掉,那还不如那些人直接死掉算了,毕竟当年参与巴哈姆特事件的人里,不是每个都像大预言家那样,或是佩里这种资质的。”
情报负责人之一的成员说完,略微致意,坐了回去。
副域主端起咖啡一口气全部喝光,沉思说道:
“密藏不可能让他们进去,就调集种子成员吧,不过也别着急,那些被追杀的人,现在不是正在往人少的地方去么?
“那就让他们再死一点,剩下的不是能打的,也是机灵的,到时候再帮他们争取生机,种子的消耗和培育,终究比强行启动密仪的消耗要低,就这么办吧,费朗西斯那边多关注一下,以及当年巴哈姆特事件的核心成员也是,尽量别让他们死了。”
副域主初步敲定,他转头看向右手边,之前起身的人:
“你呢?
“我记得,你是心理测量部门的负责人?”
被问话的人旋即起身:
“是的,副域主。”
副域主点点头:“很少见你。”
“工作使然。”负责人略微弯腰。
“说吧,我想看看你们的意见,比方说从这些人里面,能分析出哪些,反正情报部门是指望不上了,呵”副域主说道,言语对某些部门的不满未曾消散。
心理测量部门的人稍微紧了紧领带,有些严肃的报告:
“依照此次华域通过公约诅咒发起的突袭来看,我们结合近十年在外域不同地方的交手,通过能了解到的基本履历,姓名,年龄,能力作为综合,我部们得出一个结论,既是华域的行事风格现在已然愈发激烈。
“这之中必然有诸多内部因素,如神秘环境的改变,密藏的消失等等,也脱离不开其它许许多多的未知因素,最显眼的,便是该事件一行人中,属于华域六支柱部门的那三位副部级人物了。”
这位部门负责人的话语一出,成功引起屋内与会者们的兴质或者说认真。
盖因他们这些部门,不论曾经还是未来,都必然会与华域打交道,不管是哪种交道都脱离不开,同理,若能提前心中有数,那也约等于掌握了今天被动局面的那种有利条件。
稍作停顿,不知是出于职业特性还是什么,他继续说道:
“我们以这三位副部级人物为例。
“在这之前,请允许我擅自将这三人做一个‘时代划分’。
“我部将其分为大约三个时代,其一是密藏活跃时代,其二密藏沉寂时代,其三密藏陨落时代,用来对照华域当今成员,也可以叫做干员们的行为区别。”
“寇千囚我想大家并不陌生,现年九十六岁,正经老牌,虽为密藏活跃时代的代表人物之一,但从我们得知信息来看,他一生都未曾进入过密藏,身上掌握的能力俱是以己而发。
“纵然这般,他的战绩亦非常亮眼,不论是在华域的‘天命传承’的前与后都是如此,有未经证实的传言,寇千囚在大洞密藏陨落后,他完全有领受天命的资格,但他本人却没有接受,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依仗任何外力。”
此内密传言一出,让包括副域主在内的许多老人,都不禁眼皮一跳,好在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养气功夫俱是到家的,故而没有插嘴打断。
“这般人物身上有着明显‘密藏活跃’时代的人物特性,既是这些人非常‘讲规矩’,这一点在各域也能发现。
“当然,我们要将一些极端特例排除,比如南命师薛燮这类罪大恶极之人。”
心理部门的人如是说道,引得与会内诸多老人的深刻赞同和若有所思。
“同样的,该判断行为今天有所左证,寇千囚作为这行人理论上战力最强的存在,实际对公约诅咒名单的人进行袭杀时,所造成的此生灾害是最小的,基本不会伤及无辜人员,只要不阻挡他前进;当然,巴哈姆特事件名单的人里,也没人能阻拦他,嗯,一合之将都没有。”
说道此处,心理部门负责人继续说道:
“再往下,是司律殿副殿主,周布为代表等人,他属于密藏沉寂时代。
“周布我想司法部的人应该也不陌生。”
负责人说着,将目光看向白屋内的一处人员。
而司法部的代表也是面色有些难看,憋出一句:
“这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心理部旋即赞同:
“是的,周布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也是拥有密藏沉寂时代最为鲜明特点的人,他现年五十五岁,他出生华域靠近边境的城市,家境微末,早年因神秘事件家中亲人尽皆丧生,而他被司律殿的人救下来,最终被吸收进去。
“成年入职的他,感受到了密藏召唤,纵观次数来说似乎得到的传承不多,但也是不可否认的密藏人士,因此得到司律殿的资源倾斜,他从最基本的实习法徒开始工作时,便奉行酷律带来真正的安定之理念。
“这一点在他成为边境法徒之后尤为体现,具有一定祸动威权的边境法徒们,最擅长的便是在他域进行破坏行动,而周布无疑于是当年最亮眼的新星。
】
“周布的成名之战,其实是在我们阿来曼域身上,我们西部域外,当年的三边境之地,现在的混乱之地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周布以一己之力,藏伏八年之久,一夜间挑动各大势力到普通人的疯狂厮杀,让我们多年功夫一夜化为灰尽。
“而他也在那之后,从边境法徒变为边境仲裁者,再往后步步高升,只是我们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已经是司律殿的官,相当于副殿主的存在了。
“我想说的是,周布身上拥有着明显的‘沉寂时代’特点,既是因为密藏的缘故,出入次数不多,他们一身的能力大多都仰赖于这个世界的三大神秘能力,既是术式、仪式、秘仪为根基,已经不怎么使用密藏传承了。
“同样的,他们也非常习惯使用各类禁忌物品作为辅助,让他们的能力得到指数型提升,这是行为方面的特点,不仅是华域,诸多有密藏困扰的都有如此,但华域在心理上的转变,才是周布这类人的特点。
“他们基本上抛弃了规矩,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底线,一切的行为皆以结果作为基点,这个过程中会造成什么影响,又或是什么困扰,伤害多少无辜人,在他们眼里来说不值一提,周布这类人的核心思维是维持所属之域的存续。”
心理部门的负责人说完,与会众人陷入沉思,而副域主喝了口咖啡:
“其实说到底,大家都差不多。”
副域主幽幽道。
心理部门负责人旋即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副域主,近几十年来,各域的成员都有这些迹象。
“最后便是观星台的辅星,蓝如月,她其实不算完全的密藏陨落时代,不过其人却也相符,因此我将她列入其中。
“蓝如月,三十五岁,相比上面二人,她算是家世不错的,其父亲与外公和爷爷,都是华域观星台的成员,虽职位不高,但这层身份,让她从小就能被得到六御府的培养与资源倾斜,很小的年岁便进入考察与培养阶段。
“她未曾进入过密藏,那时的华域密藏已经无法自主响应了,故而能了解的经历阶段来说,她的能力都是以现有的常规能力为主,各方面都不突出,在她早年乃至中年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观星台成员。
“有碍于此,我们对她的了解信息也不多,但我们仍能发现一点,那就是让她拥有不菲实力,乃至风格大变的转折点,是在前任星主退位,新任星主上位之后,新星主我们无法掌握情报信息,但从风格来说不难发现——
“现在的观星台一切以务实为主,他们近乎以朝着天朗阁这类纯粹暴力部门的方向进行转变,而蓝如月就是其中的新星,她这些年所展露的能力全是以纯粹的‘神秘能力’为基点,擅长以仪式与秘仪的战斗。
“行为风格来说,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抛却人性,如果说密藏沉寂时代的人物,他们为了华域存续,可以做出各种对外刷新下限的行为,那么密藏陨落时代的人们,大多都有一种以部门为尊的思维,既是域内常人的性命都是一种筹码,一种量考。
“副域主,这便是我们心理测量部门的报告。”
语毕,白屋内的众人,也品出其意思,不过都选择沉默。
而副域主思考些许,看着对方,认真问道:
“实际上你想说的是,他们这次的行事风格,是纯粹的作风改变?
“不一定有太多的后续,我们应该将找他们目的的注意力转向其它方面?”
心理部的人颔首:
“是的,但只是可能,但我们在这里思虑太多的话,那也应该纳入这一点为考虑,老一辈人虽然掌舵,然而客观上是后辈在做事,当后辈们的集体思维出现改观,即便是掌舵人也得做出改变,不然他们也无法干成事情。
“总而言之,我们其实不需要考虑太多,能救就救,救不了就让他们死掉,算后账的日子多得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跑不掉的,更应该将精力放在别处。”
结论一出,其他人面上虽说都没有表现,但心下已经颇为认同。
不管是出于责任的推卸,利益的考量,还是其它,让他们偏向这种方案。
就在副域主准备下达最终指令时,他的终端勐然响动。
他只能压下话语,打开屏幕观察信息。
而后,副域主的脸色发青,乃至不自禁的骂了一句废物。
“废物,这才六个小时都不到!”
副域主大骂一声,见众人投来目光,只得压下脾气,咬着牙说:
“费朗西斯这个废物,将大恶魔·普朗克顿的能力展现了。”
“原来叫普朗克顿啊,舒服了舒服了,总算搞明白咯。”
华域那边,一个没有具体位置的宅子里,综委部的部首笑出声。
客堂内的右手边,有一位身着金色华服的女子,正在优雅品茶,她见部首在拿起终端阅读内容后的爽朗,略一思索后便抿嘴笑道:
“部首,看来一切还算顺利呢。”
“是啊,府主。”老人笑着点头,这时他好像头皮发痒,挠头说:
“但是温玥那个小丫头和薛燮这坏崽子,怎么忽然这么毒辣了呢?
“那份行动方案报告里,有很多看着不像是他们的手笔呐,后生可畏啊。”
老人喃喃自语,女子眼波流转,笑而不语。
一时间,正如之前的时分里,二人都在各自沉默着。
赫卡里姆,十六城邦。
两道身影如被素描般迅速刻画出来。
来人正是薛燮与奘啼,薛燮依然精神抖擞,但奘啼却满脸疲惫。
由不得她不疲惫,薛燮这人,真的是个狗东西啊!
整个白天,她就像生产队上的驴一般,在赫卡里姆当着清道夫。
所有被南命师拉出红色名单的人员,都被他无情敲灭。
而那把锤子,就是她奘啼。
一天内干了几十个人,还都实力不俗,即便是有天命傍身,她也快遭不住了。
脏活她干了,薛燮这个老逼登就专门当好人。
比如说另外一份绿色名单上的人,薛燮就会亲自出马。
先上门拜访,再好言相劝。
譬如,西山市边境外不远处,有一个据点。
那里有一位叫做罗桑的摩哈迪域之人,对方还是一位历史学者。
他就被南命师给盯上了,上门后疯狂拍着对方肩膀,唠着家常。
接着奘啼就看着南命师用莫名的威权,让对方逐渐嘴歪眼斜,堪堪要以中风命运入棺材的时候,某种力量跨界而来,一番交谈后他们二人才在对方几近爆哭的目光中离开,这类恶行比比皆是,可谓是惨无人道。
在奘啼看来,她觉得还是给人来个痛快比较好。
大可不必栽到这老逼登的手里,那就不是自己死的问题了
奘啼出神间隙,他们来到了一间房前。
只见其门口,有一个沙滩椅。
上面坐着一个白发的小女孩,正在看书。
而她的肩膀上,有一只小纸人正在趴着。
见到这位小姑娘,薛燮脸笑成菊花,搓搓手:
“幼,我的小姑娘,有没有想你薛爷爷呐~~~
“让爷爷看你长高几分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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