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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与唐雨粟别过,柏鸣鸿一路乘法舟向曜阳宗方向行去,过有十天,只见一处集市现于前路之上。
“离入门试炼尚有近两月光阴,不若我先在此处集市采买些符箓法器以备后用。”心中这般思量着,柏鸣鸿便远远降下了法舟,徒步向集市行去。
片刻后,柏鸣鸿便来到了市集之中。他缓下脚步,细细打量起了周遭店铺,只见此处市集虽小但却内涵丰富,一应法器符箓一应俱全。
转有半晌,始终未有何意之物出现,不觉间柏鸣鸿已是来到集市深处。到得此处,已是不见那些零散店铺,眼前俱是些精致阁楼,前者与之相比显是不值一提。
柏鸣鸿驻足环顾一周,看定一家便径直行去。到得门前,抬头只见门楣挂有一牌匾,上书“万珍阁”三字,略一思量,柏鸣鸿便抬脚跨过高高门槛。
刚入店内,便有一容貌姣好,身着纱裙的女子迎了上来。那女子微一欠身,开口言道:“欢迎贵客光临本阁,还请随我来。”说着,便引柏鸣鸿往一处桌椅走去。
待柏鸣鸿坐定,那女子取来一壶灵茶和几块玉简,她先将灵茶放下,而后言道:“这位道友,此处是我阁货品之清单,共分为凡俗,初入,登堂,奇珍,旷世五块玉简,还请道友量力仔细斟酌。若已挑选妥当,道友只需对桌上小钟敲上一下便可。”说罢,将玉简摆在了桌案之上,再一欠身,便自离去了。
待女侍走后,柏鸣鸿拿起桌上玉简逐块读了下去。片刻后,柏鸣鸿将神识自玉简中退出,自思量到:“这万珍阁倒也当得起这名号,玉简上所载商货颇有些不凡之物。”
“符箓需得多买些,我现在还没有趁手法器,却也需采买一二。扶摇舟太过显眼,须得购上一件普通法舟。可惜那奇珍之上的宝物已不是灵石可以采买的了,此番只得作罢。”
思定之后,柏鸣鸿便取出一空白玉简将心中所需刻入其中。做完这些,他拈起桌上小锤轻轻叩向一小巧玉钟,悠扬钟声方才响起,便见一宽额女侍款款行来。
女侍到得桌前,道个万福,言道:“道友可是已选好所需货品。”
“不错,我之所需皆在此中,劳烦你速去与我取来吧。”说着,柏鸣鸿便将手中玉简递向女侍。
女侍接过玉简,再一万福,言道:“还请道友稍待,奴家去去便回。”说罢,其便快步而去。
待有盏茶功夫,那女侍腰间挂一乾坤袖囊回到了桌案之前。只见其解下腰间袖囊,起得法力,自袖囊中取出一大三小四个漆木盒子置于桌面。
女侍抬手指向最大的木盒,言道:“此盒中装有道友所购符箓,依道友所言,烈火符、神行符、御风符、探灵符、匿踪符各两千张。”说罢,指尖轻移,指向右侧三个木盒,接着说道:“这三个木盒,自左向右依次是舞星剑,定厄鉴,以及破风舟。”
听罢女侍地介绍,柏鸣鸿颔首示意已是知晓。随后他便抬手将四个木盒一一打开,待检查无误后,便对女侍说道:“不错,货品无有什么问题。”话间,柏鸣鸿自袖囊中取出一小堆灵石至于桌上,接着言道:“所需灵石俱在此处,你可查验一二。”
“道友说笑了,诚为立身之本,何况你我这般修行中人最怕这等因缘纠葛,怎会为了区区灵石而因小失大。”女侍将灵石收入袖囊,笑言道:“既如此,奴家这便送道友出阁。”
柏鸣鸿站起身来,随女侍往万珍阁外行去。待出得阁外,柏鸣鸿顿住脚步,对女侍说道:“道友留步,贫道在此谢过道友了。”说罢,便打了个稽首。女侍还一万福,言道:“道友慢走。”
采买完自身所需,柏鸣鸿不再逗留,唤出方才所购的破风舟,便就往曜阳宗方向行去。
下来一月,柏鸣鸿深居浅出,潜心修炼,只偶尔看顾一下法舟。这般苦修之下,柏鸣鸿终是将足阳明胃经,也即第三条经脉所含的四十五处窍穴打通至最后一个,只差一步便可修为再进一层。
这一日,柏鸣鸿自静中醒转,喃喃道:“在这法舟内修行终是心有顾虑,这最后一处窍穴还须得寻一处清净之所细细熬炼才是。”柏鸣鸿缓步踱出舟仓,正思忖时,却见远处群山间隐隐可见有一道观坐落于山顶。
“这却是无巧不成书了,未曾想此等地界也有同道在此潜修。不妨前往此观中拜谒一番,若是个纯善道人,倒可以借此地修炼一番。”
法舟行至观前,柏鸣鸿刚欲出声叫门,却见这道观屋瓦破旧,周遭杂草遍布,无有半点通路,显是久不修缮,寥无人烟之所。
见此情景,柏鸣鸿微一颦眉,略一思忖后又洒然一笑:“无人之所吗?倒也好,落得个轻快自在。”话虽如此,柏鸣鸿仍是做足礼数,恭敬叫了两次门。见确无人在此,他才下得法舟,推门行入观内。
柏鸣鸿花有一刻功夫,将道观里外俱是探查了一番,确认无有异常后才寻了一处偏僻所在以为修行之地。
正行时,柏鸣鸿余光瞥见一处占地颇大的奇异假山,柏鸣鸿打量其两眼,迈步向其行了过去。
过有两刻,柏鸣鸿终是寻到合意之所,便就取出先前唐雨粟所赠阵旗,小心插在了屋舍周遭。
布完法阵后,柏鸣鸿又取出一沓探灵符,将之散于法阵内外各处。这探灵符可自行探查灵气变化,若有人在探查区域内动用术法,此符便会引燃主符以为示警。
入了屋内,只见一应器具都是各安其位,未有半点杂乱,想来前任主人也是喜洁之人。
柏鸣鸿点点头,显是屋内成列颇合其心意。他行至屋子正中,指尖轻点使了个避尘诀,顷刻间屋中便是窗明几净,再不见半丝纤尘。
柏鸣鸿坐至床榻之上,再取出一张探灵主符,将法力灌输其中后便任其浮于身侧。一切妥当,柏鸣鸿便自入静,潜心修炼了起来。
静中无岁月,不知不觉间三天时光悄然流逝。
这一日,柏鸣鸿只觉心境澄澈,对天地间灵气地感知愈加清晰。他知是时机已至,当即运起磅礴灵气往厉兑穴冲将过去,片刻后,柏鸣鸿只觉耳畔忽清,第三条经脉已是彻底贯通。感受着体内愈加充沛的灵机,柏鸣鸿按下喜悦,闭目熟悉起来。
观外,月明星稀,清风徐徐。忽一道倩影自夜色中现出,明亮月光下,可见其脸上似带着淡淡愠怒。
“咦~此处竟有一道观,倒可以借此避上一避。”
清脆嗓音响起,而后便见其身影闪动,须臾间便进入了观中。
片刻之后,道观前,两道人影悄然而至。站位稍靠后的一人开口言道:“大哥,清娘子应是进了这座道观之中,是否要入内寻上一番。”
当先那人点了点头:“自是要进去的。你我已来此处不短时日里,此次定要得手,若再带不回清娘子,怕是主上就要降下责罚了。”
“是,大哥。”
此时观内,先前入观的女子一阵探索,此刻却已是不知不觉间靠近了柏鸣鸿所在的那处屋舍。
忽得,柏鸣鸿身侧的探灵符灵光一闪化作一团烈火,须臾间,便只剩下一摊灰垢与几缕青烟。
“嗯?”柏鸣鸿睁开双眸,看向地面的灰垢,思忖道:“竟真有旁人来此,不知来此地是为何故,须得出去查探一番了。”
柏鸣鸿自榻上起身,先自袖囊中取出一张匿踪符贴于胸口,而后取出先前所得三件宝物,注入些许法力后便将其等隐于衣袖中。至此,柏鸣鸿尤觉不妥,又取出两张匿踪符贴于两肩。
待一切妥当,柏鸣鸿催动法力附于足底,缓步向外探去。出了房门,他却不往方才示警之处探查,而是迂回一圈小心探去。
探有一炷香的功夫,柏鸣鸿见得前方屋舍中竟是有灯光闪动。柏鸣鸿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脚步再是轻上些许,缓缓往那处屋舍摸去。
待到近前,柏鸣鸿寻好藏身之处,便自破旧花窗向屋内看去。
昏暗灯光下,一头扎垂鬟分肖髻,身着素青色流仙裙的少女正与一胖一瘦两个身着同制道袍的中年道人分厅对峙。
柏鸣鸿细细望过去,观那女子面庞,应是及笄年岁,却不知因何事而招惹到对面两位道人。正打量时,那两位道人中身形瘦削者开口道:“清娘子,还请不要再与属下为难了。主上此番遣我二人来此,已是极为震怒,还请清娘子莫要自误。”
那女子轻哼一声,言道:“你二人真是惹人生厌,纠缠我这一路,翻来覆去不过那几句说辞。我早已说过,不会跟你二人回去,若再纠缠,就莫怪我对尔等动手了。”
“既如此,那清娘子,属下只好得罪了。”言罢,那瘦削道人一躬身,随后便起身向那女子投出一方灰白古樱那古印迎风便涨,待飞至少女头上,已是涨至两丈见方。
古印罩定下,那女子竟是跌坐在地,面色涨红,似是正承受千钧重物一般。她勉力开口道:“你莫非以为这般便可擒住我吗?”
“属下自是不敢小看清娘子,阿弟,取缚灵索。”
胖道人应了一声,自袖中取出一金灿灿绳索,言道:“清娘子,属下得罪了。”说罢,便往那女子走去。
听到此处,柏鸣鸿已是略知此事始末,应是那望族女子私自离族,故而遭家族强召。这般闲事,柏鸣鸿自是不愿沾惹,故而便打算悄然退去。
柏鸣鸿方才挪动脚步,便听屋内传出一声历喝:“何方小贼?竟敢在外窥伺1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黄色气劲自屋内疾射向柏鸣鸿所在之处。
柏鸣鸿急急取出袖中早已备好的定厄鉴,气劲冲击下,他退有三丈方才堪堪止住脚步。待站稳,柏鸣鸿出声道:“竟是炼腑境前辈当面,小子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恕在下无知之罪。”
可话音未落,第二道气劲已是到得面前,柏鸣鸿急往一旁闪去。脱险后,他还欲再开口解释一二,却见那瘦削道人衣袖翻飞间竟是不留一丝余路,显是不打算听什么辩解。
见此,柏鸣鸿沉下脸来,不停腾挪间言道:“既前辈这般咄咄逼人,那便莫要怪贫道以下犯上了。”
那道人嗤笑一声,喝道:“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你如何对我以下犯上。”说话间,其手中术法却是未停半分,一招一式皆往柏鸣鸿身上要害打去。
柏鸣鸿心知若正面与那道人对上,怕是无有半分胜算。是故一番盘算下,便自起得法力将那定厄鉴祭出,令其环绕身侧以为策应。而后,柏鸣鸿先自袖中取出两道神行符箓贴于小腿之上,再于手中连连掐诀对自家使了个轻身咒。这番筹谋下,柏鸣鸿便算是稳住了局势,闪转腾挪间再不见半分吃力,终是得以分出心神谋划下来一步了。
那道人见寻常气劲竟无法制住柏鸣鸿,脸色不觉沉了几分,便又对胖道人言道:“阿弟且去拿下这跳梁小丑,清娘子这处全由我看顾即可。”
听得此言,胖道人收起缚灵索,自袖中取出一环首刀,应道:“是,大哥,这小贼且交予小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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