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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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那个动荡的年代,镜头重新对准山东那片苦难的土地。
漳南一个普通的村庄,时间已经是深夜,狗突然狂叫起来。
昏暗的月色里,一行人潜行在一座大庄院高墙的阴影下,很快,他们来到了大门外。显然,这是一伙入室打窃团伙,从其行动迅速,目标明确来看,应该属于惯犯。
门被撞开了,几个人弯腰窜了进去,不一会,数声惨叫在院里响起。
中埋伏了?!
还没有进去的盗贼心中一惊,有大胆的朝门里望了一眼,院中已经躺下了数个身影。看来已经为打劫事业英勇捐躯了。
碰到这种情况,喊声扯呼,四下逃散就是,但这一伙盗贼颇有些江湖义气,有头领站出来,对里面喊话,表示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贵庄,我们马上就走,但在走之前,还请归还同伴的尸体。我们带回去好安葬。
里面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你们扔个绳子进来拖回去就是。”
头目大喜,遂扔了根麻绳进去,这绳子本来是准备捆战利品的。
不一会,里面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绑好了,你们拖吧。”
数个人上来扯绳子,他们发现绳子有点沉,但想一下就明白了,死人应该是要沉一些。
一团黑影被拖出了大门,头目上前察看一下,顺便表示一下哀悼,突然,黑影跳将了起来,滚了两步,顺手抓起一把大刀就朝这伙盗贼招呼。
诈尸了!
一阵惊恐的声音响起,盗贼也再顾不上兄弟情谊,四下逃散,有数个慢的被砍翻在地。
望着逃进夜色的盗贼,“尸体”露出了微笑,他知道,经此一战,自己的村子不会再有小毛贼来光顾。
此人,正是窦建德。
在每个反抗者走上反叛的道理以前,他们都有自己所珍惜的生活。窦建德同样如此。
此时的窦建德是山东普通的一个地主,家里有田(据判断应该不太多),有房有车(牛车),有朋友,还有声望,为人豪爽仗义,身体倍棒(材力绝人),又诚实守信,属于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主,因此被选为里长。协调村民关系,维持村里治安是其主要工作内容,从上面所见,窦建德干得很不错。
窦建德很想这样生活下去,种好自己的田,有饭吃,有家人,有朋友,这一切就够了。
可惜,这是一个乱世。这样的时代是不会允许一个有才华的人默默无闻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相信上天早已注定,这些人正如黑煞星一般,上天派他们来到人间,不是让他们老实种田,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的,命运一定对他们有特别的安排。
一个朋友的到来打乱了窦建德的生活。一个身形狼狈的人献开了窦建德的大门,此人脸色苍白,衣裳褴褛,他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窦建德的家门前。
打开大门,窦建德连忙将这个人领进家。窦建德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访客,看了对方的样子,他就明白,对方是在逃亡。
但对方一开口还是让窦建德吃了一惊:
“我把县令捅死了!”
来人叫孙安祖,跟窦建德是一个县的老乡。
经过询问,窦建德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久前,孙安祖被选为征士,要去辽东跟杨广皇帝打高句丽。孙安祖大概也听过王薄的反动流行歌曲《无向辽东浪死歌》,于是,他找到县令,表示自己不能去。
孙安祖给出了一个合情的理由:他的家刚受了水灾,老婆已经饿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劳动力,他再一走,家就彻底垮了。
县令大人是不管这些的,完成上面摊派的征士任务,保住乌纱帽才是他的考虑范围,于是,县令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还把他拖出去打了一顿,并告诉他,如果你不去,就将你关起来,罪名都定好了,就说你以前偷过羊。
要偷过羊,老婆怎么会饿死?
孙安祖终于愤怒了,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回去之后,他找了一把尖刀,磨得锋利,然后直接冲进了县衙,刺死县令,逃遁而去。
东方文明只两句格言:一句是安分守己、明哲保身;一句是管他妈的。━━━林语堂
这是乱世里发生的一个并不少见的故事。
听完孙安祖的讲述,窦建德告诉对方,先不要担心,你在我这里躲一阵,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
风头并没有过去,县令大人不是临时工,岂是死了就算的,又因为窦建德平时经常干收容逃窜人员的事情(收容亡命,跟柴家庄一样),捕快们都知道,抓逃犯,找老窦。
村外已经出现了公人的身影。
没有办法了,藏是藏不住了,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窦建德把孙安祖叫来,告诉他官府的人已经摸到了这里。
孙安祖当即表示自己马上就走,绝不拖累朋友。
窦建德晒笑了,他不是一个怕拖累的人,他跟对方说这些,也不是好让对方走路。窦建德看着孙安祖,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能去那里?你还要当一名朝不保夕的逃犯吗?”
“那我能去那里?”
窦建德盯着对方,说出了三个字:
“高鸡泊。”
高鸡泊仍漳水汇集而形成的一个湖泊区,里面芦苇丛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也是义军的天然基地。
孙安祖马上明白了对方是让他落草,他没有犹豫,老婆饿死了,自己背了命案,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窦建德又告诉他,在我的庄园里,还有二百多像你这样的亡命之人,你领着他们一起进高鸡泊吧。
为对方设身处地,安排一切,朋友二字直抵千金。
孙安祖没有言谢,这样的恩情已无法言谢,想了一会,他问了窦建德一个问题。
“官府已经追到这里,怕此事会连累大哥,不如一起进高鸡泊吧。”
窦建德露出了苦笑:
“我还有一家老小。”
孙安祖点头,没有再说,数天后,他离开了窦建德的家。
又过了一些天,窦建德听说高鸡泊里多了一支反抗军,其首领自号“摸羊公”
窦建德笑了,他知道,此人一定就是孙安祖。
当初说你偷羊,你就干脆叫摸羊公,看来这逆反心理不是一般的强啊。送走了孙安祖,窦建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远行,他也被抽了壮丁,被征调为出战辽东的征夫,还是二百人长。
窦建德应该是听过《无向辽东浪死歌》的,他自己也清楚那些歌词不夸张,在前面说服孙安祖时,他还分析了天下大局,指出辽东之战必败无疑,天下还会因此大乱。
此去,十死一生。但窦建德非去不可。
不去,就会像孙安祖一样被官府刁难。搞不好,也会家破人亡,为了守住自己的家,他只好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率领着手下的二百人,窦建德踏上了北去的道路,行到河间郡,命运向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官府领着官兵,冲进了窦建德的家里,将他的家人全部抓了起来,官府的理由是通匪,根据杨广颁布的敕令,抓住了反贼就地斩决。
窦建德的家被屠,无少长皆杀之。
无少长皆杀之,区区六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了窦建德的心脏。
窦建德虽然交往很杂,但处事小心,从来没露过把柄,官府是怎么找到他家去了呢?
原因说起来很有“莫须有”的特色。官府的捕盗们被四处活动的反抗军搞得焦头烂耳,这些人都是游击战的好手,一追就跑,一跑就没影,你这边刚走,他可能又杀回来了。但这些捕盗仔细研究反抗军的活动轨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整个郡所有的村子几乎都受到了攻掠,但一个村子例外,就是窦建德的村子。
村子成为乱世中的安全岛,这是窦建德的功劳。
孙祖安自然是不会来的,但附近还有数支部队,他们也不来,有一些应该是害怕。窦建德月夜杀盗的故事早已经传遍江湖,到这里来做案风险大收益低。但更多的是敬重窦建德的为人。
窦建德是一个侠者,史书记载有一天,他正在驱牛耕田,突然看到一个老乡满面愁容,一问之下,原来对方的亲人去世,却因为贫穷,无法下葬。
窦建德将手里的手绳交给对方,说了一句:
你把这头牛拿去卖了,换钱办丧事吧。
发现这个现象后,捕盗们很兴奋,根据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理论,他们推导出窦建德通匪的结论。
这是一个很无耻的结论。
这证明,好人已经无法在这个乱世生存。
窦建德所有珍惜的东西都失去了,他曾为了这些珍惜的东西压抑着不安的本性。但现在,亲情的羁绊被毁去。隋朝政府终于将一名地主改造成了反抗者。
很多年以后,窦建德依然记得自己当农夫的那些美好日子。
我原本是想做一个好人的。
窦建德召集他的二百名手下,告诉他们:
“我的家已经被屠了,我无法再去辽东,只有去当一名盗了,诸位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要不愿意,愁听尊便。”
没有一人选择离开,二百人跟随窦建德开始亡命天涯。
这是一条充满血与沙,生与死的无间之路。
窦建德没有去找孙安祖,他担心自己如果找到孙安祖。对方说不定要让出头把交椅,虽然窦建德是孙安祖起事的风险投资人,但他并不打算去孙安祖那里坐享其成。
窦建德选择了同样在高鸡泊活动已久的高士达,此人自号东海公,手下有一支以高氏宗族为□□的部队,以血亲为□□的部队有特别的凝聚力,唯一的缺点是会排斥其它的加入者,虽然起事很早,这次部队的规模一直没有扩大,保持在数千人的水平。
窦建德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加入高士达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找到窦建德,要求入伙,其中一些人,窦建德还认识,那是当日他交给孙安祖的人。
这意味着,摸羊公同志已经死了。
摸羊公孙安祖是被另一支反抗军首领张金称斩杀的。
提起揭杆起义者,大家一定会想到杆子那面大旗,上面写着四个霸气横溢的大字:替天行道。
天无道,人行之。走投无路的人聚在一起,惩恶扬善,救助弱小,打压恶霸,推翻□□,这就是替天行道的含义。
但打替天行道旗子的人并不一定替天行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不是每个队伍都会遵守的行动纲领。有一些反抗军充其量只能算匪帮,有时候甚至比□□者更残忍。
清河人张金称就是这样的人,在拉起队伍后,张金称纵横河北,打过官兵,也抢过百姓,而且还搞三光政策,部队过后,人烟全无。此人也不懂什么叫价级友谊,也不讲行规,对同行也下黑手,俗称黑吃黑。
张金称趁孙安祖未防备,突然率领部下发起攻击,击败对方,将孙安祖杀死。
按他的意思,河北地界,唯其独尊,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高士达。
这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原则,只相信暴力的人。
收集孙安祖的部下后,窦建德跟高士达的部队扩大到了一万人,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人多力量大,可以办以前不能办的事情,比如清理一下门户,收拾一下张金称。但坏处也是明显的,人多了打眼,隋朝官府很快盯上了他们。
涿郡通守郭绚最近有点烦,他最近接到一个任务,率领部下去高鸡泊剿匪。这当然是个苦差事,高鸡泊那个地方,湖深草密,除了野鸭味美尚可称道外,别无长处,要到里面找到反军,实在难上加难。
但杨广大帝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正当左右为难时,高鸡泊深处,军营,营中有旗杠,杠上有旗,旗上有字,上书:东海公。
一向有序的军营突然炸开了锅,城门被冲开了,一队骑兵冲了出来,领头一人身形健硕,面有怒色,后面哗啦啦跟着一大队兵马,出营之后,这些人在此人的带领下径直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大营。
不久后,营门口出现另一位大汉,他铁青着眼,望着远去的乱尘,怒吼着说了一句话:“把那个娘们拖出来斩了!”
先前领兵出走的人正是窦建德,而后面出现的大汉则是东海公高士达。
他们散伙了。
据路边社传说,郭绚要来进攻的消息传来后,高士达为了拉扰窦建德,特意提拔他为行军司马,统领军务,但此举显然激怒了高士达的原班人马,高家兄弟们纷纷搞议。而窦建德一见处处受排挤,一气之下,领着他的七千兵马离开山寨,另立山头去了。
这是一个好时机,郭绚点起兵马,准备马上向高鸡泊进发,出发之前,他收到了一封让他惊喜不已的信。
窦建德写信过来愿意招安,为表诚意,还表态愿意当带路党(愿为前驱),领郭通守直捣高士达的老巢。
惊喜之后,郭绚冷静了下来,他毕竟是大隋朝的高级干部,还是有警惕心的。
于是,郭绚派出了侦察兵。
消息传回,窦建德确实跟高士达闹翻了,而且探子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高士达将窦建德的老婆斩了。
这下没什么可怀疑的了,郭绚给窦建德回了信,约定窦建德在前面带路,郭通守在后面跟上,直捣高鸡泊,再设宴痛饮。
长河界,郭绚的一万大军抵达这里,这是他跟窦建德约法合法结盟的地点。
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的结盟气氛,郭绚下令大军放假休息。
郭绚满怀期待,而窦建德也没让他失望,没多久,窦建德就来了。唯一让郭绚有点吃不消的是,窦建德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领着他的七千大兵,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赶到的。
冲天的喊杀声在营外响起,郭绚此时的大脑已经被三个字填得容不下一点脑细胞:上当了。
窦建德的确是诈降,他跟高士达的拆伙也不过是一场精心排练的好戏,而那个被杀的女子就比较无辜,史书记载,她是一名俘虏,前些天才安排跟窦建德拜了堂,领了证没两天,有没有洞房都不知道了。
做为征讨将军,郭绚来之前,应该调查过对方的底细,听过窦建德同志是怎么对付盗贼的,从那时,他就庆当知道,侠士有时候也是会耍诈的。
毫无防备的隋兵被“盟军”杀得丢铠弃甲,仓惶之中,郭通守大人领着数十名亲信逃离了战场,可对方不依不饶,一直追到平原郡将郭绚斩于马下,才算收工。
战胜了郭绚,窦建德展现了其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真正成为这支部队的行军司马。但这不是可以松气的时候。
你越强大,你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只有不断通过考验的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胜利者。
大意的郭绚被消灭了,接下来,窦建德将碰上真正的对手,甚至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这位对手是隋朝的一员名将,大概也是最后一员名将了。
此人隋朝太仆卿杨义臣,山西代县人。
杨义臣是挟着扫平张金称的胜利逼进高鸡泊的。杨义臣率领的是不是一般的杂牌军,杨广指派给他的是征战过辽东的精兵。
杨义臣是奔着张金称来的。
张金称因为吞并了孙安祖,已经做大做强,开始冲出高鸡泊,走向新天地。因为成绩突出,连一向瞧不起农民起义军的杨广都注意到了老张,这才调派了杨义臣前来平定。
这证明有时候步子迈得大了,是容易撞上煞星。
但要说张金称吓住了那是不正确的,此人的字典里实在没有怕这两个字。
张金称这个人可以用狂妄来描述,行事横行无忌,天不怕地不怕,天不管地不管。而狂妄,是因为他相信手中的暴力可以征服一切,而又因为狂妄,所以无所顾忌的杀人。
收到杨义臣逼进的消息后,张金称没有回到地势险要的高鸡泊,直接就地扎营,专等杨义臣来攻。
数天过去了,张金称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他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
杨义臣离他不远,就在四十里外,可杨义臣此时正在挖沟起垒大搞基础建设,看样子,准备长住下去。
对方不来,张金称准备送上门去。
第二天一早,张金称率领大军抵达杨义臣的大营,表示大家都是成年人,干脆点,回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营门紧闭。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金称在营外耐心地做杨义臣的工作,从个人尊严到祖宗颜面,无所不谈。到了晚上的时候,张金称决定还是先回营。
明天我还会来的。
张金称果然守信,第二天穿戴整齐,如约而来。可交战这种事,素来一个巴掌打不响,也不知道杨义臣葫芦卖得什么药,死活不肯出来。每天张金称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样的邀战持续了一个多月,张金称连对方烧柴做饭的饮事兵都没看到一个。
张金称真的火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盐油不进的家伙,对于这样的人,客气实在是多余的。
从那天开始,张金称一改以往以劝说为主,激将为辅的方式,转变为辱骂为主,
效果不错。
像绣楼大姑娘一般的杨义臣终于露面了,他给张金称送去了一个消息:兄弟不要骂了,你实在要战,我就奉陪,明天早上你再来。我一定出战。
好了,目的终于达到了,踏着夕阳,张金称返回大本营。
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决一死战。
第二天,清晨
张金称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就拉着队伍直奔杨义臣的大营。他已经在内心积蓄了一个多月的怒气。
抓住杨义臣,绝不轻饶他!
快乐的张金称走在队伍的前面,他没有发现远处有一双冷静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四十里走来不容易,大热天的,走了半天,张金称才满头大汗来到隋军大营。
“叫你们杨将军出来,他说好今天跟我决战!”
过了一会,里面有个声音大声告诉他:
“张将军,我们杨将军昨天晚上已经去你们营了,你路上没碰到他吗?”
什么?去我们大营了!还是昨天晚上!早到也是违约呀!
像了为了印证这个消息,远方升起了黑烟。那正是张金称大营的方向。
完了,这个王八蛋,说完今天决战的,竟然抢跑了。
张金称连忙下令,立即回营救援。
跑了八十里的折返跑后,张金称气喘呼呼地回到大营,这回,他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杨义臣的大军。
还原一下事件的真相,昨天杨义臣跟张金称定好决战后,于当天夜里就悄悄领兵逼近张金称的大营,然后潜伏起来,等张金称出营之后,杀将出来直捣其营。
张金称可以指现对方不讲信用,但他忘了,战场是没有信用可说的,是谓兵不厌诈。而这一切错误也源自他的狂妄,他要是调查过自己的对手就会知道杨义臣绝不是缩头乌龟,这对隋将善于领兵,作战经验丰富。
杨义臣在边疆大战突厥跟吐谷浑时,老张大概还在田头捡牛粪。
以逸侍劳的杨义臣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疲惫不堪的反军大败而溃。张金称体力好,竟然还逃了出去。
杨义臣没有追他,穷寇莫追不是他的行事规则,这种行为模式应该源于自信与风度,被打趴下的人,他是不屑穷追猛打的,这种性格说不上好坏。其结果取决逃跑人自己的造化。
张金称走到了穷途,逃走后又碰上了另一路隋军,显然,这路隋军并不在乎张金称是光杆司令,立刻攻击活捉了张金称。
隋朝官吏大概对张金称恨之入骨,抓到之后,在市场中立一根木柱,将张金称的头悬吊起来,又用绳子拉开他的手足,允许被张金称侵扰过的人上前割肉而食。
在血肉就刃时,张金称目视对方,引颈长歌,直至死亡。端得是一条硬汉。
从这个角度说,张金称可谓铁骨铮铮,要知道,史书中有不少杀人时眼睛都不眨,轮到自己授首时,却痛哭求饶的。
丢下张金称,杨义臣没有停留,乘胜向前进军,他的目标正是高鸡泊。
那里是义军的发源地,不拔掉高鸡泊,今天灭一个张金称,明天就会出一个李金称。
劲敌逼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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