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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985年6月1号。”
“整整两年了,一曼还是没有找到,警方已经彻底停止了搜查。”
窗外的夜晚黑得异常,肃杀的夜色中偶尔还能听到野狗尖锐的啸叫声。
此刻我正在写着日记。
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便养成了记录的习惯。
不仅是因为一曼的失踪。
在寻找一曼的这两年中,我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
我开始变得嗜睡,身体也总是异常虚弱。
甚至我时常会突然昏倒,然后四五个小时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苏醒。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我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过于思念一曼而导致的精神问题。
但在一次离奇的事件后,我发现了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记得,事情是发生在一年前的晚上。
无意中,我在一曼的一件大衣内衬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乐谱。
整张乐谱看上去都是抄录的,上面大部分的音符我都认识。
但其中有几个散发着邪气与不祥的符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符号和其他音符组合成了一段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旋律。
更加诡异的是,整段旋律几乎无法用人声来演唱,甚至有几个音部的和弦已经完全突破了人声可以企及的范围。
我尝试着照着乐谱哼唱,但没等哼唱两句,我惊讶地发现居然停不下来了。
那种不祥感占领了我,我的喉咙里发出了完全陌生的声音。
尖锐、颤抖、癫狂而又错乱。
接着一股吊诡的气息突然环绕住了我。
我就像是被某种动物的筋膜包裹住了一样,紧接着是刺骨的寒冷和强烈的耳鸣。
伴随着这些身体外部的感觉后,是无比剧烈的头痛。
就像是带着倒钩的尖刺笔直刺入了后脑,然后在我的后脑来回搅动。
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疼痛差点让我昏厥过去。
我双手抱着头,整个人像弓一样侧卧在床上,试图缓解这种近乎致命的疼痛。
好消息是,这种疼痛像潮水一样,来得猛烈,去得也十分迅速。
感觉从最开始的尖刀刺脑,到现在变成了好像有人在用细针一下一下扎着我的后脑。
但至少我现在可以勉强坐正身子了。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后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或者肿块什么的。
等等?这……这是?
我清楚地感受到,每一阵刺痛后都伴随着无比难受的瘙痒。我的手顺着瘙痒的源头,一下,一下。
这种触感!这个轮廓!这分明就是一只眼睛!
“啊1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瞬间充满了屋子。
我慌忙地起身想要去镜子旁确认,却因为腿软整个人正面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咚咚咚1
“龟孙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搞些什么幺蛾子啊?有没有公德心啊1
隔壁的王婶一边敲门,一边怨毒的咒骂着我,而且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别骂了王婶!我马上就睡1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王婶的情绪,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感到一阵眩晕,就连整个房子也跟着旋转了起来。
我定了定神,使劲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咦?
冷汗瞬间爬满了全身,不对,这一定是幻觉。
为了确认刚刚的突发情况,我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我闭着眼睛,却能清楚地看到我身后的一切。
“不可能的!这是幻觉!这是幻觉!等等,什么声音?”
似乎是有什么声音,我竖着耳朵,这是一种险恶奇绝,阴森古怪的声音。
它时而阴嗡低沉,时而高亢尖锐。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脑子里左突右撞,不留情面地击溃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绝对不是人类世界里的乐器能发出来的声音,甚至都需要加上一些适当的想象力才能把它联想成声音。
骤然降临诡异事件让我倍感压抑,我记得我当时浑浑噩噩、理智散荆
想要描述那个惊魂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一晚我所有的举动都发自本能的恐惧。
一直到今天,我才被迫接受了我拥有第三只眼睛的事实。
但似乎别人并不能看到那只眼睛。
不仅是人,就连机器也检测不到。我跑遍了附近的医院,还请教了有相关知识的同事,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大家都只当我得了癔症。一个失去了爱人和孩子的可怜疯子。
不过,这只眼睛也给我带来了许多明显的好处,比如我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不仅在阅读和观察时表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并且不管是我的视力又或者是听力,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高。
最显著的,现在的我,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在那之后我开始研究乐器,从二胡、古筝,到提琴、长笛。
但不管是什么乐器,都无法模拟出我听到的那种声音。
其中音色最为接近的是长笛,但显然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更加鬼祟且更加富有穿透性。
除了研究乐器之外,我开始独自调查一曼的下落,但始终都没有任何进展。
在警方告知完我他们已经彻底停止调查后,我又拿起了两年前看到的那张报纸。
“李立清……看来必须得自己去一趟了。”
确认了留在这里已经不会再有新的进展后,我决定前往格尔木市寻找李立清。
这似乎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线索了。
我彻底地整理了所有和一曼有关的东西,又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封信。
信件的内容是关于我即将出发前往格尔木市寻找李立清的事情,我怕万一在我出门的时候一曼回家了,那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我的去向。
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之后,我踏上了前往格尔木市的列车。
在经历了长达1667公里的跋涉,1985年9月1日下午4点,终于到达了李立清所在的一个叫巴郎村的破旧村落。
李立清在当地十分有名,所以我毫不费力地就问到了他的住址。
他的家在巴郎村内一条被原生林覆盖的山路尽头,整个巴郎村三面环山,村子内也大多是一些行将倾倒的破败土屋。
我如愿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李立清。
他的右眼处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是某种哺乳动物的爪痕。他的身体也是衰弱的超乎想象,就和这里的房子一样衰朽。
他对我的造访表现出了不解和戒备,但还是不情愿地接待了我。
开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和已经实质化的灰尘颗粒,房间内的桌椅板凳也无一不是严重老化,摇摇欲坠。
我也没有废话,直接询问了他是否认识一曼。
在听到了一曼的名字后,李立清空洞无神的面庞却突然一反常态。
他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但立马又变得扭曲,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用冰冷瘦长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我。
“你!你……认识李一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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