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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阎上人猝不及防之下衣衫上沾染了一些南明离火。慌的他不敢犹豫,忙将一柄飞刀划过腰际,将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一块下摆整个豁开。
就在此时,郎飞的攻击又接踵而来。不知何时这小子竟然拿出了夔牛劲。搂头盖脸的就是死命一击。虽说单以质地而言,夔牛劲不过中品法宝,可强就强在乌钢珠乃是以点破面的攻坚利器。即便罗阎上人早有准备,施展出真元护盾,可还是在“啪”的一声后被乌钢珠轰了个粉碎,继而余势不减,一下正中掌心。
经真元护盾一阻,夔牛劲的威能已消失掉九成九,可就算是那仅余的一星半点,也实非血肉之躯能够轻易抵挡。好在罗阎上人身为化气人仙,体质较寻常炼精修士强出数倍,硬挨乌钢珠一击也并未到得伤筋动骨的地步,只在掌心留下一块足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淤青。
如此一来,在场外诸人来,罗阎上人已是输了一招。
堂堂一个化气中期巅峰修为的人仙老祖竟然在一届小辈手里吃了个闷亏,想到自己方才还在嘲笑鹰煞上人怕输不敢应战,而此时此刻他竟然也在郎飞手下吃了瘪。这如何让他不恼,如何让他不羞。
“小辈,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好便似亲眼到东北方的血煞上人露着一脸笑容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一般。罗阎上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之极,两颊上横肉堆垒,目露凶光的盯视着郎飞。手中印诀一变,待要催动“十三鬼见愁”给那小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可还没等他做完整套印诀,那无孔不入的小羽儿一头扎到眼前,在罗阎上人错愕之时,搂头盖脸又是一片金焰洒下。
罗阎上人无奈,只好停下施术。才要躲时,却见正对面的那小子收了夔牛劲,手中瑞云魔纹笔横向一扫,犹如泼墨般的点点霞光射出,将罗阎上人身周十方封了个严严实实。
转眼间又是一个夹攻之势。罗阎上人空有一身修为,可一来没准备,二来又低估了小羽儿之能。登时被它见缝插针的攻击搞得手忙脚乱。一边要应付南明离火,一边还要提防郎飞在一旁使绊子、下黑手。在郎飞与小羽儿默契的进攻之下,罗阎上人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别说挽回颜面了,就算是还手,也是力有不逮。
见及场内的一幕,对天鬼宗与云霞宗而言,乃是不出意料之事。可对于天剑、珈蓝、天魔、天妖宗的众老祖而言,一个个无不露出满脸惊骇欲绝的表情。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观其骨龄也不过二十多些年纪,可一身修为呢,实打实的堪比化气修士,且还非那等初级人仙。真是太没天理了。就以场外一干人仙来说,即便是资质运道俱佳之辈也要百年以上时间方可问鼎化气境界,运道差一点的,余生之年才堪堪踏入化气境界的亦有不少。可再与郎飞一比呢,直似他们乃是拖着秃顶王八壳的乌龟一般,慢悠悠的爬上海滩,憋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出一两个乌龟王八蛋来。反过来再场中的混小子呢,活像睡醒了撒开腿狂奔的大耳朵长毛兔一般,一转眼的功夫就将他们甩在后面,却还没丝毫道德心的回过头来挨个儿踩在龟背上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就在场外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场内除了恶斗中的二人一鸟外,还有另一个人在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花冥仙子。方才她之所以从千幻宫中走出、至场内来淌这趟浑水,全因奉了风冥上人之命。
云繁、古都二界六宗。天鬼宗与云霞宗是一对夙敌,天妖宗向来与天剑宗放对,剩下的天魔宗自是与珈蓝宗水火不容。单说天魔、珈蓝二宗,珈蓝宗有一神通,称作“般若波罗蜜禅心佛口箴言”,最善度化心有邪念之人,一直以来便是做为对付魔门的首要利器,向来被佛宗高人誉为降妖伏魔的不二法门,真个是物尽其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相对于珈蓝宗的度化神通,天魔宗一方亦有一式殊途同归的术法,称作“九欲心魔唤夜**”,善能蛊惑心智不坚的佛道修士堕入魔天欲海之内不可自拔,进而成为魔门使徒。
数万年来,珈蓝宗度化了不知多少邪恶魔头,而被天魔宗诱惑的佛门弟子亦不知凡几。时至如今,尽管云繁三宗收取门人有着十分严苛的规定,可人乃天地间最为善变的物种,很可能今日尚且忠肝义胆,到明日便成卖友求荣的卑鄙小人了。对于珈蓝宗的众佛门弟子而言亦是如此,佛子们修道日久,难免会有一个两个心生异念,以至宗内边缘门人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天魔宗重点照顾的对象,虽说经受不住诱惑的多是一般弟子,可放在宗内也是一个重要眼线。对于把握敌方的动向、意图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前些日子,天妖宗尚且持有“归真龙角叉”之时,曾驱使兽潮进攻珈蓝宗据点。当时已是三宗定计完后,郎飞闭关期间。时有青霞仙子遵照郎飞的吩咐使用山河珠进行传送,进而倚靠小羽儿的威压驱散兽潮。
此举对外宣言乃是假传送阵之便方能在小羽儿的帮助下破此窘困之局。可对于珈蓝宗内部弟子而言,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颗烟雾弹。屁的传送阵!挪移殿中分明连根毛都没有!天知道那云霞宗的青霞仙子与七彩鸟儿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混杂在门人中的魔宗细作留意到这一奇怪的现象,便将此消息传回了天魔宗,最后传到风冥上人耳朵里。结合细作汇报的奇怪景象,又念及苍邪子至如今依旧生死不知。风冥上人便推断青霞仙子之所以能够自双方据点自由传送,十有**乃是靠着山河珠之威。后来又通过种种渠道打探得郎飞之名,并在知情人口中得知他并非云繁界之人,便猜想爱徒苍邪子业已身亡,至于那一向珍若至宝的山河珠,必是落到了郎飞的手中。
之后,战事发展至眼下,应天妖宗之请来到此地与云繁三宗扯皮,可没想到海底神兵竟然显现出世之兆。风冥上人为人谨慎小心,在魔门三宗主中一向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以他的法,乃是保存实力,待得神兵出世之后再与云繁三宗一见长短不迟。可不曾想妖阎上人有着自己的担心,只怕一旦全面开战,他天妖宗的“归真龙交叉”势必打了水漂。遂有了先前的狗急跳墙之言,为的就是逼玄门一方交还灵器,再不济也可按照之前议定的价码公平交换。相较于风冥上人而言,天鬼宗的血煞上人倒是个稍具情谊之人,感念于天妖宗是为助魔宗攻下天渊海沟,这才丢失了镇宗灵器的,遂点头赞同了妖阎上人此举,与之一并对峙云繁三宗。而另一边的风冥上人却不这么想,对此事不做表态,只身返回千幻宫,随后闭起宫门,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可谁能想到瀚海凭空生波澜,郎飞那小子好死不活的一头撞了进来,且还来到阵前索战鹰煞上人。
这一来,可打乱了风冥上人的计划。眼见天鬼宗一方避战不出,天妖宗的罗阎上人又要强出头。对于郎飞的能耐,风冥上人也有些琢磨不透。他若胜,则山河珠依旧被玄门所得。他若败,必然会被天妖宗所取。到那时节,依妖阎上人的性子,指定不会将之轻易奉还。总而言之,郎飞胜,他心忧,郎飞败,他也心忧。思及此,当真是进退维谷,左右犯难。
就在他思前想后难以定计之时,血煞上人竟放出以三成物资做为赌资的话来。如此一来,困在风冥上人心头的难题也迎刃而解。既然血煞上人能以三成物资换郎飞一条性命,那他何不也拿这三成物资做文章。
一念及此,考虑到之前他的一番所作所为,此刻不宜亲自出头,便吩咐花冥仙子代行此事。一来可以维持颜面不失,二来也可在关键时候便宜行事。于是乎,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早在罗阎上人与郎飞尚未动手之时,花冥仙子便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考虑到自己的综合实力高出罗阎上人一线不止,料想在郎飞落败的瞬间暴起,定可在罗阎上人过手之前抢下虚空镯。届时只要依言拿出三成物资做为补偿,想必天妖宗之人也不会为此小事追究自己的责任。退一步来讲,即便偶然失手,也可结合此间局势,就道魔双方的紧张关系,以及天魔宗的立场问题做为威慑,最终迫使天妖宗妥协。
花冥仙子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怎么也没想到罗阎上人非但难以擒下郎飞,且还在一人一鸟的夹击下顾此失彼,节节败退。再反观对面那小子脸上的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即便他豁出性命,恐怕也只能维持如眼前这般不败的局面而已。
“这怎么可能?”对于罗阎上人的实力,花冥仙子清楚的很,即便是对上化气后期修士亦可坚持一段不短的时间不败。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郎飞与小羽儿联手之下略显不支之态。如此算来,眼前的这一人一鸟合力之下怕不是有着将近化气后期的修为。
这一番变故,让花冥仙子的计划落空。眼见郎飞将罗阎上人稳稳的压在下风好一番穷追猛打,她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那小子有灵兽做为帮手,索性我也去帮罗阎老儿一帮。若能以雷霆之势将之拿下,则万事好说,如若不能,待玄门一方来了帮手,再行扯皮不迟。”
人活一世,有的是为财,有的是为色,还有的是为名。如他们这些化气老祖,无非就是为了一张脸面。脸面虽然重要,可与性命一比呢?孰轻孰重的结论或许因人而异,可花冥仙子却实非一等迂腐之人,相较于脸面而言,性命才是最为紧要之物。便如那山河珠,乃是一等一的保命宝贝。若是能够将其夺回宗门,丢一回脸算什么?何况她又是一届邪道女流,采阳补阴这种事都如家常便饭一般,即便再做它一件两件龌龊事,还怕别人说什么不成?对于联手罗阎上人欺负一个小辈儿之事,她心中并无多少羞愧。至于罗阎上人怎么想?会否倍觉耻辱?抱歉!那可不是她应该在意的。
又想到山河珠乃风老魔视若性命之物,虑及眼下之忧,花冥仙子银牙一咬,莲足微微前踏一步,瞬间化作一道闪光,直扑对面一脸意气风发的郎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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