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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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你是天尊的修为，怎么会轻易的道消？”毕路怎么也不相信土豆老人会这样离去，可是当他看到土豆老人灰败的脸色，心中慌乱起来，把自己的和小草送给他的储物袋都掏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向外拿东西。

灵果，灵酒，药草，材料，灵石……摆满了洞府的中央，小山一样，毕路急着说：“土豆前辈，这些可有适用之物？”

“安静点，小子。”土豆老人制止住满面悲伤的毕路，不让他继续拿出东西：“天尊怎么了，天尊一样会死的，有生就有死，这是天道规则。”

“难道修真成仙，不可以永生逍遥吗？”

“永生只是一个梦想，随着修为的增长，寿元也会增加，像你们人族的筑基修士寿元就会有数百年，金丹修士有数千年，元婴更是可以增加上万年的寿元，从这一点说是长生不死也没错。但是，如果寿元耗尽你却没有进一步提升修为，还是难逃一死啊。”

“看来没有永生不死的仙人了？”

“永生，是一个传说中的境界。无论灵族、魔族还是人族，修真修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神识和**，可是无论先天后天，神识**，都禀赋于天地，天地尚且不能永远存在，何况是禀赋于天地之物？”

毕路默然了，从小他就听师傅他们说修成元婴，便可长生不死，逍遥天地之间，后来九木说不对，要渡劫成仙才可以与天地同寿。

可现在，天尊级别的土豆老人却说天地都不会长久。毕路的观念彻底被颠覆了。

茫然中，毕路问道：“前辈，难道真的就没有超出天地，永生不死的人吗？”

土豆老人面露神往，说道：“据说很久以前，曾有人超脱于天地之外。天地外面还有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修炼之路更是渺茫。”

“既然有人可以成功，那就是说还是有路可走”

“神识与**，就像是大地和苍天，一阴一阳，修炼之路也就是修炼自身的神识**，最后合于天地，可以与天地同寿，天地不死你亦不死。<ww。ieng>然而天地不可长久，超然凌驾天地之上的，唯有心耳，传说中的超出天地之外的修炼之路就是修心。”

“修心？心又怎么可修？”毕路更加茫然。

土豆老人笑了一声，笑声里有无尽的沧桑：“修心，难上加难。小子，修心所讲的那个心，我的理解绝不是胸膛之中那块会跳动的肉，但究竟是什么，我想了很多年，还是不知道。”

毕路陷入沉思，喃喃自语：“心？什么是心？心是什么？”

土豆老人看着沉思中的毕路，彷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第一次听师傅讲起修心的传说时，也是这样倘恍迷离，苦苦思索不能自拔。

过了半晌，土豆老人拍了拍毕路：“好了，这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可以想明白的或许一辈子，或许几代人也弄不明白。不过，现在是不是把你的这些宝贝都收起，我有几句话要向你交代一下。”

毕路从沉思中惊醒，听到土豆老人的话，又是悲从中来，一边手忙脚乱把摆了满地的东西塞回储物袋，一边说：“请前辈吩咐。”

土豆老人叹了一口气：“要是早些遇到你，我们完全可以破开禁锢，可现在我的本体重创难愈，最后一颗本命种子也毁于顷刻，身陨道消已是必然，或许这对我也是一个解脱。”土豆老人困于方寸之地几近百万年，遇到毕路嘱托了后事，此刻可以安然道消，说是解脱也不为过。

土豆老人最后的交代是指点毕路如何脱离这个被禁锢的空间，牵神石和神核在爆炸中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现在的神核只有蛋黄大小，表面闪着晦涩的黑灰色暗光，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样子。

土豆老人告诉毕路，神核的坚硬世上无双，现在融进了牵神石，完全可以炼制成一件兵器，这件兵器不只是难以毁损，还具有空间神通。不过可惜的是毕路得到的那块牵神石体积太小，凝炼的等级也不够高，这样等级的牵神石，极有可能是远古之战时，驻守辎重基地神族军队的东西，用于来往交通，只能在同一域内打开空间通道，想要跨域却万万不能。

交代完这些，土豆老人长出一口气：“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本是草妖族的一个普通灵族，修炼二十余万年达到天尊，纵横灵域和神域，最后道消于人域，也算此生没有虚度。小家伙，望你以后善待草妖族，善待小草。”

说完，土豆老人一指点在毕路的额头，一股玄奥浩瀚的信息传入毕路的识海，这是土豆老人把自己一生积累的修行经验传给了他，对毕路而已堪称是无价之宝。

土豆老人的身体渐渐虚幻起来，最终化为点点萤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毕路伏地大恸，良久之后抬起双眼，只见随着土豆老人的化去，壁龛不复存在，显出一个圆圆的洞口，进入之后是一间小小的土室，土室内没有别的，只有半个巨大的土豆。

这半块土豆足有一丈高下，表皮呈酱紫色，干干皱皱像是失去了水分。土豆的一边是巨大的断裂面，断面并不平滑，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硬切开的，表面布满了一粒粒乳白色的颗粒。半个土豆的旁边，还放着一截五尺长短的土豆藤蔓，暗绿色的叶子也是干干皱皱，上面缀着三朵小小的紫花。

看来这就是土豆老人的本体了。毕路跪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站起身体，想把土豆老人伤残的本体好生安葬。

谁知刚刚走到半个土豆旁边，突然风云再起，满土室紫光弥漫，半个土豆化为点点紫光，把毕路牢牢的笼罩起来。紫光出现的快，消散的也快，紫光散尽之后，只见毕路站在空无一物的土室之内，身上多了一件酱紫色的马甲，腰间多了一条绿色的丝绦。

酱紫色的马甲刚好合身，掩住了毕路的前心后背两处要害，暗紫色的布料非棉非丝，却柔顺挺滑，上面有植物叶子的暗花，左胸之处，并排绣着三朵小小的紫色花朵。

毕路神色黯然。在他靠近半个土豆的时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篇功法，篇首是“玄灵化生心诀”，下面只可以看清第一段，以下就模糊不清了。

玄灵化生心诀是土豆老人的主修功法，练到精深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道消之时他传给了毕路，算是对毕路答应帮助失散的灵族返回祖地的感谢。

受到土豆老人主修功法的吸引，半个土豆自动化为马甲跑到了毕路的身上，但毕路此时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马甲，分明就是一件极品的战甲，至于有多么恐怖的防御力，以毕路现在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

沉默许久，毕路对空抱拳，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所有散失的灵族找到，亲自护送回灵域，否则此生难安。

回到前洞，毕路盘坐在一面黑玉般的洞壁之下，对这次荒唐的寻宝之旅认真的回顾一番。

此行可谓九死一生，若不是土豆老人相救，一万个毕路也死得不能再死了，看来绝不像梧桐子所说的没有危险。想到这里，毕路的心动了一下，联想见到梧桐子和进洞的前前后后，莫非是他想利用自己？虽说毕路不敢肯定，但此事疑点很多。

罕熊大哥显然一心护着自己，危机时刻舍命相救，但奚冠却很可疑，不仅敲边鼓帮着师傅劝自己第一个进去探阵，还与梧桐子明面看似作为后援，却隐隐有断绝自己后路和监视的意味。

故人。朋友。兄弟。这样的算计让毕路寒彻心肺。

自己也还罢了，谁让轻信于人呢，要是罕熊大哥有所不测，我绝不放过梧桐子。毕路暗自说道。

虽然险象环生，毕路的收获却也很是丰厚，进阶金丹，消除隐患，都是极有价值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毕路得到了土豆老人的修真经验，这些岁月历练，才是最为珍贵的无价之宝。

收回心思，毕路默默运功，丹田内金丹晶莹璀璨，缓缓旋转，周围是浓厚的灵雾，毕路发现自己的灵雾凝聚成一个雾盘，分出九条旋臂，雾盘的正中心就是自己刚刚凝成的金丹。

几天之后，毕路巩固了自己的境界，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毕路再次对空抱拳拜了三拜，摸出神核握在拳中，挥拳划出，空间现出一条通道，他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