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鬼怒（5）——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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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小团圆结局？略不科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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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程度！”谈衣的声音高亢而又颤抖，很是激动。

“撒，”叶落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你耍我！”女人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又因为虚幻的身影则更加了几分可怕。

“耍你又怎么样？”叶落一脸不屑地说道，“哪有这样的母亲，居然痛恨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成了鬼之后，居然想拖着女儿去死给自己陪葬。”

说着叶落还摇了摇头，“人类啊，真是可怕。”

“叶，叶子，你还在干什么啊，快帮忙啊。”甘嘉诚打着寒战说道，但是双手还是颤抖着不肯放开，死死地拉着容希佑。

“你哪里会知道？你什么都不懂！”谈衣怒吼的声音传来，但是叶落只能从她颤抖着的虚幻身影看出她的激动。

“你怎么会知道，死的时候，我有多痛苦？这七年来，我有多痛苦？你怎么会明白，我是有多么痛恨啊！”

“痛苦也好，痛恨也罢，这些又关你的女儿什么事情？”叶落大声地说道。

“你只知道自己的痛苦，只知道自己的恨，强行把一个女孩，留在那么恐怖可怕的地方，你把痛苦强加在你自己的女儿身上，这七年来，无时不刻蛊惑着她自杀，无时不刻让她感到绝望和孤单，你这个自私鬼！噢，还真是鬼。”

“哼，我不管，谁让她要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呢？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丑陋，为了活命，他居然可以…”谈衣有些说不下去了，虚幻的身体再次颤抖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是因为伤心，“所以我恨他，但是他在那之后一直躲着我，还让人把那个房间给封住，让我只能留在这幢别墅里。只把女儿留在这里，我恨他，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我够不到他，我只能杀他的女儿了！”

“你就没有考虑过你的女儿的感受了么？”叶落大声质问道，“黎笙晓是那个男人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女儿么？你痛恨那个男人，所以要报复他，但是你杀的却是自己的女儿啊！”

“呵呵，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谈衣冷笑道，“一点都不听话，一点都不可爱！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没有！去死吧！女儿。”

“小晓，你怎么了小晓？”容希佑在那边叫了起来，“别听她胡说，小晓，你还有我们啊，千万别想不开啊小晓！”

叶落的脑门子上也开始冒汗了，黎笙晓很显然被她的老妈的这段话给伤到了，虽然这七年来，她的鬼妈妈一直蛊惑着让她自杀，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强烈地说让她去死的话！之前的还可以当成一时气愤的气话，现在看来，可不一定了。

“但是！你还爱她不是么？”叶落反问道。

“啊哈哈哈哈，”谈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虚幻漂浮在空中的身影再次颤抖了起来，“爱?怎么可能？这种东西在我死了以后就完全没有了呢。”

“她可是你的女儿啊，亲生女儿！”叶落大声吼道，“她是那么可爱，即使是在这七年间无穷无尽地忍受着你带来的痛苦她却仍然爱着你，仍然能够那么幸福地笑出来，仍然充满着朝气和希望，她就是那样地女孩！”

黎笙晓浑身一震，接着无神的双眼开始凝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精致的脸上一皱，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上面拉着她的容希佑却很开心，小晓，起码不会再觉得死也无所谓了吧。

“明明就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明明是发生在自己的妈妈身上的悲惨的事情，她却能够笑着迎接我，而没有把我一脚踹下去，她就是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虽然偶尔会有点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不敢轻易跟人交朋友，因为她品尝够了孤单的恐惧，不管再怎么奢望友情，也不敢再承受再次陷入孤单的可怕！”叶落低着头回忆着说道。

黎笙晓昂着头，眼泪却从紧闭着的双眼滑落，从她精致如陶瓷娃娃一般的脸上划过，带点些微的痒，她第一次，用双手，抓住了容希佑的，生命之手！

而另外一边，还在继续。

“不要再否认了，你心里还是爱着她的，爱着，你的女儿，黎笙晓！”叶落说道，“在这七年来，你无数次蛊惑着大小姐自杀，却都没有成功，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还爱着她；白天的时候，你蛊惑着她杀人，目标却是我，是为什么？因为你爱她！你害怕她会遇到跟你一样的事情！”

“不，不！”谈衣痛苦地呻吟着，“我是恨她的，我恨这个女儿！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的！”叶落断言。

“你说什么？”谈衣嘶哑地嘶吼着，犹如被逼到了绝路的野兽。

“不信你可以去试试啊！”叶落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接着指着容希佑，“去啊！只要让她的手放开，你的女儿，黎笙晓，就会从这医院的顶楼掉下去摔死！摔成肉酱！你也就能够成功地找到替身，解脱痛苦了！你去啊！”

“我……”谈衣有些踌躇了，不过接着便坚定了起来，带起呼啸的阴风，往容希佑那边卷过去。

“叶子，你在干什么啊？”甘嘉诚着急地叫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甘蔗学长，虽然我承认你观察力蛮强的，在某些方面，但是我见过的人多，现在，就相信我吧。”叶落摇了摇头，说道。

“相信你妹啊！”甘嘉诚气急败坏地叫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我和小佑都快撑不住了啊！”

叶落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紧紧地盯着谈衣那虚幻的身形轮廓。

只要让她的手放开，女儿就会掉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只要让她的手放开！只要让她的手放开！

谈衣围着容希佑飘荡着，容希佑则凭着直觉感觉到不好的东西带来的丝丝凉意让她寒毛直竖，但是现在又不能放手，她一旦放手了，黎笙晓就得掉下楼去摔成肉酱。

嘿嘿，让她放开手还不容易么？稍微凉一下，稍微用咬一下，稍微挠挠痒，她就得乖乖地放开手。

只是，谈衣却下不去手。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着自己：快，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解脱了！杀了她你就可以向那个男人复仇了！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没什么难的，就让那个女孩把手放开而已！很简单的，杀了她，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却又这么犹豫呢？明明是想杀了她的，可是为什么却迟迟动不了手？

这是，难道，我还爱着她？

谈衣这么问着自己。

往事一幕幕地在心里划过，刚出生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自己的心脏；她的每一声哭声自己都能分辨出她是什么意思；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漂亮起来，她的身上寄托了自己全部的希望！

她是自己的女儿，亲生女儿！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女儿呢？甚至会想到去杀掉自己的女儿，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啊！

突然，谈衣那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周遭的轮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小晓，”她轻轻地叫道，“小晓，我的女儿。”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虽然妈妈不能奢求你的原谅，但是妈妈还是想说，妈妈一直是爱你的！”

接着谈衣笑着环视了容希佑、甘嘉诚还有叶落，再加上这个时候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屋顶，却因为被吓到了而有点呆住了的白暮和林梦露。

“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有他们在，妈妈也就可以放心了呢！”完全是托付后事的口气，在白色的淡淡光芒中，谈衣的笑容却是温柔圣洁如同圣母，没有了那阴风的阵阵呼啸，有的只是满得要溢出来了的温情。

“妈妈，爱…你……”

不知道什么堵在了胸口，黎笙晓无声地张着嘴，眼眶里的泪水变得这么可恶，让自己不能看清楚妈妈的笑容，但是她没时间去抹眼泪，因为妈妈这个时候绽放出的微笑直透心底！

“呃，啊……”发出无意识地响声，女孩越来越着急，一脸急切和谈衣的笑容相对比显得更加地着急。

“妈…”女孩梗咽着，只是却没有说得出口。

因为光芒已经散尽了！

没有剩下一丝的痕迹，只有那昙花一现的光芒的记忆，就这么消失在夜空中，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里的事。

女孩什么都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

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消失，女孩只是保持着呆张着嘴的动作，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没有说“我原谅你了。”、没有说“我爱你”之类的话，她什么都没有说。知道叶落帮着甘嘉诚把两个女孩拉了回来之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静静地合上嘴巴，抱着膝盖，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叶落看了看抱着膝盖蹲在角落无声哭泣着的女孩，感觉到的却不是悲伤，而是欣慰，直到最后，谈衣果然还是爱着自己的女儿。她最强的执念，宁愿吸收被魔法符文聚集起来的，带着驱魔效力的阴气来凝聚身体，也要保护女儿的心让叶落不得不感叹。

虽然她纠结在痛恨和深爱之间变得疯狂，虽然她爱女儿和保护女儿的方式有点特殊，但是不可否认，她不管是本能，还是内心深处，都是深深地爱着这个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