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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短矛,并非元阳宗的产物。
炼制短矛的稀缺灵材,融入其中的精铁,内部所藏的爆裂之力,和元阳宗都没干系。
因此,“九耀天轮”对“旭日精芒”的压制吸纳现象,也就没能发生。
“糟了!”
吴羲庭轰然变色,再也没那么淡定。
轰!
七条彩虹光柱,从他头顶飞出,虚空交织而成,凝为一只赤红大手。
那只手,欲要抓着短矛,限制当中的力量。
——他怕虞渊会死!
陈清焰低声呻吟,哀叹一声,觉得虞渊怕是要在短矛的怪力下,先双臂爆裂,再通体碎灭而亡。
那根短矛,她看不透来历,可当中所含的力量,分明不是元阳宗的路子。
不知等阶的短矛,能洞穿黑瘦小丫头胸腔甲壳,将其牢牢地钉在岩壁,持续地破坏其血肉肌体,便知此物不凡。
此刻的虞渊,岂能和那非人类的小丫头相提并论?
她都承受不了,虞渊踏入到黄庭境,又能如何?
吴羲庭也好,陈清焰也罢,其实在焦急的时候,也明白事情已经发生,虞渊既然握着短矛,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很多时候,总有意外和惊奇会出现。
譬如此刻!
双手握紧那根赤红短矛,感受着数十束赤红闪电,顺着掌心,向臂膀,向五脏六腑而来的虞渊,内心并没有惊乱。
待到烙印在臂骨的,从陨月禁地离开,便潜隐的剑芒再次躁动,他心中已在高呼:“我就知道,你们没有离我而去!”
“咦?”
吴羲庭和陈清焰,突然被惊动。
苦苦抵御着元火镜的龙天啸,在这一刻,忽嗅到熟悉气味。
一股,苍莽、浩荡、古老的剑意,竟从虞渊两条臂膀滋生。
那,分明是陨月禁地,和封天化魂阵呼应的,令虞渊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虞渊的臂膀,在霎那间,似化作两根烧红的烙铁。
皮肤变得透亮,一截截的臂骨,似九天神铁铸造而成。
烙印在上方的,一点点剑芒,若放大千万倍,当能看到如化魂池池壁的复杂剑决和剑式,且含有剑魂,剑之灵性在内。
然后就见,数十束赤红闪电,在其烧红般的臂膀骨节内,突地分崩解体。
一束束闪电,如被万千利剑斩来,斩的更为零碎,并霎那爆灭。
虞渊本人,以天魂去感知,仿佛看到在他的两条臂膀骨头内,绽放出绚烂的烟花,如有流星火雨洒落。
“嗤嗤”的轻响,低微的也只有他能听见。
每一声轻响,都代表着一束赤红闪电的消失,并化作暖流,反成为温润滋养他手臂骨节的养分。
“嗷!”
嘶吼声中,虞渊双手电火飞溅,用力一拔。
那根凿开黑瘦小女孩胸腔,将她钉在岩壁的短矛,竟然当真被虞渊,成功地拔了出来。
短矛离体的那一霎,气息虚弱,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的她,如在瞬间有了生机!
阴风谷,天地能量汹涌异动!
谷内外域的,浓郁的瘴气毒雾,化作苍龙巨蟒,纷纷钻向她。
就连那“幽火流毒阵”的光罩内,簇簇彩色的火焰,同样受她的牵动,从天上,从底下,朝着她而来。
她那紧闭的眼眸,眼皮子颤了颤。
然后,就慢慢睁开了。
睁眼的那一霎,其翠绿眼眸还幽暗无光,可随着剧毒烟雾的逸入,一簇簇彩色火焰的飞扑,她眸中如有火焰明灯被点燃。
骤然明耀!
之后,她朝着虞渊,就这么看了一眼。
那一眼,流露出感动、惊喜、温暖、原谅,各类复杂的高级的情感……
她再次被瘴气烟云淹没,在“咔嚓”声中,她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浓郁的剧毒烟雾。
烟雾,则是渐渐凌空而起。
厚厚烟雾内,隐约可见一截截五颜六色的晶莹骨头,爆射出令人为之迷醉的瑰丽神光!
“你!”
由于顾忌极阳山,而束手束脚的吴羲庭,眼看着短矛被拔出,看着她挣脱,心中充盈着狂躁的愤怒。
他瞪着虞渊,以教训晚辈的语气,呵斥道:“即便你是极阳山一脉,即便你是正统的九耀天轮的传承者,你也不能在此地,坏同门前辈筹谋多年的大事!”
出自东阳山,有着魂游境修为的他,当然是虞渊的同门长辈!
他筹划多年,势在必得之物,如今被虞渊给释放出来,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同门?前辈?”
抓着那根短矛,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虞渊,脸色逐渐怪异起来,“这根短矛,你从何而来?短矛内,蕴藏着的灵诀和精妙,你可曾参悟?”
此话一出,陈清焰摸不着头脑,神色恍惚。
她还没有从先前的惊变缓过来。
虞渊握着短矛的两只手,竟然没有爆裂开来,虞渊没有被后续的力量,炸的魂飞魄散,都是那么的不合理。
短矛还被成功拔出,如今就在虞渊手中,他还对师出同门的吴羲庭质问?
另外,先前虞渊手臂之中,似有古老剑意生成,又是怎么回事?
她满腹疑惑。
训斥虞渊的吴羲庭,在虞渊的一席反问话语后,突然愣住,再然后,吴羲庭的眼中和脸上,皆是茫然,“你在说些什么?”
“你问我说什么?”虞渊嗤笑一声,握着那根短矛,“吴老前辈,你是要和我装傻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吴羲庭脸色深沉,语气渐冷,“虞渊是吧?不论你出自何处,既然修行了九耀天轮,便是极阳山的传入。极阳山,和我们东阳山一样,都是元阳宗一脉,大家同出一处,我在得知你身份后,已数次留手,你别得寸进尺!”
“可你,不是我的同门,你也不应该是元阳宗的啊。”虞渊笑道。
“元火镜,乃东阳山的山主亲自赐予,我吴羲庭的名号,是记载的元阳宗谱牒的,怎么不是元阳宗的一份子?”吴羲庭声音突高,勃然大怒,看他的架势,当真是气急败坏,连莫白川的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这是因为,虞渊那番话实在太过分。
“你敢修短矛里的灵诀,就不该是元阳宗的人。”虞渊咧开嘴,凝望着吴羲庭焦急之下,以七条彩虹光柱,凝为的赤红大手。
吴羲庭微微变色。
那赤红大手,刹那间,消散无影。
“燃血之印。”
虞渊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即便是以元阳宗的炽烈炎决激发,那七条光柱凝为的赤红大手,依然是燃血之印。你吴羲庭,并不是极阳山的山主,你还没有那个造诣和能力,可以独创全新的灵诀。”
“你衍变出来的大手印,还残存着燃血之印的痕迹,而这根短矛,自然便是以血神教的炼血之术,被你以自身的气血凝炼而成。”
“所以嘛,吴老前辈你怎么会是东阳山的人?即便是,你也该被驱逐啊。”
虞渊冷笑。
短矛内的赤红闪电,逸入他双手臂骨的那一霎,隐含的浓郁血腥气味,便悄然逸出。
那一刻,他就判断出短矛的熔炼手法,出自于血神教。
再联想起,从东阳山而来的吴羲庭,图谋她。
修炼东阳山灵诀的修行者,费尽心思地,想要得到她,于理不合!
真正东阳山的,只修行元阳宗秘术的人,即便是要诛邪,只会想杀了她,会想干净利落地解决隐患。
而非生擒活捉!
生擒,是有好处,有足够的利益,才会不嫌麻烦!
如果吴羲庭身为东阳山的门人,暗中悄悄地修行了血神教的秘法,一切就说得通了。
对鬼符宗,对血神教,对御使驱动毒物的奇邪宗门,另外修行怪异灵诀秘术者,她的存活才能有大用!
所以,虞渊大胆的推断出,口口声声自诩元阳宗名门正派的吴羲庭,要么本就是出自血神教,被秘密送往元阳宗。
要么,他就是偶然了诛杀血神教的修行者,得到短矛后,起了异心,悄悄钻研了血神教的秘法。
不论哪种可能,只要给元阳宗知晓,吴羲庭便在宗门内,再无立足之地。
被逐出,只是最轻的判罚。
重则致死!
“燃血之印,血神教!”
陈清焰忽然一声,无奈至极的轻呼,她美眸深处,有了极为明显的慌乱。
她第一次,开始深深埋怨虞渊,开始责怪虞渊。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就算是看出了,吴羲庭暗中修炼血神教的秘术,秘密熔炼血神教的器物,佯装不知不行吗?
等阴风谷事了,等大家脱离困境,等吴羲庭找不到你,再说不行吗?
为何要说出来?
你说出来了,我听到了,吴羲庭如果当真如你所言,我们该怎么办?
和身份败露,被元阳宗追杀相比,恐怕他连我师父的面子都不会给。
希望不是,希望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不然……
陈清焰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虞渊的判断错误,祈祷虞渊只是胡说八道,吴羲庭根本不会在意。
然而,待到她发现吴羲庭开始沉默,发现吴羲庭的眼神渐渐冰冷,她就知道糟了。
“虞渊,你这该死的混蛋,你要连我都坑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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