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或者是好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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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买画具上美术课，不得不提陈菊东他们的美术老师，那是一位特别特别有个性的三十岁上下的美女。对于陈菊东他们这些刚上大学刚接触到所谓艺术类专业的学子来说，她是那么的独特，她经常是一身文艺青年的打扮，不另类但又有种无法形容的与众不同。她说话豪爽、尖锐而泼辣，对学生却毫无架子，很快便和菊东班的同学们打成一片。听说她是本学院从某全国数一数二的美术学院挖过来的，可见她不但貌美而且才华出众。

美女喜欢帅哥，尤其是搞艺术的美女。所谓一切美的东西都不放过的欣赏，何况是帅哥？陈菊东他们班俊美男生特别的多，有身长而脸白的具有古代书生那般风度翩翩的班长卓而帆，有一身健美身材的卷头发的郜明，又有既面目英俊兼身材比例极其标致的转科插班生严隽橪。相对来讲菊东皮肤黝黑身高一般，并不显眼，但他的眉目总有某种特别的气质，他的清亮的眼睛容易让人产生某种无法忽视的好感，所以也有人说他帅。当然学艺术的人都相当自恋，所以几乎每个男生都认为自己就是个帅哥，只不过外人各有评价。不算显眼的陈菊东自然没有被美女老师划入帅哥的行列。所以开始的时候，美女老师经常毫不隐瞒地表现出对班长、郜明和严隽橪他们的欣赏和偏爱，每次上课的时候对他们都特别关注并给与更多的指导，当然对于某些样子一般而确实画得好的同学她也会中肯的表扬，毕竟学生画画学得好才是她的成就和骄傲。

老师的偏爱，在班里并没有什么非议，因为除了这几个被老师看中的姣姣者之外其他同学的水平确实又不怎样，况且全班同学都是那么的崇敬这位美女老师。

陈菊东对美术有着极大的兴趣又自知绘画技术方面有很多不足，所以每次上课都很专心。他是因为喜欢美术从而选择学设计这个专业的。但他接受专业的画画培训，可以说是上了大学才正式开始。

陈菊东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在小镇成长的孩子总比城市的缺少很多学习的条件和机会，所以他并没有接受过什么画画的基础教育。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只是对着一些小故事书上的插图临模那时候的小孩最喜欢看的读物就是小连还画书，什么四大名著，近现代的革命小说，几乎都有连环画书的出版，他和班上的几个小伙伴都喜欢画那些《三国演义》、《杨家将》和《岳飞传》等里面的人物，特别是赵云、关云长、岳飞等之类的英雄人物。他们几个小孩经常聚在一起，一起玩一起画画，相互学习相互观摩，比较谁画得像，谁画得更好看。很快他们画画的事在全校都传开了，自然各人的左邻右里也都有所知晓。陈菊东邻居的一个小哥哥也是画画有点名气的，他临摹那些故事书的插图线条比例几乎一模一样，上面的人物画得可传神了。这位哥哥不单会用铅笔在画画本上画，还会用毛笔在大的画纸上画，并且会上彩，然后挂在客厅上，卧室里。陈菊东对这位哥哥钦佩不已，或许受到这位哥哥的影响他更勤力地画。有次他临摹画了一幅三国演义里的长板坡单骑救少主的赵云给这位哥哥看到。这位哥哥没想到邻家的小弟弟也可以画得像模像样的，意外之余带点忌妒地说“哼！单是会画这个有什么用？1对，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况且在当时那样的一个封闭的社会机制之下，在那样的一个无名小镇里，有天分的人长大也难以有所作为的。加上这年头刚好改革开放，人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新的生活模式；对金钱、利益的追求以及新的价值观冲昏头脑，有几个人能凭自己的艺术兴趣过上好生活？又有几个人在那些冲击之下坚持自己的爱好和理想？例如陈菊东非常佩服的，这位从小就可以画画得很好的邻家哥哥，最终未能成为大画家，只当了一个小电工而已。

他父亲固然知道他有美术天分，但由于条件所限，又整日为了工作而忙碌，根本连他的学习都顾不上。他父亲是当兵回来转了业才在镇上某事业机关当上了个小干部。后来因为感到改革开放是人生转变的大好机会，他父亲就赶浪潮下海创业。虽然没对儿子的艺术兴趣方面好好地加以培养，但当儿子因为喜欢画画而不断要求买连环画书时，作为父亲的总能尽量满足。后来有了点钱，还给儿子买了练画和书法用的文房四宝。但光阴如梳，小学转初中，初中应试中考，高中应试高考，学习时间越来越紧，课余的爱好只能越来越被排到边缘甚至舍弃了。

如今正式学习美术，陈菊东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法和要领。对于他这种从小就练习画过画的来讲，只要掌握了那些技法和要领，进步自然是神速的。于是没多久，他的素描画令老师眼前一亮，便对他刮目相看。因为他有过临摹基础，所以静物写生起来对物体的大小比例勾画得非常相似。再加上近几课的线条和阴影明暗的学习，他对素描画可以说越来越得心应手。于是他的画很快就在众人的画里脱颖而出。美术老师象发现新大陆，又或者如获至宝一般，毫不吝惜地对他大加赞扬。陈菊东也像那几个俊男同学一样得到了老师的赏识和喜爱。后来的每节美术课，他的作品都被老师拿出来展示和点评，让其他同学观摩学习。

既然常受到老师的公开称赞，加上每节美术课作业分享时他的作业之优秀同学们都有目共睹，于是一些无论画得好的或者画得不好的同学都乐于与陈菊东交流和分享。付晓青的美术也是上大学才开始学的，她以前从没画过画，倔强的她从零基础开始努力学习，她也主动的向菊东请教。

之前付晓青到访陈菊东宿舍的事，在同学当中还是起了小小的涟漪。有几个对付晓青有意思的同学经常有意无意地找菊东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或者他和晓青有没有成为情侣的可能。就连林宥矿也又再到他们宿舍频繁地窜门了几次，当然他表面目的不是找魏大民师兄就是听听何勇衡弹吉他。有次总算遇到魏师兄而陈菊东不在，魏师兄笑林矿这么有空不去约女孩子？和付晓青关系如何？林宥矿说“还好，我和她经常在美术课上交流切磋。”事实上林宥矿也没什么美术基础，他羡慕那些老师看得起的同学，于是课后经常偷偷留在画室里练习。同样付晓青也比别人更多的回画室画画，她到画室见到林宥矿在，总不失礼貌地走近看看他画得怎样，并交流几句。魏师兄就借机给林宥矿传授几个追女绝招，并鼓励一翻。林宥矿得到魏师兄的鼓励，他去画室练习就更积极了。果然有几次只晓青和他在画室，他内心欣喜若狂却不敢外露，每每有意无意的和晓青交流，他都小心翼翼的，装着纯属巧合的样子，但这付晓青对他的好感与亲近全是他的臆想罢了。

至于付晓青，她并不在意别人怎想。在美术课总是和陈菊东交流的多，并相约课后一起练习。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陈菊东和付晓青经常一起出入画室练习画画，班中六朵小花，除了一个走读的表明在校外已有男朋友的同学和付晓青之外都已经被班中的男生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追到手。建筑系的新生一对对一双双背着画夹的出现在校园，也算是该学院的一道风景，总让旁系的学生投来羡慕的目光。付晓青和陈菊东也一度被人以为是情侣，但他俩都清楚彼此只是好朋友而已。有时菊东想过和晓青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可能，但他总感觉和付晓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他们就像都有着一个相同属性的弱磁场，两人之间隔着一段20cm的美好距离，在20cm之外感觉对方很好很吸引，但若再行近就隐约相斥。

有次付晓青和陈菊东画完画出来，他俩买了面包和水在大球场边的观众坐的石阶上坐下，将画夹放在一边，边吃面包边看几个男生在球场上踢足球。夕阳之下，有些拿着饭盒去饭堂吃饭的学生从他们旁边经过，无不侧目瞥一眼他们这对似乎与众不同的“情侣”。付晓青突然笑问陈菊东是不是已有女朋友。陈菊东很愕然，在他心中已将那个偶遇的女生当做梦中情人。他看着身边面对着球场的付晓青，想了想就回答说：“嗯，你呢？你，有男朋友吗？”，骄傲的晓青回答说已经有男朋友。菊东感到意外，他好奇问“你男朋友在哪？怎一直没见你提过他？”

付晓青说：“他在北京上大学，不过现在难得联系一次。”

“哦，我不应该感到意外。”菊东对付晓青笑笑说。“原来隔着那么远啊？”

晓青脸一红说：“这样分隔两地，不知道能维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分手了，我可以借你的肩膀来用一下吗？”她说得很认真，像是说笑却很明显的伤感。

菊东也感动了。他突然发现原来清傲的晓青也会有柔弱的一面，之前自己对晓青无法动情是因为觉得她缺少那么一点温柔？或者是那个柔情似水的偶遇的女生已经把他心占据了大半。菊东说：“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嫌弃我肩膀都是骨头的话。”

“那么......”晓青欲言又止。

“那么什么？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失恋，你也会给肩膀我搭一下吗？”菊东说笑道。

“没问题啊，只不过我认为需要别人肩膀的男人，不是一个能让女孩子喜欢的男人。”付晓青转头对菊东笑笑。

两人对望一笑。既然双方都有所属，也就悉然了，不再在双方的男女感情问题上有所思想，也不用担心怕对方有什么误会。

从此，他们二人中心有数，彼此是同学，是好朋友，或者是好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