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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自己明明没有做过,却被他人污蔑偷学秘典。
虽说自己明明战胜了对手,却被他们轻易撤销了资格,原是在百般努力过后,却是无法再进一步。
虽说自己明明只是一味隐忍,却见他们总向自己施以多番嘲笑与谩骂。
如果那时并未想着走出村子,来大城市看看,或许就不会吞下今时今日的苦果,强忍百般苦难。
如果那时没有为了挣得一串吊钱而被撵上校场,或许之后就不会入赘江家,不会被迫习武,更不会被江阳所针对。
还有那匹黑犬···遑论弥留中曾经出现过那红着眼的自己,这一切的一切皆仿若梦幻泡影,毫无一丝真实可言···
直到···
直到某夜里月明星稀,被各种噩梦袭扰了一整晚的龚沮仁,只道是今夜难眠,便趁外头秋高气爽,随即肩挑了一件单衣、紧接踏出门廊来到了一处足以俯瞰半个府城的玉栏杆尽头。
其实也只要再往前踏出十米,就可以轻易翻出江府外院那惨白的高墙,龚沮仁虽然轻功练的不多,但仅仅凭虚踏步、再接空翻十余米还是做得到了,只不过他似乎不屑于自己轻言放弃和逃跑。
盈盈月光下,似乎在另一处看台上正有一位飘然若仙的女子在昂首挺胸着汲取那从天上远道而来的月光。
对于这位女子,龚沮仁不免看的有些呆了,以至于在毫无防备之下,轻易被人抄了后路。
且看来人似乎并不想与龚沮仁正面冲突,他们一行三人的脚步很轻,待到彻底占据了对方的死角后也没有下手偷袭,实则更像是在观察龚沮仁的一举一动。
直到···直到龚沮仁轻声赞叹了一声:“太美了~”
三人当中一佝偻者这才紧接着搭话道:“呵呵,不错不错,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
龚沮仁:“啊!是谁?”
话音刚落,三人当即成犄角之势将龚沮仁围在了中间,而那佝偻者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随即桀桀道:“呵呵,贱名不足挂齿,我等和你一样同是这外院当中的弟子,只不过我们可不像你,有资格吃软饭吃到撑的慌,就不知···还能剩几斤几两是自己真该有本事。”
“你说什么1
但见对方言辞挑衅,龚沮仁当即怒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1以防万一,又暗地里于掌心团聚了三分劲力。
然而对方三人似乎没有要跟他动手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在逞口舌威风,渐向后退去。所说的话也没有多少营养可言,尽是一些道听途说加之自己揣摩过后的妄语罢了。
正因如此,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龚沮仁的苦闷,更没有人试图真正去了解他,他们大多只看见了龚沮仁的风光与得意,却未曾明白这些表象背后究竟暗藏着何等的代价。无论是失去自由,还是失去尊严,最后再失去生命,或许都将是背负这一切所要支付的代价,而龚沮仁之所以还能活得好好的,其实应当与个人运气无关,而是与···某些不可名状之物有所关系···
至于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则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以至于他眼睁睁看着那三人骂骂咧咧的退走了,却直到人都彻底没影了他才终得反应过来,然后就回屋歇息了。
睡梦中,龚沮仁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漂在天上,可为什么要用漂呢?而不是飘,大概是因为他能听见耳旁那此起彼伏的潮涌声。
诡异的是纵使此时他意识仍然清醒,却始终翻不起身来,同时似乎又在通过另一处视角观察起了现在所处的整个空间。
——啊,这、这鼾声,是胡吒吗?他在哪?
茫茫间,为求探寻这鼾声的来源,龚沮仁的视角开始了诡异的颤动前行,待得他好不容易在狭窄的夹缝内兜兜转转了有一会,突然间一束森森白光从左下方斜照而上,径直点亮了前方的空间。
——这,是弟子房的木地板?
由于是自己常住的环境,龚沮仁顿时认出了地上的木纹,可为什么这木纹是垂直在右的,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正匍匐于墙壁之上那般。
——对了,我懂了,让我先挪一挪身子。
一想到这,龚沮仁顿时向右爬行了一段距离,可他这样去做的同时,却发现空间内所有角度都无法阻碍他的步伐,哪怕是刚刚待过的狭隘空间,那里本该是无法藏下一个人的,却是能藏得下他。
那他又究竟是什么呢?
“哈呼~哈呼~哈呼~”
遂闻不远处的呼噜声,当即给了龚沮仁想要探查此时真相的动力,他随之光速爬上了斑驳的白墙,倒悬在了整个空间的最上方。也是待到了这时,他这才终于发现自己现身处的地方确实是弟子房,然却又不是他与胡吒、赵萌牙合住的地方。
更进一步定睛一看,龚沮仁赫然发现,自己的视角过处正酣睡着三个人,而这酣睡中的三个人刚好就是之前在外面嘲讽过自己的家伙。
——不会吧,不会真就这么巧吧?
话音刚落,又不知怎么的,龚沮仁突然惊觉到身体不受控制了,于是他径直坠下了天空,飞落到了中间一人的肚子上。可纵使遭逢异物袭降,那人却仍旧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半天也没点反应。
于是乎,龚沮仁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他惊觉自己正在一步又一步的扭转着四肢向那人的口鼻蠕动了过去。
直到···将其禁声扼喉···迫其瞬间惊醒···紧接着便见一双满布着血丝与惊恐的大眼···
“不要!1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声惊叫,龚沮仁突然于卧榻上惊醒。
彼时,胡吒的鼾声震耳欲聋,赵萌牙只得用两坨木塞彻底堵死耳道,方能安稳入眠。
而当龚沮仁慌乱间跨过了二人,推开房门后又径直向南狂奔后,他似乎忘了把门带上,随即使得阵阵寒气穿门而过,瞬间冷醒了屋内的胡吒。
胡吒:“嘶~~好冷,阿嚏1
胡吒:“哎,究竟是哪个混蛋出去不关门的呀,唉?阿仁去哪了。”
赵萌牙:“不知道,他刚刚跑出去了。”
说完了这句话的赵萌牙似乎并未受寒风侵袭影响,很快便又再轻声睡去,只余下胡吒独自一人披起了单薄的风衣来到了门口,并乘着盈盈月光向着龚沮仁跑去的方向远远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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