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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绳子。”我把登山绳拿出来。
“绳子……”梁教授一拍大腿,“好办法。”
别人好像还不太明白,我解释说:“如果一个人拿着绳子这一头,另一个人拿着绳子向甬道内走,时刻保持绳子绷直,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在走回头路,一直到三段甬道走完,什么妖法都破了。”
大家顿时兴奋起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法子,很有可能就把这个阵给破了,至少我到现在还想不出,如果站在布阵人的立场,有什么法子可以破他这个“绷直绳索向前走”大法。
“我想出的法子,我自己来,你们谁也别和我抢。”我说。
不过最后算下来,整段甬道该有250米左右,我这100米的登山绳还远远不够用。好在梁教授和郝运来各带了一条50米长的绳索,还有近十条加起来不到二十米的各色短绳,全都结起来,还有三十多米的缺口。
“拆包。”梁教授当机立断。我、梁洪志、袁文英、费无忌、郝运来、王刚、赵四方、徐质朴、郭开立九个男人的包被剪刀完全剪开来,拧成绳子,终于完成了一条约300米长的“百色绳”。比原先估计的还长了50米,总要留一点余地吧。
这一次我的助手是梁教授,他站在甬道的入口处,握着这一长条材质各异的“百家绳”。之前我们做过简单的测试,绳子的强度不成问题。我拿着绳子的最前端向洞内走去,每走一步,梁教授就松一段绳索,透过绳子,从梁教授那边传过来的力量让我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有信心。
我并没有带手电,前几次的经历证明,手电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一次,有手中的绳索就足够了。第一个弯到了,转过去走了几步,绳索紧贴着转角处的石壁,略略增加了一些摩擦产生的阻力。我有些担心,绳子是否会被转角处的粗糙石壁磨断,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量。梁教授在那一头立刻就感觉到了,绳子被他连着拉了三下,我回拉了几下,以示并无异常。当然我可以放声大喊,我也应该听得到,不过在这种地方,我可不想干出这等吓人吓己的事。
每向前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快一些。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惶恐,总之我依然可以感觉到绳子自始至终都绷紧着,也就是说我并没有走回头路。第二个转角已经到了,如果转过去,向前走,绳子依然绷紧着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
想到这里,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一下心情。扯着绳子的右手早已经满手心的汗,腻腻滑滑的。
转过去了,绳子紧紧贴着石壁转过第二道弯,我可以听见它和石壁擦出的“沙沙”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加快了脚步。那一头的梁洪志教授花了几秒钟才适应了我速度的变化,不过我相信,梁教授的脸上一定露出了笑容。
因为,我就要走出去了。
快接近第三段甬道的终点了,前面隐然有光线!
“绷直绳索向前走”大法,果然是无敌的。
或许是就要脱困使我太兴奋了,直到快走出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脚下的路依然平坦。或许这并不是一条出去的路,但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一个进展,总比困在那个白骨洞强。
还有二十步,十五步,十,九,八,七……我迫不及待地以几乎是冲的速度向前向前,全然不顾到一个全新陌生的环境时该有的谨慎小心。通常情况下,我是不会这样鲁莽的,可是之前白骨洞的数十小时幽闭事实上已经让我失去了平常心,难道说,还会碰上更糟糕的情况吗?
一个人从云端摔落到崖底是什么感觉,我终于知道了。就在还有四五步便可以走出甬道的时候,我被雷劈到似的猛然站住,我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前面的情形,那是我绝对未曾想到过的,背上就如同有几十只蜈蚣在爬,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地用力地拉着手里的绳子,这条绳子从他进洞起,就一直绷紧着,直到现在,但是,站在前面不远的,不是梁教授他们,却又是谁!
“天1我听见梁教授低呼了一声。
这几步路我走得无比艰难,每走一步,透过梁教授身边陆云栖手上的手电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神情木然的梁教授,是怎样配合着我的脚步,一点点放出手上绳索的。
走到甬道口的时候,每个人都被这股难以言说的妖异镇住了,或张大着嘴,或紧咬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我缓缓回头,颈骨因为用力而发出“格格”的响声。没错,手电光线的照射下,两道绳索,一道一头攥在梁教授手时,一道一头攥在我的手里,贴着甬道石壁的两边,绷的笔直,直通向甬道内那无边的黑暗里。
绳子一直绷着,所以我没有走回头路,但是我还是走回来了。而这根绳子还是绷着,以一种没有人可以想像、可以解释的方式,紧紧绷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最基本的物理学常识,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了,我真的感到自己的无力。
“怎么办?”胆子最大的郝运来,这一刻也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问。
“进去,进去看看。”梁教授声音干涩。
学生们都被吓住了,所以没有人和我及梁洪志教授抢着再进甬道去看一个究竟。而喻晚成,心底里也有着逃跑的念头,但仅存的理智让我不能单让同样惊恐的梁教授独自进入甬道。
我和梁教授慢慢地向前走,同时一把一把地收拉着绳索。梁教授左手的手电因为双手要抓绳索,无法牢牢握住让光柱笔直向前,所以不稳定地晃动着。
我把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待会儿不知会看到怎样的情形,发生怎样的事。这一回,注定不寻常,虽然我还是没有走出甬道,但是借着以绷直状态诡异折回的绳索,这个一直找不出一丝异状的甬道,不可能再保持它的沉默。要知道,绳索一共也就300米长,而甬道的总长在200米以上,让绳索发生折回状态的那个点,一定就在第二段甬道里。当然,这样的推测是基于常理作出的,也许,绳索根没有折回,在绳索所处的空间里,的确是笔直绷成一条直线也说不定。
果然,第一段甬道并没有发现什么,两道绳索延着石壁转过了弯道。又一个违背常识的情况出现,我拉着的绳子是贴着内侧的石壁转角没错,可是梁教授拉着的那一边,竟然像被一个无形的钉子钉着一样,沿着另一边外测的石壁向前“走”。
我已经没有办法顾及,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那根绳子像被一张大手一样死死按在石壁上。因为才转过第二个弯,借着手电筒的微光,我赫然看见了绳索的尽头。
从转过第二个弯开始,绳索的状态就和第一段甬道里不同,偏离了两旁的石壁,开始向中间收拢。而绳索尽头的情形,一时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硬要说的话,就好像在地上立一个桩子,两个人各执著绳子的一头,把绳子绕到桩子上,再向反方向跑,那么跑到绳子长度一半的地方,就会被桩子“拉”住,无法再前进,而这一条绳子,在桩子的地方,会折成一个锐角。
我和梁教授,就好像是拉着绳子向反方向跑的两个人,区别在于,借着手电的光线,我拼尽目力,也看不到那个应该竖在那里、把绳子拦住不让它回来的桩子。
换言之,在前方十几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无形的桩子,或者,有一个无形的手,紧紧拉住绳索。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情景,是一条绳索凌空折成一个极小的锐角,锐角的角尖部分离地一米多,定在半空中,我试着用力拉,却依然一动不动。
梁教授看了我一眼,他的鼻尖早已布满细小的汗珠。
“谁,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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