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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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木梨寨。

“大头领！出事啦！大头领1两个山贼嚷嚷着快步跑来。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1鬼见次郎正靠在矮椅上闭目养神，看到其中一个山贼，皱眉问到：“你不是留守在鬼见嶽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回大头领，山寨丢啦1一个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血迹的山贼哭丧着答道。

“你说什么？”鬼见次郎“唰”地一下站起身。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有人跑来山寨门口报信，说这里来了一大群敌人正在猛攻寨子，情势危急，让我们立马增援。”

“人你都不认，就信啦？”鬼见次郎怒问。

“小的当时还不相信，但是那人农兵打扮，还拿出这个来，”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你看，这不是花头领的匕首嘛1

“这……”鬼见次郎接过匕首，眉头略皱，“然后呢？”

“然后我们各自取了兵器，就朝这边赶来，谁知没走多远就遭了木梨山那帮人的埋伏，只有我一个冲了出来，其他人都被砍杀了。”说着竟哭出了声。

“混蛋1鬼见次郎怒不可遏：“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个人。”

“召集人马，杀回去1鬼见次郎取了兵器，匆匆走出。鬼见嶽是他的老巢，里面不仅有经年抢来的大量钱粮，还有他这段时间掳掠来的女人，岂能丢了？

人马不一会儿就集合好了，鬼见次郎跨上马，对那个前来报信的山贼说到：“你告诉花头领，让她和手下守住木梨寨，我去去就回。”说着当先纵马出了大门，后面的人紧跟而出。

此时，门外驻扎的足轻队正在高高兴兴吃晚饭，晚上的伙食特别的好，破天荒的有酒有肉，一帮人吃得异常地投入，毫不关心木梨寨发生的事儿。那带队武士到是发觉了，他早就吃好了，正剔着牙悠闲地坐在帐内休息，他本想过去问下情况，不过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自找麻烦呢？

还没走到半路，一股浓浓的黑烟在鬼见月嶽方向突然升起。

“大头领快看1不知谁喊了一声。

“快！快1鬼见次郎越发心急如焚，大声喝道，手中的鞭子雨点般砸在马屁股上。

夜幕降临，七八匹马在山路上疾驰，后面双脚的拼命追赶。突然一阵重物倒地的声响，飞奔中的马儿先后栽倒在地。

鬼见次郎神情恍惚地从地上爬起来，耳边混杂着马的哀鸣声和人的哀嚎声，一个手下跑过来扶起他。

“大头领，你怎么样？”那人急切问到、

“我没事，”鬼见次郎摔得不轻也不重，等疼痛稍退，便急忙问到：“怎么回事？”

“路上到处是坑，马都失蹄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那人回道。

“打起火把1鬼见次郎艰难地迈开脚步，昏暗的月光下，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弥散开来，不时有马匹的黑影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一会儿，那手下举着火把跑过来，在火把的照映下，鬼见次郎呆立在当常这是一场严重的连环交通事故：有几匹马倒在地上，它们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却把身下的四五个山贼尸体挤压出更多的血汁；有一匹跳到了路边小溪里惊魂未定，它的主人的脑袋却砸在石头上已经开了花，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晃荡；其他的马匹不知所踪；剩下的几个骑马山贼被甩在地上、路边林子里，有没气的，也有躺地哀嚎不止的。

鬼见次郎来到一个圆坑边上，坑不深，但是里面堆满了鹅卵石，这样的坑，密密麻麻足足有百来个，他拿起一块鹅卵石紧紧捏在手里，咬牙切齿道：“木梨老儿，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1

鬼见寨建在一个小瀑布边上，依山傍水，上山也只有一条窄道，地势险峻。

木梨堪兵卫站在箭楼上，双目盯着寨下的大火堆。他想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松地攻下了鬼见寨，更没想到意外遇到个小子，居然是个“宝贝”，动动嘴皮，没费多少力气就拿下了一个如此险要的山寨，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此刻是又紧张又期待，也许他真的能夺回木梨寨。

“来了。”程方站在旁边，嘴里大口嚼着饭团。

一匹马空载着从远处飞奔来，停在了寨下，不时打着响鼻。

“把火把都灭了1堪兵卫朝箭楼下喊道。

城头的火把一一熄灭，鬼见寨像幽灵一般在黑暗中逐渐隐去身形。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群人打着火把，嚷嚷着来到寨下。鬼见次郎看着边上的大火堆真是又气又喜，气的是他又被玩弄了，喜的是寨子没有着火。他拔出腰刀，朝山上大喊：“木梨老头！木梨老头！出来1

木梨堪兵卫嘲讽的笑声从城头传来。

“鬼见小儿，您怎么又来我山寨啦？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

“这是我的山寨，赶紧把它交出来！不然等我杀进来……”鬼见次郎清楚自己的寨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想先用言语威胁，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稍等，等我们把你的女人们一一疼爱过后，吃饱喝足了，再出来好好干上一仗，现在正忙着呢，哈哈哈哈。”

鬼见次郎一听，顿时乱了心性，火冒八丈，这哪能等？立马带着二十多手下冲上山来。

山上开始零星有箭镞飞来，划过夜空，旋又消失在黑暗中。鬼见次郎判断里面没有几个人，催促手下加快脚步。

“碍…”

“呃……”

火把照耀下，开始不停有人中箭栽倒，有的滚下了山路，有的栽下了山崖，掉到了瀑布潭里，没过多久，就死伤了七八个人。

“散开！快散开1鬼见次郎见此情形，立马喊道，“朝城头射箭1

山道就这么点宽，能散到哪里去？只能前后拉开距离。队伍中持弓的人开始朝黑暗的城头仰射还击。城头弓箭停了一下，又开始射来，这次是集火点射，倒下的起码中了两箭以上，多的则有五六箭，一下又折了五六人。

“扔掉火把！扔掉火把1鬼见次郎着急忙慌喊道。

火把一灭，城头的弓箭果然停了。鬼见次郎精神稍振，呼喝着手下继续进攻。鬼见嶽的山贼果然不是泥捏的，悍不畏死，很快就要攻到大门。突然间，大门幽幽打开，只听得有木石滚地声响起，但是为时已晚，黑暗中看不清，鬼见次郎他们根本没法躲闪，纷纷哀嚎着受伤倒地。

“杀呀1这时，木梨山的人打着火把，面目狰狞，大喊着从大门口冲杀下来。鬼见嶽的人倒在地上，宁死不屈地怒吼着应战。

刀枪碰撞声，利刃入肉声一时乍起，很快又消散在黑夜中，只剩下厮杀过后剧烈的喘息声。

程方一顿乱棍砸倒一个在地上挣扎的山贼，气喘吁吁地走到堪兵卫身边：“怎么样？”

“能找到的都补刀了，接下去怎么做？”堪兵卫吐了口唾沫，问道。

“奇怪了，那支足轻队怎么没来。”程方喃喃自语，说到，“大叔，你看下我这个死了没？”

“我来1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左手拎着刀，右手举着火把，走过来，这人是木梨堪兵卫的儿子，木梨雪的哥哥——木梨太郎，程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哎！？这不是鬼见次郎嘛1木梨太郎打着火把看得清楚，“好像还有气。”

众人正在感叹鬼见次郎顽强的生命力，就有人来报说小二郎回来了。

小二郎一见堪兵卫就是跪在地上大哭。

“小二郎，阿雪呢？”木梨太郎急问道。

堪兵卫扶起小二郎稍加安慰，缓缓道：“回来就好1

“寨主，大小姐被抓走了1小二郎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