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一朵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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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子成其实伤的不轻，背后的刀伤很深，而且长时间的果露在沙尘暴当中，有些中度感染，医生建议卧床静养。

但是在手术的第二天，他就坚持要下床。

他要去参加乌丽的葬礼。

按照当地的习俗，乌丽原本应该被天葬的。

但是侯晓曼坚决不允许，她承载了太多的悲伤，连着两天守在女儿的尸体旁边，不停的抚mo，她不肯相信女儿已经不在的事实，她更不能忍受女儿的身体被猛禽和野兽吃光的结局，她接受不了。

最后，乌丽被葬在了公募。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谁也没想到一个淘弄古董文物的匪徒竟然会嚣张到挑战一个国家的威严。

高层成立了专案组，调动了很多专业的力量来联合侦办这件案子，柯子成被详细的询问了一遍，出于人文关怀，警方同意等他参加完乌丽的葬礼以后，再做更详细的笔录。

而且在经过层层请示以后，乌丽的事迹得到了国家的认可，初步被认定为烈士。

……

陶店嘎查的公墓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幼都来了，村子里不认识乌丽的很少，不认识红星小学校长侯晓曼的更少。

事情传开以后，在人们的眼里，乌丽就是英雄，甚至超过了柯子成的功劳，柯子成反而变成了陪衬。

不过柯子成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不想成为英雄，他不想走到聚光灯下，甚至连镇政府打算为他申报的见义勇为称号，他也拒绝了。

把所有的荣誉都给乌丽吧。

这是他离开前最后的请求。

柯子成默默的走到侯晓曼的身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和这对母女的对话总共没有几句，甚至都谈不上是熟人，可是柯子成在心里却就是觉得她们像是他上辈子的亲人一样的亲切。

今天这样的场面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而年轻的乌丽，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便就这么消逝了。

何其悲哀！

柯子成依然绕不开自责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乌丽……”

他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的流。

侯晓曼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恸当中，眼神空洞，愣愣的看着柯子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的这幅样子，看的柯子成心都碎了。

村长在石碑前说着激动人心和感人肺腑的话，一群村民听的时而义愤，时而伤心落泪。

柯子成默默的走到乌丽的墓碑前。

墓碑上印刻着她笑靥如花的照片，多么年轻的女孩儿啊，花儿一样的年纪。

柯子成吸了一鼻子，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朵红绸子扎成的花朵，放在了照片的下方。

小红花是奖励，从来都是孩子们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奖品。

“送你一朵小红花。

开在你昨天新长的枝桠，奖励你有勇气，主动来和我说话。

不共戴天的冰水啊，义无反顾的烈酒啊，多么苦难的日子里。

你都已战胜了它。

……

送你一朵小红花。

开在那牛羊遍野的天涯，

奖励你走到哪儿。

都不会忘记我呀。

……

送你一朵小红花。

开在你心底最深的泥沙，

奖励你能感受，

每个命运的挣扎

……”

柯子成轻轻的哼唱着，泪水潸然而下。

“安息吧，乌丽，你没有完成的愿望，哥替你完成，你的仇，哥给你料理，你没有见过的远方，哥替你去看看……”

柯子成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相信，乌丽一定能听见。

他仿佛又看见了她天真的对他笑……

……

柯子成在当地医院养伤，并没有急于回岗东，一是有很多事他还要料理，再一个是他需要配合警方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细节。

那天边境线上的追击，最终还是没能留下黄毛，他带着至关重要的龙玉玺跑出了国境线，为了掩护他，他的手下有十人被打死，十几人受伤被俘，六辆悍马被打废，可以说，黄毛的损失也不小。

这一切就只为了那块超级玉玺。

柯子成伤情大好以后，亲自带着警方的侦查人员重走了一遍事发路线，讲述着他知道的每一个细节。

唯一隐瞒了那把m24的去向，他的解释是，可能是被黄毛带走了。

这当然是胡诌，但是无从考证。

没错，他隐瞒了那把枪，不仅隐瞒了，还让孙德胜返回猛禽皮卡那里，连带着子弹和枪包，一起就地埋在只有孙德胜知道的地方。

他想报仇，如果将来有可能，他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干掉那个黄毛。

在面对不讲规则道义的匪徒时，也不用对他们讲仁义道德，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胜利怎么来！

柯子成已经决心不再做一个被道德规矩捆绑住手脚的滥好人，经过了许多事，他早已看的明白，恩仇就应快意！

处理完公事，他还有私事要办，他想去找侯晓曼，乌丽还有话让他带给她的妈妈。

此外，他想以个人的名义，捐赠资金，重建红星小学。

对侯晓曼，他也让叶茗雪准备了一百万，虽然这些钱不够干什么的，但是他希望这些钱能让她的生活宽裕轻松一些，能让她多买一些水果吃，这也是她女儿的愿望。

然而，他找遍了村子，也没有找到侯晓曼的影子，就连她的家，也人去楼空。

找到村长才知道，侯晓曼已经走了，离开了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戈壁，回到她的亲人们的身边去了。

她的那些房子和土地全都捐给了红星小学，包括吃大和吃二。

柯子成一阵心酸。

是啊，还有什么坚守下去的意义呢？

换做是他，可能也会离开。

对于侯晓曼来说，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

曾经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远在海角天涯。

他的丈夫没能尽好自己的义务，早早的走了，留下了孤儿寡母，还有这漫天的黄沙。

如果说女儿是她唯一坚守下去的动力，现在连女儿都没了。

她的世界还剩下了什么？

只有一条寂寞的归途。

这和曾经的他是何其的相似，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

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带着乌丽的寄托，带着自己的斗志和新的人生目标，就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他的心里又重新的充满了斗志。

出发，岗东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