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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厄丹?!
令狐疆安睁大眼睛,万丹宗内藏有丹方无数,却也没有破厄丹这种禁药的丹方。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丹药,怎么会出现在自家姑娘的手里?
萧瑜脸色变了又变,这一切,肯定是柴阙的手笔!
看着父亲杀机愈烈,令狐以南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一字一顿的问道:“爹爹?真要动手?”
“放下他!探得他体内的秘密后,你爹我自会到血衣魂宗认罪,以死换得宗门周全。”
令狐以南冷冷一笑,剑君镜气机全部释放出来的瞬间孔忆鸿脸色大变,骇然道:“境界怎会比我还高?”
萧瑜神色更是复杂,以自己五重剑君镜的修为,此时也看不出自家女儿的深浅。
“好好好,十五岁便到六重剑君,我万丹宗也算出了一名天才。”令狐疆安频频点头,沉声道:“姑娘,可你也奈何不了我。”
令狐疆安仰头一喝,武灵镜修为彻底展露。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硬生生的把只是修士镜的陈百草推了一个踉跄。好在胡宁瞬间出现,提着他退出平台,陈百草才不至于被令狐疆安波及。
陈百草苦笑道:“看来都是些人精。”
胡宁翘嘴不言。
令狐以南吞入破厄丹,把眸中最后一丝柔和给了江水遥。再转头时,瞳孔中已无半点感情。
萧瑜哭得撕心裂肺,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已无力回天。无论父女两人谁胜谁负,令狐以南服下破厄丹后,便已注定是必死的结局。
令狐以南先动,此时出手,一箭射出已是带有崩山之威。令狐疆安轻松躲过,但远方的药山便是注定要挨住这一箭。震天巨响后,无数巨石从山顶四散,纷纷滚入山谷。
万丹宗内弟子大多都在山谷广场上盘坐着炼丹,见山顶滚石落下,这才迅速四散而逃。
令狐疆安眼皮狂跳,忍不住喝道:“你要把你家毁了不成?”
令狐以南胸口微微一窒,咬牙回应道:“反正万丹宗已被你拖入万丈深渊,现在毁了也好,也省得师尊出手。”
“孽障!”
令狐疆安怒不可遏,身前瞬间凝出一只巨型手掌,赤色灵力遮天蔽日,穿透巨型手掌的瞬间,平台上脆嫩青草瞬间被烧得焦黄。令狐疆安身子一动,罡风随着他的身子呼啸而起,枯草彻底碎成齑粉,掀起一浪风尘。
令狐以南挽手一藏,将赤色短弓收进纳戒里。随即手中手指交错迅速变幻,终于在令狐疆安冲到身前的瞬间,结出一种印法。
“凝雷!”
令狐以南口中轻叱,平台上方兀然传出一道炸天雷,银色霹雳如雨似的眨眼便至,在两人身前形成一片电网,把令狐疆安逼停在自己面前。
“敌袭!敌袭!”
万丹宗弟子们提剑嗷嗷的冲上山。萧瑜和孔忆鸿瞬间神色大变,这里的打斗,怎么能让其他弟子知晓?
两人迅速散去稳住一众弟子,萧瑜本想把昏迷的江水遥一起带离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刚到江水遥面前就挨了自家女儿一掌。萧瑜连退四五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真是反了你了!”
令狐疆安怒火中烧,手掌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魂心宫内涌出的灵力瞬间将他整条手臂包裹。紧接着朝前一探,竟是无视眼前电光穿透了过去,一把掐住令狐以南脖子,爆喝道:“为了江水遥这个小子,你竟然敢伤你娘?!”
令狐以南眼里划过一丝痛楚,急忙再度结印收缩银色电网,凝成一道大腿粗细的电柱,缓缓移向父亲手臂。
令狐疆安又惊又恐,想要提着令狐以南躲开电柱,谁知自家女儿稳如泰山,试了几次,也没能将其挪动半步!
银色电柱缓慢移动,令狐以南脚下的地板也像是被正在被切割一样,随着电柱划出一道一尺来深的沟壑。
“杂种!你要毁了这倒挂鎏金塔不成?!”令狐疆安迫不得已收回手臂,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鎏金塔之所以能倒挂在这块平台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脚下这块平台上刻有不少铭文阵法。但现在被令狐以南操纵电柱这么一划,显然已经让阵法受到了干扰。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一炷香时间,倒挂鎏金塔定然要毁在她的手里!
令狐以南趁机退后一步,转身抱起江水遥就往宗外飞奔。破厄丹只有两个时辰的丹药,在药效褪去前若是不能赶到挽枫山,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可刚刚跑出不到一炷香时间,令狐疆安和萧瑜已经乘着双翼灵鹤追了上来。
“给我停下!!!”
令狐疆安踩着双翼灵鹤往前飞扑,令狐以南只觉天空上忽然出现一只血手,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抓来!
“该死!”
令狐以南暗骂一声,血手以摧枯拉朽的态势眨眼便至,将她从半空中拍落,狠狠砸进地面。
令狐以南嘴角渗出一丝黑血,见怀中的江水遥并未受伤后稍微松了口气。刚要起身狂奔,萧瑜已经乘着双翼灵鹤落在面前,稳稳挡住了她的去路。
令狐以南取出短剑喝道:“娘!你让开!!!”
萧瑜闭目,伸开双手彻底拦住令狐以南,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令狐疆安转瞬即至,落在令狐以南身后。
任谁也想不到,昔日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也会有这样张拔弩张的一天。
令狐以南脸庞扭曲,半蹲在地上,无助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有更好的法子,明明即便没有承天剑宗来万丹宗一样也会崛起!但你们怎么会看不透?”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令狐疆安答了一句,像是在影射自己的失策,也像是在说令狐以南服下破厄丹这个事实。
萧瑜哭求道:“以南,咱们不打了好不好?娘现在带你回宗,我和你爹,还有孔伯伯陈叔叔一起出手,一定能稳住破厄丹的药效,你不会有事的!”
“破厄丹药效已被我吸入七八成,来不及了。”
令狐以南朝着江水遥眉间轻轻一吻,把他轻放在地上后朝着令狐疆安乞求道:“爹,光明一战,若我能伤得了你,放我们走好不好?”
“好。”令狐疆安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家女儿,眼眶微微湿润。
父女两人相对而立。
风微噪,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斑驳,星星点点的照在萧瑜和江水遥的身上。
令狐疆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忽然想到了十年前,那个握着一柄木剑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发髻,吵嚷着要和爹爹过招的模样。
“你的师尊是柴阙?”
“嗯。”令狐以南努力遏制住胸口的翻江倒海,随着破厄丹的逐渐吸收,自己体内经脉也渐渐开始肿胀:“师尊曾有言在先,你和娘的野心太大,所以在他未查明你们的真正意图之前,不许我暴露自己的实力。”
令狐以南扭头看了看江水遥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水遥哥哥,其实还算是我的小师弟呢~”
曾经令狐以南也在幻想过,要是有一天江水遥知道了自己只是师尊的第二名弟子,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可惜,这世间的一切,很快就要见不到了。
令狐以南重新与父亲对视,接着补充道:“双翼灵鹤是我杀的,祝三山也是我杀的。师尊本就有意把这里的水搅浑来磨砺水遥哥哥,同时告诉我这是万丹宗崛起的机会,让我好好把握。其实如果你们不扯上承天剑宗,就算水遥哥哥真的在你手里出了事,师尊也不会怪罪。只是现在胡宁掺和了进来,万丹宗也就犯了投敌的大忌,除了被血衣魂宗覆灭,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令狐疆安黯然的点了点头,许多当时解不开的谜团,在今日豁然开朗。可也正如他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经没了退路。
“来吧!让我看看柴副宗主教了你些什么。”令狐疆安不在直呼柴阙名讳,朝自家女儿微微颔首。
令狐以南深吸口气,魂心宫中祭出的灵力将这幅柔弱的身子缓缓托至半空。随着她指尖结印变化,令狐以南身后逐渐浮现出一道三色彩芒,几息时间后,光芒迅速分离,在她身后凝出三具仙人模样。
令狐以南青丝飞舞,想起柴阙当时对自己使出这三清印的模样。
道德印!
右边那道光芒如同长鞭一荡,夹杂着霹雳雷声拍向令狐疆安。光芒宽有十丈,长则连绵数里,这些范围内,所有青草树木仿佛都挨了雷劈似的,无不瞬间漆黑,散发着糊臭。
令狐疆安双手护住脑袋硬抗一击,脑袋被砸得昏昏沉沉。
这已经接近的二重武灵镜的力量!
令狐疆安心中骇然,想不到在破厄丹的作用下,令狐以南的实力会暴涨到这个地步!
灵宝印!
第二道光芒应声而动,令狐疆安接连挥出四五道灵力,却也只是让这股滔天能量微微一顿。霎时间,天地昏沉,令狐以南魂心宫内冒出的赤色灵力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光亮。令狐以南轻叱一声,赤色灵力融入第二道红芒,径直砸了过去。
令狐疆安忍不住闷哼一声,他不是不想躲,是根本躲不掉!这一印,直接把他五脏六腑都震移了位置,就连当时和祝风梧激斗的时候,也没有造成这种伤势。
令狐疆安仰望半空,自家女儿七窍已经流出黑血。越是这幅模样,越是像一名身陷囹囵的仙子。
令狐以南狠狠压住喉间腥甜,大喝道:
元始印!
令狐疆安亡魂大冒,另一旁的萧瑜急声呼道:“不要!”
第三道光芒没有瞬时砸下,倒是整块地面随声腾出一股混沌之气,正缓缓把父亲包裹。
几息前,令狐疆安手足尚能挥舞,几息后,混沌之气骤然形成一堵堵幕墙,将令狐疆安手脚彻底束缚,硬生生的拖到半空!
远处的胡宁轻轻一叹:“好一个一气化三清。怪不得那夜敢在浅沙滩上对我动了杀心。这张底牌,让我重伤,绰绰有余。”
陈百草惊呼道:“让你重伤?那令狐疆安岂不是要死个透心凉?”
令狐以南结印变幻,胸前瞬间凝出一把剑芒。此间看去,几息时间后父亲就会被混沌之气托到自己身前,到时候元始印只需再变幻一次,剑芒就会彻底洞穿令狐疆安的胸口。而自己,应该也能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江水遥送回挽枫山。
望着父亲惊恐万分的面庞,令狐以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将眼角血迹冲散大半。脑袋里,幼时记忆如潮水般浮现。
“丫头,吃饭了!快看看今天你娘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丫头,明日就是年劫了,我们给你买了新衣裳,但明日可要乖乖呆在房里,不能乱跑哦~”
“丫头,炼丹时要先化沫再糅火哦,一旦结印顺序乱了,那可是要炸炉哦~”
令狐以南神情悲怆,扭头看了江水遥一眼,喃喃道:“小哥哥,来世再见吧”
在两人相距不过一丈距离的时候,元始印最后变幻了一次,众人只觉半空中光芒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一道无可匹敌的能量从中轰然炸开。等再次睁眼,令狐疆安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
半空中,令狐以南清瘦的身子化作簌簌血肉,洒在地上。
令狐疆安如疯如魔,使劲的刨着身旁那些沾满令狐以南血肉的黄土,嚎声道:“姑娘!!!”
芒哈面色平静的伸手一招,一团微弱的光芒顺着过来,没入他掌心的一颗雨花石中。
芒哈依旧如同鬼魅一样,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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