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到了那边还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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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她要喝酒，我急道：“你身体都这样了，喝什么喝1

“反正我烂命一条，怎么作践是我的事1

我一阵无语，冲服务员使眼色表示甭管她。

李瑞雪立刻就怒了，跳了起来指着服务员吼道：“拿酒！不然我砸了你的店1

我忙道：“好好好，给她拿一瓶。”

服务员将酒放在桌上，她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黑着脸走了。

我相信李瑞雪绝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敢砸，我生怕她发飙主动倒了一小杯酒。舒曼和蒋雯坐在对面尴尬的拿起筷子，蒋雯片刻沉默后问我：“楚浩，你跟我说实话，你还想不想在创峰呆了？”

我真心想说一句：“姐，我真不想干了，我好累。”可我看着蒋雯的眼睛，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蒋雯盯着我许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明天公司周年庆，你还去不去？”

我摇头说：“我背上的伤没好，水上乐园怕是去不成了。”

蒋雯又问：“那聚餐和有ktv呢？”

我心里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李瑞雪这个大活人的事还没解决，哪有心思去玩啊？于是拒绝了她：“姐，我可能下周也没法去上班了……”

显然蒋雯对我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沉默。

蒋雯朝李瑞雪看了一眼，又看看我问道：“你想休假？”

“对，正好今年我不是还有探亲假没休嘛。”

舒曼立刻皱眉说道：“楚浩，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最近公司会重新洗牌，在这种时候休假等同于放弃机会，你觉得合适吗？”

蒋雯忽然情绪有些激动：“楚浩，你看看！我和舒部长都是真心为你好的！你也知道身边哪个同事不是在拼命争取？你明明比其他人拥有更多机会，可你却不好好把握，你到底在想什么1

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你们能不能别逼我了，我只是休个假而已，你们一天到晚盯着我不放不累吗？”

“累！我当然累1蒋雯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带着十足的怒意说道：“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给你这个探亲假，舒部长，干脆今天也别记他旷工了，从今天开始后的两个星期，你爱干嘛干嘛，两个星期后，如果你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我绝对不会再容忍你，再容忍你，我蒋字倒着写1

接着，蒋雯拿起自己的包包，说：“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1说完，迈步走出包厢，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的我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只知道闷头抽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瑞雪也从我的烟盒拿出一支点燃，她那复杂的神色看起来比我更加无可救药。

舒曼也放下了筷子，问我：“楚浩，你受伤了吗？你刚才说背上有伤……”

我嘴上说了句：“小问题。”心里却忍不住嘲讽自己，楚浩，你骑摩托车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啊？摩托车飞到河里的时候，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又是谁啊？我的目光经不住舒曼炽热的眼神，很不自然的躲开，因为我怕这一瞬间的心灵交流，会让我忍不住在她面前流下曾经在夜里无数次快要流干的泪水。

舒曼却先湿了眼眶，颤抖的拿起酒瓶，给我和李瑞雪各倒满了一杯酒，自己端着一杯汇源果汁说：“我也吃好了，走之前能和你们碰个杯吗？我想……我想祝福你们……”

我忍着痛端起沉重的酒杯，与舒曼轻轻一碰，然后就着泪水咽进肚子。

李瑞雪却依然坐的潇洒，吸了口烟郑重地问：“舒曼，你为什么要祝福我们？”说着，她前倾了身子，挑衅地看着舒曼的眼睛说：“你明明还爱他，为什么要逼他不爱你呢？”

我没想到李瑞雪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正是我心里一直想问的。

舒曼就更意外了，她钢铁般的尊严被李瑞雪一层一层的剥开，又强行闭合，她不甘示弱地对李瑞雪说：“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李瑞雪冷笑：“凭什么？就凭这个1

李瑞雪说着，猛地拉过我的身子，用烈焰般的红唇吻向我，然后笑着对舒曼说：“这个够了吗？”

舒曼的脸绷了很久，但终于笑了出来，笑得却是那么苦涩。她重重地摔下自己的杯子，最后撇了我一眼，提着包包离开了这里。

整个过程我就像个提线木偶，被动而生硬地接受这一切的发生。我轻轻推开了李瑞雪的身子，叹口气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瑞雪拿起桌上的半瓶酒，很是生气的对我说道：“我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爱就该全心全意，毫无保留！不爱就果断离开，老死不相往来！像她这样的，真不知道是在玩你，还是在玩她自己1

“你又懂了。”

李瑞雪白了我一眼，放肆的把脚架在桌上，抓起一只鸡腿吃了起来，吃完又从地上开了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说道：“跟屁虫，喝酒1

“谁你跟屁虫？”

“你啊，不然在医院你跟我上楼顶干嘛。”

我冷笑：“呵，我只是没见过美女跳楼，想开开眼。”

“那我换衣服你又跟进来干什么。”

“看你身子没看够，想多看两眼。”

李瑞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忽道：“你为什么休假啊？是想一直赖着我吗？”

“谁特么赖着你了，但凡我知道你家人在哪，把你丢回去我立刻走，头都不带回的。”

“行了别巴巴……喝酒1

我拿起一支百威与李瑞雪碰了碰，将这苦涩的酒液，淋在了伤痕累累的心窝。

……

离开大排档，我紧跟在李瑞雪的身后在鳌园路上行走。夜晚海风卷着寒意将李瑞雪的长发一阵阵掀起，也将我酒醉的肉体划得遍体鳞伤。我拦不住拼命喝酒的李瑞雪，索性和她一起，两个新老伤员把自己残破的灵魂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中。麻木了，就不痛了。

只是刚才舒曼离开时的背影在我脑子里盘旋，我仿佛在心里声嘶力竭的喊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1然而原本肉体和灵魂同我融为一体的她，早已经被硬生生剥离，即使在酒精的麻醉中，依然是血淋淋的痛。

等我稍微清醒，我惊讶的发现竟然走到了上次我摩托车不幸身亡的地方。李瑞雪双腿跨过，坐在了护栏上，她的身前便是一片的暗流涌动。

说来也奇怪，此时的我好像没注意李瑞雪的安危，而是一样跨过护栏，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知道，我被你扔掉的手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

“意味着这么久以来，我活下去的念想。”

李瑞雪向我要了一支烟点燃，说道：“现在手机没了，我就像一只飘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一样1

李瑞雪扭头缓缓看向我，夜色中她长发飞舞，掠过她的脸庞，而她的泪珠四落，每一滴洒向人间，便是一生缘，一世怨。

“楚浩……到了那边还会疼吗？”

“哪儿？”

李瑞雪凄美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