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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眼瞧着皇帝盛怒而来,沅止宫上下宫人焉能不惊惧?这素来皇上来沅止宫,都是心情甚好,今日却变了个人似的,吓得一众人噗通噗通如下饺子般跪了一地。
岳望舒也懵了,晏老六这是砸了?
晏铮冷眼扫过满地匍匐的宫人,看向一脸无辜和茫然的望舒,不由地又是一阵气结于心!
宽大的螭龙纹衣袖狠狠一甩,“都滚出去!”
此话一出,地上的宫女太监端的是连滚带爬,转眼功夫,这沅止殿中,便只剩下了皇帝与岳望舒二人。
殿中一时间静地叫人心里发慌,岳望舒忍不住小声道:“六郎……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朕?!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晏铮如积蓄已久火山,在这一刻终于喷发了。
眼瞧着皇帝化身喷火龙,岳望舒又是懵逼又是委屈,又不免生了三分惧意。别看这些年,晏老六在她面前,貌似脾气十分好的样子,甚至还经常一副被她欺负的样子!但这终究是个手握实权的皇帝啊!
想想他屠戮手足的手段,便知此人绝非仁善之辈!
一个本性不善的实权天子啊!
哪怕是胆子日渐肥了的岳望舒也瞬时气弱了下来,甚至已经不由回想自己到底做了啥,惹了这喷火龙发作?
她……也就是出了趟宫、做馆诊脉,然后给云舒用了一下大招,又救了他小命。
出宫是皇帝早就允许的,坐馆也是皇帝默认的。
那唯一的问题就是云舒了……
可特么滴他是太监啊!
她跟太监能有什么问题?!
“我、我就是顺手救了个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坐馆这几年,她也不是第一次使用生命光环了,“我有好生遮掩……”虽然被云舒看穿了,但人家又不会泄密!
听得望舒居然还振振有词,心中的酸意与怒火几乎一瞬间便淹没了他九成九的理智,他上前便是一把攥住了岳望舒的手腕!
如今的晏老六,可不是当年的病秧子了!几乎日日习武的他,手上的力道简直堪比壮汉!岳望舒登时便感觉到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脸色不由发白,她急忙想要挣脱,然而却如被钢铁捆,竟是挣不脱!反而叫晏老六攥得更紧了!
岳望舒疼得眼圈一红,发出痛叫:“六郎,你快松手,你弄疼我了!”
发什么疯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特么是出轨了还是咋滴?!至于吗?!
晏铮如何肯松手,但看到望舒疼得变了脸色、眼睛里有了水意,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手上力气便松了泰半,但还是未曾放手。
岳望舒略松了一口气,连忙委屈巴巴、可怜兮兮道:“那人只是个太监罢了,六郎何至于这般生气?”——心里却怒骂不止:该死的晏老六,你丫的消息真够灵通的,监视起老娘还真是纹丝不透!
但是这一次,麻蛋,岳兴!自始至终,程跟在他身边就只有岳兴!
狗日的,我待你不薄啊!你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她如何不明白,在这皇宫晏老六才是唯一的主人,甭管是伺候谁的奴婢,都得效忠于皇帝!
只是,明白归明白,却还是不免心凉。
也不晓得岳兴有没有把她给云舒宽衣解带、检查病情的细节告诉晏老六——八成是告诉了,要不然晏老六怎么会这么生气?
但是!至于么!人家是太监啊!
“太监又如何?!”晏铮瞬间再度暴怒,“那个狗奴婢又哪里把自己当太监看待了!他都敢惦记老八的遗霜!
”
岳望舒:????
云舒和萧氏?!
额,别说,还挺配。
萧氏虽然懦弱了些,但她柔善温敦,有怜爱稚子之心,而云舒也同样心存善意,经常接济慈幼院的孤儿。姚蔓芝对他称赞不已,也不只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
“他喜欢萧氏?可他为什么又离开了永平王府……额……因为之前病弱膏肓吗?”岳望舒突然明白了,好一个痴情人,宁可死得远远的,也不想让心上女子伤心。另外,他毕竟是寿王的男宠,留在王府,只会招惹流言蜚语,留在萧氏身边,也只会伤害她的名声。所以哪怕病好了,也依然没有回去。
晏铮咬牙切齿:“望舒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救他?!”
“你可知道,寿王只所以心存异心,就是被他所挑唆!”晏铮恨恨道。
岳望舒微微错愕,云舒挑唆寿王??
略一思忖,岳望舒便猜了个差不离,“他应该只是想让寿王作死罢了……”只可惜寿王徒有野心,却无半分造反的胆量,就只会虐待妻妾婢仆。
“那也是死罪!”晏铮语气冷若寒冰,“寿王死后,朕原本懒得理会这个将死之人,便饶了他一命!而后赤县一事,望舒时候也许诺过不会再去赤县,朕又饶了他第二次!如今已经是第三回,朕饶他不得!”
“六郎!”岳望舒只觉得太没道理,云舒就算有挑唆之言,那也是被逼无奈,至于两次搭救,都纯属巧合!
“赤县分店也罢、今日总店也罢,我都只是碰巧遇上。”——两次险死,人家已经够凄惨的了,何至于取人性命?
晏铮气得心肝脾肺都作痛了,“一次是碰巧,可今日分明是他故意去总店,就是想寻你!”
“就算他是想找我救命,又有何错?”经历了这些,再加上他入了互助会,只怕也猜出她的身份了,而养生大药房又是岳家所开,他忖着一丝希望来求救,难道也有错?
“蝼蚁尚且贪生啊!”岳望舒极力辩解。
“够了!”晏铮却是再一次勃然大怒,“他贪生,又与你何干?给他请了太医还不够,你非要亲自去救吗?!”
岳望舒只觉得头大如斗,这晏老六今天这么格外不讲理?!
“他得是肠痈,如何耽误得起?我是个大夫,怎能看着他人在我眼前死去?”这几年,诊了这么多脉、瞧了这么多病,也见过太多底层疾苦,能救的,终归是要救一救,要不然岂不是妄为医者?
“六郎,医者父母心。”岳望舒为了避免晏老六总忘歪处想,又连忙补充道。
“够了!”晏铮雷霆怒喝,“到现在为止,你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岳望舒一阵气结,能不能讲点儿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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