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替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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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按照规矩，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

母女俩照例一起去，只是今天余言菱走得格外缓慢，这种感觉她经历过许多次，第一次习武后的肌肉酸疼让她一动，就感觉有人在挠痒，还是下重手挠痒，又疼又酸。

柳氏体谅她，也走得缓慢，等到了院子里，屋子里人挺多的，不过这一次，没人故意找茬，小姑娘们脸色都不太好，估计昨晚被吓得没睡好。

除了常见的小丫头们，还有二房、三房的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气氛看着有些浮于表面的其乐融融。

两人照例问安，大家都没走，她们也不能走，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着，直到老太太让众人离开。

柳氏也想拉着余言菱离开。

但被叫住。

离开的几人对视一眼，那脸色都难看下来，谁都猜得到，又是为了替嫁一事，二房太太都快哭出来了，之前听说还只是捕风捉影，毕竟威远侯府是个好去处，天子近臣，只要老实，不愁日后不发达。

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余言荷是个傻的，也是个坏的，一旁的三房太太小声道：“二嫂，要不请二哥他们帮忙游说一下？”

余家目前也就余箴最厉害，他说话基本一言堂，剩下几个兄弟都是在他的拂照下，才有个一官半职，都不能反抗太多，她们刚刚在老太太面前故意说萧羿这门婚事好，就见余言荷和老太太那沉下的脸色，早已慌得不行。

二房太太忙点头：“叫上三弟。”

人多也许能被说服，再不济……喊上族老！

*

屋子里只有老太太和余言荷和柳氏以及余言菱四人了。

老太太脸色不出意外的沉下：“老大媳妇，经过这一晚，你有没有想好？”

柳氏这回倒是没眉竖目，只淡声道：“经过多久，儿媳都不会同意，除非儿媳死了，柳家人死绝了，否则谁都不能拿我儿的婚事做文章。”

“你！你放肆！”老太太怒喝，见她油盐不进，恨声道：“你可知她若不干，真让大丫头嫁过去，会出大事的！”

“那又如何？”柳氏冷漠道，出大事也没她女儿重要，就算余言荷她浪荡得人尽皆知，余言菱最多被影响，大不了嫁到柳家去，她嫂子生了好几个儿子，要不是之前柳家元气大伤，怕孩子嫁过来受委屈，才不会舍得将她闺女订出去呢。

余言荷也没想到这对母女这么难搞，听着柳氏那漠不关心的口吻，气恼道：“母亲这话说得好没理，余家生她养她，不过一纸婚约，难道比得家族重要？怎么会这般自私？”

柳氏被这么个大帽子扣上，一时哽住。

她不擅长怼人，也不知道怎么回。

余言菱轻笑一声，见三人目光看过来，她做出恍然般的神色道：“所以在大姐心里，你的爱情比家族重要，不顾后果的勾搭了野男人，这样大姐是不是就不是自私了？”

余言荷脸涨红，瞪着她：“我那是不懂事。”

余言菱笑眯眯道：“我比姐姐小一岁，按理说应该更不懂事，你说呢？大姐做的好榜样，妹妹学到了，一定不自私。”

“你要做什么？”余言荷吓得瞪大了眼睛，生怕她学着自己一样，那她拿什么威胁余言菱？

她怕极了，只好求助老太太：“祖母，你帮帮我，呜呜呜……我真不能嫁过去，不然这辈子就完了，萧羿不会善待我的！”

老太太被她哭得心软，心头的怒意也少了许多，再一看二孙女，还是舍了老脸道：“我知道你心头有怨，可你忍心家族姐姐妹妹都因为这个事抬不起头嫁不出去？这婚约我来退，只说我舍不得你做裴家媳妇整日担心受怕——”

话才说到这，刚刚出去的王嬷嬷急匆匆进来，脸色古怪道：“老夫人，管家过来说裴夫人带锦山候夫人来商议婚期一事了。”

老太太和余言荷：“！！！”

——

裴夫人容颜靓丽，行事飒爽，毕竟是武将的妻子。

因此说好了过两天来，就真的是掐着这个时间，速度快极了，也恰到好处。

她来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跟她关系极好的锦山候夫人作为中间人。

都说三媒六牌，当初定亲时已经走过一次礼节，只是那时孩子还小，没有定下日子，直到如今。

裴夫人身份不一般，作伴而来的锦山候夫人也不一般，因此老太太只能亲自接见。

双方见面，一个上座，一个下首，隔得不远，对方脸上显露的喜色和期待显而易见，屋子里还放满了一箱箱的礼物。

而就在一盏茶功夫之前，老太太还在教唆二孙女去裴家退亲。

因此这会儿对上裴夫人的目光，她老脸更是不自在极了，勉强互相寒暄了两句，老太太就忍不住了：“这两孩子还小，怎么就商议婚期了？我还想留二丫头两年呢。”

的确不大，虽然古人大多成婚早，但那是对普通人家的百姓，上位者需要足够的百姓来供养他们，会尽可能促使多生。

不过世家贵族都有文化，知道的事情多，女子年幼生子容易难产，所以出嫁年纪一般在十六到十八岁，男子则是十九到二十岁。

余言菱今年才十六岁，裴修礼本人也就十七岁，对于前者来说不算很早，对于后者确实早了点。

所以之前两家都没动静。

谁知道现在上门了。

老太太深深看了眼柳氏，估摸着是这个儿媳妇做的。

柳氏眼观鼻鼻观心，当一个安静的背景板，等需要她的时候，她再出现。

裴夫人很自然的笑道：“哎，主要是我裴家男人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咱们这些妇孺守在家里心神不宁，前阵子遇到一个道士，说咱家老二得十八岁之前成婚，否则运势不太好，我便琢磨着两孩子都订婚十来年了，提前一点成婚也没什么的，实在对不住亲家，你们放心，婚后我定让二丫头经常回来看你们，住一阵子也没事，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锦山候夫人掩唇笑道：“要我说也是好事，早点成婚，两孩子早点有孩子，以后也能早点有孙子，就跟老夫人一般，早早享受天伦之乐儿孙满堂的福气。”

柳氏也笑吟吟道：“母亲确实让人羡慕，如今景哥儿媳妇已经怀孕，马上就要添咱余府第四代了。”

唯有老太太笑不出来。

若是寻常，旁人跟她说这些话，她一定得意得不行，她早早生了好几个儿女，如今个个都混的还行，尤其是老大，最有出息，老大也早早生了嫡子，马上就要有重孙了。

这要是个男丁，那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可她不想将余言菱嫁给裴家啊！

偏偏人家说得在理，再加上订婚都数十载，现在弄出个老道士批命，万一她不同意，人家真有个三长两短，裴家也不是好惹的。

直接说退婚，她也开不了这个口，便沉默下来。

场面有些凝固，裴夫人似乎没注意，很自然的笑笑：“老夫人，昨儿我特意求了恩准，去钦天监算了日子，七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你看这日子怎么样？”

“这、这也太快了吧？”老太太艰难的说。

“不快不快。”锦山候夫人安慰道：“还有三个月呢，正好你们家大丫头的喜事结束了，又来一场，喜上加喜，喜气盈门！”

老太太：“……”

去他娘的喜上加喜，喜气盈门！

怕是仇上加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