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职业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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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辉笑了，慢慢说道：“你应该知道她一直跟着你们村里的韩先生在读书吧？”

李有贵点头，“知道。”村里人都知道。

廖辉又道：“她现在不只会读书，还能写很多字，前些日子去县里的书店找了个抄书的活，二十天就抄完一本书，挣回了二两银子。现在家里还有两本书在抄，抄完又能挣四两银子。”

李有贵听后惊讶的都合不弄嘴了，看着廖辉，“她才四岁，咋就会抄书了？”自己家穷，所以也就没有送李大岗去县里学堂读书，可李有地家里的李明光和李明亮却是在县里读书，这些年堂兄一家为了供他们兄弟两人读书，日子也是过得紧张的很，而且他们兄弟俩读书时间比菀菀读的时间还长，但也没听说明光，明亮抄书挣些银子回来补贴家用。

廖辉看着李有贵的惊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当时一般，又道：“所以我才说菀菀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这会她家有些困难，你们又是一个村的，能帮就多帮着些，以后说不定她多的都能还上。”

李有贵本就是憨厚的人，虽说有些愚孝，但也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不说廖辉现在对他说的这些，就光是莫紫菀在说出不要他的医药钱，都已经让他心生感激。

这要是换个人家，还不得赖着他！可莫家明明都已经这么难了，她一个小娃还说出了不让她出医药钱，只让他帮着照看下庄稼和打些猪草，挑挑水的话来，这可是太难得了。

莫大叔是个大气的，教出来的娃也是大气的，再说宋婶子不好也是自己儿子惹出来的祸，现在莫家老的老小的小，老的又都倒下，小的不说照顾老的，就她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他自然是愿意多出些力帮着些莫家。

李有贵在把药抓回去后，村里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俞思莲和李大岗的娘杜春霞还在莫家。

杜春霞和李有贵很相似，都是老实憨厚，且因连着生了三个女娃，常年被婆婆冯氏责骂，立规矩，直到生了李大岗后才好一些，不过长年的压迫，已经让她变得胆小怯弱，遇事也多闷不吭声。

俞思莲在屋里陪着宋南枝，杜春霞则在灶房里忙活着，帮着把提来的鸡炖在了锅里，又忙着把后院里还剩的一些喂猪用的野菜野草洗了切碎。至于李大岗也没让他闲着，被杜春霞喊出去打猪草去了，这是她这些年来头一次喊他去打猪草，他乖乖的听话去了的。

“杜婶婶，辛苦你了！”莫紫菀在屋里陪了宋南枝一会，等着她安心后又去到了莫庭雨躺着的主屋陪了莫庭雨说了会话，缓解了下两人的着急担忧后便又来到了灶房里。

杜春霞正在井边打水，水缸里的水已经用完了，她正打水往水缸里倒去，看着进屋来的莫紫菀，一点憨厚的回道：“不辛苦，要不是你大岗哥哥推你，你奶奶也不会病倒，都怪你大纲哥哥。”

“大岗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他也知道错了，杜婶婶以后多教教大岗哥哥，他就不会再犯错了。”莫紫菀说道。

杜春霞叹道：“要是你大岗哥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说起李大岗，杜春霞的脸上就是一脸的愁。

都是一个村子的，莫紫菀当然也知道她愁的是啥，李大岗成天就只知道疯玩，惹是生非的事就没断过，而和他同龄的小孩大多都在帮着家里做事，只有他经常在外惹是生非，这样的娃，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不愁？。

可既然担心，为何就不想法好好管教，父母都不管教的话，孩子就只能一直在错的道路上行走，到最后，怕是大家都不好过！

莫紫菀并不想管人家的家事，因为自己家的事自己都管不过来，又怎么能去管别家之事，可偏偏她又做不到。

但李有贵咬牙拿出钱来帮她奶奶看病，杜春霞来到家后，家里的活是见着什么做什么，两人的朴实和让她心生不忍，不忍看着李大岗长成一个和他奶一样的无知无理，且还懒惰之人，以至于让他们夫妻二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当然也有一半是上一世的职业习惯使然。

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后，莫紫菀才慢慢说道：“杜婶婶放心，大岗哥哥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平日里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在家无事也只有出去找玩的。”

随后又话锋一转，“只是大岗哥哥也长大了，他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再过几年，家里各种事都要靠着大岗哥哥，但家里家外那么多事，谁也不是一下就能做好，杜婶婶和有贵叔平日里该抽些时间多教教大岗哥哥，有些事带着他一起做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的时候，还拿自己来举例，接着说下去道：“我奶奶就担心我长大了不会煮饭，前些日子就开始教我煮饭，现在我已经会烧火熬粥了，洗碗也学会了。”

杜春霞看着莫紫菀，想着就算是自己婆婆不待见自己和她们三姐妹，可再不待见，三四岁的时候也还是没让她们上灶台煮饭。

心底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家里没多的人，估计宋婶子不是怕菀菀长大了不会煮饭，怕是有天自己突然倒下后，没人能照顾菀菀，所以才会这么早就教她煮饭吧！

莫紫菀以自己为例说完后又接着道：“所以杜婶婶和有贵叔以后不妨多带着大岗哥哥做些活，有事做了，大岗哥哥就能少在外面惹些事了。”莫紫菀终于说出了主要想说的，多做些事，自然没时间没精力再出去惹是生非了。

杜春霞平日里也没少让李大岗做事，只是家里有人惯着，自己喊不动，皱眉道：“我和你有贵叔也没少喊他做事，只是这孩子，耍懒了，啥事都不想做，一喊她做事就不愿意，喊多了，他奶又总是护着他。”

哎，典型的隔辈亲！奶奶辈的总是比父母更加的溺爱下一辈，特别是像冯氏这样重男轻女的，且家里又只有李大岗这一个独苗的，就更加看重，更加溺爱了。

随即一想，嘴角一翘，道：“我有个主意，杜婶婶要不要试试？”

杜春霞听后那有不想的，当即就问道：“啥好主意你说，我肯定同意。”

连主意是啥都不知道，杜春霞都一口的应了下来，可见她是真的很想让李大岗变好。

莫紫菀笑道：“就让大岗哥哥在我家帮着我做事！婶婶回家就说是我要大岗哥哥留下来帮着做事的，做到我奶奶好为止。”后面又补充道：“杜婶婶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做他做不了的事。”

杜春霞道：“这算啥，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莫紫菀见她同意，又说道：“明日一早起就让大岗哥哥来我家。”

杜春霞道：“好！”这次也不用怕他奶来闹，再说先前他爹也当着大家的面同意下来了，同意要帮着莫家照顾着地里的活和打猪草，打水，只是她也有她的心思，“到时候让你大岗哥哥多做些日子，可别两三天就不让他做了！”

等着李有贵拿药回来后，莫紫菀也只能嘴甜的再次道谢，反倒是杜春霞反客为主，从李有贵手里把药接过就开始熬药。

杜春霞熬药，李有贵也闲不住，拿了斧子就往后院去劈柴。两人一个在灶房里，一个在灶房外，屋里屋外也就一门之隔，更何况灶房连着后院的门还是大打开着，两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杜春霞把莫紫菀在屋里说给她的话说与了李有贵，说完又强调道：“我觉得菀菀出的这个主意好，要是我们在屋里喊大岗出来做事，娘说不定还要拦着不让。但是帮菀菀，娘应该也不能再拦着了，毕竟是大岗把菀菀推下水后宋婶子才被吓着的。”

李有贵道正想给她说，这些日子多照顾下莫家，哪知自己还没说她就说让大岗来帮莫家做些事，说是帮莫家，不如说是莫家帮他们把大岗约束到。一说到李大岗他心里的火又上来，心里更不认为李大岗能听话的来莫家做事，说道：“大岗是啥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成天只知道耍，不在外面去惹是生非都算是好的了，你还指望他来帮忙，我看是帮倒忙还差不多。”

杜春霞听了李有贵的一番话也顾虑起来，“那你说咋办？也不能由着他这样下去，我们要是再不多管着，以后可咋办？”说起以后来，杜春霞的心里更多了抹担忧。

李有贵心里也烦躁不已，只是他一贯是闷声不多话，想了一阵，憋出几个字来，“那就按菀菀说的，让大岗来帮忙。”不过后面又补了几句，“他也做不了啥子，这几天你多来帮着些，也把大岗看着些，免得又闯祸！”

杜春霞问道：“只怕是娘不会同意？”

李有贵的语气不由的重了些，“不同意又咋办？这祸都闯下了。总之你来就是，我去和她说。”

杜春霞也没再问下去，说道：“宋婶子和庭雨叔都下不了床，菀菀又还小，我是得来照顾几天。”

当晚，夫妻两人带着李大岗回到家后，冯氏对着杜春霞就骂了起来，“你还舍得回来？自己家里都是一大摊子的事，你还有闲心跑人家屋里去煮饭伺候人。一身的贱皮子，你咋不留在人家屋里算了。”

杜春霞难得一回争辩道：“娘，这不是宋婶子被吓着后起不了床，我才去帮着煮一下饭，不然宋婶子他们饭都吃不上。”

冯氏继续骂道：“他们吃不吃的上饭关你啥事！又是赔医药钱，又是提鸡，这还不够赔？是不是要把家搬过去你们才安心？这家里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不成？败家的东西！要是你大哥还在，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这个穷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