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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放皇上离开的时候,其实没被哄好。
只不过万事归于一句——皇上不再是事事尊她意见的少帝了,他作为皇帝和男人都很立得住。昊贵妃的封号该在礼部那儿就被非议过一轮,而皇上他肯定都没听。
最可能的情况是,皇上不仅没听,还下令要摁住消息,连太后和皇后也不曾耳闻,圣上给姜氏定了这么个惊人的封号。
“皇上主意大了,哀家管不着,只望他办事还有谱。”
太后叹气。
……
碧华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都在替姜娴道贺。
宫女太监文化程度接近于零,没品出封号的异样来,只知道他们主子封了贵妃不止,还是有封号的贵妃!比前头那位贵妃更加尊贵体面,皇帝赐的封号能有不好的吗?肯定顶尖的好!
“娘娘大喜!”
“以后是贵妃娘娘了,奴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公公。”
“祝娘娘圣眷常在!”
被抱回来的永平公主也抱住姜娴,奶声奶气的道喜:“恭喜母妃,母妃我要吃糕糕。”她依偎上去想像往日一样撒娇,结果贵妃朝服用料太实在,当她懵懵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小脸蛋儿早已被姜娴身上的银饰压出道道痕迹来。
“让牧姑姑带你去吃糕糕,我得先把朝服换下来。”
姜娴的朝服正换下来一半,外头就传圣驾到了。
圣驾到了……
也得先把常服换上啊!姜娴只好把枕秋叫过来:“把我的情况回禀皇上,求皇上恕我迎驾来迟的罪。”
枕秋急匆匆的出去,又急匆匆地回来。
“皇上说,娘娘尽管慢慢换,不必着急。”
说是这么说,姜娴的动作还是很快,谢彻在里屋坐下刚喝了口茶,换回寻常宫装的她就迎了出来,给皇上行礼请安。
“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姜娴谢恩,往旁边落座后便安静的为他沏茶,余光扫到谢彻满眼焦急地望着自己,就等她来问问他封号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人类有尾巴,这一刻的皇上身后必然有一根疯狂摇动的大尾巴。
“皇上请用。”
姜娴将沏好的茶双手奉上。
谢彻接过茶杯,巴巴地望向她:“除了喝茶,娴儿没别的想说的吗?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问什么,朕都如实告诉你。”
“皇上平时也不对我说假话。”
“……”
好像也是。
在前朝玩尔虞我诈那一套玩得心累,谢彻在后宫特别坦诚耿直,鲜有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来哄骗妃嫔,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内容他会直接拒绝回答,而不是编出一套说辞来哄人:“今日格外不同。”
“是有些不同。”
姜娴附和,却不说哪里不同。
茶香静静地在屋内漫开一片,这么静谧美好的画面,谢彻却像是被主人晾在一边的大狗,对着牵引绳暗暗着急——怎么还不问他呢?
正当谢彻快要忍不住了的时候,姜娴开口:“对了。”
“何事?”他双眼一亮。
“皇上该还没用膳吧?光喝茶可不顶饿,不如先传膳。”
一句话把谢彻的双眼又说黯淡了。
在男尊女卑的古人眼中,他干了件特别惊世骇俗的事儿,正激动着想与别人分享“战绩”,而这心路历程并不能和太后分享,怕真把她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难道娴儿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狗皇帝失落。
狗皇帝嘴硬:“那就先传膳,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朕不是很饿。”
话音刚落,一阵异响从他的腹中传出。
整個屋子都安静了三秒。
“奴才殿前失仪,罪该万死!”梁遇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认错,谢彻居然认可了这种顶包行径,颔首:“你饿着肚子当值,也是对朕尽忠职守,下去领十下板子,赏你两份菜。”
掌刑太监都是他干孙子,打十下就是做做样子。
梁遇寅谢恩退场。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姜娴就静静看着他退场,收回视线时,目光正好与谢彻撞上一块儿。
她朝他眨了眨眼。
谢彻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坏女人是诚心欺负他的。
人与人的感情难以算清,想想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梅园美得不似真人,接着又缠着他热烈示爱……没有那连番猛烈的攻势,他堂堂天子又怎会记住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答应?模样再漂亮,也是后宫里的背景板,茫茫众生之一。
而现在,他深知她性子清冷,唯独在看他吃瘪委屈时会被取悦几分。
想他堂堂天子,向来都是别人挖空心思取悦他!
堂堂天子……
“娴儿,你就不问问朕,为什么要给你昊这个封号吗?”
堂堂天子没皮没脸地倾身过去,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近一米九的高个干起撒娇的勾当来,旁人看着十分惊悚,宫人纷纷低下头去,却听见昊贵妃轻笑起来:“皇上想说自然会说,皇上给我什么封号,我都喜欢。”
这事情就跟男朋友给自己的微信备注一样。
人都把彩礼和房子备好了,五险一金给她交了,金山银山堆她面前……她不会再去纠结对方给自己备注的名字是什么寓意,从迹论心,终归是好词儿。
潇洒的铁血打工人永不精神内耗。
姜娴的一派轻松是装不出来的,并非虚张声势,谢彻顿感挫败,却又被她的洒脱吸引。他决定不忍耐了,将她拢进怀里,手指抚过她柔嫩细腻的后颈肌肤,低声说:“朕早就打定主意要给你封号,礼部拟了单子来,朕自个也想了些,原本最属意的是宸。”
宸多好啊,皇帝住的居所。
他就想和娴儿整天待在一起。
解决新鲜感的永远是“不可取代性”,没有别的女子能在政事上和娴儿一样辅佐他,让他心无旁鹜之余,再也离不了他:“后来想想,屋子再尊贵,始终也只是个屋子。你在皇宫里寻不到喜欢做的事情,朕想你的志向也许远大,如广阔无边的天空,其他封号都是局限了你。溢美的话在封贵妃的圣旨上已经说过很多,封号是朕对你的寄望。”
“你和旁人不同,不是因为你容色更加姝丽,更不是你比其他妃嫔贤良淑德。”
谢彻执起她的手,相握在一起。
娴儿既像美玉,也似利器。
把她珍藏在屋里观赏,未免浪费,他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他爱重一个人,便会为她扫平面前的障碍,让她展翅飞翔。
“宸字不适合你,屋子待着不高兴,我们就多往外看看。”
“朕只求你一件事,万事要陪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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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贵妃的封号传遍朝野。
眼看着皇帝不会收回成命,众人也只能接受,后宫里出了一位与别不同的贵妃娘娘,她宠冠六宫,又志不在六宫之中。
再过数年,奔着选秀入宫争宠的年轻秀女大撒银子买情报,钻研皇帝喜好,想被留牌中选。
宠妃模范,那必然是昊贵妃了。
得在隆雪的天连着七日等待偶遇皇上,要在柱子上踩着绸缎高空起舞,要有为太后挡剑的勇气,也要侍疾细心打点好上下一切,还要上献预防疾病方子之功……
有消息灵通者嗤笑:“那都是老黄历了,据说昊贵妃在组建水师。”
“啊???”
娘娘别卷了!
这真不是宠妃该干的事情!
昊贵妃她凭一己之力,卷得再无秀女中选入宫。
而对当事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敬业打工人,展开新的项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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