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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戟起身走到闻人桀面前,“你来就来,干嘛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说你鬼样子你还不服气?”
她一步步靠近的时候,他就有些呼吸不畅,面上还要强作镇定,等她走到他面前,他干脆连正眼也不看她了。( 棉花糖)
明哲戟原本也很忐忑,看到他的窘迫,反倒放松下来,一时又觉得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好笑,“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我站在你面前要抬头才看得见你的眼睛眉毛。你这个模样真是有点奇怪,贴的假皮?”
她说完这句,就在闻人桀脸上抓了一把。
闻人桀被抓的痛叫一声,“皇上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出手。”
明哲戟看着那张被她抓的面目全非的脸皮,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人桀扭过头把整张脸上的假皮都扯掉了,纠结半晌才把头又转过来。
明哲戟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看到闻人桀的容貌时,到底还是有点吃惊,他面上的轮廓与从前不太一样,一年前这家伙的眉眼间还带着一点少年的青涩与魅惑,现如今却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明哲戟望着她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闻人桀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撇着嘴背过身去,“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不如不让你看到我现在长什么样子。”
明哲戟伸手拉他一把,想把他拉回正面,谁知闻人桀闹别扭一直躲着她站。
两人撕扯了两下,明哲戟干脆走到闻人桀正面捏住他两边手臂,“平白无故你干嘛跟我使性子?”
闻人桀被迫对着她站,一张脸却转到一边,“皇上不是看到我的一刻就嫌弃我的长相了吗?”
明哲戟被指责的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嫌弃你的长相了,你比从前英俊了不少,越发有狼族的模样了。”
她的本意是想恭维他,谁知弄巧成拙,还是被抓住了把柄,闻人桀转回头瞪着她问了句,“皇上是说我从前的相貌太阴柔了吗?”
明哲戟被问的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苦笑着回了句,“我什么时候说你阴柔了,你从前的相貌也很好。( 好看的棉花糖”
闻人桀冷笑道,“从前的样貌和现在的样貌,总有一个是皇上更喜欢的。”
“你从前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都很好,我没有特别喜欢和不喜欢的。”
闻人桀索性白眼望天,故作不屑的表情着实有点滑稽。
明哲戟暗自好笑,他人是长大了一点,脾气还是小孩子脾气,因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你千方百计装成别人的样子来西琳,不是为了跟我纠结这些琐碎的吧?”
闻人桀这才正眼看了明哲戟,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当然不是。”
明哲戟放开抓人的手,走回龙椅端坐;闻人桀也将双手背到身后,越发显得长身伟立,一表人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皇上分别这九个月,心里十分想念你。也不知皇上身子可好,精神可好。”
之前还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跟她撒娇,怎么突然就转了口风打起官腔来了。
明哲戟不明所以,眉头也皱紧了,“亲王殿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亲王殿下”的称呼让闻人桀十分不爽,一张脸也板的死紧,既然她想就事论事,那就事论事好了,“我要多州的地。”
明哲戟马上就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却还打哈哈装糊涂,“殿下要多州的地,该去向你们的皇帝陛下要,管我要什么?”
闻人桀面上显出难堪之色,“皇上不是早就知道多州时我的封地了吗?”
明哲戟故意做出无表情的模样,“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觉得奇怪,既然多州已经是亲王殿下的封地,你还管我要什么?”
闻人桀被挤兑的风度不保,“皇上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话吗?我们这几月的争争抢抢,都是为了边境一州的土地,皇上现在才装糊涂,不觉得有点晚吗?”
“亲王殿下怎么能说我装糊涂呢?你一上来就开口管我要地,我觉得不可思议,总要确认一下才是。”
闻人桀忍无可忍,说话的语气也气急败坏,“你别叫我亲王殿下。”
“不叫你亲王殿下叫你什么?殿下既然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寡人也不好不以国礼相待。”
闻人桀的眼神越发危险,“皇上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们两个是谁在阴阳怪气?”
闻人桀低下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这次来,是真的有正经事要求皇上,性命攸关的事。”
明哲戟听他语气怆然,似有难言之隐,一时也没了调笑的心思,“你所谓的性命攸关的事,就是要秦州的地?”
闻人桀轻轻叹了一口气,酝酿半晌才闷声开口,“你赶我回去之后,我在京城醉生梦死了三个月,说是演戏,也不全是演戏,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有点过不下去。一切正如皇上所说,我在京城胡闹的那些日子,时时有人跑到皇兄面前弹劾我行为放浪,有辱皇室威严,皇兄虽罚我闭门思过,可他心里却很喜欢我无所作为的样子。我的禁足解除之后,他就依照祖例封我为亲王,遣我去多州的封地。”
闻人桀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明哲戟就顺着他的话问了句,“多州是你自己选的,还是琼帝封的?”
“皇兄的确有问过我的意思,可能选的不外乎多州与良州,相比之下,良州广阔富庶,多州狭小贫瘠,我记得皇上当初的嘱咐,要我一定选贫瘠之地,我回皇兄的时候就含糊一句‘不知哪一州好,全凭皇兄做主’,他就把多州给了我。”
“你到多州之后,本该韬光养晦,却克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秦州边境挑衅,终于被你皇兄知道你的荒唐胡闹,惹出了麻烦?”
闻人桀讪笑着答了句,“一开始是我沉不住气,我原本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只想给皇上找一点小麻烦出一口气,可皇上一再对我忍让,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明哲戟的头又有点疼,“这么说来,对你宽容反倒是寡人的错?”
“皇兄一早就得知我对皇上施压的事,大概是他觉得皇上软弱可欺,又或许是他认定皇上对我心怀愧疚,总而言之……”
“总而言之,他觉得有利可图,才派人来和谈,谋夺秦州的土地?”
闻人桀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反驳明哲戟的话,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出口。
明哲戟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是还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还有你刚才所谓的性命攸关是什么意思?”
闻人桀面有难色,说话也吞吐起来,“皇上说的不错,我到封地之后,本该无所动作,蛰伏三年。这几个月折腾下来,皇兄对我已生出戒备之心,有借机铲除我的意思。此一番派人来西琳和谈,也是他的一石二鸟之计,若皇上割地,那是再好不过,若和谈不成,他难保不会问我自作主张的罪名,革了我的爵位,说不定还会要我的性命。”
何至于如此?
他话说的夸张,明哲戟难免心存犹疑,“你皇兄既然没有一早就拿问你的罪名,想来之后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到多州之后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失意少年为情所困才做出的莽撞之举,非但不会惹他疑心,反倒会让他消除对你的戒意,你且稍安勿躁,随遇而安就是。”
闻人桀看了一下明哲戟,又马上移开目光,“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中途却横生枝节,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是你意想不到的事?”
“你赶我回去的时候,我是真的很伤心,说是肝肠寸断,哀毁骨立也不为过,皇兄禁足我的半月,派宫里的一位歌姬到府里陪伴我,那女子貌美温柔,天长日久,我便对她生出爱怜之心。”
明哲戟好半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像打破了五味瓶,又酸又苦,虽然她早就料定少年的钟情不会持续太久,可真正失去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滋味。
一云这几个月的书信之中只字未提歌姬的事,大概是怕她伤心才故意隐瞒。
明哲戟一声冷笑,“你与那女子相好之后又如何?”
闻人桀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也不敢与明哲戟对视,“我被遣到多州之后,那女子也自愿相随,我心中感念她的深情,越发与她如胶似漆。到边关之后她见我频频动作,就好奇问我为什么要挑衅西琳,我把她当了知己,一时糊涂,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她我是故意演一出深情的戏给皇兄看,谁知她竟是皇兄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不出几日就把话传到皇兄耳里。”
明哲戟也不知该哭该笑,怎么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惹下的麻烦,却要她来割地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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