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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离见毓秀泰然自若,心里难免有些失望,“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一定要讨回来。”
毓秀挣扎了两下,怎奈他的胳膊像铁钳一样。
这个人哪里像是受过伤的,分明比没受伤的还难对付。
“殿下小心胸口疼,要是一会你昏在永乐宫,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闻人离冷笑道,“皇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毓秀一听这话,立时就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面上还要佯装糊涂,“殿下想说什么?”
闻人离凝眉盯着毓秀的侧脸,“我要什么,皇上真的不知道吗?”
“殿下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闻人离本就倍感屈辱,偏偏毓秀还要逼他自己说。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半晌,闻人离才冷颜说一句,“皇上逼我下跪,难道你忘了吗?”
毓秀笑的满不在意,“果然又是这事,殿下在我面前屈膝一次,直到如今还耿耿于怀。你我身份如此,礼仪如此,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跪回来吗?”
“我就是想让你跪回来。”
毓秀一句调侃,万万没想到闻人离会是如此回应,她猜想张口说什么,他就诡笑着在她耳边说一句,“你不跪也无所谓,去床上跪更合我的心意,这偌大的宫殿只有我们两个人,既然你早晚是我的,那何不赶早不赶晚。”
一句完了,毓秀还没来得及反应,闻人离已把她抱起来压到床上,他扯她腰带的动作不像威胁,更不是玩笑,他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看猎物的眼神。
毓秀从前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无论是姜郁,还是陶菁,即便面对她时偶尔强势,也从来没有不顾她的感受到这种地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毓秀不敢大声叫人,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说她在永乐宫私会闻人离还好,要是一旦让有心人发现了密道的秘密,毁坏的是她将来的退身之路。
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把自己逼近这么一个被动的境地,眼看闻人离就要扯到她的衣领了,她只有开口说一句,“你看热闹也看够了,要是不想我受辱,就出来救我。”
闻人离一时愣在当场,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皇上在同谁说话?”
毓秀咬着牙看着他,半晌也不答话。
闻人离伸手抚了抚毓秀的头发,又顺手拔了她头上的金龙簪,“皇上要是不说,我就继续了。”
毓秀眼看着他把金龙簪插到他自己头上,一腔火气,又不敢叫的太过大声,“悦声,悦声。”
闻人离伏在毓秀身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悦声是你哪位后宫,你知不知道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有多煞风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颈一阵冰凉。
闻人离心中大师落定,举手从毓秀身上爬起来,慢悠悠的转过身,抵着他脖子的是一柄薄如纸的软剑,软剑的主人有一双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碧眼。
果然……
闻人离望着凌音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先是嗤笑出声,而后又哈哈大笑了两声,“我这一生,极少有看错人的时候,那日在晚宴上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起狼狈的毓秀,“皇上是猜到我想见他,还是不得已才把他叫出来的?”
毓秀顾自整理凌乱的衣衫发髻,看也不看闻人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殿下是什么秉性,我大概也知道了。既然你一直好奇想要见一见当初行刺你的人,我又怎么能不满足你的心愿?”
闻人离挑眉笑道,“皇上猜到我是故意用激将法逼你叫你的暗卫现身?”
毓秀甩开两袖,面无表情地立在殿中,“我从来也不觉得殿下是真的对我有兴趣,对于一只狼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他的骄傲与好奇心。人你也见了,我的秘密你也知道了,至于当初那一跪,我恐怕永远也还不了你。大不了你们后日启程的时候,我特准你不必行大礼。”
闻人离笑着将身子转向凌音,用手指尖弹了弹他的软剑,“举了这半天你也不累?不愧是修罗堂第一高手。”
凌音看了毓秀一眼,回话时并无一点笑意,“殿下说错了,我并不是修罗堂第一高手。”
闻人离笑道,“像你这般年纪,又有这般修为的已是少见,可惜你不是我身边的人。”
凌音收了剑,插回腰间,“殿下谬赞了,殿下的身手与我不相上下,若来日你我拼尽全力一战,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
他说这话虽然有点夸张,却也并非妄言,闻人离的武功路数酷似修罗堂的阴狠,小小年纪能练到这个地步的皇族绝无仅有。
闻人离见凌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就淡然回一句,“不用想了,我母后原是西琳的修罗堂主,我的武功都是她教我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十分投缘,可惜你不是北琼人。”
凌音也不答话,对毓秀施一礼,开窗跳了出去。
毓秀趁闻人离失神的空隙打开密道,笑着对他说一句,“殿下心愿已了,事不宜迟,快些动身去帝陵吧,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见姨母的机会了。要是她还执意不见你,你就拿我的金龙簪给她看,告诉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她无论如何也帮我还这一个人情。”
闻人离面上浮现一丝笑意,这大概是二人相识至今,他笑的最真心无垢的一次,他走上前抱了毓秀一把,又抬头拍拍她的头,“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若现在不说,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皇上虽然只是我的表妹,可在我心里,竟会错觉与你在一起比与灵犀在一起还要亲近。下次再见时,望你也能像叫白鸿一样叫我一声皇兄。”
毓秀难得见闻人离示弱,一时冲动就应了一声是,可当她看到他进入密道之后回眸那狡黠一笑,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上当了。
闻人离一定是摸准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情,见她刀枪不入,索性就使出一招哀兵之计。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要压她一头。
毓秀看着地道里亮起火把,就快手把机关复位,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仪容,深吸一口气,走出宫门。
跟随闻人离的侍卫侍从大多知情,见毓秀一个人走出来,心知大功告成,一个个不动声色,只低头站着不发一言,等毓秀带人走远了,他们就拿着令牌低调出宫。
跟随毓秀的侍卫侍从更不敢多问,只以为闻人离还在永乐宫中,他们心中虽吃惊不已,面上却不敢表露异样,恭恭顺顺地服侍毓秀回到地和殿宴中。
毓秀出门的时候,姜郁就注意到了,可他一直被一群人围着敬酒,半点动弹不得,如今见她去而复返,免不了要问一句她去哪里了。
毓秀笑着回一句,“才喝多了酒,带人出去透透气。”
姜郁自然也注意到闻人离的离席,“皇上可知三皇子殿下去哪里了?”
毓秀淡然笑道,“三皇子殿下本就有伤在身,才刚喝酒喝的急了,心口不适,先出宫去了。”
一语未了,华砚就端着酒杯来向毓秀敬酒,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凌音比毓秀回来的要早,他出门的时候本就悄无声息,甚少有人注意到他离席。毓秀与华砚才对饮了一杯酒,他也装模作样地拿着酒杯来敬毓秀。
三人谈笑时,姜郁的心腹傅容凑到他耳边小声禀报了一句,姜郁听罢就变了脸色,一双蓝眸也冷的如寒冰一般。
凌音华砚归位,毓秀落座时再看姜郁,看到就是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姜郁意识到毓秀的目光注视,就转过头来冷笑着问一句,“皇上头上的金龙簪到哪里去了?”
毓秀一皱眉头,讪笑着回一句,“朕原本有戴金龙簪吗?”
姜郁抚弄手里的筷子,嗤笑道,“你我出金麟殿的时候,是我亲手帮皇上正的龙簪,你竟忘了?”
毓秀见姜郁身后的傅容一脸异色,就猜到他们是听说她与闻人离在永乐宫私会的消息了,却不知那些宫人们添油加醋把传言渲染到了何种地步。
夜幸三妃,娇宠侍子,如今又在晚宴中途,与自己有婚约的北琼皇子在皇后的寝殿中私会,毓秀心疼自己的名声是一方面的,可她原本的目的也是要披上这么一层骄奢淫逸的外皮迷惑姜壖。眼看着那老家伙面有嘲讽地盯着她笑,她也可自我安慰求仁得仁。
姜郁见毓秀不答话,一双眼还若有似无地瞄着姜壖,恼怒之余,又有点好奇,“皇上在看什么?”
毓秀笑着对姜郁摇摇头,“在看今晚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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