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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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我，被他们几句话说的，就轻飘飘了，打算把衡衡送去鸿道宗之后再回来，也算是一个营生，可是谁知那些人也是畜生。”

原来朱塘透露要送朱衡去鸿道宗，这事让族长父子心生怀疑，觉得朱衡资质必定不差，因此便趁朱塘不注意时偷偷给朱衡测了灵根。

结果显而易见，朱衡如此资质，族长父子又怎会放他们离开。

朱塘带着孙女拼死一博，原本朱塘颇有些保命手段，但是族长承诺那些家中有女修的人家，只要抓住朱塘祖孙，就不卖他们的女儿了，所以整个熊尾村修士都开始围堵他们。

逃亡中，朱塘慌不择路，带着朱衡逃进了熊头山，而左香也是在那时趁乱逃走的。

因朱塘受了重伤，调息时，朱衡被忽然冒出来的黑角熊一口吞进了腹中，这便有了后来的一场斗法。

因朱塘并未与左香有过接触，所以不认识她，倒是朱衡和村子里的小孩一起四处乱逛，认识了左香。

得知左香是熊尾村人，朱塘神色有些复杂。

“没想到，最后救我的是左氏族人，”

“不怪香香姐，那些坏人和香香姐没关系！”

朱衡握着小拳头，一脸的认真。

“的确和左小友没关系。”朱塘自嘲，“是我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这般容易轻信他人。”

“和爷爷也没关系，是他们太坏。”

朱衡拉住朱塘的手，“爷爷你不要怪自己，等我筑基……不，结丹了，我就回去报仇，揍死他们。”

“好，好，揍死他们。”

朱塘虽然笑着应和，可是面上却是一片愁容。

“朱前辈，你……明天要带着衡衡去鸿道宗吗？这里离鸿道宗远吗？以炼气期的脚程，大概需要走多久？”

左香忧愁，她身上根本没有灵石，族长怕他们这些族人私藏修炼物资，连储物袋都不让他们带，所以她逃出来的就只有她这个人，其他什么随身物品都没有。

秦又是知道左香也想去鸿道宗的，鸿道宗、雲凤宗、融元宗、书玄阁、缘何寺、御灵派是长云界的六大宗门，虽然并未有正式的排名，但是鸿道宗和雲凤宗是大多数修士心中的数一数二，算是公认的第一第二宗门。

鸿道宗海纳百川，对于弟子的选拔不仅仅是看资质和修为，任何一方面有独特优势的，即便资质修为不佳，只要经过鸿道宗外门掌事堂三名长老的认可，都可以入宗门。

对于很多散修来说，能进入鸿道宗那样的大宗门，即便做个杂役弟子，也好过无根无萍的在外飘荡，宗门起码是一个庞大的靠山，虽然这个庞大的靠山很多时候根本不清楚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哪棵小草是被晒死的还是淹死的。

“明天……”

朱塘迟疑了，他心里也说不清楚为何会迟疑，但是经过熊尾村一事，他对于送孙女去鸿道宗的事没有原先的坚定。

“爷爷，我不去鸿道宗。”朱衡举起肉乎乎的小手发表意见。

“衡衡不想去鸿道宗了？”

“不想去。”

“好，那就不去。”

看着眼前这一对祖孙就这般轻易否决了他们为之奔波了几个月的目标，左香既觉得惊讶又有些羡慕。

但是他们不去了，那自己……

朱塘看向左香，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我们就不去鸿道宗了，这里离鸿道宗还有一千多里路程，以炼气期的脚程，除去夜间休息的，加上灵气不济需要打坐调息的时间，应该还需要七八日的功夫。”

朱塘是按照左香炼气二层的修为预算的时间，若是问的人是秦又，他的回答应该会少上一两日。

上一次，秦又自灵奉镇逃到熊头山之后，和这一次一样，被左香所救，当时她正遇到人生中的第一道大坎，家族覆灭，赖以为生的出生地灵奉镇，在她被祖父举全家之力送出来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往日繁华的小镇，已经是魔烟肆虐、尸血横流。

那时她张皇失措，满心都是凄楚的惶然，甚至分不清记忆中的那惨痛的一幕幕是自己入了心魔，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以后又该走什么样的路。

然后她听左香说她要去鸿道宗。

“我修为虽然不高，灵根资质也不好，只有四灵根，但是我会种植灵植，我在家的时候，种植的灵疏和灵果拿到县城去卖，都会比别人多卖一些灵珠，我听说鸿道宗选弟子不仅仅看资质和修为，也看某一方面有没有特殊优势的，我觉得我可以去种植灵药。”

秦又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长，她当时很想问擅长打架能不能算得上特长，但是擅长打架这件事也只是祖父和父母说的，并没有其他道友的认可，所以她迟疑着没有说出口。

后来她还是跟着左香一起去了鸿道宗，因为她实在没有地方可去。

她们二人一路上磕磕绊绊的，上一次她的伤势比现在要重，一路走一路疗伤，只走了十多天才到鸿道宗，幸运的是，她们两个都成功入了山门，成为鸿道宗外门弟子。

只是后来，在鸿道宗内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宗门内派系众多，因为灵石、灵田灵地、灵器法器法宝、道场甚至只是一时意气或者纯粹不想看到某个人，互相倾轧，师兄弟阋墙，种种景象屡见不鲜。

秦又和左香只是两个资质一般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按理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就像左香说的，她很会种植，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擅长，她虽然是四灵根资质，但是木水二系为优势灵根，且纯度很高，加之在种植上天赋悟性很不错，所以进了宗门后，即便是灵气最为稀薄的灵田，她也能种出品阶不错的灵植来，甚至能种出炼制高阶丹药的灵草。

如此身份修为，却有这般本事，犹如幼儿怀抱金元宝过闹市，所以在进入鸿道宗十八年后，左香好不容易成功进入炼气九层巅峰，就在离筑基只步之遥的时候，她陨落于到达雲凤宗的第二日。

那是她第二次作为鸿道宗的种植灵师前往雲凤宗交流种植心得，当时一同去雲凤宗的鸿道宗弟子共十二人，陨落三人。

为此，雲凤宗赔偿了鸿道宗一笔不菲的修炼资源，但是左香以及其他两名种植师是如何陨落的，秦又跑了二十多趟掌事堂，甚至闯过鸿道宗掌门洞府，也没能得到一个让她信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