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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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呢？”

陶冰小声的问。

“什么？”

她鼓起勇气，嘀咕的说：“那年是你，现在也是你。”

因为她这句话，两人都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陶冰从小就不受家里重视。

她和姐姐陶雪是双胞胎。

家里想要个儿子，又生了弟弟陶杰。

姐姐陶雪成绩好，是父母的面子，陶杰是儿子，是传宗接代的。

只有她，爹不疼，娘不爱。

而且，她的成绩是真的差。她永远学不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英语。

她非常努力，不仅努力学习，也努力讨好她的父母。

直到三年级，她语文考了95分，拿给她爸妈看，她爸妈只是轻蔑的说：“这点成绩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快去做家务！”

她才彻底死心。

上了初中，陶父陶母不断在她耳边说：“你成绩不好，还读什么书？干脆出去打工，帮家里挣点钱。”

陶冰此时已经长出了叛逆基因，绝对不会听他们的话。

但她父母继续说：“九年义务教育，我们供你读，这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你自己考不上高中，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我们家，是绝对不能复读的！能读就读，不能读，就拉倒！”

初二升初三那年期末考，她考了年级倒数。

一路哭着回家。

她也想要家人的安慰。

可是家里只有冷冰冰的屋子，邻居告诉她，她父母带着姐姐和弟弟回奶奶家吃饭了。

她父母出门，几乎不带她，嫌弃她丢人。

陶冰在学校饿了半天，心情又极度不好，不禁悲从中来，觉得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家里冷锅冷灶，啥也没有。

她想离家出走，让爸妈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甚至，她希望自己出点什么事，报复他们！

让他们认识到忽视自己的错误，然后永远活在内疚中。

她在大街上晃荡，结果被略显狼狈的祁珈言撞倒在地。

这一碰，陶冰立刻哭的惊天动地！

不是有多痛，而是觉得委屈，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祁珈言也蒙了，赶紧把她扶起来，道歉了半天，陶冰还是在哭。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

陶冰哭够了，才抽抽噎噎的说：“不管你的事，我就是心情不好。”

祁珈言笑了，这么个小屁孩，还能心情不好。

不过，他想到自己，不也是经常心情不好吗？

于是一向冷淡的他，奇迹般的说出：“那你怎么样才会心情好？”

陶冰这才抬起自己已经哭的有点肿的杏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旁边散发着热气的蒸笼。

那是一个包子店。

祁珈言买了两个肉包子，一盒牛奶给她。

陶冰慢吞吞的吃。

祁珈言就在旁边看着她。

她看起来，又可爱水灵，又迷茫可怜。

吃完了，祁珈言把垃圾扔桶里，问：“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在离家出走。不回去。”

“？”

“行吧。那你要去哪里？”

陶冰想了想，说：“去我外婆家。”

鬼使神差的，祁珈言跟着她一起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镇，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穿过布满灰尘的大路，又拐进山林，走很长的小路，又下山……

路程长，陶冰走的慢，两人活生生走了四个小时！

已经是临近黄昏的光景。

陶冰说：“下了这个山，前面就是我外婆的家。”

悬崖陡峭，石梯看起来也格外危险。

陶冰小心翼翼的下去，祁珈言拉着他。

等下了山，眼前便是一副安静祥和的山村图。

碧绿的水，各色的小花，袅袅炊烟……

陶冰带着他去了一个很简陋的房子，看起来破败不堪。房门被锁了。

根本无人居住。

“你外婆不在家？”祁珈言问。

“他们死了。”陶冰伤感的说。

祁珈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房子旁边是一个牛棚，已经很久不用，村里的人把一些稻草放在里面。

陶冰把稻草铺平，对祁珈言说：“我就睡在这里，我现在是乞丐了，我爸妈不要我了，他们觉得我没用。”

祁珈言跟着她坐在那里。

陶冰：“我成绩不好。”

祁珈言：“我是私生子。”

陶冰：“我爸妈爱我姐姐和弟弟，不爱我。”

祁珈言：“我妈妈生下我，就把我扔给我外婆。她四处玩乐，也不抚养我。”

陶冰的手覆上他的手：“我和你一样，你没有爸妈还舒服点，至少不会被骂，我爸妈还天天把我当成出气筒。”

幸好临行前，祁珈言买了饼干和水，两人就着饼干垫肚子，吃了以后，迷迷糊糊的躺在稻草上，便睡着了。

第二日，两人去河边散步，陶冰带他爬上了那座山峰。

她站在危险的石头上，山风吹来，她的长发被凌乱的吹在脸上。

“我想从这里跳下去。”她说，然后瞬间泪流满面：“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总是在不断的不开心。”

“跳下去，还能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祁珈言沉默的看着她。

陶冰说：“你痛苦吗？要不要一起。”

祁珈言摇摇头：“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我们还没有经历。或许现在只是在一个晦暗时期而已，熬过去了，就是康庄大道。”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我教你。”他说：“我陪你。”

他向她伸出了手。

陶冰握住他的手，他一把拉她下来，把陶冰整个人抱在怀里。

山巅之上，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就这样把身材纤细的少女抱在怀中。

少女的头埋在他的颈肩，细长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纤细的脚踝晃荡在少年的两侧。

是一副绝佳的、令人遐想连篇的爱情故事。

陶冰知道她父母不会找她。

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开销。

或许她走了，她爸妈会松一口气。

他们从河边回来的途中，见到了村里一个坐了牢回来的叔叔。

那人叫朱建强。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好人。凶神恶煞，一生匪气。

陶冰打了声招呼，赶紧拉着祁珈言跑了。

朱建强笑呵呵的在她身后道：“小冰啊，长得挺快啊，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

等两人跑远了，陶冰才踹着气说：“他做过牢。”

祁珈言道：“他不对劲儿。”

他拉近她，低声道：“他的三轮车里，有人的声音。”

那是刺激的一天。

陶冰买了酒，给朱建强送去，他爱喝酒。

晚上，她和祁珈言便偷偷从他屋里，把那个被绑架的人救了出去。

他们把人扔进医院里，报了警，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便在第二天清晨匆忙离去，生怕被朱建强报复。

担惊受怕了许久，祁珈言每天都送陶冰回家，过了一个多月，朱建强没有找来，听说他去了东南亚的其他国家打工，两人才放下心来。

祁珈言便开始帮陶冰补课。

一直到他出国留学，才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