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见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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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嬷嬷叫的太医到了。

偏殿里，四阿哥被小心的放在贵妃榻上，被两个太医围在一起检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许许多多人下跪的声音，“恭迎皇上！”

康熙过来了。

突兀的没有一点征兆。

佟佳婉音从贵妃榻上起身，没来得及抬眼看一眼这位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帝王，便弯下腰行了一个规矩的宫礼：“臣妾见过皇上。”

康熙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在佟佳婉音弯腰的时候便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爱妃不必多礼。”

帝王的声音年轻，且富有磁性，或许因为面前的不仅是他的宠妃，也是他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康熙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亲近。

佟佳婉音顺势起身，抬头，直面龙颜。

坦白说，康熙长的并不是很帅。宽大的额头，狭长的凤眼，挺翘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颜值本该打个八分，但因幼时得天花后留下的浅浅的印记，还要再减个两分。

不过因为年少登基，在位十几年经年累月浸淫下来的帝王威压，为他平添了许多常人没有的气势。

这是佟佳婉音到这里十多天来头一次看见康熙。

继后钮枯禄氏刚刚去世，前朝既为继后的葬礼商讨了许久，又对下一任皇后人选的商定打出了狗脑子。

事情繁多且恼人，身为一个在位十几年，已经成长到一定程度的帝王，康熙当然不希望连自己妻子的人选都要被朝堂上的大臣们所左右。

但是立后这件事情，关乎的确实不仅仅只有后宫，在前朝的影响力亦十分巨大。

为此，康熙这个月以来一直十分心烦气乱，想进后宫缓解一下心情也不是很合适。首先是在国孝期间，一向标榜汉家礼仪的帝王当然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

其次，佟佳婉音作为自己最亲近和喜爱的妃子，却又偏偏是目前后位呼声最大的一位妃子，佟家在前朝为了能够让佟佳婉音成为继后搞得声势颇大，康熙不能确定佟佳婉音心里是不是也很想要那个位置，担心见了面以后会谈及这个话题，使得两人心里都不舒服，便干脆不见了。

这也就导致了后宫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康熙也仅仅只是知道乌雅氏给他生了个儿子。

因为他主动交代过最近不要拿后宫的事情来烦他，所以他连佟佳贵妃最近突然变得极其好佛、四阿哥生病了好几次、乌雅氏在月子期间跑到佟佳婉音面前来闹了一场这些事情都不清楚。

康熙这个时候已经决定好了不在立后了，但是这只是他放在心里的想法，还没有对任何人明说。

不过作为一个帝王，他想做的事情是迟早要做到的，因此，面对佟佳婉音，康熙竟破天荒的有些内疚。

由此可知，康熙心里也并不是不知道佟佳贵妃心里对后位的渴望的，只是他和佟佳贵妃之间的情感，还并不足以让康熙打破朝堂上现如今的平衡。

佟佳婉音安静的垂眸，看着康熙此时和她交叠的手，并不清楚康熙脑子里转过的这许多想法。

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见康熙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愿，佟佳婉音便问道：“皇上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康熙这才从满脑子的平衡朝政上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美人，淡淡的笑了笑，非常具有花心大萝卜的潜质，“前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抽不出空来看你。这段时间你过的可好？”

朝政事情多？或许也只能骗骗那些天真懵懂一心沉溺在爱情里的女子了吧。

佟佳婉音默默地想着，对着康熙温婉地回话：“臣妾一切都好。”

话说到这里，佟佳婉音便没有接着往下说了，康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冷场当中。

若是原本的贵妃在这里，或许要开始忙着为康熙倒茶，温柔的为问他最近有没有烦心事，并且发挥自己解语花的功效，让康熙度过全然放松的一天。

但是佟佳婉音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觉得，或许就是因为原来的贵妃对康熙太好了，永远把康熙的需求放在自己的情感之上，所以把这个男人给惯坏了。

他永远把自己的身份摆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哪怕对于自己的枕边人，他也不愿意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听一听她们内心的需求。

对于这样的男人，就不应该惯着！

于是康熙头一次在承乾宫感受到了被冷遇的感觉。怎么说呢，这个时候正值康熙觉得对不起佟佳婉音的时候，所以康熙倒没觉得有多么气愤，反而是新奇占了上风。

“爱妃刚刚在干什么呢？”

佟佳婉音意识到这是一个让康熙注意到四阿哥的好机会，便认真的回道：“四阿哥病了，臣妾刚刚派人去请了太医来，太医们正在为四阿哥看诊。”

康熙闻言蹙起了眉头，他子嗣稀少，大多数都是生下来没立住的，目前就这几根独苗苗，他珍稀的很。

之所以四阿哥出生许多天都没去看一眼，也是怕这孩子立不住，到时候培养出了感情，白白伤心一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帝王向来是世界上最吝啬自己情感的人。

但是心里有准备归有准备，真正听到了小阿哥生病的时候，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了怒火。

“好端端的，小阿哥怎么会病了？”

听出了康熙语气里的怒气，佟佳婉音立刻从康熙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在一旁跪下，“臣妾有罪，是臣妾看护不严。”

赖嬷嬷见不得自家娘娘这么委屈，便上前解释道：“回皇上，小阿哥出生后，贵妃娘娘向来是万分小心的照顾着的，从未有过半分不尽心。只是，小阿哥是乌雅氏所生，乌雅氏想要看望小阿哥，娘娘碍于情面是不好阻止的。谁也没想到，在乌雅氏看过小阿哥的当天晚上，小阿哥便发热了。

娘娘立刻请了太医来给小阿哥诊治，还没见好，乌雅氏再次求见小阿哥的时候，娘娘便没再准允，可没成想乌雅氏竟控诉娘娘是诚心害小阿哥的，把娘娘也给气病了，承乾宫这段日子以来便一直忙乱着，直到娘娘今日从病中起身才腾出手来收拾，这怎么能怪娘娘呢？”

佟佳婉音低垂着头，露出白天鹅一般秀美的脖颈，纤细苍白，让康熙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