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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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说完以后就走了，小阿哥也被抱去喝奶了，殿内便只剩下了佟佳婉音和刚刚晋升的乌雅答应。

乌雅看着佟佳婉音眼里那竭力想表示矜持，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咬牙暗恨：小阿哥的生命力怎么就那么顽强？加了冰水的里衣都没让他死掉！

如果小阿哥真的没了，贵妃不死也要脱层皮！

怎么会弄得像现在这样，害的自己这十个月的辛辛苦苦都化作了水漂，还给佟佳婉音做了嫁衣，白捡一个便宜儿子。

真是令人恼火！

佟佳婉音含笑看着乌雅玉莹，并不知道乌雅玉莹此时的心里正恼恨于小阿哥为什么还不去死，所以看在小阿哥的面子上，她难得给了乌雅玉莹一个好脸色。

“既然皇上下令让乌雅妹妹迁宫，想必乌雅妹妹一定有很多东西要收拾的，那本宫就不多留乌雅妹妹了。若是有什么东西缺的，乌雅妹妹可以派人来禀告本宫一声。”

在皇帝正式封了乌雅玉莹为后宫妃嫔以后，即使她只是一个末等的答应，也表明了她是后宫正式的一员，不能再像以前乌雅氏、乌雅氏那样叫了。

在后宫这样直呼妃嫔的姓氏，是在表现对那位嫔妃的不满。才抱养了人家的儿子，佟佳婉音当然要给足乌雅玉莹的面子。

听到了佟佳婉音对她的称呼以后，乌雅玉莹对自己位分的十分不满，突然稍微减轻了那么一两分。毕竟，即使是个答应，但也聊胜于无。

而且，只要在心里稍微的想一想，曾经高高在上的佟佳氏嫡女如今要跟她互称姐妹，心里还不一定有多委屈呢，乌雅玉莹就觉得自己圆满了。

总之，只要能够给佟佳婉音添堵的一切事情，都能够让她高兴！

“贵妃娘娘，”乌雅玉莹站起身，目光直棱棱地看向佟佳婉音，“你现在很得意吗？”

“什么？”佟佳婉音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乌雅玉莹又想发什么疯？

“抢了奴婢的小阿哥，你现在的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乌雅玉莹见着身边没人，突然间不怀好意的上前两步，几乎是贴着佟佳婉音的耳边对她说：“可是，你抚养的这个孩子，他体内流着一半像奴婢这样肮脏的血呢，日后看见他一次，您估计就要想到一次奴婢和皇上对您的背叛吧？”

“你心里对这个孩子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芥蒂吗？扪心自问，你能够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吗？”

“不，你不能，你做不到。你对奴婢的憎恨会像一根尖锐扎人的刺一样横亘在你和小阿哥之间，你们永远做不到像真正的母子那样亲密无间！”

佟佳婉音沉默的看着乌雅玉莹在她耳边说着这些话，目光清凌，仿佛能够透过她那单纯柔弱的外表一直看到她的内心里去。

一直等到乌雅玉莹说完这一串话，嘴角还勾勒着笑容，准备从佟佳婉音的身边退开的时候，佟佳婉音突然间站起身，压着裙摆的环佩撞出清脆的响声，她扬起素手猝不及防的给了乌雅玉莹一个耳光。

“乌雅玉莹，你疯了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佟佳婉音的这一巴掌下了极大的力气，不到片刻，乌雅玉莹的脸上就浮起了鲜明的巴掌印。

“你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小阿哥的生母？”

乌雅玉莹被这一巴掌打得半天没缓过神来，听到佟佳婉音的接连质问，她这才缓缓偏过头，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带着笑：“奴婢当然知道啊，可这毕竟是事实，不是么？”

佟佳婉音用像看着一个怪物的眼神看向乌雅玉莹，实在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真的会有这样的母亲？

乌雅玉莹完完全全的明白她说出这一番话会触怒佟佳婉音，即使佟佳婉音一开始是真心想要对小阿哥的，但在她说出这番话以后，佟佳婉音对小阿哥的宠爱也一定会有所保留，更甚至，有一定的可能真的会把对乌雅玉莹的仇恨迁怒到小阿哥的身上。

这对乌雅玉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没有。那么对佟佳婉音来说有什么坏处吗？也没有。

唯一会受到这番话影响的，估计就只有小阿哥了。在乌雅玉莹说了这番话以后，小阿哥不可能得到承乾宫真心的伺候。而他还这么小，一旦贵妃对他不上心，他可能会夭折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这或许也是乌雅玉莹的目的，她并不想要让小阿哥活着，而更希望他能够早日夭折。

“本宫真的怀疑，小阿哥真的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

佟佳婉音看着乌雅玉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的样子，知道她死都不会悔改了。想到历史上雍正和德妃那糟糕的母子关系，不愿意再看到乌雅氏。

“你退下吧，早日迁宫，本宫不想在承乾宫看到你了。”

乌雅氏带着脸上的掌印，身姿端庄地行了一个礼，“是。”

踏出承乾宫正殿的那一刻，正午的阳光肆意的倾洒下来，刺目地落在乌雅玉莹的脸上，恍惚间，那火红的巴掌印上方，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

小阿哥是她十月怀胎、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一块肉，她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见得。

只是，清朝宫规森严，更是冷漠不近人情。能够在承乾宫当差，乌雅玉莹的宫规学的自然不差。

她清楚的知道，小阿哥生下来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在她身边抚养的，因为她身份微贱。

而佟佳婉音，无论是康熙还是孝庄太皇太后，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都不会允许佟佳婉音生下一个带着佟佳氏血脉的皇子，所以，佟佳婉音此生注定无子。

然而帝王无情，却又多情。为了弥补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康熙定然会送一个皇子到佟佳婉音的膝下去抚养。

她既是承乾宫的宫人，有是在佟佳婉音的照顾下生下的皇子，还有谁比她的孩子更适合送给佟佳婉音呢？

没有了。

所以注定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不会属于她，所以与其等着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喊着佟佳氏为额娘，还不如在他小时候就夭折，顺便利用他的死为她增加一些筹码。

说到底，对乌雅玉莹来说，一个孩子，还是比不过更高的权势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