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兔，狼，牛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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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辛巴如何暴怒，又如何无奈。怒焰的内战再次线爆发，以纳尔河同百族河之间的平原为分界，辛巴的政府军虽然占据相对较高的地势优势，在面对投入了主战军团的虎族“叛军”时仍倍感压力。

虎族个体战斗力本就强悍，配合怒气技特有的狂暴化更是如虎添翼，而且虎族的狂暴化还是不需要祭司在一旁施加冷静之光的，战斗力提高却没有失去理智不听指挥的风险，这可是相当大的提升。

而之前临时投入虎族怀抱的山岭部族牛头人，更是成为了战争的主力。四万壮年牛头人活跃在战场各处，强悍的传统战技和壮硕的体格，不亚于狼骑兵的默契配合，在同样擅长作战的虎族配合下牛突猛进，而且！九处有情报说，战场上有牛头人跟虎族一样，狂暴化之后仍保有理智。

正如怒焰境内那条河的名字一样，原本近百种族的怒焰，其中很多种族已经被淘汰凋零，剩下这些适应性或个体强度过硬的又被卷入了一场生死大战之中。

说起来，怒焰很多人不希望继续打下去，但是这部分人虽然不少，却又很无力，有点类似黑耀未觉醒者的处境。而且随着战争的扩大化，利益，荣耀，恐惧，愤怒都是战争中随时在滋生，随处可见的，这些又催动着战争的扩大。这些，恰恰又是狮虎两族所乐意见到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世界，享受战争收益的永远只是少部分人。

辛巴的火焰兽人虽然强悍，奈何数量并不多，别说怒焰其他人了，就连政府军本身的部队也对其有些恐惧，配合无间什么的，不存在的。再加上不为人知的原因，辛巴的火焰兽人一直只保持在3个库拉（军团）的编制，也就让怒焰内的局势又一次陷入了胶着。

怒焰的内战突然变得激烈起来，自然是穆恩乐意看到的，只不过当他幸灾乐祸之时，国内的消息也让他无奈。

那就是黑耀帝国内的贵族们也动了，一夜之间叛军四起，达纳苏斯以及周边的帝都卫戍区几乎瞬间陷入了叛军的包围。暴风领距离达纳苏斯并不算近，原本两地之间的中小贵族还算站在达纳苏斯一侧，但是开战之后完不一样，他们直接成了包围达纳苏斯的一员。

在穆恩郁闷的同时，海蒂的话让他更加郁闷，黑耀国内的局势很可能跟他穆恩，跟奎萨斯有关系。正如他之前不敢公开月能近卫的事情一样，他担心的是以帝国议会为代表的传统势力容不下奎萨斯，而好巧不巧的，黑耀传统贵族竟然与帝国议会分道扬镳了，这在一定程度上让穆恩陷入了一个小误区。

帝国议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奎萨斯的月能近卫这种新型力量采取措施，并不代表传统贵族也会放任奎萨斯做大，庞大的未觉醒者基数，加上黑耀政策带来的对他们其上阶级的不满和矛盾甚至仇视，如果让这些人站起来了，那曾经的黑耀平民，贵族阶层要如何自处？月神晓得他们会不会把原本压榨他们的人掀翻？而且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而这种恐慌正好就是奎萨斯带来的，九处的宣传加上瓦尔坎诺的败退，将原本处于紧张对峙状态的黑耀一下子点燃，帝国议会的输送和难民的涌入，那可是整整八十万人，放在以前，这八十万人加在一起，都不够任何一个大贵族消灭的，可是现在呢？时代不同了，如果让他们掌握了力量…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即便曾经因为各种原因与暴风领，达纳苏斯保持暧昧关系的贵族们也不得不正视这种威胁。他们的反应也直接而迅速，旗帜鲜明的站在叛军一方，以帝国议会代政期间，帝国无法得到发展，未觉醒者遭到迫害为由起兵。

穆恩乍一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还是楞了几秒的，迫害未觉醒者？说起来，政策是帝国议会制定的，也是他们要求各贵族施行的，这个帽子还真是扣得有技巧呢。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大家其实也就没必要再做什么面子工程了。所以黑耀境内，还真是一夜之间，烽烟四起，千年帝都一下子成了孤城。

达纳苏斯中的贵族们也早就完成了站队，该逃离的逃离，该找议会表忠心的表忠心，此时战事一开，帝都戍卫军依靠完善的工事和战争准备，固守着精灵王最后的荣耀。

而其中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议会承诺的五十万未觉醒者，前期已经兑付了十万，后续四十万则分批次逐渐迁往奎萨斯，在战争爆发之后仍有大概二十万人没有完成迁移。

而顾不了奎萨斯能否妥善安置消化的达纳苏斯，干脆将那二十万人一起打发走，沿途肯定是要穿过叛军领地的，偏偏这批人最后还是毫发无伤的抵达了奎萨斯。

究其原因，还是沿途的贵族对斯多姆的恐惧大于什么自身利益，叛军许诺等等吧，毕竟斯多姆是这么说的，“自认比奥尔芬多强的，可以试试。”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威胁意思明确，偏偏沿途所有贵族都捏着鼻子认了。开玩笑，东部地区大贵族，梦境领主奥尔芬多，那可是比利维亚桑成名要早的多的强者，结果呢？连什么盘肠大战的桥段都没有，就死在了斯多姆手上。自己这些人还是消停的吧。

无论勤王军（叛军）怎么斥责，威胁，督促，达纳苏斯和暴风领之间的贵族都是统一回答，“未觉醒者？没看到？”而事实上，这二十万人正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往奎萨斯行进。

原本想嘲笑怒焰的穆恩也随之焦头烂额。

娜迦游击军团必然跟叛军有联系，近日随着叛军起势骚扰暴风领西南，帝国南方边境的力度大大增加，好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帮娜迦弄死不进深蓝森林，这也让奎萨斯不必直面刀兵，甚至还有能力调集第一军团配和暴风领第四军团对娜迦进行骚扰驱逐。

战争同时让奎萨斯的征兵力度大增，预备役转为正规军，本就有训练基础的他们倒是放下生产就是战士。继往城近二十万口，先期登记在册的，没登记有潜力的，甚至有心从军的，部转为预备役，当然，不包括幼儿，女性（多数），极度厌恶战争的。奎萨斯还没有强硬到你吃我的饭，就必须为我卖命打仗的地步，只要还在为奎萨斯做贡献，这都不是事，自然那些偷奸耍滑，毫无节操满嘴抱怨的家伙下场不会太好，都不需要司法体系介入，很有可能就被邻居给打死了。

陆续抵达奎萨斯的未觉醒者，经过精心筛选甄别，配合着既有体系力所能及的进行各项知识，技能的教导。

让穆恩有些好笑的是，继往城不但没有因战争变成空城，反而人越来越多了，超大规模的城池竟然硬生生吞下了这近百万人，得益于之前暴风领支援的设计师们，整个城市虽然略显满当，也没出什么乱子。

月神祭司们毫无异议的成为了医卫学院的首批教师，担任教导责任的同时，还有选拔祭司的任务。在这群宗教人士眼中，只要穆恩开口，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那是神谕。就连穆恩娶了艾玛和海蒂这种异族，在她们眼中也不是问题，甚至还要反思，穆恩这么做肯定有其深意，不懂就更要用心去感悟。虽然九个人有九种解读，却有一个共同点，不会去质疑。

同时穆恩接受了海蒂的建议，还是那句话，化身就化身吧，管你月神还是土地公的，只要有效果…

而这种效果在月神祭司们与内务部和军情九处的配合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新加入的领民，甚至包括原住民都渐渐接受了穆恩既是月神化身这一说法，原因无他，除了一条命几乎一无所有的他们，正是在穆恩的庇护下才有了如今的生活，更让近千年来被鄙视的他们拥有了力量，这还不是月神化身？啥是？

如今这片新生之地遭到了质疑，拥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的他们，自然要拿起武器保卫他们的家人，财产，保卫他们的信仰？也就因为这，那些敢于公开质疑穆恩的领民，很有可能会被邻居打死。

说实话，穆恩很不喜欢，他觉得这些人有些过于狂热了，不过他被说服了，内忧外患之下，奎萨斯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标杆，统一的意志，他之前费尽心思要将领民的利益与奎萨斯绑定在一起，如今再添一道保险又有什么不好，至于过于狂热这个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局势缓和了，再慢慢引导嘛。

穆恩觉得海蒂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没有像一个合格的“化身”那样深居简出，反而依旧自我，时不时出现在继往城各处。

“啊啊啊，张三，我给你说，我刚才看到吾主了。”

“……啥？在哪呢在哪呢？”

“就在那边，好像在视察那个矿业商行。旁边还跟着蒂法夫人。”

“哎呀，吾主总是这么亲民啊。”

“可不是嘛，这叫那个啥？置自身于万民之中，感万民之水深火热。”

“可以啊李四，出口成章。”

“嘿，大祭司教的。”

视察！？并不是，穆恩是被蒂法拖着给她报仇的。那个矿业商行是一个地精在经营，上次蒂法急需某种矿石，小地精竟然敢以劣质品充上等货，还敢加价30%！？在我的地盘上赚钱，还敢坑老子老婆？穆恩就是要让他知道，奎萨斯的铁锤有多强！

想象中的唇枪舌剑并没有产生，不是说地精是个相当狡诈，能言善辩的种族么？为什么穆恩一到，对面就趴在地上认错了？

“哎。”穆恩叹了口气，搞什么政教合一呢，弄得他现在想找茬都没办法发作。

其实这个商行早就被内务部以行政手段处罚过了，蒂法就是想换个心情，随便找了个理由把穆恩拉出来。

短短一个月之中，穆恩的身份在刻意宣传和抬高之下，逐渐成了月神化身，月神教教主，新生之地奎萨斯的无冕之王。穆恩麻木了…随便吧，帽子而已，随便扣，只要是为了奎萨斯…

天晓得这帮祭司到底有没有常识，月神的代言人不是精灵王么？他不是还在沉睡么？对此，蔓丝的回答还是挺让穆恩无可奈何的，她说：“谁规定了代言人只能有一个？”

看吧，就像跟穆恩在一起久了的人都会变得有些逗比一样，也会变得能言善辩，蔓丝这句话愣是把穆恩问住了。

放下继往城中的忙而不乱，暂且把目光放到奎萨斯东部边境，奎萨斯特种第一混编大队。

边境外的高地上，三个身影围坐成了一圈，从身高上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嗯，这个要把脑袋侧过来看才有概念。凸凸凸凸凸凸。

“好了，如今我也到了，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大大大个子。”小白就觉得这些牛头人不对劲，怎么能那么高？凭啥？

“哞，俺也没什么打算，穆恩让俺监视怒焰境内情况，并且适当采取行动，俺觉得吧，还是得先以情报为主，才能决定要做什么。”

“学着点。”小白踢了一脚坐在一旁的暗辉，“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咋个就知道冲冲冲呢。”

暗辉翻了个白眼，将靴子穿上。刚才在抠脚，完没听小白说的啥。

凯撒低下巨大的脑袋，刚好看到蹄子中间卡了个石子，也伸手去扣。

“娘的，老娘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跟两个抠脚大汉坐在一起，真是世态炎凉。”

“得了。”暗辉咧嘴笑道：“要说如花似玉还是得老板娘。”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我听了还是很不开心。”小白本来想学海蒂来个风情万种，结果努力半天，失败了。“哼，什么老板娘？咱们老爷现在是月神了，那老板娘不就是神后了？”

“哞…哞哞（万万）没想到啊，这个设定竟然有这么大的市场，被接受的也太快了。”凯撒叹气，九处的定期联络让他即使不在继往城，也知道近期发生的重要事件，这才多久？穆恩老爷就从未觉醒者的拯救者，庇护者，升官成了月神化身？人多的时候都要喊吾主的。

“你咋知道穆恩老爷不是？”

“汪？”

“？”小白疑惑，转头看向暗辉，“你他妈一个狼，没事学什么哈士奇？”小白就纳闷了，这货也没机会出轨啊，跟谁学的越来越逗？所以说吧，很多人其实是没自觉的，比如小白。

“哦。”暗辉识趣的闭嘴，这么久的相处让爱讲道理他知道，跟小白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我是说啊，你们咋知道穆恩老爷不是月神化身？”

小白的再一次强调让凯撒和暗辉同时看向她。

“哼哼，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乡巴佬了。我最近得知了一个秘密！”

“什么？”暗辉不由得心中发紧，他感觉每次小白得知一个秘密，倒霉的都是他，什么上古时期，男女是平等的，这还好说，什么上古时期，有两条规则，第一条是老婆说的都是对的，另一条是如果不这么认为，请参考第一条？

“上古时期…你什么意思？你干嘛捂脸？”小白对暗辉的动作很是不满，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上古时期啊，我们兔人可是住在一个叫月宫的地方，那里有数不尽的财富，各种各样的美人儿，不对，各种各样的帅哥。生活幸福极了。”

“你瞅你这点出息。”暗辉叹气。

“哼！你看，穆恩老爷给了我们兔人栖身之所，让我们衣食无忧，这不就跟那个啥月宫里的生活一样么？”

“帅哥呢？”

“说起这个啊…可能是种族差异吧，总觉得欣赏不来精灵族的帅哥啊，讲道理我都有点认不出哪个是哪个，天晓得他们彼此是怎么分辨的。”

暗辉明智的没说话，但是并不好使。他觉得他问帅哥那个问题，简直自己作死。

“咦？对了。”小白果然没有让暗辉失望，“说起来你是狼族，我是兔人族，是不是我也不符合你们狼族的审美？”

“你心灵美。”

“咋？我长得就不好看了？”

“好看。”暗辉，作为一个死亡骑士，竟然心慌！

“好看你为啥心跳了一下？是不是说谎了？”

“没有，因你心动。”

“嗯，这还差不多。你说我是外表好看的多，还是心灵美的多？”

“心灵美的多。”

“我靠，你意思还是老娘不好看？”

“？？？？”暗辉就差站起来把头盔摔了。

凯撒大手抚上面门，不敢插话。

“而且啊…你们狼人族不也有信月神的？”小白无视掉了两个抠脚大汉，继续说道。

“汪？咳，嗯？”

“不是么？据说上古时期…”

“--#”暗辉无语。

“咳，干嘛啦。讨厌。就是据说很久之前啊，你们狼人族喜欢对着月亮嚎来着，嗷呜嗷呜那种。”

“那就是信月神？”

“啊，对啊。我记得在哪看到过本杂记来着，上面翻译了狼嚎的各种意思。”

“我怎么不记得？”暗辉一般都挂在小白身上，怎么感觉没这方面印象？

“我怕你害羞，故意避着你呢。”

“…那上面怎么说？”

“嘿嘿，有好几种学说呢，不过据说得到认可最多的就是：月神啊，可怜可怜我们吧，好几天没吃肉了，饿死了啊！嗷呜！”

“……”

见到暗辉面色有些不悦，小白赶紧补充说道：“还有一种更流行的翻译！就是：月啊，愿您永存不朽，赐我等部族昌盛，生存无忧。”

“嘿，哞！！！”凯撒终究还是忍住了笑，虽然各自现在身份地位都有提高，不过私下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没那么多拘束，只不过小白比较特殊，小女生嘛，牛子汉大丈夫，得让着她点，可不能被她抓到把柄絮叨一顿。

“哞哞你不用嘿嘿。”

“！”凯撒惊！

“上古时期…”

“哞？”

“上古时期有句俗话，好像叫没有牛对着月喘气？”小白歪着脑袋，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吴牛喘月。”暗辉叹了口气，说道。

“啥？我不是防着你呢么？你咋知道的？”

“我是死鬼啊，亲姐，你以为挡住了我就看不到了？”

“那你刚才…？”

“配合你，不懂？”

“你真好。”小白出乎意料的没有暴跳，反而腼腆一笑。

“哞，俺不想再吃狗粮了。”凯撒堂堂奎萨斯牛头人大酋长，到现在还是只单身哞。

“咳！没有牛，不，那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们牛头人出于某些原因看到月亮就会害怕。你想啊，你们肯定是以前信仰月神，然后干了坏事，比如不会种地之类的，被月神惩罚了，然后才一看到月亮就害怕。”

“…哞啊，你高兴就好。”

“嗯嗯。”小白使劲的点头。

“哞啊，那么，说正事吧，你想说什么？”凯撒挠了挠牛角，瓮声瓮气的问道。

“我之前摸过底，我们兔人族为了守护现在的生活，为了报答穆恩的庇护，愿为他效死。”

“哞…”凯撒笑了，小白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正题，“你是怕俺们牛头人有叛徒？”

“对。”出于情报人员的敏感，小白自有自己的判断依据，而她说话也向来比较直接。

“还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对怒焰念念不忘，毕竟那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但是俺带出来的崽子们，绝对没有。俺们的信条很简单，有恩必报，有仇必报。穆恩老爷，俺就不说了，必然是有恩要报。即使当初是长老会不好，狮虎屠杀俺们族人也是事实，自然是有仇要报的。”

“靠谱？”

“哞，靠谱。”

“愿意付出多少？”

“死而无憾。”

“你能替他们做决定？”小白说的他们，自然是这五千牛头人战士。

“俺们血蹄部族，从来就没有孬种。”凯撒豁然起身，继而说道：“科长阁下，俺们第一混编大队，能为吾主做什么？”

“嘿。”小白向远处招手，一个暗精灵迅速跑上高台，向几人敬礼，随后说道：“报告长官，奎萨斯独立团代理团长，海文.寒萨姆，向您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