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胖头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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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实话，蒂法还是让穆恩啼笑皆非。

“那就是了。”穆恩接过话，“现在因为咱们奎萨斯还在发展初期，这种情况并不多，但是在未来，必然会有不少人功勋值富余，到时候岂不是有一群混吃等死的人？”

“哦~~~懂了。”蒂法点头，“就比如汪艾格，如果没有他要还恩情这个缘由，而是单纯的功勋值富余到想借给别人，但是又做不到，这就很郁闷，也很容易失去动力？”

“对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话说。”蒂法突然看向海蒂，“为啥感觉泰尔兰德尔不认识汪艾格？他们兄弟不是跟她们一家一起逃难来着？”

“代号27的独轮车，是用来推当时重病的泰尔兰德尔的。”

“哦~~~病了啊，怪不得。”

“后来祭司给她起了名字，泰尔兰德尔是一种花的花语，意思为思念。”

穆恩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泰兰德的回忆，蛋花？菊花？泰兰德的菊花？我靠，邪恶。

“哎呀，总结起来，夫君就是想在之后让功勋值变得能交易呗？”蒂法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

“对。货币嘛，那就得有货币的样子。”

“其实也好。”艾玛突然开口说道。

“嗯？怎么了？”蒂法看她表情不是很自然，忍不住问道。

“咱们奎萨斯还是穷人居多的，有很多无法从军，也没有其他能力的人都是靠家中其他人维持一家的生活。如果家里没有其他人能负担起整个家庭呢？”艾玛作为月神殿大祭司，还是了解不少底层人民的情况的。

“如果功勋值作为货币可以交易，那么像在外从军，有富余的人就可以请一些无法从事重体力或者技术性劳动的人帮忙，照顾下家里之类的。咱们奎萨斯征服忙不过来的业务也可以交给一些民间企业，让他们雇佣这些人，我觉得挺好的。”

虽然艾玛的话有一定理想成分在其中，但是不得不承认，也算是一种增加就业的方式--。

“这个事…”穆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脑袋疼，“跟律法改革一样，回头让巴洛萨和格鲁巴他们一起，咱们讨论出一个计划，要稳定，要自然，说白了。”穆恩扭了下脖子，“未来我要让咱们的功勋值，成为隐兰最有价值的货币。”

“骨舞！”蒂法小声对骨舞说道：“快让夫君多买些牲畜回来，毛肚库存不够了！”

“！！！！！”

无视了蒂法的小动作，穆恩再度开口，“反正我只有一个要求，货币允许民间自由交易，但是必须是在我们监管之下的。未来也会允许私有制发展，但是一定不能出现垄断，和过分剥削！”

“放心吧夫君，奎萨斯这一亩三分地，还不都是你说了算？谁弄得过分了，搞死他还不是你一句话。”显然，利维亚桑有点吃撑了，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啧，果然我得去翻翻母亲的笔记，找找什么法考宝典来参考一下，再找找东西方经济学原理来看看。”

“别闹，过法考的又有几个能制定法律的。”海蒂嗤笑。

“可是我还没过啊！”穆恩苦着脸哀嚎。

“加油呗。不然呢？”

穆恩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海蒂说道：“去把汪艾格弄出来，然后看他是想在近卫军待着，还是挂不住面子不愿意回去。你安排一下就是了。”

“妥妥的。”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都不需要问理由，穆恩在奎萨斯需要跟谁讲理由呢？嗯，跟妻子们需要。

定下律法改革和未来货币改革的方向后，穆恩一家人算是结束了家庭“紧急会议”。

阿波带着侍女们待穆恩几人离开后准备进偏厅收拾“战场”。

“你丫是不是又胖了？”穆恩收回准备迈出的脚步，对一旁躬身等待自己离开的熊猫人厨师长阿波说道。

“回吾主，确实又胖了，咱这伙食太好了，想不胖都不行啊。”阿波一笑，脸上的肉都堆到一起了，不过别说，熊猫人胖点还挺可爱。

“扯淡，我看衮衮就没你这么胖。”说着，穆恩伸手按了几下阿波的肚子，那手感，啧啧。

“吾主，他跟我不一样！他一介武夫，运动量又大，热量消耗又多，肯定不会像我这样为了您的菜单废寝忘食，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头都秃了。”

看着阿波又圆又大的脑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穆恩也被逗笑了，照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滚滚滚，你本来就秃。”

“怪不得。”阿波一边往前趔趄一边笑道：“怪不得衮衮最近也秃了，我还以为是被魅魔妹子榨干了呢，原来是我们本来就秃！吾主好眼力！”

无力吐槽，穆恩翻着白眼离开了偏厅。

“海蒂。”

“嗯？怎么了夫君？”

“听说衮衮最近和魅魔妹子混在一起？”穆恩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

“嘿嘿，明天给你详细你的。”海蒂眨单眼，坏笑连连。

蒂法回头瞥了一眼，心中默默念道：“狗男女，又在憋坏水。”

对于奎萨斯来说，100万的人口到底是太少。同样的，对于100万人口来说，二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到底是太大。

这也是为什么穆恩始终惦记着黑耀帝国中那些未觉醒者，甚至有理想有抱负不满现状的平民阶级，生产力的限制到底还是让人口和土地成为了最重要的资源，穆恩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之后的一个月，穆恩轻松到不像话，毕竟是为了领地和人民安而奋不顾身，以右手为代价阻止了诸神之怒的火山群爆发的奎萨斯之主。

有闲到发慌的人，自然也就有忙都头秃的人。或者这么说，除了穆恩，奎萨斯政府这些草台班子们几乎都忙的要头秃。

所谓上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穆恩的两句话，八个字，可是让奎萨斯政府的领导们腿都想断了，头都跑秃了，你看，累的话都说反了。

律法改革，货币计划。

无数个通宵加班，无数个桌子牺牲，同样也有无数纸笔交叉起舞，总之，穆恩没啥事做。

领导人嘛，何况是穆恩这种最高领导人，事事都事必躬亲，还要手下干啥？生活已经够苦了，别做个梦还要上班加班，那得多惨。

好在这种紧张气氛也只停留在政府内部，偌大的继往城还是跟往常一样，忙碌，有序，还有些喧嚣。

被边境守备军筛选过后，吸纳进奎萨斯的未觉醒者们也被安排到了各个卫星城中，在那里准备迎接他们新的生活的开始。只不过这种开始往往会伴随着些许痛苦。

未觉醒者中就没有聪明人了么？必然不可能的，那些组织起大规模队伍并带到奎萨斯，准备以此作为进身之阶的人就会很痛苦。因为奎萨斯不吃这一套。

奎萨斯只认一个人，那就是穆恩.布莱克，到了这里仍然想靠着以往的头目经历，手上的人闹风闹雨的大多只有两种情况，滚或者死。

与奎萨斯的喧嚣相对应的，黑耀帝国内部情况也是风云变幻。

或许是参考了奎萨斯军情九处的舆论战术，贵族叛军也在黑耀内部大力搞起了宣传。

“莱维”站出来代表帝国议会和当下唯一一位大公爵，开国三法师之一，暴风领领主，斯多姆.布莱克一同宣布，永久取消未觉醒者称号，并给予其平民待遇。

作为表率，暴风领和奎萨斯领将会率先实行，力接纳未觉醒者，当然了，现在叫平民阶层。

同时“莱维”代表帝国议会其他成员，在大公爵的见证下承认奎萨斯领作为月神的地上代言人，穆恩.布莱克的领地拥有独立自主自治权。

有鉴于达纳苏斯目前情况不明，精灵王及帝国议会下落难查，“莱维”代表帝国议会表达了期望穆恩.布莱克作为月神的代言人能辅助精灵王，消灭叛军，重振黑耀。

在这些舆论铺天盖地的席卷黑耀的同时，贵族叛军正如之前所说，也采取了积极的应对措施。

首先质疑“莱维”的真假，据贵族叛军的宣传，达纳苏斯现在被笼罩在一片结界之中，“莱维”是如何从中出来的？

丢下了帝国议会其他成员的“莱维”是否有资格代表帝国议会？

穆恩.布莱克的月神代言人身份是否经过认可？冒充月神代言人是否冲撞了精灵王的地位？如此作为必然居心叵测，妄图以假乱真等等。

总之黑耀帝国一时间简单的分为两大阵营，暴风领-奎萨斯，黑耀贵族联军。

至于达纳苏斯，后来斯多姆凭借其强悍的实力试图单人肚骑突袭达纳苏斯看下具体情况，奈何斯多姆再强，终究不是无敌的。面对铺天盖地，人山人海的贵族联军部队，即使梦魇精灵龙也有些难以突进，当然了，斯多姆要走，谁也留不住。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所谓了。穆恩要的无非就是人口，还有奎萨斯独立的地位。既然一切都已经开始了，那就好办了，至于之后别人认不认，穆恩也不在意，这年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要够强，不认的也得认。

至于为什么贵族叛军战斗力突然暴涨，穆恩也不太好奇。父亲斯多姆都没办法突入达纳苏斯，他一个断了手的残废想那么多干啥？世界上有的是事解决不了呢，何必那么在意。

不过回头想想，也算是挺尴尬的。穆恩吸收了愤怒化身之后，升级了！这是大家都认可的事情，只是从3级升到了4级，这让穆恩很蛋疼。

而且至今也没机会找人试试战斗力到底涨没涨，毕竟残废了的他得到了组织的极大关怀，没看上厕所都有侍女帮忙系裤腰带？

奎萨斯的战斗力除去穆恩个人的成长之外，几乎没有太大变化。穆恩的妻子们依然还是70级的样子，当然，要除开利维亚桑这个天才。

近卫军还是徘徊在40级左右，倒是从火源之地带出来的火精灵有些夸张，普遍都是60级的战斗力，可惜了，只有两千人。

毕竟凯撒和乌索克，圣光三人组他们如今也就65级的样子，不晓得火精灵的出现是否给了他们压力呢。

火精灵们目前在编制上属于月色十字军管辖范围，不过仍旧直属于穆恩，算是亲卫队之外，穆恩直接指挥的特殊战斗单位了。

虽说前景目前看起来还不错，可是穆恩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在火源之地的三年，要不是靠着小心谨慎，外加臭不要脸，不择手段，他多半都回不来，至于说最后搞定怒焰之王，愤怒化身，安格尔，穆恩觉得还是运气成分多一些。

就突然领悟了一些东西，恰好用上了。至于安格尔说的什么坎兑二卦，穆恩一点头绪都没有。

原本是打算优先解决黑耀的事，奈何情况变化太快，帝国议会噗通一下就没了，达纳苏斯哗啦一下就被结界笼罩了。九处的情报人员确定了，达纳苏斯确实被结界笼罩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是贵族叛军干的，打算耗死里头的人呢。还是达纳苏斯自己干的，算是一种自保手段？

既然如此，穆恩把目光放到了魅魔身上，小姨，嗯，艾玛的小姨邀请自己这帮人去做客，那都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穆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如果可以不费刀兵就得到门，他可是求之不得。而且目前看来，黑耀的事也是暂时无法解决的，那不如去碰碰运气，提高下实力，然后回来碾压那些贵族。

虽然这样就有些辛苦父亲，但是嘛…一家人哪还顾得上客气那么多！发挥臭不要脸到极致，让老爹先抗着呗。

心不安理不得安慰了一番自己，穆恩准备将爱巢游览计划提到日程上了！只是在那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穆恩仔细想了一下，有什么事要做？虽然感觉事情一大堆，经济建设，军队建设，律法改革，信仰建设，人口吸收，地块规划等等，但是他穆恩能做啥…

好像，嗯，只有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看别人做事。

“合着老子才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配角？”

奎萨斯法院，监禁室。

胖头驴站在某间牢房门口，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包裹，向牢房内望去。

汪艾格正站在原地，等着低级典狱官给他打开脚镣。

一番繁琐的操作之后，活动了一番手脚的汪艾格算是正式获得了自由。

三步便来到了门口，汪艾格认真地对胖头驴行了军礼。这并不奇怪，典狱官虽然文职性质多一些，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军职，而且在这奎萨斯，哪怕政府行政机构里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典狱长阁下，感激不尽。”四下也没什么人，汪艾格再度躬身致意。

“不用谢我，要谢的话还是去谢吾主吧。”

“吾主的恩情，我自然要用这辈子去报。可是一码归一码，阁下的恩情也让我铭记在心，以后…”

“哈哈，以后少让我看到你。在这里让我看到，多半都是犯了事的。而且，说实话，我并不是特意帮你。”

“但是阁下帮了我，确实事实。”

“这倒是。”胖头驴认真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做一件事，如何？”

“万死不辞。”汪艾格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行了，走吧。我也有事要做呢。”

双方都是军人出身，也都是简明干练的作风，互相道别之后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汪艾格自然要先去人事部恢复军职，然后回他的中队复职。

胖头驴要做的事就多了，只不过现在的他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躺在摇椅上抽着烟，享受着一种心头大石放下之后的轻松感觉。

作为穆恩最早的一批亲信，胖头驴对穆恩，对奎萨斯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这次的事看起来无非就是胖头驴借着某个中队长的事，间接让穆恩意识到现行律法的不合理，从而达到了从上至下改革的目的。

在所有人看来，不过是手段平平，过程平平，目的也平平的一个事。

只是对于胖头驴来说，却是个天大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受到的教育，都是类似穆恩是绝对不会错的，穆恩就是一切等等。只是在典狱长这个位置待久了，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处理的多了，这种类似信念的支撑会动摇。

就像之前穆恩问胖头驴的那句话一样，他觉得汪艾格判得重了？还是轻了？现在胖头驴也依然觉得重了。

乱世用重典，但是并不代表重典和制度就一定合理。根本问题是出在功勋值不能交易上，这并不是汪艾格的错。

难道，穆恩错了？

如果算上之前的各种案子的话，这种想法更是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同样因为胖头驴身处典狱长这个位置，也同样因为这个位置，所以看得多。胖头驴深深地知道，人是会变的，不论想法，还是性格，都会因为一些东西有所改变。

旧继往城那时，穆恩整天带着罗霞和骨舞忙里忙外，自己这些人尊敬他，爱戴他，是因为他的作为和为人。

只是现在的穆恩，与之前旧继往城那个未觉醒者不同了。现在穆恩是奎萨斯之主，是月神的化身，是一个拥有力量的强大战士。

不但穆恩的各种标签变了，他所背负的东西也变了。

胖头驴爱戴穆恩，同样，也深爱着奎萨斯。他可以充当一个执行机器，律法木偶，只是那样对奎萨斯真的好么？对奎萨斯的未来真的有益处么？

只是为了奎萨斯的未来，要指出穆恩做错了，或者制度已经不合适了？这不就相当于在质疑吾主？

天晓得胖头驴在这者之间纠结了多久。

最后还是当年接受再教育的时候，格鲁巴的一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为而不惜身，有所不为而不惜魂。”

胖头驴不怕死，作为旧继往城第一批近卫，跟野猪抢过食，跟鱼人打过架，死什么的真是太简单了。

他怕的是他心中的穆恩，怕他会害怕质疑，怕他会下不来台。怕他变了。

清脆的敲门声将胖头驴从愣神中唤回，将烟圈吐净，挥散，将双腿从办公桌上放下。

“请进。”

来的人必然不是典狱官体系的，因为没有人会像门外这个家伙一样用拳头砸门，尤其是砸他典狱长，胖头驴办公室的门。

“典狱长阁下。”不出意料的，确实不是胖头驴的手下们，而是一身银盔银甲，配月刃长刀的亲卫队队长，海文.寒萨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海队。来来来，请坐请坐。”这就不奇怪了，吾主的贴身亲卫队队长，敲门必然不会那么温柔。

“阁下不必客气了，我这次来是奉命行事。”海文身后的亲卫队员们将逐渐凑过来的典狱官们隔开。

“阁下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海文问道。

胖头驴苦笑，他当然知道，某种比较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胖头驴借着把事情摆到穆恩眼前的方法，逼迫穆恩承认了自己的错，并作出改变，这对于大部分当权者来说，是无法被原谅的。

“知道。”

“那就好，跟我们走吧。”

海文说完，胖头驴还没开口，一旁的典狱官有几个坐不住了，“去哪？你们要带我们长官去哪？”

海文冷笑一声，掏出一块玉质手牌，上头赫然是代表着穆恩的一弯新月。

“亲卫队办事，需要向你们汇报么？”海文大手一挥，“带走！”两名亲卫如狼似虎地将胖头驴的胳膊按住，直接拖走。

临到走出奎萨斯法院之前，还在胖头驴的脑袋上套了个麻袋。

胖头驴感觉到自己被带上了一辆车，凭借着车轮触地的响声他发现自己应该是被带往继往城外。

一路颠簸并没有多久，亲卫队把胖头驴拽下了车，押着他前往某个不知道名的小屋。

“哦后，万事皆休。”胖头驴心中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