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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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恩也觉得自己有些畏手畏脚了，不符合他的性格。

“找到我老丈人，跟我回去。”穆恩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成分在里面了。

“嗯。好。”利维亚桑本想把头靠在穆恩肩上，结果发现…穆恩比她矮。这个…哎，凑合凑合吧，总不能拔穆恩助长吧。

“其实，在卢瑟尔萨那里刚遇到你的时候，我就…”

“我知道。”穆恩的话被利维亚桑打断了。

“安？你知道什么？”穆恩一惊。

“我到底还是比你大两百岁的哦，你当时的眼神和态度，我是傻子？感觉不出来？”

“……”这还真是大事件了，本想互诉衷肠来着，结果刚一见面就有勾勾心的想法被人看穿了！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随便为了点研究啥的，就随便嫁了吧？”

“我还真这么以为的。”

利维亚桑罕见的给了穆恩一个白眼，“你是顺水推舟，我会不知道？嫁人也好，找男人也好，当然要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嗯？不是应该找互相喜欢的？”

“那可就难了，你觉得我会喜欢上谁？”利维亚桑的语气那么自然，也确实如此罢了，当时的她，可是谁都瞧不进眼的。

“那你怎么…”

“哎呀，斯多姆大公爵的儿子，一地领主，又有那么多新奇的玩意，说起来除了本身比较菜之外，也还是将就了。”

“势力！太势力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一齐笑了。

“本来嘛，为了这些东西，我忍一忍也就算了。可是…我还真就开始喜欢上了。”

“哦？因为我变强了？”

“不是，因为我多少能感觉到你的重视，对很多东西的重视，对很多东西的坚持。”

“嘿。”穆恩得意一笑，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我越来越纠结。”利维亚桑停下，直视穆恩的双眼，“在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要的感情，不能参杂任何杂质，所以我在意很多…年龄也好，关系也好，实力也好。”

“只是现在我发现，见到你傻呵呵的跑来，傻呵呵的发飙之后，我发现我放不下你。”说着，利维亚桑环住穆恩的头，揽入自己怀里，穆恩能感受到面颊上低落的泪。

“可是，我这算是有前科了吧。就算跟你回去，我又…我还是会在意这次的事情，会纠结，会难受。”

泪如雨下。

穆恩轻拍她的背，任由泪水将自己沾湿。

哪有夫妻不吵架，哪有夫妻没有矛盾的。不怕吵，不怕脑，就怕一言不发人就没了。

待利维亚桑小女人的眼泪流过之后，穆恩站开几步，正色对她说道：“我们是夫妻吧。”

“嗯。”

“就算是我骗来的，也是夫妻吧。”

“嗯。”

“那么，我喜欢你，你呢。”

“喜欢。”

“很好。”穆恩点头，然后说道：“那么我们约法三章。”

“约法？”

“对。”

“怎么约？”约？呸呸呸。

“第一，无论何时，何种情况，都不能逃避。”

“第二，有心事坦然说出来。”

“第三，我绝不会放弃你。”

“嗯？不是约法？第三个不像互相约束的。”

“我稀罕你啊，所以给你优待，只约束我自己，不行吗？”穆恩白眼一翻，人都走开了几步。

利维亚桑站在原地，看着典型暗精灵的瘦弱，纤细的背影，莫名的心安。

“喂。”

“嗯？”穆恩回头。

“这么说，我吃定你了？”

“妈的，血亏。”穆恩啐了一口。

“你这不就成了你最讨厌的舔狗了？”

“嘿，舔狗的定义你都没搞清楚。”穆恩无所谓的耸肩，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待对方好一些又如何。对自己若即若离，毫无兴趣的，他穆恩又会多看一眼么？

哎，穆恩心里暗叹，啥时候自己才能成为那种为了天下，为了大义，为了正义，为了信仰，为了…而不是为了女人行动的人啊。

只是反过来想想，为了海蒂还有本身与怒焰的过节，穆恩横扫怒焰，搞定了安格尔。

为了艾玛，还要解决娜迦的威胁，可是同样的，娜迦本身也对月神圆盘有所企图，迟早会与黑耀有交集。

除此之外的，魅魔国度目前还没来得及去，环绕在艾玛身上的事想必也少不了。只是这些事，真的跟穆恩无关么？

至于罗霞…七个远古之门与复活罗霞的关系，七个门与他穆恩自己的关系…

就算没有女人，他穆恩能绕开这些纷扰么？好像并不能。

怎么看，这都像是穆恩在给自己找借口，找一个反驳安尔格话语的借口。

“看似你自己的选择，你真的有选择么？”

有，自己是为了女人而行动的！才不是什么命运。

只是，这真的能骗得了自己么。

利维亚桑眼神有些清冷地看向身旁，小白从虚空中出现。

“啊哈，啊哈哈哈。”小白有些尴尬地挠头，然后跑到穆恩身边把手上的水晶球递给他。“头子！我成功了！搜刮到了！”

穆恩听了小白关于水晶球的解释后，也没多想，直接丢入了手背的纹章。而小白也灵体化回去照顾暗辉了。

“你似乎不太喜欢小白？”穆恩问道。

“不喜欢倒是说不上。”利维亚桑摇头，“只是不太善于应付她这种性格。”

“嗯？我看你挺擅长对付蒂法的。”

“那能一样？在学院的时候我就把她治得死死的，现在有同一个男人她就想翻天？不可能的！”

“……”穆恩无话可说，“咳，那个啥，走吧，老丈人要紧。”

确认穆恩走远之后，小白扶着暗辉出现。

“你看看人家，两口子相处得多好。”

“？？？”

“再看看你！嗯，也挺好的，就是重了点。”小白觉得暗辉有些沉，扶不住，“咋样？还难受不？会不会被反噬？不舒服记得跟我说哦。”

小白决定了，要做一个温柔兔，嗯，只限今天.

心情的好坏总是会影响感觉，穆恩此时心情大好，直到站在繁花监狱的地上入口处，还是觉得没过多久。

“哦？这就出来了？”穆恩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埋伏。

“你还想待在里头？”出来后，利维亚桑的气质也稍微有些变化，不复繁花监狱中略有女儿态的感觉，而是恢复了之前作为一个成熟的魔法学院院长，天才魔法师的冷艳和从容。

“看跟谁一起了，跟你在哪我都乐意待。”

只不过这种从容到底是在穆恩的话语下有那么一丝窃喜。真是个可悲的时代啊，要知道在上古时代，穆恩连渣男的边都够不着，这种都算不上甜言蜜语的东西在这时候竟然还能起作用，可见生存压力下的生物们有多么的…感情匮乏。

“甜言蜜语，花里胡哨，也没见你少勾搭女人。”带着说笑的态度，利维亚桑飞速离去，目标正是精灵王的寝宫。

而有了经验的穆恩也早就将感知的方式调整了一下，气与灵感结合去探视，附近确实没什么埋伏，也就放心跟在利维亚桑后头。

按理说，敌人不应该如此大意吧？都想到了留下阿努巴拉克，为什么不在入口处再留下伏兵呢？

小瞧了可能的对手？还是兵力不足？亦或本身有自信，觉得克尔苏加德也好，其他人也好，就算追到了寝宫也阻止不了他们？

上一次来达纳苏斯还是两年多前，那时候只听说过有精灵王的寝宫这么东西存在却一直没机会见。

毕竟如今不是精灵当政的时候了，所有政令都来自于精灵圣堂的帝国议会。而作为精灵王沉睡的“圣地”，寝宫更是被重兵把守，闲人勿近。

当年穆恩可是百分之一百的闲人，自然靠近不得。好在那时候穆恩也忙着骚扰莱维，对精灵王？嗯…尊敬也许有点吧，其他虽说不上怨恨，却也没有很爱戴。

原因就很简单了，为什么母亲艾丽珊.深蓝战死了，精灵王却活着？凭什么？

再怎么豁达的人，再怎么明事理，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为什么不是别人的母亲？”的想法。所以那些没这种想法的人，才显得伟大，不是么？

所以穆恩对黑耀，对暗精灵，对精灵王都是感觉平平，唯独对未觉醒者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在自己稍微有能力的时候开始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如今更是如此。

记得格鲁巴和穆恩闲聊的时候曾说过一句，他都要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正统暗精灵了。从血统等方面来说，无疑黑耀的旧贵族，平民更纯正，但是格鲁巴说，在上古时代，暗精灵一族并不是只依靠弓箭的，独角兽重骑，和各种轻重装战士也是无人能敌。

奎萨斯可没什么独角兽，有的只是魔兽重骑兵。

“雪儿。”赶去精灵王寝宫的路上，穆恩叫住了利维亚桑。

“嗯？”

“敌人是谁？有眉目么？”

利维亚桑摇头，说道：“毫无头绪，有一点能确定的就是，他们认识我父亲。”

“也是，不然也不会把他抓去，还要做个什么见证。可是又见证什么呢？”

“这个不好说，我虽然来了有几天了，不过都忙于…自保。其他消息倒是没搞到很多。”利维亚桑脸一红，把自保说的很小声。

穆恩乐得见到利维亚桑偶尔的害羞和小女儿神态，反差萌，懂不？不过也不能像与蒂法那样肆无忌惮，蒂法脸皮厚如城墙倒拐，怎么损都无所谓的，利维亚桑自尊心还是要强的多。

“那…”

“找到我父亲就行。”利维亚桑知道穆恩要问什么，就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行动目的以什么为准。

“嗯。”穆恩时刻记得父亲说过，帝国议会中至少有三个可以和他比肩，甚至更强，如此的帝国议会都被弄成如此地步，他穆恩都没有信心能身而退。

尤其如今真的找到利维亚桑，同时还要救助自己家的老丈人，穆恩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搞定，其他的事就更无暇或者说无力多做了。

真要说起来，被触手折磨了不知道多久的莱尔芬本就是帝国议会成员，还是之前的帝国魔法学院院长，下场不也…

显然利维亚桑也懂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但是让她放弃她的父亲，又如何做得到？默认了她和穆恩婚事还送了嫁妆的父亲，写了遗嘱的父亲，她如何能放手？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原本急速前进的穆恩突然停住，让没刹得住车的利维亚桑撞在了他背上。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利维亚桑知道穆恩生气了，可是为什么？这让面色虽然如常的她心中稍微有些忐忑，讲真，至今她都没怎么见过穆恩生气。

“我是谁？”

“穆恩.布莱克。我的爱人？”

“嗯。”最后四个字让穆恩紧绷的脸有些放松，“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说那么多。你是我娶回来的，我要娶回来的。再大的麻烦，天塌…不，顶塌了有我扛着，不要给我扯什么对不起。”

“真要想补偿我…”穆恩严肃的脸突然笑了，“不如在床上…”

穆恩还没说完，利维亚桑再度将穆恩拥进怀里，吻了他。

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大抵如此。

只是四下没人，利维亚桑也调皮了起来，“你顶得住？不知道谁总喊肾受不了？弄得我们几个都得小心翼翼地排班。”

“噗…”穆恩一口老血，不知道蒂法什么时候能开发出奎萨斯肾宝来，他好，她们也好。

寝宫庄严华美的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穆恩和利维亚桑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在这结界中也阴森悚然的气氛飘荡在寝宫上空，让人不快。

“哎，终于可以出来了，省得被头子说偷窥他俩卿卿我我，报应啊，我们俩一路喂了头子那么多狗粮，这下被他喂回来了。”小白显身，跟一旁的暗辉不住抱怨道。

暗辉的神色中有着明显的疲惫，不过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原本黑中带蓝的铠甲如今已是黑如墨色，没有了尖刺后的肩甲反而显得威风凛凛。

整个人的气质虽然稍有变化，对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死亡领主，暗辉牵住小白的手，说道：“走吧，他们早就发现我俩了。”

“什么！？那本兔岂不是在自欺欺兔？嗯？自欺欺鬼？”

气息不祥，整个寝宫呈现出一种开门迎客的感觉。就连大门都没锁！

“我们找了那么半天的钥匙，图个啥？”穆恩这话没好说出来，雪儿未雨绸缪本身并没有错。

“吾主。”追上了穆恩和利维亚桑的暗辉，开口叫住两人。

“怎么了？”

“从阿努巴拉克那得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它是某个古老王国的国王，后来背叛了它的人民。”

“……人民？”

“嗯，应该是叫蛛魔族？多半是我们在路上消灭过的那种，人脸蜘蛛。”

“哦哦，想起来了。那为什么是个甲壳虫当国王？”

“唔…大概，门，纲，目，科，属，种中的某一个算在一类了吧。”就算吞噬了阿努巴拉克，暗辉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说不定，蛛魔变异，或者进化了？

穆恩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问道：“古老？有多古老？”

“不止千年。”

这倒是在穆恩意料之中，暗精灵是千年前被人类赶到这隐兰的，在那之前，隐兰不一定没有其他生物。只不过建国的艰难和后续生存的压力，有太多事情和事实随着时间被雪藏起来了，穆恩不知道也正常。

“那还真是古老。它都是国王了…怎么混成了别人的小弟？”

“吾主…伊斯特劳斯的效忠对象是你。”

暗辉的言外之意，混成了国王该屈服于拳头大或势力强的也还是得屈服，身份不过是个标签而已。

“还有么？”

“没了。”

“我靠？就这？”

“吾主，阿努巴拉克成为亡灵太久太久了，除了它的王国和所效忠的对象之外，记得的东西确实不多。而且那个亡灵道具在它体内，算是进一步控制它用的，那东西也破坏了它太多的记忆。”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亡灵魔法。”初衷？不重要了。即便没有亡灵魔法的存在，亡灵生物也是客观存在的。无论当初将亡灵魔法带到世界的人如何想，都改变不了大多数亡灵对生者的憎恨和对血肉的渴望。

那么阿努巴拉克的主人，是为了什么需要“见证”呢？

穆恩对那些不是非常感兴趣，他在这里，仅仅是因为瓦尔坎诺在这里，而他为了利维亚桑，要带走瓦尔坎诺，仅此而已。

寝宫听起来像一个单独的房子，实际上却是有着数栋建筑和庭院的复合式建筑群，原本用作点缀和装饰用的宽叶植物如今也是腐败凋零，可见被带来此处的亡灵气息有多重。

穆恩与利维亚桑对视过后，当先踏入洞开的大门。

是什么都好，穆恩此时心里想的很简单，利维亚桑未曾负过自己，既然是他的妻子，既然是她所重视的家人，那多少还是要搏一搏的。

怒焰

伊斯特劳斯如今不比从前，怒焰裂谷再怎么式微也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作为女王的她出行也必然不能像从前一样随便。

精挑细选的虎族王家卫士，精心饲养的雷霆科多兽，一行近两千人略有浩荡的向奎萨斯开进。凯撒因为职责原因，不能随意离开怒焰，所以此次并没有同伊斯特劳斯一起。

要说伊斯特劳斯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前往奎萨斯的呢？不算复杂，切身体会过奎萨斯的发展模式和复兴怒焰的艰难之后，她也曾考虑过凯撒的话，那就是放下一切心思，为奎萨斯效力。

奈何经历了亲手挑选的军管会集体背叛之后，年轻的女王心中总是会有根刺，让她不愿意轻信别人。

只是凯撒让她再次面对现实而已。

现实就是奎萨斯目前可以轻松搞垮怒焰，她伊斯特劳斯在穆恩.布莱克面前更是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次元，没有较量的可能性。

伊斯特劳斯心中隐约知道，也明白这些，大抵是任何人都会有的侥幸心理，不愿面对事实而已。懂的东西未必一定会做，因为之前不曾考虑过。

凯撒以牛头人部族为例，将伊斯特劳斯看过的，懂得的东西唤醒，才有了这次的女王出行。

意义？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去服软，然后请求支持的。她的对手从来都没上升到穆恩，怒焰的发展方向仅仅在奎萨斯参谋部就被决定了。

奎萨斯

几个女人又聚在了一起，虽说奎萨斯的内政参事没什么假期是真的，但是一套成了体系，走上了正规的系统运行起来之后，她们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多了。

“骨舞啊，你个近卫军总帅，天天在家真的好吗？”蒂法最近热衷于做肉夹馍，正挥汗如雨地忙活着，海蒂和艾玛也在帮忙，只有骨舞被“劝”到一旁观摩。

“呵。”（什么事都要我做，那要下属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家里饭菜好吃，你才想办法赖在家的？”旁边的海蒂和艾玛无视了为什么蒂法会从一个呵字中领会出两句话的诡异，也看向骨舞。

“（！）”“（犹豫）”“（点头）”

“骚蹄子，学学人家。多耿直坦率。哪像你，一天是花花肠子，说的跟做的从来不一样。”

“那…我让骨舞来帮忙？”

“……”面对海蒂的威胁，蒂法怂了，“这回合算你赢了。”

实在怪不得蒂法认怂，没多久之前，骨舞觉得她们做事没有效率，竟然抽出灰烬使者准备剁肉！？

至于面团嘛，蒂法默默地闭上眼，骨舞弄出来的东西叫面球也许更贴切一些呢。

“别！你别过来！我给你的那份多放肉！”

“（点头）”骨舞收回了迈出的脚。

苦恼啊，当年罗霞在的时候骨舞就跟她学过烹饪，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如今奎萨斯各项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地改善，骨舞也觉醒了第二爱好！第一爱好当然是缠着穆恩，第二爱好，就是吃！肉！

“不过我有个问题啊。”蒂法拍了拍手上的月冰面粉，一脸严肃地转头去看骨舞。

“（？）”

蒂法此时，一脸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