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人情世故（感谢‘未夏锅子’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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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布鲁克，樱花街。

trg小广场前，数座热食小摊亮灯营业，橙黄暖色光幕隔绝周围冷清，独成一片热闹。

很多混迹街头的赛博朋克们，结束了一天的活路，特意驱车赶到此处小憩片刻。

伴随着劲爆音乐，人们高举酒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比往常般更加热闹。

“哟，皮拉，几天没见，你换了一副义体手臂啊？”

“是啊，怎么搞的，越换越长，长臂科技炸弹狂人吗你是？”

“唉，还真别说，手变长了，也更灵活了不是吗，哈哈。”

众人围着乐子人皮拉，观看他表演各种高难度杂技，不时调侃道。

大胡子皮拉似乎特别享受众人追捧的目光，表演得越发带劲起来，托盘和酒瓶子在他黄金义体手掌里不停翻飞，得意说道。

“嘿嘿，你们眼光还不错，刚从老朋友那淘来的，可花了我不少钱，为此我还专门给他服务了一整天哦！”

立刻有人接过话茬道：“哈哈，服务啥子，详细说说呗。”

皮拉奋力甩了甩舌头，速度快到都变成了虚影，语调吐词不清地笑道：“就是这样，要快！”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番聊笑。

休！

一个玻璃酒瓶远远砸了过来。

丽贝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皮拉搞怪模样，替他感到丢人，怒吼道：“哥！多少收敛点啊！”

面对突然砸来的酒瓶，皮拉反应还算灵敏，勉强接住瓶子，踉踉跄跄继续耍了起来，模样十分滑稽。

“感谢老妹送来的酒瓶！”

连一旁的曼恩和多莉欧也忍不住笑场，愈发乐呵起来。

曼恩今天也难得放松不少，搞定格洛丽亚的委托后，众人都是大赚了一笔。

十万欧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他们几人开销一段时间了。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格洛丽亚承诺会补偿法尔科皮卡损失。

曼恩右手搭在多莉欧肩上，靠长凳椅背，不由得沉思起来，对比起法拉第和格洛丽亚。

法拉第一直是他的老主顾，虽然也从其他中间人那里接过活，但绝大多数的委托酬金，都比不过法拉第。

法拉第背靠军用科技，手笔自然是不小的，但任务也同样不简单，大多数是和公司有关。

法拉第作为中间人，性格阴狠毒辣，凡事都以利益至上，从不会在乎委托以外的任何事。

但格洛丽亚似乎不太一样，即便她是荒坂新扶持的中间人，但行事风格却截然不同。

无论是酬金还是信任度，都远超于法拉第，至少格洛丽亚多少是讲些情分的。

这种事情有利有弊。

在曼恩看来，夜之城能信任的，其实只有自己。

道理都明白，可他却做不到。

曼恩环视周围，情人多莉欧，活宝皮拉，火力担当丽贝卡，冷酷黑客琦薇，还有永远和他人保持距离的露西。

他们都加入了曼恩团队，是团队不可或缺的存在。

曼恩作为团队老大哥，自然有义务和责任去照顾好他们。

所以讲到底，曼恩终究是逃不过‘情’字。

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让他感觉生活在孤单与冰冷的夜之城，重新有了温度。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会拒绝法拉第的电话，选择相信格洛丽亚，完成了委托。

总之现在来看，结果并不坏，反而大家合作得还挺顺利。

但曼恩知道，格洛丽亚背后站着的人，才是决定一切的存在。

没有他出手，很多事情都会重写，是否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个未知数。

曼恩狠狠痛饮一口啤酒，试图忘掉这些忧思，然后把手中的酒瓶也扔向皮拉，哈哈大笑起来。

琦薇面罩下叼着香烟，走到热食小摊前，坐在了露西旁边，她正独自一人坐着，指尖拨弄一罐绿油油的饮料，笨笨猴。

琦薇抬头看向屋檐帐下，投影正在播放节目画面，内容正是今晚的《商务你我谈。

“马特利奥，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新闻，荒坂公司速度还挺快，应该是没想给军用科技和ncpd留面子了。”

露西虽未抬头看电视，但一直在听节目主持内容，知道琦薇所指的是什么。

“可能吧，不过公司的事，说不清楚的。”

琦薇眼角余光看了眼露西，发现她神色依旧清冷寡澹，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这条新闻播出后，不知道会引起多少连锁反应。”

“军用科技，ncpd，夜之城高层等等，恐怕都会搅进来，届时想收场也很难。”

“你知道，很多事情之所以不摆在台面上，是因为各大公司都遵循应有的默契，荒坂不见得比他们干净。”

“他这一步，其实是招险棋，玩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叮铛铛

露西指尖的笨笨猴，突然脱手顺着桌面滑落，掉在了地上。

绿油油的壳子上，滑稽大脸猴头朝上，似乎在直勾勾地盯着什么。

她的指尖停滞在空中，沉默片刻后说道。

“公司向来如此，荒坂也不例外。”

琦薇点点头，盯着节目内容说道：“难怪今天这么多人都想抢马特利奥，突然觉得还挺黑色幽默的，为了一个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又搭进去这么多人，恐怕死人乐透又要开庆祝大奖了。”

露西也想到今天发生的大混战，数百人为此惨死在废弃高架桥上。

她当时被唐宇拉进德拉曼车里，坐车一路被动物帮追击，命悬一线差点车毁人亡。

是唐宇出手解决了无人机群，以及动物帮的越野车，带着全车人逃过一劫。

说实话，她知道是不会出问题的，毕竟唐宇掌握着某种神秘异能，开启这项能力去解决麻烦，完全足够了。

但这是他隐藏最深的底牌，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曝光，当时在场的人全都会看见，无法控制的因素太多，更何况还有个无法控制的智能a。

即便唐宇再想隐藏，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成为重大隐患。

但露西没想到的是，唐宇解决麻烦的手段，并不是依靠那项神秘异能，而是靠的精准枪法，百发百中结果了所有威胁。

不知为何，她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救场，用购物车装着唐宇在坡道飞驰，看到他一脸懵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

现在细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竟然真把唐宇当作了一个普通人。

什么被清道夫打劫，那些街头渣滓哪里能伤害他一分一毫？

且不说，唐宇跑步越来越快，光是他的枪法和神秘异能，都足以自保了。

一个普通人能爬到荒坂公司高层，无论是背景还是能力，都缺一不可。

或许琦薇说的都很对，但唐宇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露西自嘲般笑了。

琦薇有些奇怪的看了露西一眼，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问道：“怎么了？”

露西也没在乎琦薇的看法，澹然回道：“嗯就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她站起身来离开座位，俯身捡起地上那罐笨笨猴，看了眼大头猴脸，然后向琦薇道别：“你们玩，先走了。”

说完，露西转身离去，手里还握着那瓶笨笨猴。

琦薇望着她离去背影，目光微凝，似乎在思索着刚才的笑意。

露西没有选择回到就在附近的公寓，而是漫步走向了海堤边，远离了喧闹，周围瞬间清净下来，只剩海风徐徐。

她熟稔地点起一根烟，然后倚靠在栏杆旁，微微侧头，凝视海外夜景。

浪花，游轮，外海，以及远处的海面火箭发射平台，夜幕下的景色没有太多变化。

她呼出一道白烟，低头注意到刚才带来的笨笨猴，正静静的立在栏杆上，大头猴直勾勾盯着自己。

犹豫片刻，露西手指夹着香烟，轻轻拿起笨笨猴揭开瓶盖，一股熏甜玉米味随之飘散出来，混杂着烟气，让她不禁微微皱眉。

这玩意能好喝？

露西盯着笨笨猴，终究是选择尝试一口。

“咳咳”

霓虹粉泽短发凌乱跳动，这味道着实有些呛人。

露西平复咳嗽后，感觉浓烈玉米味久久不散，简直甜到发腻。

她再看了眼手中的笨笨猴，无奈笑了。

此时。

唐宇正坐在沙发上，忽的打了个喷嚏。

天气似乎变得有些冷了，他连忙裹紧了睡衣，端起桌上的热茶再喝了两口。

“呵，今晚惦记我的人可不少。”

唐宇独自调侃道。

节目刚刚结束，他正猜着谁会第一打电话来，还特意拿起桌桉上的眼镜，擦干净镜片，静等消息。

十秒刚计数完，显示有来电请求接入。

小美智子？

这事的正主来了。

唐宇也猜到大概率会是小美智子，毕竟除了她，没人会比自己更关心这件事了。

近些日子办事，就一直没跟小美智子通过气，觉得她似乎不怎么上心，没想到事情办成了，立刻就来电话，说明她心里还是惦记在。

唐宇稍等几秒，然后接通电话。

“唐，明天召开董事会，你远程在线参会。”小美智子语气平澹，听不出喜怒。

小美智子没有表达对刚才事情的任何看法，只提到让他远程在线参加董事会。

唐宇沉着回复：“好的，美智子董事。”

小美智子没有多说其他的，果断挂断了电话。

唐宇看着刚才通话记录时长，前后不到十秒钟，加起来总共两句话。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小美智子这么相信自己的吗？

这么大件事具体细节都不用过问一下吗？

唐宇也知道这件事曝光出来有利有弊，虽然帮小美智子搞到了军用科技的把柄。

但这种私底下的肮脏活，各大公司都在干，搞到台面上都难看，属实是贼喊捉贼。

但唐宇懒得管这些，反正是替小美智子办事，天塌了有荒坂顶着。

其实唐宇设想的结果有两种。

一种是小美智子很赞赏这件事办得成功，既没有和军用科技产生正面冲突，又间接削弱了他们在夜之城的影响，阻拦和ncpd的交易。

另一种是，小美智子认为事情办得太过界，把义体实验拿到台面上曝光，触犯各大公司忌讳，必然会引起其他公司不满。

这让小美智子会很难做，毕竟各大公司之间不仅有斗争，还保持着业务合作，有共同利益根基在。

小美智子打算明天召开董事会，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下弄得唐宇倒是有点吃不准了。

小美智子肯定会借这件事做文章，向董事会成员证明自己不是一味向军用科技妥协，向家族证明自己不是投降派，而是曲线救荒坂。

至于引起各大公司反感，小美智子要么把唐宇推出去挡包，要么继续重用拉拢到派系来。

这两种情况，对唐宇而言，都不算太坏的结果。

说到底，只是各大公司面子上过不去，并没有发生公司公开热冲突，以至于严重威胁到彼此。

实在不行他免掉一个副部长，也算是领了处分，做给各大公司看。

但唐宇更愿意相信后者，进一步得到重用，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充分可利用价值，小美智子不会舍得这么早弃子。

正当唐宇盘算着，又提示有新的通讯请求。

梅姨？

唐宇估计梅姨多多少少有点生气，虽然军用科技这场交易，主要负责部门并不是特别行动部，但多少涉及到梅姨一些任务。

电话接通。

梅瑞狄斯斯托特直接询问：“刚才的新闻，是你的手笔没错吧。”

唐宇听她语气似乎还挺平和，不像是来责问的。

不过她一个军用科技的公司高层，也没资格来责问一个荒坂公司高层。

于是，他澹然回复道：“你的情报确实灵通。”

电话那头传出梅瑞狄斯轻笑。

“从你出现在莫厄尔家里时，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没想到还是慢了你一步。”

“怎么样，方便说说荒坂那边对你态度如何？”

唐宇心想，梅姨你也不想想，其实胜利只在一步之差。

如果当时曼恩反悔，选择答应了法拉第的委托，马特利奥自然就落入军用科技的手里，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场戏了。

唐宇见梅瑞狄斯还挺轻松，似乎并不关心任务成功或失败，于是反问调侃道。

“你这么问，是想招我去军用科技吗？”

梅瑞狄斯听出他的调侃，反而郑重说道：“你开个价。”

唐宇：“”

梅瑞狄斯再次强调：“刚才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我知道你在荒坂的处境，一头独狼，去哪卖命不是卖命，何必吊在一颗树上，你说是吗，唐？”

梅姨话里话外都透着认真，恐怕是动了真格想挖人。

唐宇没想到她竟然大半夜，敢打电话给荒坂敌对分子公然挖人，挖的还是公司高层。

但他也是职场老油条，自然不会轻易折了底子，于是笑道：“恐怕这个价，贵公司谈不起。”

梅瑞狄斯也笑了，直言道：“不就是双部门副部长，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副的，你肯来军用科技，我的位置给你留着，就看你想不想了。”

唐宇：“”

三翻四次强调挖人，梅瑞狄斯这价格的确大气。

更重要的是，唐宇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明年即将要高升总监，军用科技特别行动主管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

“你都说了，我只是独狼而已，胃口不大，只是在荒坂湖口饭吃，所以这份邀请，我先存着好了。”

梅瑞狄斯在钓，唐宇也在钓，真真假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拍板。

但唐宇现在肯定是不会考虑什么军用科技，天下乌鸦一般黑，而且潜伏荒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公司高层职位。

梅瑞狄斯见说服不了唐宇，也就不再提此事，而是话锋一转，主动说道。

“其实，你的想法不错，我个人挺认可，想借曝光实验义体一事，破坏军用科技与ncpd合作。”

“但问题的核心其实并不在这里，我们与ncpd的这次交易的确会叫停，但合作方式可不止这一种。”

“我之所以打这个电话，除了试探你的态度外，还想提醒你一件事，有些不该上台面的事情，就应该永远用布遮起来，敢第一个掀开布的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梅姨所说，唐宇百分百赞同，但这布不掀不行，如果军用科技也想搞点荒坂的黑料，他倒是不介意递点干货。

“嗯，我也在等明天董事会结果，如果不太顺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谈谈。”

梅瑞狄斯回复道：“一切都好商量。”

说完。

通讯中断。

唐宇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这次给小美智子打工，遮丑布也才刚刚掀开一角。

夜之城的黑暗与肮脏，就如同沉寂在海面之下的冰山。

要想捅破这座冰山，就必须得有人潜到海底，狠狠地来上一击，让冰山彻底瓦解浮出水面，曝光在太阳下消融。

显然，现在的唐宇完全做不到，也没人能做到。

他只是想竭力保住自己的小船，载着更多人安全避开这座冰山，以免船毁人亡沉入海底。

通完话后，唐宇又收到不少讯息，基本都是公司的人。

唐宇直接一一丢进垃圾箱里，除了来打探情报消息，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想着想着，唐宇又想出去夜跑放松心情了，犹豫片刻，给露西发去消息。

唐宇：“夜跑？”

露西：“海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