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与恶魔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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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见面了.”

荒坂三郎蓝色身影伫立于实验室内，神情倨傲俯瞰下方，沙哑的声音幽幽叹道。

恭身立于一旁的荒坂华子，悄悄抬眼打量唐宇的神态变化，想知道他对三郎大人上传灵魂印记这事有什么反应。

令她暗暗惊讶的是，唐宇的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好像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甚至比上次在京都见到三郎大人还要淡然。

华子有些不太确信唐宇是不是故作镇定，父亲大人的威严和压迫感，早已深深渗透荒坂公司乃至整个世界，就连一国之主见到他，也得躬身尊称一声三郎大人。

她还不曾见过有谁见到父亲三郎大人，还能保持如此淡然和沉着。

唐宇现在依然身为荒坂公司的一员，还能有如此底气和胆识直面荒坂三郎，可见其底牌非同一般。

或许神秘异能远远不止是他唯一的杀手锏，甚至说不是最强的。

直觉告诉她，兄长荒坂赖宣跟唐宇完全不处于一个档次，包括一直跟公司作对的铁莲华兄弟会，甚至军用科技那些顶级高层，都未必比得过唐宇在父亲大人心中的分量。

今天这场谈话将对世界形势，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面对一个强大到几乎不受掌控的超自然个体，合作也许是双方最好的选择。

华子按捺住心中的计较，识趣地转身立于另一侧，把谈话空间留给两位主要人物。

唐宇坦然笑道：“只是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你那副老壳子终究是没抗过二零七七。”

荒坂三郎双手后负，一举一动皆和活着并无二致，上位者的姿态与冷傲尽显，但在听到唐宇的‘玩笑’时，语气稍显缓和。

“运气好点，也许还能熬一熬，只是不方便出门了。”

他继续沉声说道：“公司广场一事，你的表现惊讶了全世界，虽然你背叛了荒坂公司，但我依然给你留了退路。”

唐宇自知屠杀荒坂职员，公然违抗公司指令，铁定是当场开除后清理。

只不过那时荒坂全部武装力量加在一起也搞不定他，否则现在见面的场景就是，他泡在实验液罐里，荒坂三郎站在外面。

唐宇不认为一座夜之城荒坂塔里的人员力量，就是荒坂公司的全部实力，荒坂并未动用足以抹平一切的毁灭性武器。

沙漠、深海、近太空、外太空，乃至月球都建造有荒坂的秘密基地，储藏着战略级武器储备。

战争扩大化不是他的目标，所以公司广场才留了余地，否则打翻一整个夜之城都绰绰有余。

唐宇沉声回道：“背叛一词可能不太恰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忠于过荒坂或者任何人，公司职位不等同于信仰，我只是拿钱办事，其他人也一样。”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任何人进入荒坂公司所必要明白的事，没有任何例外。”荒坂三郎的声音沙哑而有力，再次强调：“你的确有能力、有胆量、有分寸，但恃才傲物并非保身之道，世上有很多天才，但也如同鸟儿一般，需要找到合适的羽林作为栖身之所。”

荒坂华子立于一旁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不禁瞳孔畏缩，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父亲大人对待外人如此有耐心地劝导，哪怕是面对亲生子，三郎大人也从未显露过如此姿态。

当年兄长赖宣在书房中和荒坂三郎密谈，二人意见相左，赖宣根本不同意父亲的想法，并逃离了庄园。

荒坂三郎对此冷漠至极，丝毫没有劝导赖宣的意思，甚至连目光都是冰冷的。

华子现在听父亲大人语中之意，只要唐宇愿意回到荒坂公司，过往是非都可不再追究，甚至有更进一步重用的可能。

宽容是个好品质，但华子深知，这绝不存在于荒坂三郎身上，一切忤逆他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她的目光愈发肃然，定定地看向唐宇，他仍旧没有丝毫激动或欣喜，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只听他对荒坂三郎说道。

“如果你观察仔细点，就应该知道我在荒坂办的几件事都没差，说句实话吧，我也没想到过这么早离开荒坂，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把你逼到了那一步，不得不做出选择。”

唐宇从来没把荒坂三郎当作上级，更何况现在他跟荒坂没多大关系了，自然不会看三郎脸色行事，这次主要是来谈核弹的事情。

荒坂三郎也不再多说其他，直言道：“既然你提到办差，那么谈谈公司广场那件事。赖宣手里三枚relic生物芯片，一枚在荒坂塔研发部，一枚在你手里，还有一枚落到了流窜AI手上。”

“正如我一直强调，西方佬永远学不会教训，赖宣执意要和他们合作，把荒坂宝贵的结晶拱手让人，趁覆水难收之前，必须解决祸乱根源。”

看来荒坂三郎已经知道有一枚relic生物芯片落入了奥特手里，尽管最后一步激活功能尚未完成，但被AI探究到更多关于芯片的技术，风险就在不停扩大。

已经上传灵魂印记的荒坂三郎，在彻底完成借尸还魂前，仍旧对AI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夜之城荒坂塔建造有神舆，这是令AI们最为觊觎的宝藏，一旦被攻破入侵，无异于给敌人亲手送上了核弹武器。

唐宇坦言道：“就算你毁灭了夜之城，也无法毁灭旧网上存在的AI，它们仍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渗透进人类物质世界，这种极端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

荒坂三郎沉默半晌，喃喃道：“我需要一个留下这座城市的建议，而不是无意义的理由。”

唐宇干脆把话挑明了：“这事我们做一回交易，流窜AI的事交给我，现在夜之城各大公司都接入了矩阵空间，不久启动运行服务，流窜AI必然会瓦解黑墙伺机入侵。”

AI进入各大公司办公系统，甚至潜进人类脑部义体，可以获得更多旧网之上无法攫取到的信息资源，以及学习到更多能动用的手段，不断增强壮大自身实力。

加之它们手里已经拥有的那枚relic生物芯片，迟早有一天能够发现真正覆盖人类意识的途经。

荒坂三郎沉声问道：“难道你的条件只是想拿到核弹控制权？”

他不相信唐宇会受到核弹威胁，而甘心成为抵御流窜AI入侵的城墙。

夜之城面临的危机远远不止这一项，公司博弈、底层抗争、战争威胁、联邦统辖等等，任何一件事处理不好都会引爆这座乱得跟火药桶似的城市。

唐宇很直接了当地说道：“我需要最新版灵魂杀手程序，上传灵魂印记的同时保存现有生命意识。”

他想起当年帮助荒坂赖宣起义时，一心对流窜AI敌视到极点，都没想到去搞灵魂杀手最新版本的程序。

现在仔细想想，这项技术真的已经到达世界巅峰，可以说相当于电子分身。

唐宇也很清楚，这份灵魂印记更多是意识的数据复制体，并不能真正等同于原身意识。

而且奥特的经验告诉他，数据人格在外游荡久了，跟从前的人格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眼前的荒坂三郎，无论是神态还是思维方式，都跟原身非常贴近。

如果不能覆盖进人体，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因为情感逻辑的缺失，变得愈发怪异起来。

但唐宇现在需要这项技术来抵御AI入侵，并实现对夜之城更深层次的掌控和保护。

为了让荒坂三郎放心，他继续补充道：“我可以控制灵魂印记仅用于抵御AI入侵，并限制在夜之城范围内。”

荒坂三郎面无表情，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是笔双赢的交易。”

在他看来，唐宇作为拥有神秘异能的原身人，是最为纯粹的人类立场坚定者，作为人类要塞的看门人再合适不过。

即便全世界人类都愿意上传人格意识，加入灵魂AI大军，但唐宇绝不会是那个人。

荒坂三郎果断下命令道：“华子，将荒坂塔核安全室密码和程序芯片交由他，你和赖宣准备返程吧。”

听到父亲大人指令，荒坂华子躬身领命，退出实验室去取东西。

荒坂三郎叹道：“你是独一无二的，也更具超人的智慧，赖宣错就错在不该在公司里寻求摧毁公司的力量，无能使他的理想主义看起来愚不可昧。”

“厌弃他，并非他的忤逆，是他的无知与懦弱。”荒坂三郎继续说道：“人们畏惧荒坂，从来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自贪心。或许有一天，夜之城会从这腐朽的公司制度里孕育出新生力量，我不希望亲眼看到。”

唐宇读懂了荒坂三郎的潜台词，如果真的打算在夜之城起势，就必须直面荒坂这道难关，而这也会将夜之城拖入战争泥潭中。

利用公司间的博弈去摧毁公司，永远不具备可行性，人心并非机器可以无感情执行一切命令。

整座荒坂公司里，真正敢于摧毁万恶旧世界的人，仅有赖宣一人。

曾经他和赖宣一起掀起的第五次企业战争，却因为公司内部战线出现问题，让荒坂华子得以获得三郎力量的帮助，最终功败身死。

依靠谁、壮大谁、推翻谁，这是赖宣一直未能找到的答案，铁莲华兄弟会做不到，钢铁之龙做不到，荒坂也做不到。

念及于此。

唐宇也只能最后再为赖宣争取一线生机，赖宣不需要这个糟糕的世界，但这个糟糕世界需要赖宣。

他主动说道：“其实relic生物芯片技术已经研发成功了，所需要的最后一步关键条件是死亡、相性，以及血缘.”

荒坂三郎后负的双手猛地攥紧，语气万分凝重地喃喃道：“难道你已经完成了激活.”

唐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坦然道：“托你的福，罗格和银手现在还能在一起度过浪漫的六个月，恩爱的人，灵魂总是会彼此相吸，你觉得呢？”

说完。

荒坂华子端着芯片走了进来，躬身面向三郎道：“父亲大人，东西已准备好了。”

唐宇拿起芯片转身离开，只留下荒坂华子独自一人面对三郎。

荒坂三郎盯着她良久，沙哑的声音略显颤抖。

“回家吧，华子.”

今晚无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