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眼泪，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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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不起，卿卿，别说话了好不好？”霍铮露出祈求的神色，“乖一点，听话，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林小宛还是摇头，她心绪起伏大，一下子有些激动，忽然猝不及防喷出一口血，落在霍铮的前襟上格外刺眼。

霍铮那一刻心跳差点都停了。

“对、对不、起。”林小宛嘴边溢出星星点点的血沫，固执地和霍铮道歉，“我、我误会你、你了。”

“给你、惹，”麻烦俩字还没说出来，她又猛烈的咳嗽起来，随着咳嗽不断有鲜血溅射到霍铮的衣服上，甚至她的脸庞都有一些。

霍铮把她抱在怀里，大脑一片空白：“不要讲话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乖一点。”

林小宛眼睛哭着，嘴角却弯起来露出笑容，她确实不太乖：“我，给你惹、惹麻烦，了，对、对不起。”

“不要道歉，不要对不起。”霍铮紧紧地抱着她，毫无章法地落下一个个安抚的轻吻，“去了医院你就好了。”

说给林小宛，也说给她自己。

他不知道林小宛到底哪些地方伤着了，心里兵荒马乱，面上却还强装着镇定。

“我，很喜、喜欢你，的。”

林小宛用尽力气，握住他的手，霍铮的手冰凉，她的手也冰冷。

她想，其实也不能够怪霍铮没有说过喜欢她，反过来，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和霍铮说过喜欢。

“别说话了，求你。”霍铮与她十指相扣，再也不能伪装出刻意的冷静，“是我要说对不起，卿卿，你再忍耐一会儿，不要讲话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你要、要和，她，结婚，吗？”林小宛的声音细若蚊蝇，却还是想寻求答案。

“没有，是假的，我只和你结婚，卿卿，我只想娶你。”他亲吻她的脸颊，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等你好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绝不再瞒你。”

“没事啊，你是、是为我，好嘛，没，关系，的。”林小宛勾了勾他的手指头，霍铮这一次也受了伤，他瘦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但还是帅的。

林小宛依然觉得很抱歉：“对不、不起，啊，我不该、该乱跑，的。”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卿卿，你别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秦宴川早挂了电话，没去打扰他们两个人，只吩咐手下再开快一点。

林小宛勾住男人的小拇指，她很高兴霍铮能这样哄她，眯着眼睛笑起来，感觉好像有点幸福。

她从小的时候就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给爸爸妈妈添麻烦，给爷爷奶奶添麻烦，她也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多余，也没有人喜欢她，直到大学毕业遇见了霍铮，体会到被人用心对待的感觉，才发现生活原来这么美妙。

霍铮喜不喜欢她，都不重要了。

霍铮对她那么好，她还冲他发脾气，还和他吵架，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也不计前嫌来救她，就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而且还愿意低下头来哄她。

他真的好好啊。

等到人推进了抢救室，霍铮依然缓不过来，林小宛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几天反复梦到的场景，跟着都快要窒息了似的。

幸好她还活着。

霍铖那边事情了了，几乎和他前后脚赶到医院，他都被弟弟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给他塞了一包抽纸：“眼泪，擦擦。”

他没笑话弟弟哭成这样，要是出这事的是乔幼安，他只会比霍铮哭的更惨。

他反倒是有些感慨，真的很久很久没看见霍铮这样感情外放的时候了，上次看见霍铮哭是什么时候？霍铖回想，好像还是他大学时和宋之仪分手的那段时间。

等霍铮看着好一点了，霍铖过去让他把身上的伤去处理一下。

霍铮现在也不太好看，腰侧一大片深色的血迹，胸前还有林小宛咳出来的血，衣服还有被火灼烧的痕迹，头发稍都落着灰尘。

等着霍铮再回来，已经换了身衣服，表情莫测，好像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霍二爷了。

“人都交到秦家去了。”霍铖开口，告诉他后续的工作，“剩下的都由秦家处理，这次事情秦宴川出了不小的力。”

他带去见董向珩的人里还有缅甸那边的境外人，都是秦宴川的交情。

霍铮“嗯”了一声。

“董家开始塌了，他那边底下有几个项目还可以，你看着那些有益可以接手过来。”

霍铮现在不想和他谈论工作的事情，没讲话。

夜渐渐深了，急救室的手术还没有结束，乔幼安把两个儿子哄睡了之后，打了个电话来问情况，霍铖简单和她说了两句，让她先睡，别等自己了。

霍铮等的已经有点焦虑了，看霍铖打完电话，就让他先回去。

霍铖：“我走了放你自己在这，又撑不住哭鼻子怎么办。”

他知道林小宛不是盛京的人，但是人在这边出了这种要命的事情，他想着怎么也得跟人家家里人讲一声，于是问：“你有小宛其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跟她家人说一声。”

霍铮缓缓摇头，林小宛从来没有和她讲过她家其他人的事情，因为这属于个人隐私，他也就没去主动探究过。

联系方式就更不可能有了。

霍铖对于弟弟的私生活几乎不过问，看见他摇头，很惊讶：“没有？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不会还没见过家长吧？”

确实没有。

不过霍铖转而一想也是，见亲家这种事情一般双方的家长都该在场，他们父母走的早，长兄如父，如果真的见面，霍铮这个做弟弟的无论如何也该告知哥哥一声才对。

他想到昨晚上睡前，乔幼安和自己说起之前林小宛说的话，当时不以为然，现下再想起却不免心惊：“你不会真的不喜欢林小宛吧？”

霍铮本来就因为急救室里迟迟没动静，心烦意乱地不行，听见霍铖莫名其妙地话，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你在说什么。”

“安安和我说的啊，是之前林小宛说，觉得你好像不喜欢她。”

霍铮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实不怪她会这么觉得，有时候我都有点怀疑，你是喜欢林小宛，还是只是想随便找个人结婚。”霍铖说着，对上弟弟冷冰冰的目光，也不紧张，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

“别这么看我，是你的状态和以前差别太大了。”霍铖说，“今天晚上看你紧张害怕到哭，才有那么一点以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