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诡夜之域 第七十三章 行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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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总督，关于王觉的事情，老夫认为还有待商榷。”

白胡子老头儿站在翠绿的领域之内，身前还盛开着一朵莲花。

他的声音平和，却又不容置疑。

男人面部肌肉微抽。

刚刚那一枪，导致他整条胳膊都被震麻了，虎口绽开裂纹，鲜血滴在枪身上，转瞬间蒸发。

领主的领域，不单单会防御，而且还会反弹。

尹仲修望着面前的老人，眉头紧皱：

“树老先生，以您的身份和威望，为什么还要参与进这件事情来呢？”

“难道真相如何，您心里不清楚吗？”

听见尹仲修的问话，那树居老人却是摇了摇头：

“虽是受人所托，但我也不会颠倒黑白。”

“证据，我只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你便不能杀他们。”

……

“你们三司可以阿，都能请动树居老人？”

高台四周，一群异能者站在金角所制造的金沙上，光头男人对着身旁的红袍异能者，好奇问道。

“可跟我们三司没关系。”，那红袍异人摇了摇头，他虽然是三司的总督，但不论身份地位，都与树居老人差了不止一截。

能让他出面，靠的完全是王家的底蕴。

“这可怎么办，这可是领主！”，五司的林阎，颇为焦急，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吃瘪，却没法做出什么事来。

因为这里是诡夜。

天地法则玄奥，诡夜自成一片规则，他们很难在这里破境，成为领主。

而外来的领主，战力则会在此大打折扣，如果受了伤，则会有跌境的风险。

树居老人，则是诡夜之域中，唯一的领主，土生土长。

他虽然实力强大，但平日里却没有什么心思争名夺利，只是守着那间医馆度日，所以没人会想到王家请来的帮手竟然会是他。

尹仲修摇头，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证据，我是除魔司的一司总督，难道我的眼睛还不能算作是证据？”

“而且您只是个开医馆的，是否处死王觉，恐怕除魔司，不需要先经过您同意吧！”

眼看着男人又再一次拿起了枪，似乎要想不开再次打上去，武野便赶紧将他拦下：

“树老先生说得也对，你本来就没有证据，今天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先生，他也是太生气犯了糊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朝廷特使，梁山平也是走到了老人身边，轻轻解释了一句。

“无妨。”，老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计较这件事情，“我觉得武城主说得对，既然没有证据，那么今天这件事……”

“证据，什么叫做证据？”尹水儿打断老人的话，而后面色嘲讽地开口。

“许木人都死了，如果我们这些亲眼看见了他所作所为的人，都不能算作是证据。”

“那么难道还能让许木复生，亲自指认王觉杀了他，或者是让那西山之中的四阶段虎妖，开口说话，才能算是证据吗？”

少女的声音冷冽，条例清晰。

她才不管这树居老人是什么身份，她只觉得这件事情荒谬极了。

武野和梁山平听到这段话，也是有些尴尬，正想着怎么打圆场，却不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竟然点了点头。

“是。”

树居老人说道，他那繁茂的眉毛聚集在一起，显得眼睛十分睿智。

“要么，你们就把那只虎找来。”

“要么，你们就让那许木走上高台，让他亲口说出，王觉便是杀人凶手，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动他。”

……

听到这里，台下的许木陡然激动：

“说的好啊。”

一直附着在削瘦男人身上的影子，忽然开口，嗓音洪亮。

而后便将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谁！”

陌生的声音雨耳边响起，王骅鹰钩鼻子都吓得歪了。

而后他便陡然发现，从自己的身上，竟然缓缓爬下来了一滩阴影出来。

于是众人陡然一惊，就连树居老人都有些意外。

自己的领域中，竟然还有其他人的异能？

“何方道友，请出来一见。”，老人淡淡开口。

没有回答，但只见那阴影缓缓流出了领域之外，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之下，来到了尹水儿身前。

尹水儿凝望着这团能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从上面传出的气息，有些熟悉。

而且刚才那个声音，也很熟悉，像是她某个死去的朋友的声音。

“或许……我们认识么？”

心中似乎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希望，尹水儿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只见那影子便缓缓起身，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只有大概轮廓。

尹水儿望着这个黑影，瞳孔急剧缩小：

“许……许木！！！”

言语的注意力，也是一直在那影子身上。

而当那影子站起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猛地一个回头，便看见了站在广场上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青年恍然大悟。

他说的嘛，怎么会呢，实力那样强的强者，怎么会死呢。

许木有个刀客师傅？

言语摇头，他们这当然就是一个人。

……

“那位要给我买烧麦的兄弟，谢谢你了。”，许木撤下黑布，而后转过头对着那位士兵说道，“只不过，我早晨吃饭了。”

那位士兵一怔，不知道许木为何要说这些。

而后方的民众，见到了这张脸后，无一不是有些意外。

因为他很好看。

“好生清秀干净的脸。”

有位女子脸颊微红，张开红唇惊呼，许木的长相，就像一个刚入世的小和尚一般清秀。

像是……江湖话本流传的，唐僧？让人不禁升起一股禁忌的爱恋感。

就连那两个酒家的伙计见到了这张脸后，也是愣了下神。

“有什么用，再好看也是个智力残疾！”

那瘦猴注意到周围任的反应，有些嫉妒地说道。

但随后，更加让他们震惊的事情，便又发生了。

广场中间，那个眉清目秀的布衣少年开始移动。

只不过他不是向广场边缘转移，而是相反的方向。

他的步子迈的不大，但很平稳，一步步地，众目睽睽地，走上了高台。

……

许木走了上来。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尹水儿整个人都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滞在了原地。

沙金上站着的一众异能者，尤其是良辰良觉父子，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树居老人？”

许木身子站的笔直，宛如一棵稚嫩的杨树。

他的前面，站着的是那个四阶段的老者，与一个盛开的莲花。

“你好，我是许木，丰庆村守夜人，除魔司的编外人员。”

少年嗓音干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右臂：

“站在您右边的，是我在除魔司的上司，尹水儿。”

“侧面的这位，是我素未谋面的总督大人，您好。”

说着，许木向那个持枪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你还活着？”，尹仲修望着许木的脸，有些惊诧。

他记得这张脸，就在西山的那一夜，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

“如您所见，是的。”

许木清了清嗓子，而后再次将身子转过来，直面树居老人：

“而在您后边的这两位，其中一位不认识，但我想您应该是认识的。”

“至于另一位，是叫王觉吧，我认得你，放心啦，我记得很清楚。”

许木表情轻松：

“如您所见的，这便是在西山之中，推了我一把的凶手。”

“您刚刚说，需要我复活才能杀他。”

“所以请问现在，我们可以杀他了吗。”

……

树居老人面部微抽。

许木说的，其实都是刚才他说的话。

他说尹仲修的证据不算证据，除非是那头虎妖幻化成人形作证，或者是许木复活，亲口指认，他才允许尹仲修处决王觉。

这本来就是无赖的条件，因为不论哪种情况，都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诡夜之域，不可能有那种级别的驭兽师，能够控制领主级别的虎妖。

而已经化为飞灰的许木，也不可能复活归来。

但现如今，他就是回来了，而且完好无缺，言语逻辑清晰，直接指认，王觉便是凶手。

他能怎么办呢？

“不可……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没死！”

王觉像是跟看到了鬼一样，表情震惊，他明明看见许木被白雾吞噬了，虎妖随后便到，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既然你没死，那王觉为什么要死？”

树居老人在经过短暂的变化之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

“无耻！”

尹水儿咬牙骂了一句。

害人不成，难道便不能用夏律处置？

“拜托，蓄意谋杀诶，他要杀我我难道不可以杀他？”

“如果这么算的话，我朝你打一拳，如果你没事的话，那便不可还手了？”

许木也觉得好笑，这老头儿强词夺理倒是有一套，只不过他的语文很好，而且向来能言善辩。

而且这事情的走向，也正如他所愿。

树居老人微微摇头：

“当然不是这么个道理，他要杀你，你要复仇，杀他便是。”

王觉听见这话，面色剧变。

但紧接着，那树居老人便接着说道：

“只是，是你杀他，跟尹总督，或者你的那位上司，以及旁人无关，这是你一个人的复仇。”

许木听见这话，心中暗喜，但表情却是十分认真且凝重：

“所以这跟他旁边那位，还有您也无关？”

树居老人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绝对公平的环境，你们两个决斗便是。”

“能不能复仇成功，全看你自己。”

“不要答应！”，尹水儿这时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而后立马上前拽住了许木，“他是二阶段，你只是一阶，你打不过他的！”

“放心。”，许木用右手撸下少女紧握在他左胳膊的手掌，表情自信，贴近少女的耳朵，轻声保证，“谁说我是一阶段的。”

“杀他，很容易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