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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永璘年少急躁,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口:“十一哥!我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汗阿玛要这样处罚她?!”
十五阿哥圆脸凝肃,心道:只怕是额娘做的一些孽暴露了……
十二阿哥急忙爬了起来,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永瑆的马蹄袖:“十一哥,我不求你帮我跟汗阿玛求情,只求你告诉我事情,南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额娘到底因何触怒了汗阿玛?!”
“无可奉告!”永瑆扫了一眼弟弟妹妹,嘴里只给出了这四个无情的字眼儿。
“你——”十二阿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怒红。
乌日珠占低眉一忖,忙郑重屈膝一礼,面上带着恳求:“是汗阿玛不许十一哥多言,还是十一哥不愿相告?若是前者,我们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后者,也请十一哥告之缘由。”
十二福晋这般条理清晰、又诚意恳求,叫永瑆神色一怔,他迟钝了片刻,方才低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汗阿玛圣意已经无可转圜。无论是皇后还是令贵妃,犯下的都是汗阿玛不能容忍的罪过。”
十二阿哥急了,“到底是什么不能容忍的罪过?!”
永瑆淡然睨了十二阿哥一眼,直接连理都不理,转身便要离去。
十五阿哥永琰急忙上前一步,“十一哥,我方才瞧见愉妃娘娘和兰贵人往冷宫方向去了,可是奉汗阿玛旨意前去问讯?”
永瑆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倒是还不算太蠢。
十五阿哥脸色有些发白:“愉妃娘娘……五哥,难道五哥的死……与我额娘……”十五阿哥越说越艰难,脸上的神色也愈发苦涩凄然。
永瑆不做声,这样的举动,等同默认。
十五阿哥的看懂了永瑆此刻的表情,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十七阿哥永璘上前扶了一把,永璘尚幼,自小眼中的额娘是温柔宽仁的,哪怕对下人都是温声细语,又怎么可能与五哥的死有关,“十五哥,这不可能的!额娘她那么温柔仁善!”
“温柔仁善?!”十五阿哥苦笑中带着自嘲,“十七弟,你还小。”
传达了乾隆陛下口谕,永瑆兀自回到了殿中。
和敬大公主正坐在龙榻前的绣墩上,眼睛有些红红的,“皇额娘去世的时候,汗阿玛便吐过一次血。”
永瑆叹了口气,“那时候汗阿玛正当壮年。”而如今,汗阿玛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一口血着实伤的不轻,汗阿玛又非要立刻回銮,一路舟车劳顿,根本没好好歇息,所以一回京便又病倒在了龙榻上。
大公主眼泪簌簌落下,“若非我执着揭开当年秘辛,汗阿玛也不会如此。”
此刻乾隆陛下喝了药,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了,沉睡前下达了旨意,不见十二阿哥也不见令贵妃所出的子女,并命愉妃与兰贵人前去冷宫审问辉发那拉氏与魏氏。没错,手谕上是如此称呼二人的,在乾隆陛下眼中,二人早已不是皇后和贵妃,而是两个罪妇。
“大姐姐。”永瑆上前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作孽的是她们。”
旁边四六八三位皇子兀自相觑着,虽然他们也不晓得为何皇后与令贵妃同时被发落冷宫,但大约也猜得到,只怕是是与元后所出的两位嫡兄弟之死有关。
众皇子之长的履郡王永珹上前道:“大姐姐,你昨晚已经守了一夜了,这里交给我我们几个便是。”
大公主已经是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了,早已不年轻,哪里禁得起整夜侍疾?加之心情悲痛,早已是脸色憔悴,眼圈红肿,身子也早就疲惫不堪了。
大公主看了看还在沉沉昏睡中的皇父,又想到冷宫里继后与魏氏,尚且没有发落呢,她不禁咬了咬牙齿。
永瑆如何不懂大公主的心思,忙低声道:“大姐姐只管放心,愉妃和兰贵人共同审问,互为监督,都不会徇私的。”
大公主点了点头,“我实在没想到,七弟竟然是被……”大公主一想到杭州行宫那个夜晚所揭露出来的一切,不禁恨入骨髓,此刻她恨魏氏绝对远胜继后!!
永瑆笑了笑:“放心,她活不成了。”害死了汗阿玛两个儿子,还直接导致汗阿玛心爱的发妻忧伤而终,这份恨,汗阿玛绝对不会比大姐姐轻分毫!
乾隆陛下本就是个年老之人,又经历了这番,这身子骨委实损耗不轻,傍晚的时候才堪堪醒来。看着龙榻上昏睡的老父,永瑆叹了口气。此番揭露的事实,远比前世更加沉重,以至于汗阿玛竟承受不住……这非他所能料,但会演变到如此地步,亦是他一手推波助澜所致……永瑆眼中不禁浮起三分愧色。
半个时辰后,乾隆陛下幽幽醒来。
身为长子的永珹赶忙捧了药上去,服侍汤药。
用了药,永瑆禀报:“汗阿玛,愉母妃和兰贵人已经审问过了,此刻就在偏殿,等着回禀呢。您看……”
乾隆陛下一听这话,立刻强撑着爬了起来,“叫她们进来!咳咳!”
愉妃和兰贵人,一个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嫔妃,一个是入宫未久的年轻贵人,二人的年龄差距,只怕都能做祖孙了,然而两人确实共侍一夫,该以姐妹相称。
几个皇子见状,连忙退避一侧。
行了礼之后,愉妃正色道:“启禀皇上,臣妾前去冷宫审问,魏氏缄口不言,一字不发,想来是已经没有什么要辩驳的了。”
乾隆陛下苍老的脸上泛起一如杭州行宫那夜的寒杀之意,“也就是说,她已经认罪了。”
“是!”愉妃正色道,旋即又道:“不过皇后娘娘极力否认,还写下血书,让臣妾转呈皇上预览。”说着,愉妃从袖中取出了满是血迹的白帛,交给了太监王进保呈至皇帝跟前御览。
乾隆陛下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冷笑道:“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与杭州行宫里那些狡辩,毫无二致!”
兰贵人松了一口气,她恨恨道:“皇上圣明!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狡辩罢了!”
愉妃睨了兰贵人一眼,便忙道:“皇上,皇后对于谋害顺妃、嫁祸魏氏之事,已供认不讳,却绝不承认唆使慧贤皇贵妃加害端慧太子一事。”
兰贵人俏脸上恨意更浓:“不过就是避重就轻罢了!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瞧着,往事陈年依旧,证据不足,便索性打死不认,存着蒙蔽圣上的妄想!”
乾隆陛下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愉妃蹙了蹙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皇后啊皇后,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皇上心中对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再加上兰贵人谗言不断,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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