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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宗院,庭院无数,错落在山水林间,在距离王承所在的“不王居”较远的另一边,有一处庭院群,由多个庭院围成,南门前设有一块刀削斧凿的石碑,刻着“霸刀社”三个字,金钩银划的,很是凌厉霸气。
“呵呵,康帝王掣?我父亲原是西军校尉,为了大康,为了他王氏江山,多少年出生入死,到头来一句军法无情,被砍了头。”
“宣承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自身强大才是根本,修仙一道才是立身之本。所以父亲死后,我不屑于再去为了什么狗屁大康拼命,我不顾家母的劝阻,拼了命的爬过十二里问仙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主掌自己的生死,什么朝廷,什么忠义,什么功名,都是无根浮萍。男儿在世,既然活着,就为自己而活!”
“有朝一日,若我成仙,这世间管他什么王侯将相,谁敢杀我?呵呵,军法无情,我一刀劈了他娘的军法!”
庭院群里一间小屋内,两位少年在饮酒。
其中一人头发微卷,剑眸薄唇,颇为俊秀,只是眉宇间也颇为傲气,正是王承六名护卫里的反骨仔——符宣承。
另一人也是微卷头发,但厚唇圆眼,此时说话看似豪情,却带着怨气。
两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看着感情极好。
“哼!良惠兄你说得对!你可知每当我父亲跪那废太子时,我有多憋屈?”
“父亲总和我说什么忠君大义,可让我跪这种废物,我不服!凭什么他一个一等废体,痴愚蠢货,就能生来高高在上?我等就要卑躬屈膝,甚至为他而死?”
符宣承举杯一饮而尽,红着双眼,恨恨地说道。
“呵呵,废太子,进了这仙门,他就只剩下一个‘废’字了!”
“宣承,你我堂亲,为兄就和你说道说道。这仙门里,像他这样的权贵弃子也有不少,你知道他们的护道者是怎么做的吗?”
符良惠微醺着问道。
“还请兄长指点。”
符宣承闻言双眼一亮,忙给自己这位远方堂亲把酒满上,洗耳恭听。
“嘿,指点谈不上,众所周知的事,我提前说给你听罢了。这些个权贵弃子,靠走后门进的仙门,本身就受人鄙视,加上仙门超然,能闯过问仙路的都是仙道种子,不惧世俗皇权,对他们都没有好脸色,欺凌打压是常有的事,所以废太子只能仰仗你们这些护道者。”
“既然仰仗,那他必然要听你的,就算你们有世俗家族的亲情束缚,也不用害怕。虽说在仙门里没人敢真的对这些废物纨绔动手,但这些废物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门内,就算他们想死赖在门内不出也是不可能的。仙门不养闲人,规定的外出任务和历练是少不了的。到那时,嘿嘿,仙道无情,在仙门之外死个人一点都不意外。懂了吗?他们这样的权贵子弟怕死,所以他们不敢真的拿家族来威胁你,兄弟啊,祝贺你,从你入门的那一刻起,你就自由了知道吗?”
符良惠满意地端起酒醉,边饮边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小弟,多谢兄长指点。”
符宣承如醍醐灌顶,顿时大喜,忙起身给符良惠添酒。同时眼神闪烁,最后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谢什么?你我兄弟,不比客气。你自小聪慧,我今日不说,你也能很快看清现状。我记得小时候父亲便长长拿你做榜样,让我向你学习。其实宣承,为兄觉得你就是不靠废太子,凭你自己也可以走过问仙路。”
符宣承闻言微笑不语,头颅不由自主地扬起,大有一副“知我者,良惠兄也”的意思。
“来,喝!”
“听为兄的!即入仙门,便修炼第一!什么废太子,什么福王,让他安安分分地呆一边去。若是事多不听话,直接绑了关起来当个吉祥物,只要不死,不用管他怎么活!去他娘的大康!去他娘的皇室!干!”
“对了宣承,还没问你,明日宗院选择,你打算选哪个?我记得你的灵根,与我一样,都是七等吧?不如就选刀门院,与为兄一起练刀,现如今为兄是这霸刀社的骨干,也能照拂你一二。”
“多谢兄长,不过我打算进仙葫院。”
“啊?仙葫院?宣承啊,虽说你聪慧,悟性比为兄好,可这仙葫院乃众院之首,它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啊。”
……
“自此,第三次华山论剑落幕,这断臂的杨过,身背重剑,伴有神雕,以‘西狂’之名流传于世,侠名远扬。”
月上中天,“不王居”内,王承喝了口茶,终于把临时魔改的缩短版《神雕侠侣》讲完。
“武侠,仙侠,长生之外,当如此。”
朱朋听完,似乎感触极深,随后似有所悟,起身对王承一拜,言真意切地说道:“殿下仁心,朱朋铭记于心,日后朱朋但有分毫不敬,天打雷劈!”
他是聪明人,那行侠仗义的故事方才他听得入迷,此时听完一想,便明白了王承用故事来开导激励他的用心。
在他的眼里,王承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亲王。而他自己,说得好听是将门之后,实际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子。在他的观念里,这样一位宽宏大度,且关心下属的亲王,万中无一,极其难得,着实令他感动。
“原来殿下说这个是为了激励朱朋。”
岳颖儿、洪长伟等四人见此,也明白了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王承,心里也生出了别样的感触,再一想这一路上王承的表现,即便是较为天真迟钝的吉宝也确定了。
殿下,并不痴愚,也不傻。
除了灵根太废之外,只是有些胆小罢了。
可这样殿下,真的与其他的皇族不同,不纨绔,也不弄权,更难得的是照顾人心。
若是殿下灵根再稍微好一点……
能碰上这样的殿下,他们心中欢喜,同时隐隐地觉得可惜。
尤其是岳颖儿和岳玉儿两人,作为宫里秘密培养的工具人,她们比朱朋等人更懂人心黑暗,此时对王承的善心就感触更深。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大康皇族就是他们的主人,而他们只是冰冷的工具,主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连她们的命都是随时可惜丢弃的,又何必管她们的感受?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歇息吧,我一个人坐一会。”
王承心情不错,这故事既是说个朱朋听的,但又何尝不是他无意间发泄出来的思念。
小时候他喜爱看这些武侠剧,爷爷喜欢抗战剧,但每次爷爷都会陪他看,哪怕爷爷觉得武功太假了。
“是。”
朱朋几人见他神色似有异,也不多说,应诺之后便起身回屋。岳玉儿这一直对王承冷嘲热讽的碎嘴姑娘,还突然十分贴心地道:“夜间天寒,还请殿下注意身体,玉儿去给殿下拿件衣袍吧。”
“不用。”
王承摇头,他觉得此时凉爽正好。
“敢问殿下,昨夜大青坪上,西门摇风说,等殿下来报,属下不解何意,是报仇吗?”
这时,岳颖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与洪长伟相视一眼,单膝跪在了王承面前,问道。
“差不多吧。”
王承微笑摇头,轻描淡写地道:“这世间,唯家与国,不可轻辱。他辱我一个废人无所谓,但他不该轻我父皇,辱我大康。”
“我和他说,要么杀我,要么我必报一剑之辱。”
淡淡的话语,却如惊涛骇浪,直击五名少年人的心。
岳颖儿冷冰冰的眼中有了异彩,岳玉儿小嘴微张,仿佛第一次认识王承。
朱朋、洪长伟、吉宝三个男生更是脸色涨红,屈辱、惭愧的同时,有热血在涌,齐齐跪在王承面前,咬牙立誓:“殿下刚烈!我等没有保护好殿下,有愧皇恩!罪该万死!愿,为王前驱,报此家国之辱!”
王承面露无奈,看着几人,轻声道:“说过了,别动不动就跪。这个急不来,来日方长,现在让我安静一会,去吧。”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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