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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颍希扶着沐颍清,将她扶到了马车之上,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只能不舍的走下马车。
沐颍清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握的掌心珍藏的是天启翔送给她的玉戒指。
泪水滴落在手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马车还是缓缓晃动,马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掩盖了沐颍清的哭声。
沐颍清下意识的转过头,入眼的依旧是一片血红。
真的好想再见天启翔一面,可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听着外面的声音,沐颍清可以判断自己行至何处。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马车的声音。沐颍清知道自己出了京城。
沐颍清突然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天启翔为她骑马而来,会掀开车帘,握住她的手,抱她上马,放弃一切,带她离开。
车帘被掀开,虽然红色的盖头遮住了视线,但是沐颍清知道,面前的人绝不是天启翔。
感觉到那人粗重的呼吸声,感觉到那人的双手就要掀开她红色的盖头,沐颍清忍不住出声制止道:“皇上,我们天启朝的规矩,希望皇上可以遵守。”
苍擎显然是迫不及待,扯下了沐颍清的红盖头,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与沐颍希相似的眼眸。
伸手想要去揭沐颍清脸上的面纱,沐颍清却拔下簪子抵住脖子,“若是皇上执意不顾我们天启朝的规矩,我只能就此了结我的生命。只是那时,不知道皇上该如何向我朝皇帝交代。”
苍擎收回了手,心中暗想,不过月余的路程,他就忍她这一个月。
苍擎退出了马车,沐颍清悬着的心才落下,松开双手,发现掌心全是汗水。
沐颍清的离开,没有给沐府带去任何悲伤的气息,夜晚的沐府依旧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明日,他们的二小姐就要出阁了。
从宫中回来之后,沐颍希就将自己关在了房中,熄灭了烛火,就这样抱着小雪坐到了天亮。
黎明的曙光射进屋子,沐颍希就听到了外面忙碌的声音。
将熟睡的小雪安置在自己的床上,沐颍希推开门走了出去。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是不舍得二小姐出嫁吗?”在一旁忙碌的丫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担忧的看着沐颍希眼底的那一抹黑色。
沐颍希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忙吧,我出去走走。”
小丫鬟呆呆的看了一眼沐颍希,看着她嘴角温柔的笑容,害羞的低下了头,继续忙手中的活。
沐颍希缓缓地走出了沐府,沐颍染出嫁,她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可心却痛得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看到沐颍染穿着红色嫁衣的那一刻失控,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失魂落魄的走在黎明的街头,勤劳的百姓已经开始忙碌,街上熙熙攘攘。
沐颍希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唯一的话题都是关于他们沐府之事。
沐府的大小姐为了两国安好,远嫁苍国;沐府的二小姐的痴心终于等到了心爱的男子;沐府的公子成了宫中的侍卫,深的皇帝与四皇子的喜爱。
沐府在京城百姓的心目中成了一个神话,但这神话背后的痛苦只有他们沐府的人才知道。
大街上变得越来越热闹,百姓自动的分成两排,站在了大街的两旁。
沐颍希随着人群退到了一旁,听到整齐的马蹄声,身体竟然不觉颤抖。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快点离开,可是双腿竟似灌了铅,无法挪动。
耳边充斥着百姓的议论声,耳朵嗡嗡作响,沐颍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精致的马车从眼前经过,沐颍希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人群开始移动,沐颍希被人推挤又不懂得避让,竟被挤到了角落。
顾宸轩安静的站在角落,黑色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颜,隐身于暗处,黑与冷的交汇,让人不敢靠近。
“门主,你若舍不得,现在月影就可以帮门主抢亲。”月影站在顾宸轩的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出声。
顾宸轩没有回答,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是何时陷入这段感情,他竟然毫无察觉。
突然闯入的人儿打破了小巷中的清冷,沐颍希被挤入了小巷,崴了脚,若不是被人抱在怀中,怕是额上的伤又要变重了。
顾宸轩紧紧地盯着沐颍希,低声唤道:“丫头!”
沐颍希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黑色的斗笠遮住了彼此的视线。感觉到顾宸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那一声“宸轩哥哥”终是没有说出口。
“谢谢兄台。”沐颍希微低着头,不想顾宸轩窥探到她的表情。
“丫头,我是你的宸轩哥哥。”顾宸轩激动的摘了斗笠,将沐颍希紧紧的抱在怀中。
月影后退了几步,怨恨的瞪视两人相拥的画面。
今日天启朝四皇子天启煜迎娶沐府千金沐颍染,喜事早已传遍京城。如果现在顾宸轩怀中之人是沐颍染,那马车中的人是谁?
原以为沐颍染嫁给天启煜就可以断了顾宸轩的念想,她会有机会。为什么沐颍染会出现在这里。
月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眼前甜蜜的幸福任谁都不愿意打扰,她不想惹顾宸轩不快。
只是月影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回了神的沐颍希推开了顾宸轩,慌张的问道:“兄台我们认识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宸轩不可置信的望着沐颍希,额头的伤,同样的眼眸,沐颍染怎会突然忘了他。
“丫头,你忘了象牙山顶我们曾一起看日出,你说你喜欢吃我亲手做的包子。那夜在院中,你说我们一起回家。还有,我送你的走马灯,我说过我会等你一辈子,难道你都忘了?”顾宸轩固执的按着沐颍染的肩膀,他不相信,这些回忆,她都可以忘记。如果选择忘记,为什么要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沐颍希笑着指了指额头的伤,“这伤是我前不久不小心的撞得,小染的额头也撞伤了。我与小染同时出生,我是小染的哥哥,我叫沐颍希。”
重新做回沐颍希,就必须忘掉那些记忆深处最美好的回忆。
“沐颍希,你是丫头的哥哥,可是你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那时丫头穿你的衣服溜出来,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顾宸轩苦涩的说道,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光,“不对,你是丫头,如果你是丫头的哥哥,现在你应该在宫中,而不是在这里。”
沐颍希没有料到,此刻的顾宸轩突然变得精明。
沐颍染大婚,身为哥哥,身为天启煜的贴身侍卫,她不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在宫中。
“我不去宫中是因为你,因为小染担心你会做傻事,所以让我出宫寻你。”沐颍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希望顾宸轩不要看出破绽。
“丫头担心我会抢亲,我曾说过,我会等她一辈子。我知道,丫头心中一直喜欢天启煜,现在她嫁给了心爱之人,我应该替她高兴。”顾宸轩笑着说道,别过头,不让沐颍希看见他眼中泛起的泪花。
天启煜与顾宸轩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于,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顾宸轩可以坚定的选择信任她,没有任何的猜忌。
“小染让你忘了她,不要再等。”曾经劝说的话语再说了一遍,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
回过头的顾宸轩眼中看不见任何的泪水,笑着调侃道:“我可以叫你小希吗?”见到沐颍希点头,顾宸轩又笑着说道,“或许以后我们会是同僚,我已经准备参加这一次的科举。”
“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小染希望你幸福。”沐颍希别过头,难过的说道。
顾宸轩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丫头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是妓女之子,我无法摆脱我的出生。遇见小染之后,我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出生,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我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在丫头最需要我的时候保护她。”
得不到沐颍希任何的回应,顾宸轩又笑着说道:“你不认为我可以高中状元,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也认为妓女的儿子,怎么可能高中?”
沐颍希不曾想过自己的沉默却让顾宸轩误会了她的心思。
“不是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出身。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如果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看不起人,这样的人才最该被人瞧不起。我相信,你可以高中状元。”沐颍希急切的解释。
“虽说你是天启朝的第一才子,现在又是天启煜的贴身侍卫,但是为了丫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输给你。”顾宸轩挑眉说道。
“我不参加这次的科举。”沐颍希笑着应道,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顾宸轩不解。
“我不喜欢官场,比起官场,我更喜欢战场。”沐颍希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平坦的小腹,唯有去战场,她才有可能平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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