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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蒙难,逢夫遇救,这并不是完虚构的故事,而是根据真实的案子改编而成,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平阳府洪洞县。

只不过冯梦龙妙笔生花,把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写得跌宕起伏,动人心魄。

苏三,原名周玉洁,山西大同府周家庄人。五岁时父母双亡,后被拐卖到南京苏淮一家频临关门的小妓院,遂改姓为苏。

这个小妓院,当时只有两个妓女。因为从来没有风流名士光顾,所以惨淡经营。

周玉洁被买进去以后排行第三,遂改名为苏三,“玉堂春”是她后来登花船对外报出的花名。

苏三天生丽质,聪慧好学。经过老鸨六年的苦心栽培,那可谓是诗词歌赋传神,琴棋书画精通。

在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登花船,参加秦淮河一年一度的“状元红”夺花,苏三就一举成名拔得头筹。

风头直接盖过了当年南齐钱塘的苏小小,被那些骚人们评定为苏小小第二,为妓院带来了四万八千两的初月新钱。

初月新钱,也就是雏妓第一次接客,妓院按照娘家嫁女的流程走一遍。让雏妓和恩客拜堂成亲,并且共度一月新婚岁月。

苏三初登花船,最后竞价初月新钱四万八千两,成为秦淮河上数十年的新高。

小妓院利用这笔钱很快就盘起一座四层楼的怡情院,瞬间成为秦淮河上第一花楼,名扬四海。

苏三一时间艳名四播,玉楼春三个字变成了一个传奇,成为整个秦淮河三千六百花船的头牌。

苏州官宦子弟王景隆慕名而来,在秦淮河浪费了三个月时间,才得到一次机会亲近玉堂春,也算是一段冤孽。

两个人一见钟情,然后干柴烈火,自然如胶似漆。

王景隆连考进士都抛弃了,干脆放弃了进京会试,把苏三给包下来。两个人就住在妓院,并立下山盟海誓。

可惜钱财终有尽,妓院鸨母不留情。

不到一年的功夫,王景隆就把家里给他游学三年,还有进京参加会试的盘缠,一共三万两银子部扔进了妓院。

床头金尽,扫地出门,这是妓院的行规。

好在苏三有情有义,规劝王景隆不要再留恋花丛,应该奋发努力,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发奋上进。并且发誓言从此不再接客,等待王景隆衣锦还乡。

王景隆发奋苦读三年,二次进京应试,结果金榜题名,高中第八名进士。

等到王景隆衣锦还乡,才知道老鸨因为苏三誓死不接客,断了妓院的财源,已经按照一千二百两银子的身价,把苏三卖给山西马贩子沈洪。

沈洪常年在外贩马,他的老婆皮氏在家里熬不住,早就和别人勾搭成奸了。

沈洪带着苏三到家后,皮氏伙同奸夫毒死沈洪,嫁祸苏三。县官受了皮氏的贿赂,将苏三屈打成招,下入死牢,秋后斩决。

巧合的是,朱鼐钧刚刚被朝廷钦赐世袭代王,就知道了苏三这件案子,很快联想到秦淮的玉楼春,这可是一个传说。

朱鼐钧从出生哪一天开始就是代王世子身份,自然没有机会跑到江南水乡寻芳折柳。于是就想弄清实情,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一个同名人。

所以朱鼐钧派人过问重审,县官、皮氏和奸夫等涉案人员十三人被斩首示众,苏三得以昭雪。

因为这个案子惊动了满朝文武,所以代王朱鼐钧为了警示下属官员,就下令把这里关押苏三的监房、被三次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供堂,定为山西承宣布政使警示所。

后来凡是作奸犯科的官员,部就关在苏三监狱里面等待秋后问斩,让他们自食恶果。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但是冯梦龙笔杆子一摇,竟然写了一段王景隆荣升山西巡抚,刚好听说苏三一案。

然后调阅卷宗重审,处决了贪污受贿的县官,把自己的老相好给救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熊储仔细一分析,就觉得这件事情根本不靠谱。

一个第八名进士,回乡省亲半年,然后摇身一变出任山西八府巡按,这也太离谱了。

巡抚,是“巡行天下,抚军安民”的意思。

一个级别最差的巡抚那也是从二品,甚至是正二品的一方大员。不仅可以过问地方民政先斩后奏,而且可以代替皇上干预当地军队。

小小的一个进士,再怎么也不可能走马上任当二品大员的巡抚,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如果按照正常破格升迁步骤,先干三五年知县,再干三五年知府。等到一个小进士熬到八府巡按,没有二十年也要十年时间,苏三早就化成灰了。

可是,熊储怎么解释都没用,姑娘们就一定要去洪洞县看看。

姑娘们一旦下决心的事情,不要说九头牛了,就是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们并不是真要去寻找苏三,而是要去看看当年关押苏三的监狱,满足心中的好奇。

姑娘们的好奇心比男人更加严重,和猫差不多,这也是一定之规。

苏三监狱建于太祖朱元璋洪武二年(一三六九年),就在洪洞县衙西南角。

为了满足姑娘们比猫还大的好奇心,熊储只好来到洪洞县,而且寻找的客栈就在西大街,距离县衙不到一里地。

现在是正午时分,十二个人吃过午饭以后,五位姑娘赶紧回房养精蓄锐,熊储带着六个小子在下面大堂喝茶,同时从食客闲谈中探听一些消息。

姑娘们之所以要养精蓄锐,就是洪洞县监狱并不对外开放,平头百姓根本不可能进去“瞻仰”苏三遗址。

大白天不能进去,所以姑娘们决定下午养精蓄锐,晚上再翻墙入室,摸进监狱看个究竟。

熊储不认为小小的洪洞县,还有什么人可能对五只母老虎产生威胁,因此也就没在意。

这就是熊储对江湖局势不了解的问题所在了。

殊不知过了黄河以后,就已经是真教的天下。

真教和上清派、衡山派势同水火,不共戴天,这是整个江湖人所共知的事情。

熊储在大堂坐了大半个时辰,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值得自己注意的信息,本来已经准备回房休息一下。

恰在此时,又进来四个面满风尘的汉子。

他们的屁股还没有挨着凳子,就已经高声叫了起来:“小二,赶紧来四碗河捞,我们赶时间。”

熊储听他们一口晋腔,就知道是本地人。

四个汉子看起来三十多岁,都背着一把宝剑,而且虎背熊腰,气势不凡,典型的西北武林人物。

熊储知道这四个汉子所说的河捞,也就是和洛阳的饸饹面差不多,属于动作最快的一种面食。

趁着小二忙活的空隙,四个汉子已经显得很焦急,开始肆无忌惮的闲聊起来。

“大哥,从这里过去还有五十多里,我们能赶得及吗?”

“老四,赶得及赶不及我们都要去助拳。洪洞县是属于青龙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染指的。”

“大哥,只怕玄缺道长和往年一样,不会让外人参与纷争吧?我们十年前就碰了一个钉子,这一次难道会有变化吗?”

“老四,你难道没听说吗?这十年来,玄明道长一直没有现身,所以恒山派才跋扈嚣张,公然宣称这是给青龙观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玄明道长真的不能赶回来,青龙观根本挡不住恒山派。”

这个时候,店小二已经把四个汉子的河捞端上来,交谈声戛然而止。

一碗面吃下去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四个汉子喝完面汤扔下二两银子在桌上起身就走了。

“连山,你带着他们到后院休息,我去去就来。”

熊储总觉得哪里不对了,但这属于江湖人物的一种直觉,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所以熊储吩咐霍连山一声也出了客栈,然后认准方向,朝西南奔去。

离开县城以后,熊储施展轻功绕了一个大圈,在距离县城五里左右的汾河(汾水)边上,挡住了刚才四个汉子的去路。

熊储看着四个汉子埋头奔过来,根本没有发现前头有人,赶紧抱拳叫道:“四位请了!”

在客栈说话的老四抬头一看,随即大吃一惊:“咦?你不是刚才在客栈的吗,怎么这么快来到了我们前头?”

熊储抱拳说道:“小弟有一事不明,但是客栈中人多嘴杂,所以就到这里等待各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那个老四口中的大哥,上前三步略一抱拳,然后警惕地问道:“听口音阁下应该是河南过来的,不知道挡住我们‘平阳四猛’有何见教?”

“原来是平阳四猛,幸会幸会!”熊储实话实说:“在下八郎,初出江湖,还是第一次来到河北,对这边的江湖朋友不是很熟悉。不过,刚才四位谈到恒山派和青龙观的纠纷,在下一时好奇,所以赶过来问个究竟。”

老四惊呼一声:“八郎?难道你就是单身独剑杀了月无影,逼得少林寺戒律院院主悟能大师就地坐化,名震商洛的锁喉剑八郎?”

熊储赶紧摆手:“那都是江湖朋友瞎捧场胡乱叫的,各位千万不要当真。月无影是我杀的,悟能大师的不幸也和我有些关系,但绝对没有江湖传言那么离谱。”

大哥仔细打量了熊储一眼,这才抱拳说道:“在下刘国雄,这是二弟翁世明、三弟詹金国、四弟张克兵,见过八郎大侠!”

熊储苦笑着说道:“四位,在下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大侠两个字,所以也没有给四位加上大侠的头衔。江湖朋友都是兄弟,四位比我年长,叫一声八郎就最动听了,而且我也听得舒服。”

四弟张克兵看来话最多:“那就这么地了,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八郎,不知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呢?”

熊储点点头:“四位大哥,我知道北岳恒山派属于真教,他们为什么要和洪洞县的青龙观过不去呢?”

大哥刘国强一摆手:“八郎兄弟,这里偏僻荒凉,我们坐下说话。如果你想知道这个事情,那还真的说来话长。不过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我就只能长话短说。”

“青龙观是目前唯一不和恒山派合作,也不可能改换门庭的道教门派,也就成了恒山派的眼中钉。过去五十年已经发生了四次比斗,恒山派都没有占到便宜。”

“不过,一天不拿下青龙观,这里的老百姓就不信恒山派。今年又是十年大比之期,加上青龙观的大长老玄明道长下落不明,所以这一次恒山派志在必得。”

“这涉及到一个门派被灭门的大事情,我们四个人身为平阳府武林道一份子,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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