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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袁鹂卿、严二娘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们对问题都有敏锐的感知力。
衡阳王府的老夫子苗三冠派人紧急传讯,的确出了大问题。
不是出了一个问题,而是出了一大堆问题,所以这封信竟然洋洋洒洒数万言。
苗三冠虽然是一个邪门的书生,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罗嗦的人。
一个不喜欢罗嗦的人,突然变得如此罗嗦,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军师万练赶紧把熊储请过去仔细听听都说了什么。
其实苗三冠在书信里面也没说什么,就是把过去三年时间中原大地上发生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复述一遍。
第一件,女真鞑子夺取松山,洪承畴、祖大寿投降了。
这是崇祯十五年(一六四二年)二月十八日发生的事情,崇祯皇帝曾经命令顺天巡抚杨绳武督师救洪承畴,又派兵部侍郎范志完紧急驰援。
这两个胆小鬼虽然带兵过去了,却不敢出战。副将焦埏再次奉命增援赴援,刚出山海关就遭到敌人迎头一记闷棍,结果大败亏输。
此后,女真鞑子攻破松山城,巡抚邱民仰及总兵官曹变蛟、王廷臣等部战死,蓟辽总督洪承畴、副将祖大寿、夏成德投敌。
第二件,苏州府、湖州府出现罕见蝗灾,米价陡涨二十倍,百姓只能吃树屑榆皮;城门巷口抛弃小儿百十人为一群,“或视其僵死者,尽弃之丛冢,或聚而焚之,或掘坑埋之,盖不胜数。”
第三件,山西安邑(今运城东北)、蒲州、荣河地震,压死人不计其数;河南南阳、汝南一线持续大旱,百姓逃离一空,赤地千里。
第四件,牛金星、宋献策、李岩、红娘子投靠李自成,于是势力大振。所以李自成三攻北京开封城,巡抚高名衡扒开朱家寨口河,水淹李自成七万大军。
李自成不甘示弱,移营高地之后,让难民数万扒开黄河倒灌开封城。河水自北门入贯东南门出,城中百万户皆被淹。
最后只有周王妃、世子及巡抚高名衡逃脱,百姓不及二万人逃出生天,淹死三十余万人。
第五件,崇祯十五年七月初一日,因为开封告急,崇祯命令左良玉赴援。
左良玉及杨文岳、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四镇兵见敌势太盛,于是不战而逃,襄阳诸军皆溃。
结果在朱仙镇又陷入李自成伏击圈,左良玉军惨败,抛弃马骡万匹,丢掉了所有自重粮草。就连监军佥事任栋也死于阵中,左良玉几乎是孤身则逃至襄阳。
第六件,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初六日,女真鞑子入蓟州,连破济南、山东州县,河间以南多失守,连破兖州等八十八城。
山东巡抚让鲁王朱以派把自己的钱财拿出来,就可以召集灾民二十万组成军队奋起抵抗。但是鲁王朱以派视财如命,坚决不同意散财成军。
结果女真鞑子进攻王城的时候,老百姓鼓掌叫好。最后王城被攻破,朱以派和他的儿子乐陵王、阳信王、东原王部被杀。
女真鞑子俘虏山东百姓三十六万九千余人,从王府缴获赤金一万二千二百余两,现银二百二十万五千余两,粮食六百万石,牛马等五十五万余头,珍宝锦缎八万余匹。
“主公有何感想?”军师万练把书信摘录出来几条,简单综述一遍,然后看着熊储。
熊储摇摇头:“我只能说四个字:不可思议。洪承畴对付流民义军好像胜负各半,而且多次上奏表忠心、要钱粮,结果出关第一仗就军覆没,自己干脆投降了。让书生带兵每战必败,朱由检竟然还不接受教训。不可思议。”
“河南、陕西、山西连年大灾,二十年如一日,这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还能够勉强接受。现在苏州府、湖州府突然出现灾变,大明朝的最后米粮仓已经部崩溃,难怪我们这里有这么灾民涌进来,不可思议。”
“山东鲁王朱以派父子,竟然把钱财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连最简单的绝经求生道理都不懂。他们这一家子死绝了倒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最后让女真鞑子占了一个大便宜,实在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万练扬了扬手中的书信:“主公,此前李自成围攻洛阳,福王朱常洵也是如此。左右官员一再让他把钱财拿出来召集灾民,但是朱常洵就是不干。结果王城被攻破,让李自成发了一笔大财,朱常洵被杀。”
“主公,你也是朱家子弟。说句不该说的话,朱常洵、朱以派这样的王爷究竟有什么用?作为一个镇国藩王,拥有数千万家财,即便不考虑国家,也应该拯救自己得境内百姓吧?可实际上不是这样。”
“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朱姓王爷绝对不会在百姓身上花钱,因为他们连花钱给自己和子孙买命都不肯,可见他们平时敛财都疯狂到了何等程度。百姓对他们这些王爷切齿痛恨,这才是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能够横扫四方的根源所在。”
熊储点点头:“军师说得有道理,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也不该我管。但是在我们缅越境内,今后绝对不准出现什么铁帽子王。凡是对外敌苟且,对百姓见死不救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来头,一律杀无赦。”
万练微微一笑:“对于主公的性格,我们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一定会把这个原则贯彻下去。但是,苗三冠送来五万字的书信,目的并不是让主公大发感慨的,而是用深层次的用意啊。”
熊储微微皱眉:“他不就是让我们了解北方的动态吗,难道还想搞点儿什么名堂不成么?”
万练放下书信笑道:“哈哈哈,他是不是想搞名堂,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苗三冠担心的问题,的确迫在眉睫。”
“什么问题?”熊储听说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终于慎重起来。
万练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左良玉、杨文岳、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他们一共有八万大军,这一次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了。目前困守襄阳古城,被李自成给围死了。”
“现如今,整个荆襄、承天、德安及汝南之地,朝廷更本没有一兵一卒了。由此可知,河南、襄阳、荆州已经变成了李自成一个人的天下。”
“这样一来,我们的湖广之地就有一半,也就是长江以北变成了李自成的地盘。换句话说,整个江北已经丢了。”
“与此同时,北方的女真鞑子竟然能够突破长城,而且南下千里攻破山东,这才是苗三冠写信过来的主要原因。”
熊储当然明白万练所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未来究竟应该如何才好,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好半天都没有继续说话。
一向沉稳的苗三冠既然紧急传信,当然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也就是针对时局的处理原则。这一点,熊储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到底应该给苗三冠一个什么样原则,才能应付未来越来越糟糕的局面呢?
熊储越想越心烦,所以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在武英殿内转来转去,转眼就是半个时辰。
“三个原则:第一,尽可能接济灾民,能转移过来就转移过来,反正我们这里到处都可以开荒。只要能吃苦的百姓,肯定不会饿死人。人数的增长,也可以给我们提供足够的兵源。”
“第二,不管是什么势力,只要不越过长江,衡阳府那边就静观其变。其他的地方我们便长莫及,但是谁敢祸害江南湖广之地,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第三,衡阳府所辖各部将领,从现在开始就要紧张起来,兵员的补充、兵器的完善和更新要跟上,随时多好应付意外变故的准备。干脆说明白一点儿,各部队要准备打仗。”
熊储说了三个原则,然后看着万练。
没想到万练摇摇头:“主公所说当然非常有道理,但这并不是苗三冠的本意。就我对他的了解,这三个原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否则他也不会写这么又臭又长的一封信。”
熊储对这些邪门书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摊开双手:“军师干脆说明白一些,老夫子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万练也站起身来,直接走到武英殿东面墙边往上一拍,然后画了一个圈子。
武英殿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两人多高的大明疆域图。万练的右手往图上一拍,然后上下一划拉,熊储顿时头大了。
熊储张开大嘴半天合不拢:“简直岂有此理,老夫子究竟想干什么?”
“他并不想干什么。”万练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附近才说道:“主公提出的三个原则,苗三冠肯定已经有所防备。但是,长江虽然属于天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如果北方势力一旦南下,岳阳府、长沙府、武昌府根本守不住。因为这些地方都是水网地带,无法对敌人展开有效的打击手段。”
“也就是说,苗三冠认为要想落实主公的三原则,就必须增加足够大的回旋余地,需要更广阔的战略纵深,能够展开数万军队,甚至是十几万军队才行。”
“有鉴于此,如果处理贵州、广西、肇庆这些地方,才是苗三冠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需要的就是处理这三个地方的战略规划原则,而不仅仅是针对北方的战术防御原则。”
经过这一次的南征战役,熊储的战略眼光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刚才说的三原则,他就是不想事态扩大化。
说白了,熊储从内心深处,就不希望大明天下变成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局面。
但是,未来的局面究竟会如何变化,现在谁心里也没有定准。正是因为各种可能性都存在,所以苗三冠从战略高度提出自己的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
“原来他想南北连成一片,增加将近一千五百里的战略纵深。”熊储紧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才苦笑道:“想法虽好,但现在不能乱动。你告诉他,可以按照他的设想做准备,但绝对不能冒失乱动。”
对于涉及到大明朝廷局性的问题,熊储从来都是希望自己做到谨小慎微,生怕弄出丝毫问题破坏了朝廷大局。
正是因为这种瞻前顾后的思想作怪,所以他经常出现举止失措的毛病。
事情的发展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律,并不是熊储小心翼翼,该来的就不来了。
真实社会问题的爆发轨迹,恰恰和熊储的想法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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