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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铁骑绝对不是摆着好看的废物,而是能够咬死人的豺狼。
呼尼牙罗的八百骑被灭,也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满清鞑子精于骑射,不仅弓箭出手快、射速快,而且绝大部分人还射得远、射得准。
一般的鸟铳、火炮因为需要装填火药、铁砂,还要用捅条捣实,再用火绳点燃才能发射,这就需要时间。
不管是原来的大明官军,还是后来的大顺军,遇到满清鞑子骑兵的时候,手里的火器都只能开火一次。
加上满清鞑子原本资源有限,尤其是文化方面还处于蛮荒时代,缺乏铸造技术,所以满清鞑子高层对火器一直采取抗拒心态,对下面的宣传更是枪炮无用,弓箭无敌。
呼尼牙罗入关以后一直追杀大顺军溃兵,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每次马刀出鞘,敌人都是四散奔逃。
攻破安仁县的过程中,守城的敌人略作抵抗就弃城而逃,还扔下了好多大顺军的东西,甚至还有一面燕岭营的牙旗。
所有这些假像,让呼尼牙罗确定这一次遇到的是大顺军残部,所以丧失了最基本的警惕性。
不能因為这一次的失败,就说满清鞑子是泥捏的。
这一次满清鞑子三路主力人马一拥而出,五千多骑兵拉开十多里一条长龙,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十多里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袁宗第隐蔽在安仁县城西门外不到十里的地方,他当然也看见了,而且看见最前面的第一梯队就有一千二百来骑。拖后不到两里又有近两千骑,再后面更有大部队跟进。
察觉到兄弟压抑的喘息声,袁宗第赶紧给大家舒缓紧张心情:“往后传,告诉兄弟们,我们现在是敌人闻风丧胆的熊家军。虽然清狗人数比我们多,但我们的装备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没什么好怕的。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袁宗第所说的原计划,就是李定国正在做的事情。
五千人以上的满州上三旗精锐骑兵,李定国连正面作战都不会干,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李定国早就已经接到了为军殿后的命令,当然围绕着如何才能从敌人三面合围之下从容脱身来进行布局。
陈泰所部是正东面的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勒克德浑的主力大军压阵。北面的九江方面、南面的赣州方面更是重兵压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敌人致命一击,让其他敌人在追击过程中,因为担心被伏击,不敢分兵合围。
为了实现这一战术目的,李定国集中了自己手下的部兵力,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东西。
南长城、安仁县城、抚州城防重炮是不能带走的,与其留给敌人,还不如现在送给他们。
二十四门五寸口径、七十二门四寸口径、一百二十门三寸口径的重炮分成六组,阵地就在熊家岭、虎岩一线的山梁上。
敌人从安仁县城西门出来向西走出去二十里,袁宗第埋伏的第一支部队迎头截击出来,给阿哈尼堪的先头部队迅猛一击,然后策马扬鞭顺着大路向西面疾驰而去。
这是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短促出击的战果并不大,击毙敌人的探路尖兵二十骑、后面接应的两百骑。
满清鞑子的这种行军队形,还是努尔哈赤专门规定,并且写入军规里面的,数十年来没有人敢改变。
一千五百多伏兵从侧面的山林中突然冲出来,两百多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部被斩于马下。
阿哈尼堪没想到可恶的敌人竟然还在附近,而且偷袭一把就跑,顿时被彻底激怒:“追!追上去杀光他们!”
前锋突然加速,后面的承担接应任务的济席哈也不敢怠慢,率领一千八百骑也加速追了上来。负责殿后的蓝拜也同时受到影响,两千四百骑同样是扬鞭催马加速前进。
满清鞑子的骑兵已经比伏兵多跑了二十里,战马的体力消耗终于出现了差距,这一逃一追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夕阳西下,北面大路上烟尘蔽日,大地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一直站在山头上的李定国终于低吼一声:“升起红灯笼,让负责掐头去尾的两个炮兵阵地给清狗上菜!”
原来,李定国担心满清鞑子不会上当,所以命令袁宗第专门在安仁县城西门外埋伏一支部队。
这支部队不是要杀多少敌人,而是要激怒敌人拼命追赶。
当一个人认准目标拼命去做的时候,就会忽视很多细节。
比如说阿哈尼堪因为自己手下的两百多奴才被杀,就死死的咬住前面一千五百多骑兵紧追不舍。
后面的济席哈、蓝拜以为前锋部队已经找到了敌人主力,所以同样拼命压上来。
这三路人马一心杀敌建功,丝毫没有想过要对大路两侧的山沟、山梁进行搜索
率先开炮的部队,就是负责切断敌人退路的熊家岭阵地,打击目标正是蓝拜的后续部队。
拳头大小的炮弹铺天盖地砸过来,拖在最后面的五百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没有被炮弹砸到的战马毕竟是畜生,遭到炮火的突然袭击顿时就惊了,于是拼命向前撞过去。
负责拦头的炮兵阵地已经开火,阿哈尼堪剩下的一千骑兵遭到了致命打击,第一轮火炮轰击之下就折损大半。
后面的战马往前撞,前面的战马不敢继续冲锋,道路上的战马密度越来越大,李定国终于给敌人发出了催命符:“升起白灯笼,送清狗送行!”
整整半个时辰的炮击,让大路上的敌人无处藏身。济席哈、蓝拜冒着炮弹组建两支部队冲击炮兵阵地,结果刚到半山腰就被密集的虎蹲炮打得屁滚尿流。
满清铁骑再厉害,面对猛烈的炮火也只能当炮灰。
尤其是五寸口径的炮弹砸过去,顿时战马翻滚、断肢飞起、血雾弥天。
“散开——所有人尽快散开——”
蓝拜毕竟见多识广,在危急关头终于站出来指挥部队应变。
可惜满场都是惊慌失措的战马狂奔,现在根本不听人指挥。
畜生有自己的本能,战马本来就喜欢群居,从小养成了跟随领头马的条件反射。
一匹马往外面跑出去,后面慢慢就会有一大群跟上来,然后就变成了一股洪流。
当几股洪流正面撞上的时候,给敌人造成的第二次伤害就出现了。
李定国的四个炮兵阵地并没有可以去轰炸敌人,而是给几股惊马洪流引路,然后让它们撞在一起自相践踏。
正因为如此,敌人大部分的伤亡并不是炮弹造成的,而是横冲直闯的惊马践踏所致。
李定国飞身上马,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镔铁长枪高呼一声:“升起黄灯笼,军随我杀出去!”
蓝拜,满洲镶蓝旗梅勒额真(副都统),头戴一顶鎏蓝头盔,身穿蓝色棉甲,胯下一匹大白马,在数千人之中一目了然。
敌人的炮击慢慢停下来,这是一个好消息,蓝拜当然知道敌人的伏兵马上就要杀出来了,所以拼命在混乱的战场上策马飞奔,希望尽快收拢溃兵。
李定国飞马从山梁上疾驰而下,目标正是指挥部队调整队形的蓝拜。
这是李定国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此前的南昌保卫战,都是袁宗第和翁承久打的。
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李定国就直奔敌人的主将,让他身后的一千二百亲兵吓得拼命鞭打自己的战马,希望能够超越主将。
可这绝对是不能够实现的目标,因为李定国胯下的赤龙驹属于万里挑一的宝马,还是曼黛莉从乌斯藏给他抢回来的。
李定国并不认识眼前的满洲镶蓝旗副都统,当然也叫不出蓝拜的名字,而是挺枪直刺的同时厉喝一声:“清狗,把你的狗头给老子留下!”
蓝拜早就发现一员小将向自己冲过来,他并没有策马迎上去,而是左手一翻,铁胎弓已经出现在手中,右手三指贴着箭壶往上一抹,三支狼牙箭刷的一声已经搭在弓弦上。
李定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蓝拜的应变方式早被他看见了,弓弦被拉开的声音似乎都能够听见。
“他娘的,想射老子!”李定国左手持枪继续向前飞奔,右手同样在腰间一抹,然后往上一抬:呯!熊家军专门为将官特制的金装短铳射出一粒弹丸!
满清鞑子的弓箭再快,那也快不过开火的短铳。
蓝拜要躲避射过来的弹丸,第一次三箭射空了。
就这功夫,李定国的赤龙驹已经冲到了蓝拜的身前,镔铁长枪仿佛一条藏龙直扑对方的胸口。
啪嚓!蓝拜来不及拔出大刀,只好拼命用铁胎弓往外一架。
李定国借着反弹之力双臂顺势一扭,在二马错镫的一瞬间,抡圆了枪杆反手横抽过来。
蓝拜也不是好想与,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一按马鞍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同时刷的一声把大刀给拔了出来凌空斜劈而下。
咔嚓!刀枪撞在一起,两个人闪电般交手两个回合不分胜负。
“清狗好身手!”李定国双脚一磕马腹,赤龙驹已经原地掉头,这才大喝一声:“报上名来,你家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将!”
蓝拜原本硬架两枪力气不加,但是被敌人当面怒骂,顿时气得大喝一声:“找死的小南蛮,蓝拜今天送你归西!”
凤凰三点头,这都是熊储一脉相传的枪法招数,也是苗三冠当初让熊储总结出来用于军阵的简化武功。
凤凰三点头,熊家军里面使用长枪的人都会,哪怕是守城门的小兵都会。
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同的人功力深厚不一样。
李定国大喝一声,三个枪头成品字形扑向蓝拜的上三路。
要说这个蓝拜真不是白给的,他马背上的功夫极其厉害,竟然能够用大刀一连磕开两枪。
其实第三刀也找到了李定国的枪头,遗憾的是他力气不够大,结果大刀被震飞。
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蓝拜使用的是纯力量,而李定国使用的是内力。
战场上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力量不够,那就只能回炉重炼。
噗嗤一声,八寸长的枪尖已经扎进蓝拜的胸膛,然后尸体被枪挑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蓝拜一缕幽魂渺渺,转世投胎练力量去了。
主将被杀,给敌人的士气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正在进行殊死反击的满清残军,攻势猛地一挫,也就丧失了最后的机会。
李定国临阵斩了敌人大将,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赤龙驹所过之处,敌人纷纷避让,根本没有人敢正面迎战。
“将军,陈泰和苏克萨哈带领一万多人冲出安仁县城。”中军官葛金武好不容易才追上在敌群中横冲直闯的李定国:“据探马来报,距离战场不到十里了。”
李定国冷笑一声:“哼!陈泰就算出来百万大军,现在也没用了。老子早就让翁承久给他准备了一场盛宴,就等着他出来收尸!”
原来,李定国采用的是‘五段埋伏,中央突破’之计。
袁宗第率领八百亲兵干掉呼尼牙罗之后,从北面山里迂回到了县城西门外再次埋伏起来,负责监视城内的敌人。
与此同时,翁承久率领本部人马四千八百人,在大路上埋设了数百颗地雷,负责阻击冲出城陈泰的主力。
袁看到地雷已经埋好,宗第这才带着本部人马杀向战场,给一片混乱的敌人屁股上来了一刀,迫使敌人放弃抵抗,开始四散奔逃。
按照李定国的原定计划,袁宗第没有追击敌人,而是穿透整个战场收拢自己的部队担任前锋,开始了战略大撤退。
李定国同步收拢中军,留下翁承久负责断后,然后兵分三路互相策应,徐徐退往长沙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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