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个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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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到医院找到东方键，东方键迎上前说：“林主任，您来啦。”

“老张还没有出来吗？”林浩一脸担心地问。

“嗯，您坐会儿吧。”两人只好坐在核磁共振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

“东方键，我家老张呢？”张主任的妻子朱桂花已经闻讯赶到。

“嫂子，你来啦，张主任在里面哪。”东方键站起来说。

“我早就劝他别干冶水啦，他就是不听，发了癔症似地干，他迟早会把这条命送在冶水上。”朱桂花声泪俱下地说。

“嫂子，你别焦急，这件事我会出面处理的，一定替老张讨回说法。”林浩安慰她。

随后，又涌入一大群人，全是宁江镇来的乡亲们，有认识东方键的人问：“东方键，张主任在哪里？听说他受伤啦，我们过来看看他。”看来他们得到消息都是自发过来的。

“乡亲们，你们别焦急，张主任正在里面接受检查冶疗，区冶水办的林主任都来了，你们放心吧。”东方键指着林浩说。

“领导，你一定要替张主任作主，这么好的人都下得了手，把他抓起来判刑。”一位老大爷情绪激动地说。

“是呀，江水太臭了，夏天窗户都没办法开，蚊虫苍蝇也多，是张主任让江水清了起来，他每天戴着手套、穿着雨鞋、带着垃圾钳、提着塑料桶，早晚巡河各一小时，他已经坚持了八年，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八年哪，多不容易呀，林主任您说呢？”一位中年男子说。

“对，我们都知道张主任是一位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

“他是真心实意冶水的人呀。”乡亲们纷纷向林主任说出心里的话。

这就是一个干部在群众中的口碑，是群众对他工作的认可，林浩激动地说：“乡亲们，张主任是个好同志，我们不会让一个好人受到欺侮，对肇事者一定严肃处理。”

想不到老张受到这么多乡亲们的拥护，东方键有点意外，平时还看不出来啊。

东方键是去年通过公务员招录进入区冶水办工作的，林主任就派他到东宁镇来挂职锻炼，临行前林主任对他说：“东宁镇冶水办就张梅青一个人，他搞‘污水冶理’工作已经八年啦，经验非常丰富，是我区冶水系统的先进人物，你到镇上后，虚心向他学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东宁镇的冶水工作没有搞好，你就不用回区里。”

“好，一言为定。”东方键立下军令状。

他清楚地记得来到镇上报到时，有人指点着说：“冶水办在后面的小房子里，你穿过办公大楼便能看到。”

穿过办公大楼，后面是一排平房，这应该是车库呀，冶水办怎么会在车库里呢？东方键以为走错地方了，刚转身离开，突然后面有人喊道：“小伙子，你是来报到的吗？”

东方键回身一看，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子，身上穿着一身旧衣服，脚上穿着一双雨鞋，手上还戴着一副手套，东方键以为他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他回答：“是的，大爷。”

“来，来，冶水办在这边。”说完他在前面引路。冶水办就在平房的最东头，

这里不是车库吗？东方键怀疑地问：“这里就是冶水办？”

“是的，门口的牌子被风吹跑了，来，快进来。”老头带头走进房间，不对呀，这个老头不是清洁工，难道他是张主任？东方键问：“您就是张主任？”

“怎么？不象吗？”

“象，张主任，您好，我是东方键，前来向您报到。”

张梅青认真看了他一眼，不错，长得高高大大的，一定能吃得了苦。

“好，可把你等到喽，这下子可好啦，冶水办终于来新人了，小伙子，别站着，来，这是你的办公桌，快坐下。”张梅青热情地说。

东方键放下行李，仔细打量办公室，房间是旧了点，但收拾得非常整洁。这办公室只有一层楼，到了夏天还不热死人？

“哎，张主任，我们的办公室为什么不在大楼里？”东方键问。

张梅青明白他的意思，他严肃地说：“东方键，这我要批评你，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有个地儿坐就相当不错啦，况且，我们的工作是要出去的，不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是，张主任。”东方键不服气地说，他心里嘀咕着：“工作环境好，人才感到舒畅嘛，工作干起来才有劲儿。”办公室差点就算了，不会就住在这儿吧？

“张主任，我住在哪儿呢？”

“噢，我跟办公室说了，办公室安排你到老办公楼那边住，晚点我带你过去，来，我们去巡河。”

什么？刚刚到地儿就开展工作啦，哇靠！这工作效率也太高了吗？自己还没喘口气，喝口热茶哩，要是不答应，张主任又得批评他，这刚来就挨上二回批评，不是什么好兆头。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嘛。

东方键把路上带来的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抹了一下嘴巴说：“好，我们走。”

转过镇政府大院后面就是一条大河，张梅青指着大河对东方键说：“这就是东宁江，是我们镇的母亲河，也是全镇的主河流，她的上游大大小小还有八十多条河，河水都注入东宁江，全镇河流水质的好坏东宁江就是晴雨表，盯住这条河就能掌握全镇河流的污染情况。以前，东宁江可漂亮啦，溪水潺潺，浪花朵朵，水清岸绿，鸟语花香。可这几年她受到蹂躏啦，江水浑浊，你看？”

是的，东宁江现在这个样子跟城里的河流一样，河水浑浊暗黑。东方键怀疑张主任是在煽情，这个江以前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美吗？

东方键问：“张主任，听林主任说镇上冶水办就你一个人，这么多河流你如何管得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告诉你我有妙招。”张梅青得意地说。

“什么妙招？”

“暂时保密，你得亲自体会。”

得了吧，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能有什么能耐？还保密呢？

虽然是秋天季节，在太阳底下巡了一个小时的河，东方键感觉受不了，既渴又累，可这个糟老头却似闲庭信步，劲儿十足，他又不好表现出要回去的念头，只好舍命陪君子。。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陪你去宿舍。”

东方键一听，顿时精神抖擞，张梅青暗中笑了，他就是在考验这小子的毅力，初次能这样，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