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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香客每日上香礼佛依着石阶而上,听着深沉而悠远的钟声。
天马寺的后门,石阶却还向深处蔓延而去,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后门的前面栽种着即可硕大无比的菩提树,垂落下来的叶子将木门遮的若隐若现,若是不仔细观察,都不会发现此处还会有一道门。
尽管如此,菩提树的周围,还是会有着几个僧人在低头扫地,看似很平常,有心人就会发现,僧人的步伐从来不会超过木门的五尺范围之外。
夜深之后,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僧人从天马寺后门出现,身边还跟着两个着劲装带着佩刀的男子。
三人顺着石阶而上,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三人的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咯吱”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非常的轻微,两个配刀的男子却是在瞬间回头,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杀气。
同一时间,利器划过衣袖的声音。其中一人的袖中发生无数枚暗器,向前飞去。
林中的鸟儿顿时凌乱的飞了起来。
树叶纷纷掉落,暗器穿破树叶的声音。
此时,从树上翻下了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暗器打在了男子手中的剑上后弹开,纷纷打在了边上的树上。
四人纠缠在了一起。
四人互相拆了几招之后,两个配刀的男子刀锋忽然一转,一人横劈,一人竖刺,越来越快,两人的大刀发出呼呼的声音,打的两个蒙面男子节节败退。忽然地其中一个蒙面男子露出了一个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刀直直的从破绽的缝隙中刺了进来。一刀刺进了其中一个蒙面男子的肩膀。震的他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鲜血如水流般涌了出来。
他的同伴猛呼一声“小心。”用尽力气将剑劈开挡在面前的刀,一个剑步走到同伴身边,扶住了节节后退的同伴,低声道:“走。”
两人一个跃步,跳上树梢就要离开。
两个佩刀男子正想向前追去,身后的蝉礼却出了声:“赵九赵十,穷寇莫追。”
听见蝉礼出了声,赵九赵十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刀一个反手,放回了背在身后的刀鞘中。赵十捡起地上蒙面男子掉落的长剑,回到了蝉礼的身边。
“是一把普通长剑,看不出什么身份。”
蝉礼看着两个蒙面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赵九,你去一趟公主那,告诉她,这几日莫来。刚刚的两个人能够从我们出寺门跟到这里才被你们两个发现,说明轻功非同一般。我怕有什么变故。”
“是。”赵九拱手一下,转身便飞速沿着石阶向山下走去。
蝉礼和赵十看见赵九离去后,加快了步程,不消一刻钟,一个断壁出现在了石阶的末端。
蝉礼向前,用手在断壁上不知在摸索着些什么,忽地用力一推,断壁中间一道门竟然缓缓地打开。
两人消失在断壁门后,门又缓缓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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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马寺不过数十里之外,有一处庄园,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兰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步入园中,香烟缭绕,华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园中的游廊之上,时不时走过几个提着灯笼的婢女,穿着淡粉色的裙衫,低头走过,步伐轻盈。
居住在白鲤郡周遭的百姓都知道,这郡郊奢华无比的庄园中,住着一位传说中的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姐姐,不过确实没有人亲眼见过。
赵九脚不沾地,一路奔走,路过别院,却见他根本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一路向别院后奔去。
又过了半注香的功夫,别院已经消失在他的身后,赵九来到了位于白鲤郡西南外不远处的江南河。
江南河由北至南,绵延不绝。先帝在位之时,又花了大手笔重新疏凿和扩宽了运河古道,拓宽了各个郡县的河道,让整个江南地区的水运也是越发的发达了起来。
白鲤郡作为江南最大的几个郡县之一,所属的运河码头也是整条江南河最热闹的一个码头之一。
码头岸边除了停运着各式各样或装满货物或空置着的客船,也有不少富家子弟的画舫游船停靠在河岸的边上。
不少画舫上还彻夜挂着明亮的灯笼,弥乐之音不时从里面传出。
这些画舫都仿造着岸上别院的建筑风格,有脊、顶板、博风板,有雀替、粱、柱,有一些甚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奢华无比。
挂在画舫上的灯笼虽然将岸边的路照明亮了不少,夜深之后,还是没有了什么路人,偶有各式画舫之上下来的醉酒之人,被自家的随从带走。
赵九穿过岸边的柳树下,尽力避开了射过来的光线。脚往岸边的一个矮石墩上一登,纵身跃上了停靠在岸边的众多画舫之上的一艘。
虽有乐声传出,不同于周边的画舫,里面并没有嬉笑之声。
跳上闸板的瞬间,画舫门被打开,一只手撩开了门纱,一个粉衣侍女探出了头。
侍女看了看周遭,似乎没什么问题,身子便往边上一侧,赵九闪身进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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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漆着黄漆,船柱上雕梁画风,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只觉得眼饧骨软。
屋内一张黄梨花木雕刻的卧榻,一红衣美人侧卧在塌上,面前由粱房之上垂落下一整副纱幔,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屋内正中央,有两个素衣少年,看年纪似乎刚到弱冠之年,一人抚琴,一人吹箫。面庞光洁白净。长发垂落,只用一根发带松松挽起,更显得两个少年较弱苍白。
一个粉衣侍女匆匆走了进来,走到纱幔前,低声道:“赵九来了。”
纱幔后的美人闻言抬手一挥,侍女立刻对两个少年说道:“今日不需要你们了,先下去吧。”
两位少年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乐器,起身做了揖之后退了出去。
少年一退出房内,赵九便从另一侧闪了进来,低头向前行礼:“公主。”
肖长梦从卧榻上起身,侍女连忙上前拉开了她面前的纱幔,看着来人,明显有些不高兴:“我分明说过,没有我的吩咐,无事不要到这里来。”
赵九听出肖长梦语气中的温怒之色,立刻单膝跪下,但话语依旧非常平稳:“公主赎罪,属下本是按照原定计划与主持一起,但是今夜却遇袭。”
“遇袭?”肖长梦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立刻皱到了一起,“怎么回事?”
“来者轻功一流,是属下和老十不查,被他们跟到了后山,不过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人已被属下重伤,主持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特让属下前来告知公主,最近几日,还是不要前往,以防有什么意外。”
肖长梦从卧榻上站起来,赤足站在地上,并没有穿鞋。她缓缓走到赵九面前,忽的抬起右手,猛地给了赵九一巴掌。
肖长梦的手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赵九的脸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印,但是却还是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没有任何晃动。
“没用的东西,这么轻易就让人跟到,要你们何用?赵大回来了么?”
“还未。”
“让他回来立刻来见我,所有计划提前。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前往皇城。”
“是。”
赵九起身离开,屋内便剩下了侍女和肖长梦两人,侍女连忙拿起床边的鞋,放到肖长梦的脚边,并伸出手做出随时准备扶她的姿势:“公主,地上凉,先穿上鞋吧。”
肖长梦哼了一声,还是将手搭在了侍女的手上,穿上了鞋。
“公主,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就不去了吧。”
“能跟上赵九和赵十还不被发现,来人武功肯定不低,若是我之前担忧的,是温寄柔的手下,那就糟糕了,这几日我们小心行事。”
“是,公主,既如此,我们赶紧回别院吧,您把赵大他们几个都派出去,这几日身边的侍卫我怕功夫不济,万一有什么危险可就麻烦了。”
肖长梦思索了一下侍女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正要点头应下,忽然间一阵笑声从房门外传来:“公主可是好雅兴,深夜在画舫享乐,不如赏在下一杯酒如何?”
肖长梦一惊,一把抓住身边侍女的手,连连后退三步,盯着门喝道:“谁?”
“啪”一声,刚刚赵九离去之时被关上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阵风吹了进来,将屋内的纱幔吹得飞了起来。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淡粉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来人穿着紫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一头银发带着一只紫金冠,冠上垂落下一条珠串,更显得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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