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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生活,让穆珍感到最大的是自由与快乐,虽然与在家跟着老穆时比起来,自己在这里经常被感冒与过敏性鼻炎光顾,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穆珍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节奏,孩子们在一起是快乐的。

比起在老穆强压下的生活,尽管穆珍在这里的的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欢乐,总也免不了会有几个小插曲,有时搞得他甚至是无地自容。

秋天的凉爽很快被北风刮来的寒冷所取代,漫长的冬夜开始了,为了方便学生夜间起床,每个宿舍准备了两个水桶,一个是学生的尿桶,晚上便于学生小解之用,防止受凉感冒,另一个是学生早上洗脸用的备用水桶,每天晚上将水桶装满水,放在宿舍里,在天寒地冻的冬季,这早已经是学生们的必备课。学校自建的自来水管因为没有防寒保护,如果不停水,晚上低温时自来水管难免会冻得挂上冰柱,让学生难以找到清晨的洗刷用水。由于冬夜的寒冷,加之小解要战胜寒冷,跳出暖和的被窝,跑去小解,于是精明些的同学晚上尽量避免喝过多的开水,省去晚上受冻小解。平时的穆珍也很是注意,毕竟一不小心,惹上个重感,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那是一个小雪后晴朗的冬夜,晚自习结束后,穆珍觉得有点口渴难忍,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晚上贪吃了些咸菜所致,于是回到宿舍时,他倒了半快餐杯开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不怕夜里受冻啊?”马法成看着穆珍喝了那么多水,有点吃惊。

“渴得很,晚上起床总比渴得难受好!”穆珍不经意的回答道。

“今晚咱们俩的被窝里要开凉风了!”马法成有点开玩笑地说。

穆珍与马法成同床,入冬以后,他们两个人共睡一个被窝窝,打蹬腿,所以一个人起床,必然引起被窝的一头打开有冷空气进来,所以马法成虽然是玩笑话,实际是句大实话。

穆珍无奈地笑了笑,“我小心点儿,不让凉风进来!”这话说得也很实在。

一夜无话,当早上的起床铃声响起时,穆珍一觉醒来,发现腚下潮潮的感觉,他立即明白了,自己昨晚上保证没有让凉气进来,而是放水进被窝里来了。

穆珍立即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显然马法成昨晚上也没有醒,不然他早发现这被窝里的“洪水”。

“我昨晚上,真,真,真的是喝多了!”穆珍说话有点吱唔起来。

“昨晚上喝多了,碍不着今天什么事!”邻床的穆杨接口道。

马法成也许感受到被窝里有点不对劲,“是碍不着今天的事,可是有我们今天做的事了!”

马法成说完,苦笑了一下。穆珍越发不自然起来,慢腾腾地推开上面的被子,然后抓起放在两层被子之间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从心里说,他真的想立即将被窝内的“潮水”赶走,免得让大家看到他“绘”的那块“地图”。

走出宿舍,穆珍看到的是无云的天空,偶尔还可以看到那颗闪着微光的启明星。穆珍长出了一口气,由于昨晚的小雪,早上大家并不用去出操,穆珍与马法成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床上被子折叠好,而是翻开平铺在了床上,立时露出那几片湿痕来。

早餐过后,当班里的同学都准备作业时,马法成与穆珍一起来到宿舍,他俩明白,今天务必要晾一晾这“画”上“地图”的被窝。

借今天的晴好的天气,马法成凭着自己个子高些,将一根细绳拴在了宿舍前的两棵大树间,穆珍将两人贴身盖的被子抱了出来,马法成将被子贴身的一面朝外,搭在了拴好的绳子上,被子的正面是一团锦簇的大红牡丹,但贴身的一面却是白色的棉布,在太阳的直射下,三团水痕非常显眼,这是马法成的被子,穆珍感觉特别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穆珍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有什么,这也很正常,我也有过,只是稍遗了一点就醒来了,褥子上留下一小片,我没有明说,自己一夜暖干了。”马法成笑了笑说,“不信你抱来褥子,可能还能看出点痕迹。”

穆珍将褥子抱了出来,马法成将褥子搭了上去,褥子是穆珍带来的,蓝绿色的底色上缀满了碎黄花。马法成将褥子搭上绳子时,褥子上的痕迹虽不似被子上明显,但也能区分出两自大的水痕,被子与褥子连起来看时,立即让穆珍想到五大洲来,暗自后悔晚上喝那么多水,也许穆珍当晚实在太困了,就这么“泼洒挥墨”,竟然没有及时醒来。

刚搭好,穆珍与马法成还没有离开,两位高中班的学生恰好经过,看到两人晾晒的被褥,谈笑道“这怎么喝茶喝到被窝里了!”

两人虽然仅是句玩笑话,穆珍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马法成看出穆珍的难为情,“快回教室写作业!下午别忘了收就好了!”说完拉起穆珍的手,向教室跑去。

夜晚遗尿在床让穆珍尴尬了一回,这事平息过后,学校生活依然让他在疾病的折磨中快乐着。学校的生活与自己在家中的压抑比起来,简直就是神仙也羡慕的日子。

也许正是穆珍家庭教育沉重的背景,一到周末,当大家兴高采烈地急于回家团聚之时,穆珍却没有任何想家的心情,他常常陪着少有的几个离家太远而不方便回家的同学在学校过周末,虽然他的语文与数学成绩始终能在班内排在前三名,但是由于在老穆的心中,他的英语成绩并没有达到老穆理想的水平,按照老穆的想法,其他的功课可以低一些无所谓,但是语、数、英的成绩,都要排在全班前几名才可以,正是由于英语成绩总停留在七八十分的水平,离老穆心中的要求,还相差甚远,所以每次回到家里,老穆急得不知所措的心情可想而知,毕竟对于英语也无能为力的他,自知也帮不上任何忙,于是难免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难意,这难意传递给穆珍的是一种难言的畏惧。正是这种畏惧,将穆珍大多数的周末留在了学校里。

周末学校的夜晚,除了补课的高中毕业班亮灯外,其余回家过周末的年级,教室是不给供电的,李老师怕大家孤单,刚入校时的几周里,他让班长统计不回家过周末同学的名单,晚上组织大家到学校电视室看电视。电视室里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前,成为周末不回家同学的最大祈盼,大家常常聚在这里,瞪大眼睛连续看上两三个小时都不会休息。

周末又到了,当太阳缓缓落下西山,黑夜的大幕徐徐拉下来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又来到电视室前等候,但是这次并没有等来大家所盼望的结果,电视室的门没有开,听说管电视室钥匙的老师家里有事,没有在学校,所有的人都悻悻地各自回自己的宿舍或教室。

穆珍感到有点失落,真的不知去哪里度过这个寂静漫长的夜晚,下午他已经与留下来的同学在教室里复习了一下午的功课,本打算晚上继续看上周没有播完的电视连续剧,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落空,于是他与班里的杨柳青到操场里转了几圈,便回到宿舍里准备休息。

宿舍里昏暗的烛光下,李正果与徐伟仁两位同学正趴被窝里,稍显稚嫩的两张脸紧凑在一起,正在津津有味着翻着一本书,穆珍借着这烛光走过去“你们正在看什么好书?”

两个人看听到穆珍的话,紧张地将书收入被窝,几乎是齐声说道“没什么好书,只是不适合你看!”

“那还用得着藏起来啊!”穆珍越发好奇起来。杨柳青也凑了过来。

“有啥神秘的,有书大家看!还怕看不成,再说你们能看,我们也就能看!”杨柳青边说边去拽两人的被子角,将两人的被窝掀起来。

两人急忙收回被角,重新压在身子底下,杨柳青劲大的很,全班翻手腕比赛中,还没有人能翻过他,正当杨柳青正欲再次掀起被窝时,两人同时举手告饶“好,好,别掀了,让你们看,但是要保守秘密,你们俩要保证保守秘密,我们就让你们看!”

杨柳青停住手,转头看着穆珍,用眼神加点头示意了一下。

“当然!”杨柳青举了举手,表示赞同。

“那好,让你们一起看!”

两人从被窝里重又小心奕奕的取出那本“宝贝书”来,杨柳青翻到封面,看到封面上“生理卫生”四个字。

原来两人看的神秘“宝贝书”也仅是一本初三年级的课本。

“这也神秘!不就是一本课本吗?”杨柳青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穆珍也有点好奇,就是一本课本,也值班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笑了笑。

“有什么好看的没?”杨柳青看到他们二人的笑里藏着点诡异,于是好奇心驱使,看翻到的书页内容,穆珍也凑了过去,那是一个生殖系统的解剖图。

这简单的生殖图,对于刚开始发育萌动的孩子们来说,却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四个人静静地看得面红耳赤,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看完几页生殖系统后,杨柳青与穆珍各自回自己的被窝躺下,四人熄灭了蜡烛,但由于四个人看到的书中的内容虽然简短,却打开了四个人夜晚的话题。

四个人中,数李正果年龄稍大两岁,其他三个人年龄差不多,对于生理方面的知识,自然是李正果最有发言权。

李正果的开场白先从遗精开始了。

“你们三个谁遗过精?”当得到三个人的否定后,李正果接着说,“我遗过!你们想听吗?”

“想!”黑暗中从房屋内不同的角落里传来的是共同的声音。

“就在前年夏天的晚上,我早上醒来时,感觉裤头上粘粘的一片,当时以来自己拉到裤裆里,慌得我从床上跳下来,退下裤头,发现不是拉西,而是一滩粘液在上面,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特殊的腥味,当时挺害怕的,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笑!”

“你怎么知道是遗精的呢?”同被窝的徐伟仁悄悄的问了一句。

“这事不敢与家长说,就如同跟你们说一样,后来就跟我的同学提起来,他比我还大,他说的这很正常,到年龄不来都不行,女人与男人一样,还要来月经。”李正果顿了顿,觉得说得有点多,不言语了,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继续!”睡在上层床的杨柳青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说啥?说完了啊!”李正果回应。

“接着说说你听到的月经!”杨柳青答。

“提起这事,我那同学知道的还真不少,他说村里结过婚的妇女平时提到的‘又吃饼卷子了’指的就是月经,他还偷看过老娘们换卫生纸,就是将纸折好,放入卫生带,夹到裤裆里。这都是他说的,我要是不听他说,还真的不知道,刚才看到书上画的,真的有点受不了啦!”说到这里,李正果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穆珍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感觉自己下边挺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抚摸了起来。

“女人来月经比男人的可怕多了,据那位同学说,自己哪里割破了,流点血都挺害怕,女人的月经一来,流的血比我们皮肤割破多好多,不知女人疼不疼?”李正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你那同学没有给你说过怎么生孩子的啊?”穆珍好奇地问。

“这个他没有亲见过,只是听我那同学说,生孩子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从生出来的。”李正果回应道。

“小时候,家长们总是说孩子是从南山上捡的,或者是从医院里抱来的,现在才明白他们在说瞎话!”穆珍补充道。

“小孩子都要男人的精子与卵子结合,最后种在女人的肚子里,发育成人的,听说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么?李正果问道。

“没有!”上层床的杨柳青回应。

“小孩种到肚子里,要十个月才能生下来,否则是活不了的!小学时,有同学在教室里谈村里的大肚子孕妇,让我们的语文老师听到了,语文老师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他在课堂对我们说,笑人家大肚子干什么,又不是她的事,没有男的,她的肚子能大吗?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李正果说到这里,房间里听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同时笑起来。

也许是李正果的生活背景或接触的人有所不同,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李正果知道的比同龄的孩子多得多,对于李正果来说,男女之间的事,说得很是轻松,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看似很正常的话题,却在穆珍那颗压抑的心灵深处起了涟漪,假期里虽然读了些书,可那书中却没有像李正果所说的这么直白,这些话,让自己真的耳目一新,胜读十年书之感。

李正果的话匣子一停,四个人便都没有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进入梦乡。

睡至半夜,穆珍被一个梦惊醒,醒来时,已经不记得梦里做了什么,却感到下体处湿滑得很,突然想起睡觉前说的,自己可能是遗精了,他没敢做声,晚上睡觉他从不穿任何衣物,流到了褥子上,正如李正果所说,有点粘粘的,他用手沾了些,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确有一点怪异的气味,他默默地从床头随手扯起毛巾,悄无声地擦了起来。

第二天,穆珍起床后,还依然惦记着昨晚上遗精的事,掀开被子发现,虽然擦过的湿滑处已被自己暖干,却留下了一小片很明显的渍迹。他怕别人笑他,用肥皂认真搓洗了毛巾,然后又用湿毛巾做贼似的偷偷地擦了几遍褥子上那块的渍迹,虽然有点淡,却难以擦净。他真的担心马法成见了,以为他二次遗尿在床,想到这里,他再次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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