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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刑部尚书闻言,也微微叹了口气,道:“孙大人,此番查案,刑部必定全力配合,早些找出真凶,才是正道。”
不管过去的时候,他们如何的给对方使绊子下狠手,可是现下出了事儿,双方人马谁都逃不开责任。
为今之计,还是查清楚了案子,才是最要紧的。
毕竟,保不住头顶上这一个乌纱帽,还哪儿有什么往后?
双方心知肚明,纵然知道皇帝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撸了对方头上这一顶官帽,可办差不利留了把柄,还不知会成为谁手里的利刃对付自己。
因此,出了御书房后,他们倒是格外明确自己的目标,直奔五城兵马司而去。
那里,还关押着一批白家坡抓出来的余孽呢!
……
赵凰歌嘱咐之后的第二日,前来伺候她的人就多了一个桑枝。
相较于锦绣,桑枝的眉眼更显沉稳,见到赵凰歌的时候,先是郑重的行了礼,一面伺候她起床,一面将外间的消息一一回禀。
末了,见锦绣端着水进来,自己则是退到了床边去叠被褥,由着锦绣为赵凰歌梳洗。
待得锦绣为她梳洗完后,桑枝又将水盆端了出去,让锦绣在房中伺候。
她这般知道分寸,倒是让锦绣有些诧异,毕竟,先前能到公主面前伺候的,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想要过来争宠,这个却是个乖的。
锦绣倒是知道桑枝,却是因为她是在长公主府里做管事,逢年过节会进宫来回禀事宜,如今因着严华寺里不安全,公主多调过来一个伺候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她原先还担心桑枝是不懂事儿的,如今倒是放心了。
赵凰歌瞧出她的心思,因轻声道:“她是暗卫。”
锦绣是她的贴身人,自然知道她身边有暗卫,并不知那暗卫隶属于龙虎司——就连当今皇帝,她的亲哥哥都不知道龙虎司的存在,虽知道她手中有人,却只以为是先帝赠与她的贴身侍卫。
她这话一出,锦绣瞬间了然,又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羞愧,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赵凰歌无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把她叫进来,你去传膳吧。”
锦绣应声去了,不多时便见桑枝进门,恭谨的行礼:“主子。”
赵凰歌点头,道:“辛夷现下如何了?”
那会儿她才睡醒,脑子还不大清醒,现下想起来,第一反应便是问辛夷。
听得她询问,桑枝压低声音回禀道:“回主子,辛夷如今尚在昏迷中,不过大夫已经看过,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得了这话,赵凰歌方才安心了几分,复又问道:“龙虎司查的如何了?”
桑枝摇了摇头,道:“属下来之前,此事尚无定论,不过因宋辉之死,皇上现下龙颜大怒,除却五城兵马司跟刑部之外,格外又调派了兵部与北大营。”
这样的声势浩大,也着实是罕见了,可见圣上龙颜之怒。
赵凰歌却是微微蹙眉,此事需的闹大不假,可闹成这样的地步,只怕反而好叫人浑水摸鱼。
她想到这儿,压下心中的不安,复又嘱咐道:“叮嘱龙虎司,不可轻举妄动。另传信给宋启元,让他酌情处置。”
桑枝应声后,眼见得锦绣拎着食盒走来,便不再多言。
有了桑枝在,传信便方便了许多,到了翌日傍晚,龙虎司再传来了消息。
这一次,倒是一个好消息。
“主子。”
桑枝进门行礼后,锦绣已然乖觉的将门从外面合上,自己守在门口,将空间留给她二人。
见她进门,赵凰歌将手中的笔放了下起来,问道:“何事?”
桑枝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轻声道:“龙虎司传信,是辛夷的。”
这话一出,赵凰歌的神情顿时多了几分喜色,将信拆开,才看了前两行,神情便舒展了开来。
的确是辛夷写的,他已经清醒过来,大夫说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痊愈。
只是他后面的话,却让赵凰歌的眉头又微微的蹙了起来。
辛夷话中寥寥数语,除却报平安给她之外,其他全部是在说当日的情形。
宋辉出事那夜,他是守在威远大大统领府外的,可却见一队精兵趁夜出动,他下意识察觉不对,传信换人过来暗守,自己则是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也正是因此,他见证了宋辉死亡的全过程。
那些精兵过于强悍,皆是经历过沙场的男人,辛夷双拳难敌四手,拼命也没护住宋辉,临到头,反而是奄奄一息的宋辉塞给他一份东西,逼着他护着离开。
“带着它走,替我……伸张公道!”
辛夷权衡利弊,听他话中意思,知晓这东西必然是慕容忠追杀他的原因,更知道自己若是再待下去,非但救不了人,自己也得搭上性命。
因此他果断放弃了濒临死亡的宋辉,借着对方的掩护才得以遁走。
那时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借着最后的清醒,给龙虎司的人传了信,寻了一出相对安全的去处,整个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两日。
信的末尾,辛夷除却向赵凰歌告罪之外,还将他护卫的东西交给了她。
赵凰歌打开来,却发现,那也是一封信。
只是,收信的人,却是白家坡私兵头目,而那封信的主人……
直指慕容忠手下左将,何荣远。
赵凰歌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一封信,方才知道为何宋辉会被追杀,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是如何拿到这一封信的。
可现在宋辉已死,真相再无可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慕容忠绳之以法。
现下局已开,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赵凰歌将信重新收好,自去写了一封信,连同着那一封证据一并递给了桑枝:“将这两封信一同交给宋启元,他知道该怎么做。”
……
夜色浓重,有寒鸦站在树枝上,随风送来尜尜的叫声。
都说乌鸦临门为不详,佛门中倒没有这样的忌讳。
小沙弥出门时,见乌鸦冲着自己飞过来,吓得拍了拍胸口,旋即低声道:“嘘,莫要吵到国师。”
可惜寒鸦听不懂人言,乌黑的脑袋歪了歪,豆子一样的眸子一转,嗖的一下便又拍拍翅膀起飞,却是直冲着窗台去了。
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身着佛衣,眉眼矜淡。
寒鸦蹲在窗台,与他两两对望。
下一刻,便见男人取了桌案上的糕点,掰给了它一点:“吃吧。”
男人声音清冷,动作倒是有些温柔。
寒鸦低头啄食,萧景辰便站在那里。
窗外是深沉的夜色,房中是一点豆灯昏黄。
小沙弥回头看着这一幕时,不知怎的,竟从国师的身上看出几分寂寥来。
不等他想什么,便见萧景辰冲着自己望来,那一眼虽然淡漠,却也带着无声的询问。
小沙弥顿时不敢再看下去,忙忙的冲着国师双手合十行了礼,转身朝着外面去了。
待得人走远后,乌鸦也吃饱了,只是蹲在窗台上未走,大抵觉得眼前人好欺负,还格外大胆的往前跳了一跳,啄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手指上沾染了点心的碎屑,如今倒是尽数入了寒鸦的腹中。
萧景辰手指一翻,轻轻地摸了一下那乌鸦的羽毛,便见方才还十分大胆的小东西,瞬间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咻的一下飞远了。
窗前便又安静了下来。
“国师。”
身后传来声音,萧景辰回头看去,便见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他生的平庸,若藏于人群中,第二眼便分辨不出相貌来。
萧景辰却对房中骤然出现的人波澜不惊,将窗户关上,这才走到他的面前:“查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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