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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小时候就不好带,后来把你过继到了三爷的儿子名下,说起来,你还要管三爷叫一声继爷爷呢!”
这小丫头,和三爷还有这缘分呢!
“那不就要叫我叔叔了?”
不过,三爷竟然有儿子,这超乎了我的意料。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吃人的样子,让我不自觉收了收脖子。
从她和老胡的谈话里,我知道了她叫翟佳,是小镇上出了名的殡仪师,专门给死人化妆的。
“哟,同行呀!”
三爷忽然接了一句,“小姑娘,看在今晚上我家小核桃把你背回来的份儿上,考虑一下吗?我们家小核桃是二皮匠,给死人缝尸的,看来你们这缘分不错呐!”
老胡和三爷开着我们的玩笑,我低着头吃面不敢接话,她忽然骂了一句“呆子”,然后起了身摇摇晃晃地出了店去了。
这女人,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刚才还要我背她?这不是欺负人?
三爷和老胡说笑完,三爷忽然开口问道:“那老家伙,还活着?”
三爷问的,应该就是道医了。
找到他,就可以治好我身体了。
我也看向了老胡。
老胡慢慢走过来坐下,沉思了一会儿:“当初,你可是……三爷,你这是准备留下来了?”
我看到吴三爷的脸上有黯然。
不过很快,他就摆手:“过去的早就过去了,现在,我也应该为了后来人拼搏一下了。你也知道,我们茅山道派不比那些臭鼻子道士,我们要找到个传人,可不容易。”
老胡盯着我看了一眼,感叹似地道:“是啊,当初……”
他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了。
这两个人打着哑谜,我虽然疑惑,见三爷的脸色沉重,我感觉,三爷当初离开这里应该是有原因的。
老胡坐直了身子:“活着,还在老地方。这些年你不在,他也就勉强混口饭吃。我给你问了,找人啊,你还真得先去找他。”
三爷给了面钱,我们回家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三爷,是那个道医大夫有了消息吗?”
“快了。”
三爷含糊的说了一句,一回家就躺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呼噜声。
这大晚上的跑了一圈,我也累了,和衣躺在三爷身边,心想着若是找到了道医,治好我的病,我也就可以轻松了。
可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翟佳。
那个女人,我可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从镇口背到老胡面馆的,结果她只是故意欺负我。
“下次见了面,我一定把这个仇报回来!”
我迷迷瞪瞪的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三爷就把我喊了起来。
我们里里外外地把店铺给扫了一遍,三爷把仓库里不能要的纸人这些全扔了,然后把店门打开,用水把前面清洗干净,拿了朱砂仔仔细细地把门口的牌子描了一遍挂上。
收拾好店里,我们又去了一趟镇下一个叫小刘屯的村子。
三爷说带我去订货。
我第一次知道,这订货,要去村里的。
我们坐了车进村,到了村里后,又沿着小道往前走了得半个小时左右,尽头是一座有些破旧的老房子。
三爷同我说,这就是我们进货的地方。
我看着这破旧不堪的老房子,如果不是旁边的晾衣绳下晾着衣服,我都不敢相信,这地方竟然有人住!
我很好奇三爷来这里订什么货,先一步走到了门前。
老房子有些年破旧,我推开虚掩的门,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一双红色高跟鞋率先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这高跟鞋,我吓了一跳,本能地跳了出去。
是那东西!
它怎么在我进货的地方?
一张画的五颜六色的,像是那种年画娃娃一样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苍白的脸上,黑色的眼珠子机械地,滴溜溜地打着转,裂开的嘴角露出里面的森森白牙,好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往后退了一些,这才看清,这是个纸人娃娃。
只不过这个剪纸人的也真是,竟然给纸人剪一双这么红的高跟鞋。
并且,这扎纸人的技术也确实很强,那纸人眼珠子能灵活地转动,就和真人一样!
一阵风吹来,门口的铃铛“叮铃铃”作响,那东西身子跟着摇晃,发出了“嘻嘻嘻”的笑声。
我再看那纸人,它此刻已经贴上了我,和我头碰头。
我低头,却见那纸人的脸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子的脸,她嘻嘻笑着,黑黝黝的眼睛里盛满了杀意!
“啊!”
我大叫了一声就要跑,手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谁扰了我的梦啊?”
一只干枯,黑瘦的手抓着我的手臂。
那手顿了一下,一个佝偻着背,头发乱糟糟的老妇人,从纸人身后走出来。
她抓着我的手摸了摸,又摸了摸我其他几处关节处,抬起头看向了我。
她的双眼泛白,眼珠子处勉强还能看到一些黑。
她朝我笑了笑,脸上的褶皱慢慢推开,露出了她塌陷下去的五官。
“根骨奇佳,天生就是吃阴人这口饭的。小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我的手艺啊?”
我看向了婆婆身后,那纸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小女孩子的脸早就不在了。
原来是我自己在吓自己。
我深呼吸,又松了口气。
“婆婆,我……”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三爷来了。
“别想了,他是王瘸子的徒弟。”
三爷刚才不知道去了哪里,却先我一步入了门,将一尾鲤鱼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老太婆,这才几年不见,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了?”
“是三爷回来了。”
婆婆放开我,然后摸索着走到里面打开了灯。
我这才看到,这房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扎纸。
婆婆坐在居中的位置,她的面前,是还没完成的纸人。
婆婆的手十分灵巧,她拿着剪刀,只随随便便一剪,一个小巧的纸人就落在了桌面上,栩栩如生。
我也见过这样得纸人。
村里做白事的时候,都会摆上这样的纸人,不过,都没有婆婆扎的那么好看。
三爷和婆婆聊了很久,我这才知道,婆婆原来是阴门中人,扎纸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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