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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酒井里的酒和看见彩虹的狗书友赠送的章节,诸位赶紧去领取吧,要不然老庄挺没面子的,也辜负了这两位书友的一片好意……何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何进和何苗兄弟徬徨无计,他们都不是擅长智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袁家玩得团团转。如今宫里袁徽和妹妹何贵人一起被下了狱,宫外袁氏三府皆被董重大军围住,竟似要满门屠戮的架势,他们立刻就慌了手脚,且不说现在进不了袁府,就算能进,他们也不敢再和袁家人有什么来往。
可是没有了袁家为他出谋化策,他又能有什么主意,他们兄弟虽说为官多年,可是人家都嫌他们是屠户出身,不肯依附他,有几个门客也不过是混饭吃的,没什么真本事,一看这次何家要倒霉,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何苗几个部曲,这些人和他在北疆打过仗,杀人拼命还行,出点子就差了些。
听说刘修上门,何进的汗珠子从额头滚了下来,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弟兄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出了门,二话不说,往刘修面前一跪,乒乒乓乓就磕头。
刘修很奇怪,何家人是不是叩头虫转世啊,怎么一个个叩起头来这么熟练?
“何府君,你这是干什么?”刘修连忙把他们扶起来。
何进的胖脸上又是血又是汗,混和了尘土,一片狼藉。“进也无知,受奸人蛊惑,得罪卫将军,进无地自容。万望卫将军高抬贵手。”
刘修嘴角一歪:“何府君,我第一次登你的府门,你就让我站在外面说话?”
何进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把刘修往里引,他不敢走在刘修的前面,只能侧着身子,像个小厮般前行,不过他那肥硕的身子可没有一点小厮的机灵。又加上心慌意乱。进大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后面的何苗身手还算敏捷,抢上一步扶住了他,说不定就得摔个狗啃屎,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看得刘修都有些不忍心了。这样一个庸才做了大将军,大汉怎么可能不亡?历史上这位何国舅死得窝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现在肯定后悔了,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在南阳做个富家翁。
何进手忙脚乱的把刘修引到堂上。然后又吩咐人上酒,然后弟兄两人跪在刘修面前,簌簌发抖,连声求饶。刘修见他们这样子,心道也不用再吓了,再吓说不定就晕过去了。他咳嗽了一声,先向何苗说道:“校尉北疆受伤之后。可曾有什么后遗症?”
何苗连连摇头:“托将军之幸,些许皮肉伤。在北疆时便已经好了。”
刘修笑了:“那是你身体好,与我何干。说起来,我们也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一向事务繁忙,很少走动,还请校尉莫要说我自负轻狂才好。”
何苗一时有些吃不准,和何进两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何贵人在宫里说皇嫡子是刘修的种,何进在外朝上疏弹劾刘修,导致刘修险些送命,现在刘修翻身,此时上门,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是他这么客气干什么,还和何苗拉起了八杆子打不着的战友关系?
“岂敢岂敢。”何苗到底是经历过战阵的人,首先冷静下来:“不知将军今天突然前来,有何指教?”
刘修哈哈一笑,转向何进:“当然是为何府君弹劾我一事。不过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何府君啊,你知道吗,正因为你弹劾了我,我失踪数年的父母又找到了我。”
何进“啊”了一声,跟着陪笑了两声,心头却是狐疑不已。
刘修见了,也直咂嘴,只好更直接一点。“不过,何府君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为何因此弹劾我,而且据我所说,暗中到涿郡查访我的人,好像也与何府君无关吧?何府君莫非是被人利用了?”
何进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将军明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这话一说开,事情就好谈了。何进明白刘修今天来不是要他性命的,而是要他反咬袁隗一口,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当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还惋惜的说道:“为此,我还送了袁隗四颗合浦珠,不曾想他却是拿我当刀使,让我和将军产生了误会,真是过意不去。”
刘修笑笑:“府君,你这人呢,就是太忠厚了,忠厚是个美德,可要是被人利用了,那就不值了。这样吧,你把经过写成奏疏,向陛下请个罪,我再为你向陛下解释一下,也许陛下会念在皇长子的份上,饶你一命。”
何进大喜,忙不迭的应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现在居然还有条生路,简直是绝处逢生。他也知道袁家既然这些没搞倒刘修,天子肯定会对刘修有所歉意,只要刘修愿意放过他,那他活命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何进请刘修稍坐,自己去写请罪疏,然后又示意何苗送刘修一份重礼。何苗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小气,只得咬咬牙,把何贵人生了皇长子后天子赏他的几件质地上乘的宝玉拿了出来。刘修也没有太客气,虽然他不怎么把这几件玉器放在眼里,但是如果不收,只怕何家兄弟不安,不收白不收啊。
何进写好了请罪疏之后,恭恭敬敬的请刘修过了目,得到了刘修的同意之后,这才与袁隗给他的皂囊一起封好,派人送往宫中,又吹捧了刘修一番,像个孙子一样把他送出门,看着刘修登车远去,这颗呯呯乱跳的心才算落到肚中,兄弟俩互相看一眼,喜极而泣。
天子得到了何进的请罪疏,再看了那个证据之后,恨不得即刻下令骠骑将军董重锁拿袁隗全家。刘修劝住了天子,袁隗身为司徒。掌握天下户口本就是他的职责范围,虽说这次他用心险恶,但是仅凭这么一件事还不足以要他的命,袁绍、袁术都领重兵在外,如果惩处过重,正好给他们起兵的借口,到时候天下士人也会觉得天子不公。
天子气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刘修说的有道理。只得按照刘修的建议。派人到袁隗府责问他,袁隗也光棍,痛痛快快的承认了他借何进之手来对付刘修的罪名,然后引咎辞职,并上还收受的贿赂。至于玄阳子的事。他一概不承认,从头至尾不知道。
天子无奈,验子的事情让他非常丢脸,他也不好意思公布天下,那无异于打自己的耳光。他只能以袁隗诬陷同僚的罪名罢免了袁隗的司徒,然后又以袁徽用巫术、作祟宫闱的罪名罢免了袁逢的少府。责令袁逢、袁隗闭门思过。
因为这件事,袁家丢了一个司徒,一个少府,也算是损失惨重,不过官职丢了可以复得,而人死了,却不能复生。袁徽入狱。自然是死路一条,而中常侍袁赦这次也倒了霉。天子查出他有越界查阅皇后宫记录的不轨行为,下令收监彻查。袁赦平时也做了不少恶,知道这次是活不成了,到了狱里也不过是多受一些罪,接到诏书之后,干脆拔刀自杀了。
至此,袁家在宫里的势力被一扫而空。
何家也受了惩处,何贵人被贬为美人,只比普通宫女好一些,何进、何苗被免为庶人。
事情已经结束,刘修请示天子,准备出宫回府休息,这几天也把他累得不轻。天子虽然希望他能多陪自己说说话,可是一看刘修那副疲倦的样子,也不忍心强留,更何况他父母失踪数年后重现于世,如今住在刘修的府中,还仅仅和刘修见了短暂的一面,不能不让他回家与父母团聚一下,便同意了刘修的请求。
刘修谢了恩,出了宫,还没走到宫门外,又被天子派人请了回去。他有些头疼,心里有些厌烦,可是又不能表露在脸上,急急忙忙的赶回德阳殿,还没说话,天子便歉意的笑道:“不是朕不让你出宫回府,是袁徽那个贱人要见你,不见你,她不肯死。”
刘修哭笑不得:“她要见我干什么?”
“她说有个秘密,和你有关。”天子忽然有些神往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惋惜什么:“这个贱人虽然可恶,可是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是姓袁,那该多好啊。”
刘修知道,袁徽不管是才学还是相貌,抑或是在权谋上的造诣,都是宫中这么多女人中首屈一指的,为了迎合天子,她似乎还配合天子一些很怪异的兴趣,可以说是天子最喜欢的女人,没有之一,如果不是出自袁家,她只需要使出三分力气就可以独宠后宫,什么宋皇后、何贵人都不是对手。如今她要死了,以后很难再有这么一个能迎合天子心意的女人,天子心里大概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如果不是姓袁,天子说不准会饶她一命。
刘修领了诏命(书书屋最快更新),来到掖庭诏狱,说来也巧,那间牢房正是不久前关押宋皇后的,不过刘修不知道罢了。
听到刘修的脚步声,一直悄无声息的卧在墙角的袁徽忽然坐了起来,有些慌乱的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拉紧了衣襟,又用袖子抹了抹脸,这才转过身来。她那张原本俊美的脸现在已经变了形,肿胀得看不清面目,一双俏目也几乎睁不开,看得刘修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想和卫将军说几句话,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旁边的掖庭令和狱卒们不敢做主,都把目光看向刘修。刘修有些犹豫,私下和犯人说话,这是违规的,袁徽不会是想临死前再坑他一把吧?
袁徽努力的睁开眼睛,哀求的看着刘修:“妾身已是待死之人,纵出全身之力,也不能动将军一根寒毛,将军难道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吗?”
刘修被她看得一阵心软,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把五铢钱塞到掖庭令的手中,示意了一下。掖庭令会意,连忙带着手下出去了。虽说这不合规矩,可是哪能什么都合规矩,再说他们也知道刘修经过这件事后,地位更加不可动摇,现在是天子的宠臣,将来还是太子的靠山,谁敢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他。就算他想在这里办了袁徽,他们也会装作没看见。
听得上面的关门声,刘修四处看看,拿了一张破榻过来,与袁徽隔着木栏坐下,歪着脑袋,托着腮,有些百无聊耐的说道:“袁姑娘,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不瞒你说,我忙了几天,累得要死,你说完了,我好回家休息。”
袁徽忽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过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多谢将军这么称呼我。”
刘修愣了一下,不自觉的笑了一声。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总是称呼袁徽为袁贵人,可是私下里,当他和袁徽独自面对的时候,他会无意识的称呼袁徽为袁姑娘,一如当初在袁府看到她的时候。不过他没想到袁徽会对这个称呼的小小差异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袁徽原本也是一个高贵得甚至有些高傲的贵族仕女,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更是好得不用说,要嫁的对象也是当世的年青俊彦、名士之类,不过她的命不好,先是险些被假名士黄子艾骗婚,后是被他拒绝,最后为了袁家的前途,她又进了宫,成了贵人,要对那个既不是名士,也不是俊彦的天子卑躬屈膝,曲意奉承。
红颜薄命四个字,就是她的写照。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大概连看都不会看天子一眼,贵人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侮辱。
“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一个称呼,袁……姑娘就不要太介意了。”刘修有些尴尬,险些又称她为袁贵人,可是话到嘴边,看着袁徽那乞求的目光,他又放弃了。他看得出来,袁徽死意已决,一定要等他来,不过是一个未了的心愿罢了。他坐直了身子,欠身施了一礼:“袁姑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果有什么心愿,只要不强人所难,我愿意为袁姑娘效劳。”
“唉——”袁徽轻轻的叹息一声,“千头万绪,从哪里说起呢,将军,有时我就想,如果我不姓袁,不是将军的敌人,那该多好啊。”()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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