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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简单而大胆,莫名的让朱祁钰觉得,带着一丝大巧不工的味道,可见,不当皇帝以后,他这个哥哥的确是有所长进。天色仍旧一片黑沉沉的,乾清宫中的烛火摇动,仿若人的心情一样难以平复,看着手中这份命令吴昱控制乾清宫的手诏,朱祁钰的神色一阵复杂。虽然说,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但是,真正面临此刻的时候,他还是莫名觉得心绪难平。就在这个时候,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见此状况,怀恩拱了拱手,便快步出去察看,不多时,再度回转的时候,脸色却变得颇为古怪。“出什么事了?”朱祁钰从刚刚那股莫名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看着怀恩这个样子,不由皱起眉头问道。于是,怀恩踌躇片刻,道。“皇爷,太子殿下求见!”“什么?”这话一出,朱祁钰也微微一愣,问道。“他来做什么?带了多少人?”“回皇爷,只有不到十个随从,殿下说,他抓到了意图谋反的成国公朱仪和太监覃昌,特将其押赴御前处置。”怀恩缓缓开口,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这种敏感的时候,太子前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揣测他的用意。“朱仪?”朱祁钰的脸色更是变得有些精彩,随后,他略一思忖,便道。“让他们进来吧。”于是,怀恩退下,没过多久,便带着小脸绷的紧紧的朱见深走了进来,跟着朱见深一起来的,是东宫的梁芳,再往后看,则是被绑的死死的,由禁军押送进来,嘴里还塞着布条的朱仪和覃昌。这番场景,看的朱祁钰心里一阵古怪,尤其是朱仪,进殿之后,立刻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朱祁钰。“侄臣叩见皇叔父。”看得出来,此时的朱见深很紧张,但是,多年的太子生涯,让人让他保持着最恭谨的仪态。随后,朱仪和覃昌也被押送的禁军给按着头跪了下来,那样子,看着倒是颇觉凄惨。朱祁钰咧了咧嘴,只能暂时把朱仪求救的眼神忽视掉,目光落在朱见深的身上,开口问道。“太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这话问的严肃,再加上此刻乾清宫中随处可见的禁军造成的肃杀气氛,更是让朱见深的心中紧张不已。他跪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启禀皇叔父,侄臣今日正在安寝,覃昌突然前来传话,说成国公朱仪有要事求见,随后,朱仪觐见拿出了一份自称是来自南宫的手诏,要侄臣赐下教令,助其调动幼军营,欲行不轨之事,因事关重大,侄臣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将朱仪及覃昌羁押,带到御前听候发落。”话音落下,朱见深立刻便感受到上首出现了一道浓重的审视目光,不过,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决不能有丝毫的退避,因此,哪怕心中十分害怕,他还是依旧跪在原地,不发一言。片刻之后,审视的目光消失,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手诏呢?”于是,跟在朱见深身后的梁芳赶忙从袖中拿出了一份诏书,朝着怀恩递了过去。朱祁钰看着面前的手诏,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朱祁镇是真的打算赌上一切了,就单是目前来说,送到他面前的,已经有命吴昱控制乾清宫,命朱仪调动幼军营这两道手诏了。别的不说,即便是朱祁镇现在停手,光凭这两份手诏,朱祁钰就可以定他的罪,但是,事到如今,朱祁镇显然已经并不在意留下证据了,走到这一步,可见他早已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了。只可惜,这一场豪赌,注定是他失败……重新将目光移到朱见深的身上,朱祁钰的神色有些复杂。因为,就连他也没有料到,朱见深会将朱仪等人绑了,送到他这里来。说到底,生在皇家,都是身不由己啊。沉默片刻,朱祁钰开口问道。“太子,你可知道,你这个时候到朕这里来,意味着什么?”这话一出,朱见深也同样陷入了沉默当中,片刻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经受过多年储君教育的东宫太子,朱见深当然不会没有任何的政治敏感性。南宫和皇帝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冲突,他作为太上皇之子,东宫的储君,其实不管怎么做,都不对。忠孝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从礼法伦序的角度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朝中上下明面上都只会夸赞太子识大体,有决断,为国不惜大义灭亲。但是……没有人会说的是,这不合孝道!作为太上皇之子,朱见深这个时候将朱仪等人绑缚到皇帝的面前,往好听了说,叫大义灭亲,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冷酷无情,只顾自己。对于看重德行的东宫储君来说,这一点几乎是致命的,或许最初没有什么人敢明目张胆的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点必然会成为朝臣攻讦他的借口,而更重要的是,南宫倒台,他将失去自己最有力的支持。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应该这么做,可是,事实就是,朱见深到了这里……定定的看了这个孩子一眼,朱祁钰轻轻叹了口气,道。“将太子带去偏殿歇息吧。”“是……”于是,怀恩带着两个内侍上前,将朱见深和梁芳二人带了下去。朱见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磕了个头,然后平静的退了出去,随后,朱祁钰的目光落向了底下的朱仪和覃昌二人,想了想,先让人将覃昌押了下去,紧接着才让人给朱仪松了绑。“臣朱仪,恭请陛下圣安!”总算是被放开了手脚,这位国公爷顾不得其他,立刻就跪倒在地,感动的险些眼泪都下来了。“陛下无恙,实乃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也!”虽然说,之前的种种,已经让朱仪意识到,皇帝早就预知到了今晚的变故,但是,他心里还是一阵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在重华殿时,朱祁镇那番言之凿凿的话语,让他实在难以安心。就算是皇帝留了再多的后手,可如果说皇帝真的病重,那么,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还真的未必就说得准。所以,当他看到皇帝平安无事的时候,是真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看着朱仪激动的模样,朱祁钰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道。“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臣不敢。”于是,朱仪这才小心的站了起来,恭谨的开口,把自己在南宫听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陛下,如今距离寅时已经不足盏茶时分,估计南宫那边,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您看……”在看到天子平安无恙之后,朱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是,毕竟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太上皇的败亡几乎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做,要做到何等程度,朱仪的心里,却还是没有底。见此状况,朱祁钰自然明白朱仪在想什么,于是,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朱仪,此番你有大功,所以,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拿着太子教令,继续去调幼军营,将东华门拿下之后,自请留守压阵,随后,将东华门关闭,将所有叛军,全部堵在宫城之内,朕会命禁军围而歼之。”“其二……”话至此处,朱祁钰的话头顿了顿,拿起一旁的手诏,命人递到朱仪的面前,随后,继续开口道。“烧了它!”乾清宫中顿时陷入了寂静当中,朱仪的神色一阵变动,可以看得出来,心绪十分复杂。毋庸置疑,天子给出来的这两个选择当中,第一个是最有诱惑力的,引叛军入内,围而歼之,可算得上是此次平叛的首功,从此以后,可想而知,成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再次成为勋贵当中的话事人。这一点,对于一直想要复兴成国公府的朱仪来说,无疑是最想要的,但是……“臣谢陛下恩典。”稍一思忖之后,朱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举起双手,却并没有接过那份手诏,道。“请陛下,毁掉这份手诏。”能够立功当然好,但是,有些功劳,却不是那么好拿的,今夜的这场变乱,说白了是天家之争,朱仪这么一个臣子掺和进去,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祸非福。诚然,选第一条路,他可以得到平乱的大功,但是,这种功劳真的是好事吗?只怕未必!身在权力中心当中,有些事情是很扭曲的。比如现在,朱仪率兵封堵东华门,平定叛乱,这当然是大功,但是,即便是奉了旨意,可他毕竟是亲自对太上皇动了手,就算是皇帝心中现在没有芥蒂,可未来若有人以此挑拨,或许这便是成国公府的最大隐患。即便不提这一点,他如今做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在南宫卧底,如果说留下这封手诏,那么,这些事情势必会被朝臣所知。就算是往好了想,那么此后他在朝中的形象,也大概率会变成一个心怀叵测,两面三刀的人。而如果往坏了推测,有人刻意针对他,将这件事情描绘成是他在两宫之间挑拨离间,最终引得兄弟反目,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烧掉这份手诏,是最保险的。因为这便意味着,他会最大程度的在此次事件当中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如此一来,虽无大功,却也无过。相反的,还会让他在皇帝心中留下知进退的形象,有圣眷在身,成国公府的未来,自然不必担心。看着没有一丝犹疑的朱仪,朱祁钰的脸上也浮起一丝赞许,要知道,身在朝堂,最紧要的是知进退,最能够毁掉一个人的,无非就是居功自傲四个字。这道理并不难懂,但是面对如此诱人的功劳,能够如此迅速的做出决断,却并不容易,他果然还是没有看错朱仪。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朱祁钰对着旁边的怀恩道。“烧了吧……”怀恩领命,带着两个内侍来到暖阁中间的炉子旁,掀起盖子,便将这份太上皇的手诏丢了进去。炉火升腾,短短片刻之间,便将其吞噬殆尽,看着这份手诏化为灰烬,朱祁钰摆手示意朱仪起身,随后,对着怀恩问道。“什么时辰了……”于是,怀恩立刻回道。“皇爷,寅时已到,南宫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嗯。”朱祁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复杂,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吩咐道。“更衣吧。”“是……”…………时间一点一点向前流动,张輗率领着自己那一千多东拼西凑起来的人手,等候在东华门外,神色不由有些焦急,要知道,按照预先商量好的计划,这个时候,东华门内应该已经起乱了,但是,不知为何,宫城当中,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说,朱仪的行动并不顺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张輗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抬头看看天色,寅时已过,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南宫的方向突然同时出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张輗转头向后看去,只见远处一队身披盔甲的禁军,簇拥着一座宽大的銮驾,正朝这边快速而来。见此状况,张輗心中念头闪动,知道自己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于是,一声令下,身先士卒的带着人手朝着东华门冲了过去。夜色清亮,上千人的队伍在张輗的指挥下,不用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东华门前,这么大的响动,自然是立刻惊动了守备东华门的禁军。立刻便有数百的禁军将士涌出,城楼上,守门的将领沉声喝道。“何人擅闯东华门?”张輗骑在马上,看着对面披甲执锐的数百禁军,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他虽然打仗不行,但是,作为世家子弟,至少还是有些见识的。守备东华门的禁军,至少有五百人起步,虽然说,他这边的人数是对方的数倍,但是,他的这些家丁护院,说白了就是些乌合之众,真要是打起来,压根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最多就只能装装声势而已。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张輗眼角瞥见南宫的銮驾由远及近,于是,他壮起胆子,对着东华门外的禁军喊道。“太上皇帝驾到,尔等速速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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