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了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67章 中场休息,伪装酒厂分厂,吃糖了吗,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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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间hora酒吧之中,&bsp&bsp就坐着三位王权者,让本来吵吵闹闹的酒吧比平日里收敛了不是一星半点。

草薙出云在吧台后擦着玻璃杯,余光撇着在吧台前坐成一排的王权者,小声感慨“这个阵容也太豪华了吧。”

“你们叫我伊佐那社就行了,&bsp&bsp不要那么拘谨啦。”白银之王充当着缓和气氛的调和剂。

和另外两位异常接地气,&bsp&bsp看着一个比一个朴实无华的王权者不同,&bsp&bsp白银之王在其中被凸显的格外的贵气。

好在他人比另外两位亲切,又好说话,&bsp&bsp不然光是那份距离感,就足够让本就莫名紧张的气氛,变得更窒息了。

相比之下,坐在他隔壁的那两个,就完全是沉默寡言,打眼一看就情商不是很高的样子。

就像伏见猿比谷感慨过的那样,无论再怎么看起来和大家打成一片,王权者也始终是和大家不一样的。所以即使三位王中,两位王都是吠舞罗的人熟得不能再熟的,当他们坐在一起,&bsp&bsp也出于种种原因,&bsp&bsp给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连自己的氏族也无法真正靠近自己的王,&bsp&bsp那种距离感可不是说着玩的,是切实存在的。能理解王的只有王,也不只是一句空话。

起码王权者之间,总是有种奇特的默契。

在伊佐那社的努力下,&bsp&bsp开始放松下来的赤之氏族的成员还在有意无意的看向交谈中的两人。

荒殿一和周防尊旁若无人的闲聊着。

“你最近的力量又开始暴动了?”

“开始变得难以忍受了。”赤王带着点倦怠说。

“最近几天我都在这边,&bsp&bsp你自由的使用力量,&bsp&bsp尽情的发泄,&bsp&bsp不必克制,出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叼着吸管的赤王含糊的发出短促的笑声“好。”

荒殿一挑了挑眉,手里拿着赤王同款草莓牛奶,“我说会负责到底的。”

别说,类比一下,他至今还没收容过这么省心的异想体。暴走之后又不杀人,又不毁灭世界,就是一味的宣泄力量。你没时间管他,他就一个人独自忍耐,忍耐到你抽出时间为止。

太省事了。

不像他公司里的,都是大爷。一个不满意就要鲨他员工。鲨一个不够,还得出来噶一片。

那些不突破收容的?

哦,它们会想办法把员工弄到收容室里噶掉。区别不是特别大。

想到这里,荒殿一把吸管插进了草莓牛奶的盒子里,学着赤王的样子。

他手里的是十束多多良给赤王拿草莓牛奶的时候,顺便塞的。

塞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说“长身体的,多喝点,以后才能长得高,你看尊长得多壮实。”

赤王有八块腹肌,单论身体素质,估计能徒手掐死十个荒殿一。

荒殿一不以为意“我想这是由于赤王运动量比较大的缘故。”

跟加了一堆香精和糖的牛奶饮品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有了石板力量的加持,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可以徒手捏爆不听话文职的狗头。

可有省事的处决弹,谁会去一个个捏,显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会拒绝甜的东西就是了。他没什么偏好,但想起来了,就找机会补充点糖分防止低糖,是被之前那个同位体的病秧子身体磨出的习惯。

虽然还是经常忘记吧。

观察了一会,发现自家王和另外两位都懒洋洋的坐那,一副闲适的模样,酒吧里很快就受到王权者们的感染,彻底恢复成了原来热热闹的轻快模样。

“给,今晚的食谱是咖喱乌冬,和炸鸡盖饭~”十束盒子忙里忙外的帮着草薙出云给大家端来晚餐。

要吃饭了,荒殿一脱下来白大褂习惯性的交给十束盒子去挂好,这几天都是这样的,两人动作都十分自然。

吃饭必须要把白大褂脱下来放到一边防止弄脏,荒殿一有时候会嫌麻烦,选择一整天都不吃饭。

十束不管的话,他真就经常这么干,所以为了提醒他吃饭,十束多多良会主动担当一些助手的工作,包括帮他保管他的白大褂。

安娜扯了扯荒殿一的衣角,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玻璃珠。

伊佐那社见状向旁边移了一个位置,安娜就爬了上来,乖巧的坐在两位王中间,继续举着玻璃珠。

“送给我的?”

“嗯。”安娜点点头。

“谢谢。”荒殿一收下,“我可没有什么好的回礼给你。”

“回礼,要约定,”安娜仰着头,“要一直带在身边。”

她平放在裙摆上的手越收越紧,此刻的温暖越真实,她就越是有种透不过气的悲伤。

“光,要消失了。我看到了。”

暖黄色的灯光沿着杯延流淌而过。

她闭着眼睛,像是要把此刻的喧闹全部印在心底,“要消失了。”

这是她说的第二遍。其中的情绪,似和前一句有所不同。

什么要消失了?

“你。”

我?

他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说到光,荒殿一倒是想起了一件可以用来哄小孩的事。

“我有一次,见过特别多的光,置身其中就像要融化了一样。在未来,人们说不定可以研究出人造‘光’的技术,不是光源,而是物质化的‘希望’,这样的技术其实并不困难,首先要先从掌握”

安娜直直的看向前方“安娜,困了。”

荒殿一“安娜小姐,书刚翻开你就困了,学习有这么无聊么?”

“还饿。”

好吧。反正就是不想学习。

其实荒殿一听艾因讲课也困,但艾因知道怎么让他精神起来。

把问题丢给他,还不告诉他答案,他瞬间就清醒了。要是再吊他一会,让他揪掉头发都想不出答案,他就会自己追着艾因不停歇的问个没完没了。

这个时候,艾因只要再不理他一会。

荒殿一就会化身为世界上最乖巧听话,求知好学的学生,各种好听话张口就来,他能不带重样的吹艾因吹上一整天。

当代研究生和导师现状。泪目了。

看了看还没凳子高的安娜,荒殿一默默转过头“那先吃饭吧。”

伊佐那社全程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小声的说话,荒殿一戳了戳咖喱乌冬,不是很明白他在开心什么。

不多时,刀叉碗筷碰触盘子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热闹的打闹声从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小楼里传了出来。

屋外,路灯下的人握紧了腰间的刀,一只手按下了播放键。

“镜花水月,如泡影幻灭。”

录音机里传来了上上任已故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声音。

一道道人影无声的将此处包围,他们戴着面具,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上jugle图标散发着淡淡绿光。

夜刀神狗郎转身,背对着吠舞罗,手按在了刀柄上。

鹦鹉扑扇着翅膀停留在电线杆上。

张口却是一道男声“里面的那个人,杀了上一任无色之王。虽然他现在成为了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存在,但他确实有一刻是以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的身份继位的。就算是现在,把他看作是力量扭曲了的无色之王也可以。还不知道石板是否还会选择另一位无色之王的情况下,靠着杀死上任王权者来成为王的人,你要站到这样的人那边去吗?夜刀神君。”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作为前无色之王,当然,现在已经是前前无色之王三轮一言家臣,持有独特的,对王权者进行审判的剑的夜刀神狗郎,来对现任无色审判。

他将辅佐合格的王,斩杀不义的王。这是他的责任,也可以说是王权者的优秀代表,三轮一言的指引。

只是现在出了岔子。

在夜刀神狗郎找到前任无色之王前,对方就被干掉了。而现任无色之王,又很快因力量属性发生变化,成了黑色的王。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但是他到底是不是是需要被斩杀的王,由我自己亲眼来看。在此之前,不会让你们越过我。”

“这样,就没办法了。”

两人交流的时候,那些围绕着屋子的人影身上渐渐亮起了绿色的光,那是分享了王权力量,成为“氏族”的象征。

“喂,不会吧,这个任务的点数也太夸张了,做完这个任务,今晚就能升级成u级了!”

jugle,目前年轻人中最流行的一种现实向游戏。

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提升等级,升到最高的j级,就有机会见到都市传说中的王。

“哦——!我们上吧!”

“目标是,抓住——”

“黑漆漆的魔王!!”

人群发出欢呼声。

狂热到将现实和游戏混淆的人们,即便只是普通人,也令夜刀神狗郎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何况比水流“大方”的借着游戏软件作为媒介,把力量分给了他们。

稍微挡了两下,夜刀神狗郎就发现他现在处于很被动的位置上,那些普通人,就算被分了一点王的力量,也和他这种正经的王权者氏族是不一样的,他稍微下手重点,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必须收敛力气,这谈何容易。

轻了拦不住人,重了又不行。

不出一会,挂彩的反而是夜刀神狗郎自己了。

正当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之时,滚烫的热浪席卷而来。

紧接着,黑色的火焰追在赤红的火焰身后,将这些差点把周围一切都融掉的火焰蚕食掉。

“把人叫做黑漆漆的魔王,真没礼貌。”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猜到是谁出来了的夜刀神狗郎心情还是复杂了一下。

hora酒吧门口,三位王权者的带领下,赤族的成员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这一次鹦鹉没有跑。

它道“这些人自然伤不到各位王权者,所以他们是我的人质。并非为了袭击各位存在的。打倒魔王什么的,很受孩子们的欢迎,所以原谅我的失礼吧。”

看似说话的是鹦鹉,实际上真正说话的,却是背后操纵鹦鹉的比水流。

赤王现在心情极差,现在本来该是属于他的,愉快的饭后运动时间,现在却要被人占用,身体里的力量都隐约在沸腾,结果来了个人横插一脚,不爽。十分不爽。

荒殿一感受着身边明显升高了不是一度两度的气温,也有点烦,他计划也是要陪赤王打一会的,他讨厌计划被迫中断。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过来谈谈。”

“可以啊,我要是不忙,聊天气我也能和你聊啊。”荒殿一看了眼被这边气势吓住的一众大晚上跑这堵门的小年轻,没太看明白“你直说不就得了。我现在没时间也可以约个时间,还可以开视频会议,这年头,有话直说犯法了吗?”

比水流沉默了。

晚了一秒,荒殿一周围陆陆续续的响起了忍笑的声音。

草薙出云清了清嗓子“是啊。”

只有荒殿一笑不出来,他看向赤王“别管他们了,浪费时间,我们继续吧。”

周防尊这才舒展开眉头“啊。”

草薙出云的笑到一半卡了下壳,“等等,你要和尊在这里那这些人,不,我的酒吧!”

这是要拆他酒吧的节奏!

荒殿一看向这群不明所以的按照游戏的指示过来瞎搞的人“给你们十个数,不离开的话,就自求多福吧。”

“,,”

他就站在那面无表情地数。

那种不安感就弥漫开来,有人先顶不住的后退了,在这群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的小脑袋瓜权衡出利弊之前,jugle的软件先一步发出了任务指令。

【任务撤退】

不少人松了口气,接了任务就走了。

也有人不死心的留下观摩,荒殿一说不管他们就真不管他们。

周防尊的力量铺开。

荒殿一也释放了自己的力量,成为王的他靠着逆行的王权力,仅针对王权力上,不需要异想体的协助也能成功压制和吸收。

所以就是周防尊肆意的向他倾泻力量,舒展着身体,他就陪着,间或出手抽两把ego武器和对方打一打就行了。

黑色的火焰即便围观者不是直接面对,对于超能力者来说或许还好,但对普通人来说,时间一长,对精神和灵魂的压迫令他们产生了相当程度的不适。

具体的表现为,恐慌和不安。

随着精神压力的积累,情绪也开始慢慢失控了。

最后还是夜刀神狗郎以及赤族的人联手,把这群人踹出去好远才让他们脱离了黑色的王的力量影响。

夜刀神狗郎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人,心里开始纠结。

而伊佐那社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一眼就看出了他来到此地的目的,摸了摸下巴,狡黠笑道“你想知道新任王是怎样的人?想知道,他是不是个滥用力量的人?”

“正是。”

白银之王一脸严肃的忽悠“他的力量很危险,要是掌握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就糟糕了,你光是这么看,一时半会可看不出结果,不如再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如何?”

“近距离?”

“嗯。”白银之王轻快应道。

夜刀神狗郎又严肃的看了一会,转向白银之王“拜托了。”

白银之王笑得眯起了眼睛。

他很快就会知道,那可不是个会给你时间用来想别的事情的人。

那个人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也要拖着身边的人继续前进。在他脑海里好像没有停止或是放弃的想法。真是个神奇的人。

光是注视着,就觉得有了勇气。

陪周防尊打完,荒殿一干完了想干的事,赤王力量又归于了平静期,压力骤减,两个人都很满意。

第二天,他按照约定,去见了比水流。

白银之王和十束多多良都想跟他一起去,不过比水流只见他一个人。荒殿一觉得也没问题,对于王权者来说,他现在才是危险的那个。

答应他们不会把自己置身险境,有事会求助——虽然求助还不如他掏ego,或是放异想体来得快,之后,荒殿一才去找了比水流。

对方还是不太直接,靠着一些弯弯绕绕的指引,想彻底把他绕晕之后,让他找不出他的具体所在地,才让自己的氏族出面把他带到真正的大本营。

还是荒殿一中途没忍住说自己可以直接定位他的的位置,又现场侵入了jugle系统篡改了他的后台数据。

在比水流面前的屏幕上制作出了一个像素小人,小人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脸盯着比水流,对方才放弃了。

“你这种搞软件开发的,身边全是电子设备,我想找不着你都难。”荒殿一说。

就算是像素小人,比水流也能从小小的眼睛里看出大大的无语。

比水流发出赞叹的惊呼,“真厉害啊。”

荒殿一“我算你半个同行,以前也开发过一款游戏。”

比水流来了兴趣“哦?那款游戏叫什么?”

荒殿一“后来开发到一半,我发现难度越来越大,不断的进行修补bug,建立逻辑,结果因为战线拉得太长,我找好的文案美工等团队人员全都跑路了,就没干下去。我想了想,还是打游戏快乐。”

五条须久那不能更赞同了

他这一番发言,引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这里面还包括了灰之王,凤圣悟,现在自我介绍叫磐舟天鸡,作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荒殿一是王权者,一个照面,就会发现灰王的真实身份。

磐舟天鸡还调侃“你是黑色,我是灰色,咱俩是一个色系的。一定很合得来。”

比水流似乎对他开发的那款游戏很感兴趣,听他说放弃了,不由失望的说“那真是太遗憾了,你的技术很厉害,应该可以做出比jugle更优秀的作品。”

jugle更多的还是依赖王权力建立起来的,但是荒殿一可以纯靠技术。

荒殿一“还行吧,反正我核心系统做完了,也算爽过了。”

比水流“那个系统后来怎么样了呢?销毁了吗?”

荒殿一“哦,那个系统啊,它后来长成世界树了。”

咦?

“???”

荒殿一突然坐直了身体,脑中灵光一闪。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哪里不对?”

比水流,要不是全身都裹在束缚衣之内,他现在好像按按发胀的额头,“虽然我想和你聊的也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你是怎么跳跃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之前一直没有进展的实验,我突然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荒殿一想撬走德累斯顿石板给自己当充电宝,但是现在问题是,世界太脆了,他搬走石板,这个世界就塌了。

那,就只要他能找到把世界撑住的东西不就行了?

荒殿一觉得自己思路瞬间通常了。

原来如此。

万事万物都遵循着交换的法则,他想拿走什么,就得留下点什么。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法则使然的结果了。

多想无益。

回过神来,他看着比水流问“jugle是你的氏族的名字吗?听起来你好像很会种树的样子,森林,我喜欢这个词。”

他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好感,让比水流措手不及。

“对了,你找我是要说什么来着了?”

比水流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你已经死了,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觉得,石板那样被压制着,对其他需要石板的人很不公平吗?”

他说了自己的事,他在前任赤王掉剑的时候心脏已经被贯穿了,本该死去的他,却在那一刻成为了王。靠着石板的力量活下来了。

“普通人面对王权者的力量毫无反抗之力,如果那时死在赤王坠剑下的人们,都得到了石板的力量大家就都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想解放石板的力量,让这份力量,平等的降临到每个人身上。”

也就是说,让所有人都成为超能力者。

“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荒殿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套理论有点耳熟。

他试探着说“让人们拥有自己救赎自己的机会,无论最后这份力量成功的拯救了自身,还是仍然招致了毁灭,机会本身不该被抹除,是这样吗?”

这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光之种么。

想当初,l公司为了治愈人类心灵上的疾病,最终选择发射了光之种,将希望的种子洒向人们的灵魂。

比水流稍稍带着点惊讶看着他“招致毁灭?”

“解放石板有个更大的问题。”

荒殿一说。

“石板一解放,人人都是超能力者的世界,不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和死亡吗?”

“战争和冲突都会日益激烈,强者对弱者的剥削会更严重,你不知道到底是新的社会制度先形成,还是世界先迎来毁灭。”想到这些,荒殿一都替他们心累,“往好了想,经历过必然会有的黑暗时期,新的社会制度形成。这中间需要牺牲的‘实验品们’,倒在黎明之前的人,就已经不计其数了。”

荒殿一怀疑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续的问题。

“因此而死掉的人数,预计会比因意外和疾病,还有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等问题加起来死亡的人数,超出无上限的倍数,这些逝去的生命,你真的做好负担起的准备了吗?”

要知道,他自己那个世界,因为社会无法承担短时间内的颠覆式改革,社会体系的崩坏就在一瞬之间,所有安心生活在那之下的人们,全都会倾覆其下。

为此,一堆人可都是咬着牙,至今还捏着鼻子,被一群脑残统治着。

这边比水流都要直接解放石板了。嗯,就挺勇的。

“然后是人类心灵的崩坏,”说起这个他就想叹气,“别提了,这个是最难搞的。”

要是直接崩坏到挽救不了,开始麻木的阶段,这简直就是要制造第二个脑叶世界的节奏。

比水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御芍神紫和五条许久那听得眼冒金星,连鹦鹉琴坂都有点晕了。

磐舟天鸡弱弱的说“怎么说呢为什么你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因为确实有不少经验。

荒殿一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不如把问题想得简单一点。与其想着让普通人,有着在面对王权者坠剑这样天灾之下的力量,不如我们从源头上解决一下石板?”

比如,让他把石板撬走。

五条须久那跳了起来“不行!那样的话,流他,流他”

比水流“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荒殿一看了眼面色不善的绿王氏族,反应过来了“没有石板的力量支撑,你也会死?”

因为他说自己心脏被扎穿了。

哦,这个简单。

荒殿一想了下,比划着问“不然我也给你造个盒?”

周围的氏族成员脸都绿了。

但是仔细想想,咦?也、也行?

荒殿一最后还是没把制作新盒子提上日程。

一是制作盒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他现在设备不足,做完一个他都不想做第二个。

另一个原因是,比水流求生意志不强,他没有那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想法。

他也觉得让荒殿一为此在他身上花费大量时间,是没有必要的。尤其是他知道,这一手纯靠科技达成的,就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是,比水流靠着石板的力量,维持住了当初心脏被贯穿时濒死的状态,不做成盒子,荒殿一也有办法。

他蹲在比水流的轮椅前许诺“你来帮我种树,我来让你活下去,让一切回归正轨。这很公平。”

没错,他想到带走石板的办法,就是现造个新的支撑世界的道具。

说到世界的支柱,果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世界树了吧。

荒殿一当然不是要完完整整的在这个世界种出一棵世界树来,且不说他得付出多少代价,实际上只要有一颗世界树的新芽,就足够和石板的力量相抗衡了。

比水流问他“我该怎么做?”

荒殿一“为我收集愿望吧,用你的jugle,那个根系一样遍布在网络之中的力量,应该是很容易做到吧。”

比水流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统称为直觉。

他问荒殿一“你会如何?”

荒殿一没有回答。

只要提高和世界树的同调率,想要获得一颗新芽无需再从种子开始培育,这对荒殿一来说毫无负担,因为新芽是不会长成真正的世界树的,它就只是一个好用的道具而已,跟石板差不多。

催生新芽的力量,也来自这个世界的愿望,他本人当然是带着石板回去了。

至于赤王,他一开始想收容赤王是为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现在能直接带走根源的石板,就没什么必要收容赤王了,虽然他还是挺想把王权者们全薅回去当员工的。

不说别人,起码宗像先生,以他主管的经验,绝对是个优秀的五级员工。

“就是,他们估计不会愿意离开自己的这些朋友。”荒殿一遗憾的想。

而且带活人走比带石板难度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能把人从这个世界带出去,但想到那个世界二十多层的屏障,想研究出来解决的方法,列车上的千年时间估计都打不住。

开到地再开回来,应该就差不多够了。

嗯,他一开始倒确实准备为了赤王的剑死磕一把来着。

现在就没必要了。

不过他说会负责,主管向来说话算话。

赤王的问题在于力量,他把石板带走,替换成世界树的新芽,也算是从源头解决了赤王的问题。另一个层面的负责了。

检测世界强度的实验,被交给了白银之王。

夜刀神狗郎这个被白银忽悠进来的前前无色氏族,由于学历不太够,帮不上什么忙。

伊佐那社,荒殿一和比水流忙得脚不沾地。在这个氛围之中,夜刀神狗郎有点插不进去。

他就只能带着伊佐那社的猫——实际上是一位少女,在旁边干站着。

不过过了几天,他有了新任务。

——照顾越来越嗜睡,虚弱,走在路上都会间歇性失去意识,倒下来的荒殿一。

第一次说着说着话,金色的眼瞳忽然灰暗下来,陷入晕厥的荒殿一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十束盒子在他醒来后,要起来继续实验的时候,头一次严厉不容拒绝的制止“你再这样下去不行。先好好休息。”

荒殿一“这不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休息也不会改变现状,我真的没事。这是实验进行顺利的标志。”

十束硬是顶着荒殿一不认同的目光,强行让他休息了两天。两天内,他几乎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醒来后连比水流都忍不住过来向他确认“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要终止吗?”

荒殿一伸出了手,比水流看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解其意,难道是要他握住?

正犹豫的时候,一节小小的,翠绿的嫩芽在苍白的指尖绽放。

转瞬即逝,快得让比水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是?!”他瞪大了眼睛。

“现在还不稳定,所以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么?你应该知道它从何而来,供养它的养料并非来自我自身,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身体倍棒,一点事没有。”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仔细打量着他,清楚实验内幕的比水流莫名松了口气。

等白银之王来的时候,荒殿一把同样的话也跟白银之王说了一遍。

但白银之王就没那么好糊弄。

因为就像荒殿一说的那样,他的身体即使躺着不动也不会好转,甚至还越来严重了。检查更是检查不出问题。

荒殿一只好委婉的说“人总有分别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白银之王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他似乎误会了什么,难看的笑着“你才十七岁。”

荒殿一“别说,真算起来,我估计一百七都有了,比你还大。”

白银之王哭笑不得“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荒殿一他开玩笑了吗?没有啊。

又一次倒在路上,这次他的身体发凉,有那么一刻连心跳都像是静止的。

十束多多良越发沉默。这次之后,他对夜刀神狗郎说“接下来几天可以把那位任性的王,交给你照顾吗?我稍微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

夜刀神狗郎怔了怔,然后摆出标准的武士的姿态,道“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十束多多良有些忧心忡忡的“那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他消失了几天。

这几天,负责盯着荒殿一的人换成了夜刀神狗郎。

真接手了,他才亲身感受了一下,十束多多良那句“任性的王”到底是怎么个任性法。

第次按着人坐下来吃饭的夜刀神狗郎,看着面无表情吃饭的王,忍不住额头跳了跳“你喜欢吃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做,不会的我现在就去学,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你今天说,明天早上就能吃到。”

他认真的正坐在他面前,直视着金色的眼睛“所以拜托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吗?”

荒殿一“啊抱歉。我就是”

他眨了眨眼睛,在夜刀神狗郎的惊恐的表情中,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这一次他比想象中睡得还久。

醒来的时候,身边有很多人,但都看不太清。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他在脱离世界。毕竟身体都凉了很久了,会变成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尖的新芽,心中估算着列车上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

这边的话,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结束了。

十束多多良带来了安娜。

安娜拉住了他被嫩叶缠绕的手指,眼泪叭嗒叭嗒的砸了下来,砸在他的指尖上,但荒殿一没什么反应,他的感官正在淡去。

草薙出云蹲下来,侧过头问“安娜,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安娜摇了摇头。

她看向荒殿一,断断续续的说“停下来吧,这个世界其实”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荒殿一听到了声音,觉得周围人的情绪都很不对劲,就安慰了一下“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

正好人多,模糊的分辨了一下,基本上他认识的人都在,那正好一口气说了,省得他还得一个个说。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让身边的人露出多少意外的情绪。

他们已经通过安娜知道了这件事。

白银之王则公开了自己的检测结果,世界远比荒殿一预想的还要脆弱。就像一个易碎的美梦。

“还活着,也不是因为石板,具体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就当我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吧。仇报完了,我就该走了,就算不做现在这个实验也是一样的。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呃,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十束盒子拉了拉他的手,虽然他感觉不到了,还是认真的说“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不过jugle太给力了,以至于第二天夜里,荒殿一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应该快要成功了,他该回去了。

他拉了拉身旁的夜刀神狗郎,说了什么。

夜刀神狗郎只有凑得很近才能听清。

他说,带他去石板那里。

夜刀神狗郎沉默了一下,然后背起他,把他背到了御柱塔的顶层,小心的放到石板上。

荒殿一费力的喘了口气,趴在了石板上,石板似乎在回应他,发出了呼吸般的淡淡的光。

夜刀神狗郎站在身边,沉默的注视着他。

大半夜的,接到消息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很快宽阔的石板之间就站满了人,除了静静的看着,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没有他那样的,复活一个已死之人的能力。

他也无法自己给自己进行复杂的手术。

是的,在最后这几天越来越明显了——他已经死了这一点。

在太阳升起的第一缕光从天边的窗户透进来,他们看到了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升起的淡绿色光点。

夜刀神狗郎第一个反应过来,紧张的喊道“喂!别睡啊!”

不知哪吹来了一阵风,少年身上的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要飞起来了。

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他宛如安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石板上的光芒愈发强盛。

下一秒,所有人都猛地仰起了头。

天空上,七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同时显现。

绿色的嫩枝眨眼攀上剑身,嘭的一下,象征王权的剑与缠绕其上的嫩枝全都化为星点洒落。

周防尊感到身上蓦地一轻。他看着自己手掌,深深吸了口气,宛如一声叹息。

在那刺眼的光芒中,那个人的呼吸也彻底停止了。

巨大的石板不见了。只剩下静静趴在地板上,苍白瘦弱的少年安详的睡着。

“晚安。”周防尊低声道。

忽而有人拉开了石板之间的门,十束多多良急匆匆,满脸焦急的赶来。

他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努力回忆着对方往日的样子,强自冷静声音却忍不住发抖“我学会了,我可以做到的,让我试试吧。那个手术。”

他没日没夜的重复观看荒殿一给他进行的那场手术。准备设备,练习。

他看向夜刀神狗郎,盒子的身体搬不动这么大的人,只能让夜刀神狗郎帮忙。

但是,哪有那么简单。

那个奇迹,是只有那个人做得到的事。而唯一做得到的人,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夜刀神狗郎仍然毫不犹豫的半跪下来,抱起那个已经冰凉的身体“去哪?”

十束盒子焦急的跳了跳“跟我来。”

宗像礼司看向周防尊“不阻止他吗?”

周防尊点燃了一根烟“随他们去吧。”

磐舟天鸡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比水流“流!你——”

回头却发现,比水流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感受着正常跳动的心脏,拇指搓了搓不知何时缠在手指上的嫩芽。仿佛连着他的心脏。

原来如此,他给他留了礼物啊。

他垂下眼睛,笑得格外温柔。

安娜看着如常升起的太阳,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有什么改变了。

“真是个不错的梦啊,石板。这也是你期待的世界吗?”

她喃喃着说道。

自天际线开始,整个世界都开始碎裂。如同终于打破了幻影,迎接真实的镜子,露出其下一片漆黑的空无。

“只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她很想告诉那个人,为了改变过去而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悲伤的事不会改变。他所创造的完美结局,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永远无法触及。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安娜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滑落。

“”

“安娜。”

“安娜,醒醒。”

安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草薙出云担忧的面庞。他拭去她眼角的泪,“又梦到尊和多多良了吗?没事吗?”

即便不忍心,他也还是只能说“尊和多多良都已经不在了。”

安娜摇摇头,牵起一个小小的笑脸“这次是个美梦。我,好像遇到了个很好的人。”

“那为什么哭了呢?”

“因为,想见到他。却见不到。”

草薙出云见到她的笑容,不由柔和下了表情“是嘛。这样啊。”

“话说回来,我也做了个好梦哦,也在梦里遇到了个很不错的人。黑色的,却不会让人害怕的”

安娜愣了下。

发现安娜不说话了,草薙出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咦?”

他举起手,对着灯光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

食指上似乎有着小小的痕迹,是什么呢?

草色的,指环?枝叶?

诶?

草薙出云一脸严肃的低下头,和安娜对视了一眼。

安娜对他点了点头。

举起了自己的手。

食指上是同样的痕迹。不起眼,却不会让人无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瞪大了眼睛。

“好慢哦,须久那。”

御芍神紫把手放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的欣赏着。

拿着汽水回来的五条须久那“着急就自己去买啊!”

鼓着脸气了会,又别别扭扭的问“突然说流和磐舟叔还活着什么的,你真的不是疯了吗?”

御芍神紫“不信的话,你就自己留下来吧,我要走了。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总之,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一定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了吧。”

五条许久那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嘀嘀咕咕“什么啊,就算世界上有那么个人存在,在连流都死了的现在,那个人一定也早就”

死了啊。他们要怎么去找一个死掉的人呢?

列车上。

正在做着试验中的海塞德忽然一顿。

“早上好,海塞德,真是睡了漫长的一觉啊。”

“顺便一问,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海塞德把手中的试剂放回到架子上。

实验室里早就被整理得一尘不染,一切都被归位,就像之前经历了暴风般的惨状不存在一样。

连损坏的实验成果,也被复原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不只一个。

海塞德拿着那个小小的仪器,放到他手里。

“还有十三分钟,就正好七百年了,主管。”

跟荒殿一估计的差得有点多。

车上的时间和外界的流速还不一样,列车比较特别,不能进行正常的时空流速代换。

荒殿一活动了下身体,叫住了准备给他拿水的海塞德“我知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海塞德。所以你也没必要装作和我很熟悉。”

海塞德身体一僵。

“你看。”

他转过身,发现荒殿一摊开得掌心上,躺着一块发着光的石头。

微缩的石板。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来研究这个吧。”

“你不装作是我认识的人也可以,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不然,先从改叫起司开始?

荒殿一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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