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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后请安。”站在宫门口,看着张莲进来:“皇后万福。”
“身子好些了?”张莲打量着她:“脸色倒是还好,是哪里不舒坦?找太医看过?”
“谢皇后关心,已经好多了。”姐妹之间生疏到这种地步,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张莲在宝座上坐下,打量着宫里的陈设:“天气渐渐凉了,你这儿要有什么该添减的记得跟我说。我每日忙着,若有什么兼顾不到的也是难免。”
“是,臣妾记下了。”张薇点点头:“多谢娘娘关心,那天娘娘寿日,臣妾都没能多给皇后磕几个头,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自己姐妹,有什么虚礼可讲。”张莲笑笑:“那天多亏了你,有些事儿一忙起来就浑忘了。多亏了有你提醒我,也亏得个丞相夫人,到处张罗着。从前总说她是娇怯怯的美人灯,没想到如今可是熟悉得很。还有小依依,还真是齐全孩子。皇上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有什么好欢喜的,又不是皇上家的公主。”张薇自然而然吐出这句话。
张莲的脸色骤然一变:“这是什么话!难道不是皇上家的公主,皇上就不能欢喜?如今差的不过是一道谕旨而已,依依什么身份还要人明说?”
张薇愣了一下,还没缓过心神。抬起脸看到张莲一脸震怒的神情:“娘娘,臣妾并没有说错什么。”
“是没有说错什么,不过是心底运醋的船儿翻了。”张莲没有当面指责过妹妹,一直都是和风细雨一般,即使她做错了还是当做家中的小女孩儿,好好跟她讲道理。就因为保护得太好,一旦有任何挫折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最简单的就是管隽筠这件事,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看待。
“运醋的船儿翻了?臣妾只怕还不成呢,总是不及娘娘身份所关。”张薇听到这话就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偏偏是她吃味,还被说成是运醋的船儿翻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自己进宫就是因为有个管隽筠?要不是为了替她来这一遭,不进宫。只是加一个寻常普通的丈夫,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我就是这运醋的船儿翻了,也是应当应分。”张莲瞥了她一眼:“你这话说对了,这是身份所关的事儿。至于你,还真是不必了。”起身掸掸衣摆:“贵妃宫里掌事儿的是谁?”
“是,是奴才。”季英三并作两步跑过来:“奴才给皇后请安。”
“你主子脾气不好,别随着她的脾气闹。”皇后顺着腰间的流苏:“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前些时候带着人到宫外头去,惹下的事儿我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想要交到慎刑司去,恐怕就别想着再出来。给你遮掩着第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奴才万死,奴才求主子开恩。”季英吓得脸都白了,因为内监底下只要送到慎刑司去,那就是九死一生。想要再出来,不吝于做梦。
皇后冷笑了一声。转脸看着张薇:“薇儿,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要安安生生过下去,不难。在这宫里就要学会息心。息心既是息灾。”
张薇倒退了两步,好像是不认识自己的亲姐姐。
“别以为有些事儿皇上不说,皇上就不知道。”张莲仰着脸:“自家姐妹你不得脸,我也不好过。只是别仗着自己曾经在皇上面前有什么露脸,就把自己的福分被折腾没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张薇竭力否认着,他从不认为自己已经失宠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得宠过。也从来不知道被人宠着是什么滋味,皇帝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真心。
“那好,我就当做你什么都没做过。”张莲摆手:“我说的话,听在你不听也在你。该做的。我都走做了。以后自己自求多福好了!”停了停,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有件事,以后你不许再去招惹相府任何人,依依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是未来的皇太子妃。就算你不在乎这个,觉得这个你也会有的话。那就尽管去做好了。人要学会知,你给我记住了!”
张薇被震慑住,倒退了好几步。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样子,却没有一句话能够反驳出来。只能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姐姐出门。
“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胆怯地推推她的手:“您没事儿吧?”
“我错了?”张薇转过脸看着宫女:“她是我亲姐姐,怎么这样子待我?”
宫女不敢说话,怯生生地看着张薇:“娘娘,您就听一次皇后娘娘的话吧。她是您的姐姐,说什么都不会害您。凡事都是为了您好。”
“这就是为了将来儿媳妇?”张薇倒退了两步,在一边坐下:“看来还是有孰轻孰重的。未来的太子妃,还真是不同以外。”
宫女不吱声,贵妃自然是不在意。可是自己是要小心的,皇后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事情,绝不仅仅是因为宫女太监总被人看着,还有一件事除了主子们,别人都知道。丞相夫人在宫里的人并不少,只是丞相夫人为人慷慨大方,没有人会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贵妃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要不是皇后给她摁住那么多事事非非,恐怕早就被打入冷宫了。没有人会去开罪如今炙手可热,将来势不可挡的丞相府。
诸葛宸背着手,手里拿着一份厚实的邸报。管晋捷常常写信来,信中所说的事情都是看起来很细微,不值一提。但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些事情往往都是某件事情的导火索。不得不防,由此而想到的,管晋捷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看天色还早,要是此时进了书房的话,还不知道要忙到几时。就在回廊上的亭子里,用随身带着的象牙柄裁纸刀剔开了封口。最上面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没有字迹。要是要送什么东西回来的话,也不会用这样的包裹。
随手打开,一张满是童稚字迹的信笺露出来。原来是儿子写回来的信,诸葛宸笑起来:“这小子,都会写信了。”虽然字迹略显幼稚,只是遣词用句加上断句准确,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在胸间涌起,儿子没有说父母将他送到军中,而是告诉父母自己在军中学到了什么。其实没有让女人到军中去,不代表自己也没有去过。只是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而儿子见到母亲,绝对是要将所学到的东西抛到九霄云外。所以只是自己去了,远远看着也不靠近。
就算是极其不舍,也不愿意让儿子看到自己。看到儿子长高了,也比先时健壮了不少。听管晋捷说,儿子举止有度,进退得宜。一点也没有在京中住着时候的骄娇二气,这样是最好的。
看到儿子的信虽然有些意外,也很高兴。想要夸奖儿子几句,才发现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笔。这么小的孩子送那么远,谁家都做不出来。为了孩子的将来,不舍得也要舍得。只是内心的激动也只有自己才知道,想了想还是先看完管晋捷写的信再说。
不知道女人看到这封信会怎么想,恐怕会是一双红透的眼睛看着人,埋怨把儿子送那么远。然后又要张罗着,借着给管晋捷送东西的由头,给儿子捎去他最喜欢的食物还有应季的衣服了。
“爹。”依依摇摇晃晃举着手里的拨浪鼓跑过来,小嘴咧得开开的。最近很会含糊不清地叫人。女人这一次很聪明地教给她叫爹,一开始很高兴。觉得在三个孩子里面,女儿是唯一的,却是最会叫爹的。后来才知道,这是有企图的。
“抱抱,来抱抱。”诸葛宸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抱起女儿:“跟爹亲一个。”
‘啪’夹杂着口水,女儿就在脸上亲了一下:“扎扎,扎扎。”指着自己微微的髭髯,女儿白嫩的小手到处戳弄着。
诸葛宸把女儿抱到石凳上坐下,方才看到自己在这儿坐着,小丫鬟已经放了两碟精致的零食在手边。拿起一枚玫瑰饴糖放到女儿嘴边:“来,跟爹一起坐坐。”
“一会儿眼错,就来找你爹了。闹半天是为了吃糖。”管隽筠拿着一件青色的便服过来:“小家伙,清楚得很。”
“这不就是你心里想好的,要她先学会叫爹,就是为了有事先来找爹。”诸葛宸笑着亲了女儿一下:“瞧瞧,你儿子写信回来了。”
“稚儿写信?”管隽筠惊讶地看着他:“别骗我了,稚儿最多让晋捷在信中说些什么。怎么会自己写信。”
“你自己看看。”诸葛宸指着桌上的信笺:“遣词造句还都是很恰当的,要不是还小恐怕字迹也会更好些。”
管隽筠一把抓起信笺,很仔细看完。有些不可置信:“真是稚儿写的?”
“难不成是我写的?”诸葛宸觉得好笑:“你不会觉得自己儿子连这点微末本事都没有?”
“不是,要是不把稚儿送到军中,恐怕在稚儿十岁以前,是不会做到的。”管隽筠看完信,终于相信这是儿子的手笔,有得必然有失。虽然把儿子送那么远,心中还是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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