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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辰知道如今不比在无经山时,没有山君调用的生机之力为自己疗伤。便在心中暗道绝不可硬拼,只能取巧才能得胜。
那李定就站在廊檐下,搞不好还会出手……得想个办法尽快将李丘狐制伏,才好说话。
他刚想到这里,李丘狐第三刀又到。李伯辰心中已有了主意,将竖在地上的长刀一踢,要荡开她这一击。这一招,就只使了六分的力气。果然,这样的力量在李丘狐的刀势面前完全不占上风,没将她的刀荡开,倒被她压了下来。
李伯辰只觉掌心一热,他这三十斤的铁刀竟弹回自己胸前了。他便立即佯装败势、退后一步。李丘狐接连三击都占了上风,似乎愈发得意,腿一发力,竟然双手握了刀又斩过来。
此时李伯辰的脚已在地上踏稳了,双手也将铁刀横推在胸前。见她这一刀来,低喝一声,暴起发力!
他此前在无经山上时接连逃亡许多天,体力并不在巅峰状态,之前又同浑甲兽死斗,已有些疲惫了。但如今早上刚吃了一顿饱的,体内又有须弥胎的药力、妖兽的血肉,这一发力,已是将十分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他双手将铁刀猛地一推,正迎上李丘狐的单刀。
只听得仓啷啷一声响,单刀竟被他一击磕飞!李丘狐似乎没料到他的力气竟然比在无经山上时还大上许多,双臂也被荡开,身前空门大露。
李伯辰便将刀狠狠一劈,斜着去划她胸口。但他毕竟还想与李定交谈,此时便稍往上偏了偏,好叫李丘狐能避开——她一旦弯腰去避,他就立即踢她的小腿,刀势向下一收便可擒住。
可李丘狐竟不躲,直迎着他的刀势而来。李伯辰心头一惊,下一刻李丘狐便欺近他身前,一拳轰他持刀的手腕,一拳轰他的前胸。
李伯辰没料到她胆子这样大,打法也一样的悍勇,不知是不是学了自己在无经山的招式。便觉得胸口嗵的一声响,竟被她轰退了一步,一阵气闷。好在手臂及时避开,只被拳锋擦了手腕,但也觉得火辣辣的疼。
李丘狐使了这两击,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抽身往李定那边飞退而去。
李伯辰心道不妙,正看见眼前金光一闪——原来是胸口藏着的一块金铤被李丘狐轰出来了。他想都没想,左手抓了这块金铤,发力便射向李丘狐。
李丘狐该没料到李伯辰竟还有暗器,避无可避。便“啊”的低呼一声,正被金铤砸中左肩。她那左肩在无经山就被李伯辰伤了,或许尚未复原,脸上立时露出痛苦之色,脚步一个踉跄。
李伯辰便猛一挥刀,正用刀背击中她的小腿、将她绊倒了。
又纵身向前,大刀咚的一声刺入她脖颈旁的土中,竟成了个铡刀样,只消手腕一使力,这女罗刹便得身首异处了。
两人斗到此时,只不过七八招而已。李定见此情景才来得及惊呼:“李将军刀下留人!”
李伯辰本就没想杀她,只将铁刀稍稍一压,抵住李丘狐喉头,喘了口气沉声道:“那李先生又为何布阵害我?”
李丘狐被他击倒、挟制住,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但这神情转瞬即逝,很快又变得平静,躺在地上仰脸看李伯辰:“卑鄙。想害你的话,早就杀死你了。”
李伯辰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抛出的那块金铤。在战场上杀敌时没什么卑不卑鄙,可他刚才与李丘狐单打独斗,李定也未出手。自己使了暗器,的确也算是“卑鄙”吧。
便道:“情非得……”
他那“已”字未出口,自己先愣了愣。是因为李丘狐的“想害你的话,早就杀死你了”那句话——此刻才意识到,这女子一直在用一柄寻常的铁刀与自己斗,而没用她那火焰刀,也不曾现出罗刹的模样。
她要真用了火焰刀,那东西既有钢铁之硬,又可像幻影一般分分合合,自己的确未必能赢得这么轻松。
难道她真未打算要杀自己的么?
他这么一想,手中的刀就松了松。李丘狐一把拍开他的铁刀,从地上站起,又顺手将那块金铤也捞在手中:“你这人原来开不得玩笑的。那这个就赔我。”
她转了身走回到李定身边坐到廊檐下,一手握着金铤,一手慢慢揉自己肩头,又将鞋袜脱了,毫不避讳地查看被李伯辰刀背击中处。
李伯辰此时才发现她双手虎口竟都被自己震裂了,半截白玉般的小腿上,也有一道乌痕。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进退无措,只得咬牙道:“不是害我,为什么骗我杀人?”
李丘狐笑了笑:“呵,无量城的将军,也怕杀人的么?”
李伯辰皱了眉:“我只取人性命只因迫不得已,从不滥杀。况且他们都是奉命行事,你怕他们找到你们的藏身处,打晕捆了就好,何必要他们的命?况且李先生术法神奇,难道没法子叫他们忘了今天这事?”
李丘狐愣了愣,又看他一眼,一笑:“妇人之仁。”
一直以来倒不是只有她才这么说自己。李伯辰张了张嘴,到底再懒得和她争辩了。两人性情不同,是辩不明什么道理的。
此时李定终于笑了笑,道:“李将军这性情,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大将之风。狐儿,你当李将军没有对你手下留情么?”
他抬手一指:“他的阴兵就在院中,之前可没用这手段来欺负你。”
李伯辰心头一动,才想到自己之前唤了阴兵出来。李定该是又开了阴眼,见到了吧。只是说来惭愧,即便两人打斗时他想起了那些阴兵,却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生人使唤的。
倒是这李定,此时看起来和蔼可亲,全没了无经山时的模样。李伯辰知道此人心机深沉,不晓得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便听李定又道:“不过也不是狐儿要哄你杀人。她想要了结这三人,实在也是情非得已。我听说将军昨天与璋城府治的公子谈了话,该是说起了我们吧。”
他真是消息灵通!李伯辰想了想,道:“既然李先生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我昨天只是说追查临西君部属,并未提到两位。”
李定笑叹一声:“可将军这一句话,却坏了我们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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