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范-海尔和迷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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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新世界，露丝契亚大陆。

就在帝国军队登陆的前哨站这里，灰烬军团的军队正在此休整，之前和卢瑟-哈肯一战，灰烬军团损失很大，福根暂时率领军队返回了掠夺者港，花了大约两个月时间休整，这才勉强缓过劲来，现在，福根要做的就是等到帝国派来的下一只援军，然后设法收编。

从帝国坐船抵达露丝契亚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因此尽管福根坚信，瑞克领和帝国宫廷在接到了阿拉里克将军的信件和大量金银财宝之后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但暂时，福根和他的灰烬军团是没有能力继续作战了，他们必须原地休整。

福根对此不太满意，但他确实无可奈何，在休整的时候，他将自己所属的三个城镇和大量村庄管理得井井有条，在空闲的时候弹琴唱歌，欣赏艺术和来自帝国、布列塔尼亚、高等精灵、阿拉比或者半身人的艺术，读一些莱恩想方设法弄来的各种书籍，倒也过得颇为愉快。

福根仔细研究了有关高等精灵和黑暗精灵的历史，以及关于蜥蜴人的许多传说，他可以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精灵神们，绝对和主物质宇宙的灵族诸神脱不开关系，凤凰之主阿苏焉、战争与谋杀之神凯恩、锻造之神瓦尔、丰收生命女神伊莎、猎神库洛斯、月之女神、梦想和幸运之神莉莉丝等等，这么多的神祇都能够完美地对得上号，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而精灵的历史和灵族也有一点点类似，唯独令福根感到疑惑的是，在主物质宇宙的两位灵族之神，欢笑与丑角之神席乐高和刚刚出生的死神耶拿却从未在任何精灵书籍和传说之中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和任何有关故事。

这其中是否意味着某种联系？

福根的心里有了不少猜测，但他没有贸然下定论，他和安格朗那种甘心当个养猪大户的莽夫是不同的，他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来支持他的推论。

从卢瑟-哈肯手中偷到的古圣石板上面刻着大量奇异的符号和象形文字，福根解读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果，这块古圣石板似乎需要那种来自史兰魔蟾或者灵蜥祭司的特殊魔法才能够启动并解读，福根来回把玩了一会儿，心想帝皇是如何解读古圣石板的呢？

当帝皇出现在赫斯欧塔的时候，马兹达-穆迪称他为“年轻的古圣”，这是对帝皇力量的承认，还是对他身份的确认？

基里曼现在和灵族的死神神选伊娜妮混在一起，莱恩又和精灵月之女神莉莉丝混在一起，这是否说明了帝皇苏醒之后他对内对外的方略已经改变？

福根想了很多，都暂时没有答案。

房间之内继续传来悦耳的琴声，福根拨弄着琴弦，不断地调试着手里的马林琴，直到半身人哈比敲响了房门：“福根阁下，福根阁下，新的货船到了，还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说他要见你！”

半身人哈比在吸血鬼海岸之战中立下了大功，成功地从卢瑟-哈肯的身上偷窃到了古圣石板和蜥蜴人秘宝，作为奖赏，福根任命哈比成为自己的斥候队队长，赠与了一把附魔的符文精灵短剑（对半身人来说是长剑），还有一件秘银软甲，这件像衬衫一样的软甲使用布列塔尼亚秘银和古圣古老的锻造工艺制作而成，几乎可以抵挡一切伤害。

“奇怪的家伙？”福根放下了古圣石板，他不日就要亲自前往伊塔扎，会见克罗克大师，同时交还石板。

“奇怪的家伙，他看起来像个帝国的猎魔人，就是那种讨厌的进了一个村子就到处审问和抓人，巴不得把所有人都烧死的人，但当我们询问他是否猎魔人的时候，他又坚称自己是个医生。”哈比一路小跑进来，到福根面前鞠躬：“他人在码头上，被菲利克斯带着契卡围了起来。”

“围了起来？”福根想了一下：“算了，正好货物到了，我去码头看看吧。”

“好的，福根阁下，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准备。”半身人哈比有些讨好地说道。

福根充满着智慧的目光在半身人身上扫了一圈，这让哈比的稍微缩了一下头，尴尬地笑了：“要吃酱香牛仔骨？还是龙利鱼汤？”

“牛仔骨吧。”福根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子。

码头之上，人来人往，水手们一如既往地在装卸货，渔船来来回回，战舰则是停泊在更远的地方，一批来自马林堡的大型远洋货船停泊在了码头之上，货船之内是灰烬军团所需要的物资，有些物资，灰烬军团在这边没有，必须从旧世界进货。

福根不是没尝试过自己动手制作一些机器，但他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和主物质宇宙不一样，他所拥有的知识几乎都派不上用场。

菲利克斯麾下的基斯勒夫翼骑兵们兴奋地从货舱里面搬出了好几个大木箱，等待不及的翼骑兵们甚至没有耐心将木箱搬回他们的驻所了，一位翼骑兵当场就拔出自己的弯刀，将木箱直接撬开！

里面摆满了一瓶瓶玻璃装的酒！

伏特加，基斯勒夫人的生命之水！

“哈哈哈~士兵们，你们是我的骄傲，你们在战争之中做到了很多，因此，你们也配得上最好的！”菲利克斯整天板着的扑克脸在看到这些酒瓶之后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大步迈近，直接伸手从大木箱里面取出了好几个酒瓶，分发给在场的翼骑兵们。

“达瓦里希，为了胜利，干杯！”

“为了胜利，干杯！”翼骑兵们兴高采烈，人手拿起一瓶伏特加，开怀畅饮。

“达瓦里希，为了美好的生活，再干一杯！”

“为了美好的生活，干杯！”翼骑兵们再次畅饮，每一位翼骑兵的脸上都透着畅快和满足，他们集体发出毛熊般的嚎叫声：“呜哇~”

福根看着这一幕，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伏特加就是翼骑兵的雷卡咖啡，既然是他的军队，那供应就必须满足，否则福根就算是闹到军务部去也要让那些军需官们明白。

就在码头之上，一位身穿着帝国猎魔人特有的高领长风衣和胸甲，头戴着一顶高高的绅士帽，上面还插着几根五彩的帽羽，留着标准的络腮八字胡，胸前使用皮带挂着几根木钉，腰间挂着一把使用细银制作的细剑和使用钢铁制作的短刀，另一边挂着一把精美的由布伦瑞克军工厂生产的短火铳。

福根注意到尤利乌斯正在和这个猎魔人对峙，他走上前：“怎么回事？听说这个猎魔人要见我？”

“是的。”尤利乌斯正皱着眉头，他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福根的手下了，用手里受到湖神先知祝福的双手宽刃大剑指了指：“赫特维希-范-海尔，自称是一位来自布伦瑞克的医生……或者猎魔人，他说他要见你，有事情和你说。”

“有事情和我说？”福根挥手示意众人退让开，他走到猎魔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类。

福根的目光带有极强的压迫性和审视之感，猎魔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一切秘密似乎在这位军团长的面前无所遁形，他额上冒出了汗珠，忍不住先开口了：“军团长阁下，我是赫特维希，赫特维希-范-海尔，一个医生。”

“一个医生？我看你完全不像一个医生，而更像是……”福根盯着眼前之人：“这里是露丝契亚，不是帝国，你一个猎魔人不待在帝国接受委托和驱逐腐化，消灭邪教徒，来到这里做什么？等等，范-海尔家族，我好像在书上看见过……”

“他就是个猎魔人，他全家都是猎魔人！”尤利乌斯的口气显然要更重一些，远征骑士对猎魔人不能说敌视和厌恶，但至少没有好感。

被尤利乌斯这样一说，福根想起来了。

范-海尔家族，帝国最有名的猎魔人家族之一。

这个家族之前是帝国目前已经被废弃的行省，希尔凡尼亚行省的一个贵族家族，在黑死病战争期间，希尔凡尼亚被渴望获取次元石的斯卡文鼠人进攻，危在旦夕，此时，范-海尔家族的家主弗雷德里克用尽了一切方法试图对抗斯卡文鼠人，但都失败了。

就在鼠疫即将毁灭他的领地和家族时，一位“好心”的陌生人教会了他亡灵魔法，弗雷德里克依靠着亡灵魔法的力量终于击溃了斯卡文鼠人，保住了自己的家族和领地，他成为了帝国第一个亡灵巫师，并著有最有名的亡灵魔法书《范-海尔之书》。

那个好心的陌生人后来被发现正是初代吸血鬼伯爵、后来的希尔凡尼亚选帝侯弗拉德-冯-卡斯坦因。

弗雷德里克使用着亡灵魔法令家族繁荣起来，但他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整个范-海尔家族的所有成员顿时被家族居然是个亡灵巫师所震惊，随后就是入骨的愤怒，在弗雷德里克战败被杀之后，范-海尔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发誓他们有义务穷尽一生对抗先祖给帝国带来的恶物。

就这样，这个著名的猎魔人家族诞生了。

令人讽刺的是，如果不是先祖的亡灵魔法，这个家族早都在黑死病和斯卡文鼠人的进攻下灭亡了。

“这里是露丝契亚，亲爱的赫特维希先生，你应该去帝国，去找那些潜伏在市井和宫廷之内的吸血鬼，这里是露丝契亚，你在热带雨林和沙滩里面找吸血鬼？”福根回想了一下这个著名家族的历史，他耸肩：“先生，你可能来错地方了，需要我派人帮你送回帝国去么？”

“我是个医生。”猎魔人很认真地说道：“我的职业是医生兼职猎魔人，我能够医治绝大多数疑难杂症，我的医术比慈悲女神神殿里面的主教都要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军团长阁下，你的营地里面一定缺少优秀医生吧。”

“你是来加入我们的？”福根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他的营地确实很需要一个优秀的医生：“可你为什么要兼职猎魔人？”

“学医救不了帝国人。”赫特维希点头，他沧桑的双眼中带着某种快意：“但猎魔人可以。”

“你还是没有说理由。”福根反驳道。

“能给我几分钟么？”

“当然！”

“我曾经是一名布伦瑞克的医师，我为这个姓氏背负了太多，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和我的未婚妻玛蒂尔达过个普通的日子。”赫特维希沉声说道：“但或许是我的姓氏注定和亡灵有缘，在一个夜晚，我收到了一个垂死的病人，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胸口插着一个木桩，呼吸已经很虚弱了。”

“我不明白，于是我伸手拔下了木桩，帮他处理好了伤口，然后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那天深夜，病人苏醒了，他抓住了我的未婚妻玛蒂尔达并给了她一个‘鲜血之吻’，我拼死赶跑了那个怪物，但来不及了，为了不让玛蒂尔达变成亡灵，我亲手杀死了我的未婚妻并用木桩刺穿了她的胸口，砍掉了她的脑袋。”猎魔人接着说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学医对付不了吸血鬼，救不了帝国，成为猎魔人是我范-海尔的宿命，是时候拥抱它了。”

“我花了十几年追踪那个怪物的下落，我得知他叫做红发的阿利斯塔，是一个吸血鬼海盗。”猎魔人接着说道：“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我跟随着帝国军队抵达这里，但是当我在吸血鬼海岸上找到阿利斯塔的下落时……”

“它已经死了，我杀的。”尤利乌斯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把他砍了脑袋，用木桩穿过了他的身体，然后用火焰将他烧了个干净。”

“没错，我很感激你帮我报了仇，尽管我很想亲手弑杀这个怪物，但我知道我没有军队，如果不是你们，我一个人很难做到。”赫特维希点头：“因此，我想要报答你们，作为消灭了我仇人的代价，我愿意加入你们。”

“非常欢迎！”福根的态度立即变了：“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力量，范-海尔先生。”

“范-海尔先生有很多，军团长还是叫我赫特维希吧。”猎魔人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感谢你的收留。”

“不客气。”福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赫特维希先生，你的运气不错，我们马上就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助。”

“我很荣幸。”

…………我是学医救不了帝国人的分割线…………

两周后，新世界，露丝契亚大陆，伟大林海，伊塔扎之路。

福根率领着自己的凤凰卫队，连同金法师卡里姆、远征骑士尤利乌斯、半身人哈比和新加入的猎魔人赫特维希，在一位灵蜥祭司和几个神殿守卫的带领之下，朝着最初之城伊塔扎前进。

他们将来交还古圣石板。

为数五百多的灰烬军团精锐大剑士、步行骑士和火枪手们，跟在蜥蜴人的身后，茂密和燥热的环境令不太适应这种气候的众人感觉不太舒服，但他们不是来游玩的。

福根还必须和克罗克大师会面，似乎对方有极为重要的事要交代他。

没人发现的是，在距离这只军队大约五百米之外的一处树冠之上，一位木精灵迷踪客正在偷偷地观察着一切，她头戴着巨大的鹿角盔，身穿着一套瓦尔铁砧打造的木精灵链甲，手持一把饱含着星火之力的木精灵复合大弓，弓背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就这样隐藏在树冠之上。

“人类的军队，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迷踪客喃喃自语：“看样子，他们似乎打算进入伊塔扎！”

“既然如此，他们的身上，一定有能够穿过伊塔扎城市防护屏障的东西！”迷踪客咬紧牙关，她决定孤注一掷了：“很好，让我把它抢来就是！”

“祖母绿水池，我来了！”